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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薄情于我就是遍体鳞伤

    梓奇从表面上看和从前并无二致,和若霞同食共住,一起上街采买走亲戚,一同去他的同学朋友家做客玩耍…事实上,顾梓奇已经彻头彻尾换了个人,他心里已经完全没有若霞,完全没有了。他时时心不在焉,神思飘渺,答非所问,逮着空就消失不见了。有多少次,临吃饭时,找不到顾梓奇了,都是若霞东奔西跑上蹿下跳,把正没完没了煲着电话粥的他逮出来交到饭桌上。

    心知肚明的若霞气得眼睛都要爆了,牙都快咬碎了,可顾梓奇却根本无所谓,望都不望若霞一眼,更别提跟若霞解释什么。他沉醉在和小罗的热恋里,如魔附身,不由自主…那锋锐磨若霞、伤若霞不动声色,深可见骨。若霞仿佛看见他内心暗流奔涌,那罪恶的暗流来势汹涌,叫嚣着要把他们的婚姻裹挟得支离破碎,万劫不复。若霞不能说,更没地方说,只有一次又一次躲在没人的角落饮泣抹泪悲痛欲绝。

    十二年前,你并非长身玉立,白马轻裘,隆重出场。而风华正茂光彩夺目的我,却于千万人中认定了孤独寂寥年过三十的你,我敞开心扉迎接你登陆,温柔携手立誓与你共度风雨人生。我们同舟共计,白手起家,终于艰难挤身于有产者行列,不料好日子才开头,你就让糟糠之妻成了落花流水。真是前人栽花,痴心错付啊!顾梓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比若霞大三岁的顾梓奇的大妹子兰芯,看出了顾梓厅和若霞之间的异常。年初三在坟山上祭祀时,背过人群轻声问若霞:“二嫂,我觉得你和我二哥之间不太正常,似乎跟往年回来过春节不一样了。在春都,我二哥把伟伟寄给我带,我还以为是我二哥故意惩罚伟伟,要让他长记性,也没多想你俩之间会有什么。可是这次,我看出来了,你俩之间出问题了,是这样吗?”

    若霞像是碰到了大救星,头一低,眼泪就一股线地拉到了地上,满腹的话终于有地方诉说了,可她的脑袋却乱得理不出头绪,她擦了好几把眼泪,好半天才瓮声瓮气地说:“其实,你二哥早已不爱我了,他跟我们家的小工小罗好了三四年了,我俩可能,很快就会,就会离婚,可是,我…”若霞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掩面,泪水滂沱。

    一阵沉默,若霞以为,兰芯估计也是被这太过劲爆的消息炸蒙了,她需要消化消化才能理出正确的说辞来劝导若霞。若霞甚至在幻想,兰芯会慷慨激昂地说,她一定要帮若霞把事情搞清楚,说服她哥哥以家庭为重,不能伤害孩子,更不能离婚。

    她打死没想到,兰芯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碰上这样的事,我们也不好得说什么呀。”

    她的话惊呆并冰镇了若霞的伤心和眼泪,若霞抓瞎了,却很奇怪地想起贾宝玉的那句话“我知道,求你们是没有用的!”

    是的,你们怎么会为我主持公道呢?顾梓奇才是你们的血亲,你们才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你们爱的是顾梓奇,舍不得他伤心,舍不得他难过,更舍不得为难他。而我,仅是个和顾梓奇有一纸婚约的外人,我哭,我痛,我死!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怎可能会同情怜悯我呢,那我还在你们面前哭个啥呢?若霞费了老大劲擦干眼泪说:“也是,顺其自然吧,毕竟天意难为!”却想起几年前,自己首当其冲义愤填膺为她解决家庭矛盾的事。

    事情发生在顾梓奇第一次送若霞和伟伟来春都安身的那几天。一家三口暂住在二妹子兰慧家。

    一天夜里三点钟,一阵急迫的敲门声惊醒了所有人,打开门一看,是哭成泪人的兰芯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他们赶紧把她拉进屋了解情况。

    两年前,兰芯的丈夫从县城调到了春都,举家迁到春都后,兰芯却被告之之前联系好的幼儿园没有编制,她只能先以临时工的身份进去当教师,边工作边等着编制。

    临时工工资低待遇差,他丈夫起初只是颇有微词,逐渐牢骚满腹到抱怨连连。近一年来,他甚至对兰芯恶语相向谩骂不断,核心是要兰芯离开幼儿园,另谋出路以获得高收入。

    三十好几的兰芯从参加工作起就当幼教,又没有一技之长,哪有另谋高就的本事?两口子就为这事三天两头吵,日子过得剑拔驽张乌烟瘴气。兰芯因吵架负气,半夜三更投奔兰慧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兰慧也同情兰芯,次次好吃好喝伺候陪伴着姐姐,姐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兰慧能力有限,根本无法帮助兰芯把问题从根本上解决掉。兰慧的老公虽然在单位当着领导,按道理应该能处理好这个事,可妹夫出面帮老岳姐处理家事,似乎也不太合适,这事就只有这么拖着了。

    顾梓奇心疼兰芯了,眼神凝重,紧咬腮帮,连声叹气,却啥也说不出来。若霞明白,如果自己再不出手去解决此事,定要出大麻烦。便大气地说:“兰芯,如果仅仅就是因为你目前的工作这件事导致你们夫妻不和,矛盾激化,我倒觉得问题不算严重,毕竟这并不是夫妻间实质性的,无法解决的问题。这次趁你二哥在,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我们出面去帮你解决,看看结果如何,再说下一步该如何做!”

    兰芯抹着泪连连点头。若霞拍拍兰芯的背说:“这样,晚饭后,我们全部去你家,我先跟他大姑父谈谈,听听他怎么说。”

    “就是,就是”顾梓奇接过话说:“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

    晚饭后,若霞率领着兰芯、顾梓奇和兰慧夫妇声势浩大地来到兰芯家。进门到落坐,若霞看都不看一脸堆笑迎接他们的兰芯的丈夫,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若霞:“本来,这是你们小俩口的家务事,我们做大的也不合适来干涉,但现在事情已经严重到兰芯无法在家睡个安稳觉,三天两头夜半三更离家出走,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你们年幼的孩子怎么办?我们作为她的挚亲,你要我们如何接受?所以今天,作为兰芯的哥嫂,也就是后家,我们来跟你郑重地谈谈此事。其实事情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你嫌弃兰芯目前是临时工,收入低,并且这样的状况不知何时是尽头。这事说白了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你们家并未落难到缺衣少食等米下锅的地步!但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落魄卑微,要依靠你生活,那么我们不强求,你们今天就当着我们众人的面,把离婚协议签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的妹子,我们自会妥善安置,再不会连累你半点。你…”

    兰芯的丈夫脸红一阵又白一阵,他抢过话结结巴巴地解释:“二哥,二嫂,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烦家里开销大,要买房子,又要供孩子,兰芯的工作又迟迟不见转机,心一烦,这话就多了点,也说狠了点。”

    若霞接过话质问:“你心烦就可以欺负人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伤害你孩子的妈,你同床共枕的结发妻子吗?这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干的事吗?要说心烦,兰芯的心比你烦十倍,她的心比你苦百倍,她今天的艰难局面难道是她造成的吗?还不是因为你调动工作,你找的人一再承诺兰芯能正常调动,兰芯才跟着你来的。事情突然变成这样,最难过的难道不是兰芯吗?她已经咬牙受着了,你作为一个丈夫,在她最需要呵护的时候不想着怎么去安慰她关心她,反倒冷漠无情地踏上一只脚。你换位思考下,如果你的亲妹妹正经历着和兰芯同样的坎坷和折磨,你会怎么办?”

    顾梓奇涨红着脸愠怒地说:“你觉得我妹妹拖累你了,你就明说,我过两天就把她带回家,养她一辈子我养得起,也愿意养,你这么明目张胆欺负她我绝不能坐视不管。你就把话说明白了吧!”

    兰芯的丈夫慌了,满脸通红比手划脚地说:“二哥,二嫂,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觉得兰芯拖累我呢,我…”

    若霞抢过话:“那你听好了,既然你不想离婚,也没觉得兰芯拖累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既往不咎。但从今天起,如果我们再听到兰芯被你欺负,我们再不会跟你多费口舌,直接领人。”

    兰芯的丈夫点头哈腰,一个劲地道着是是是。

    这一仗干得漂亮又一劳永逸,兰芯再没有半夜出逃过。若霞不放心,时不时私下问兰芯:“你老公最近有没有欺负你?”

    兰芯笑着说:“他不敢,有时候他差点管不住嘴,我就威胁他,你再敢讲,我给我二哥打电话,他就气呼呼地闷住了。”

    一年多后,兰芯的编制问题解决了。若霞和顾梓奇彻底高枕无忧。

    回忆光阴中的旧事,不是想得到感恩和索取什么。若霞只是悲哀自己,都说好事多磨,吉人天相,贵人相助,逢凶化吉。那么自己的婚姻短命,该是天意如此,命中注定了。

    这该是顾梓奇记忆中前所未有难熬的一个春节了吧。自去年七月在心里和若霞做了了断。小罗就在他心中一统天下了。如果说之前顾梓奇只是把小罗当作调剂生活的情人,那么现在,小罗就是他今生今世最爱的也是唯一的女人。可这个春节,他只能和自己的至爱天隔一方,遥诉相思,还不能正大光明理直气壮,真正是度日如年如坐针毡呐。

    若霞虽然一脸忧郁满眼沧桑,甚至有点失魂落魄萎靡不振。却什么也没说,仍像从前那样,天不亮就起来蒸馒头,忙前忙后洗菜切菜洗碗扫地,照顾伟伟,给弟弟妹妹们年幼的孩子喂饭喂水,和家人亲热祥和地相处交流。

    看着若霞忙碌却显得落寞的背影,独坐时失落空洞的眼神,顾梓奇感到不自在了。实事求是地说,一头扎进人间烟火的若霞非但没先前那么可恨和讨厌,甚至还让他感到安心和踏实。他有点愧疚地想,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提出离婚,已经颓败沮丧至此,但又真不是坏人的若霞会承受得住吗,她会怎样反应,她会不会去死啊?他突然联想到他在电力公司上班时的林局长家让人唏嘘的家丑。

    一天,出差提前结束回家的林局长的媳妇打开自家的卧室门,一头撞见林局长和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在床上…从此后,他媳妇的精神就不正常了,渐渐的连班也不能上了。林局长带着她到处寻医问药了一年多,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半年前的一天,他媳妇趁家里保姆去买菜的功夫,就吊死在家里了。她死后,她悲愤的后家人才道出事情的真相。所有人都在暗地里诅咒,林局长一定不得好死,一定会遭报应。

    顾梓奇的心猛然惊跳起来,他有点害怕了,算了算了,再怎么说,若霞也是自己明媒正取的妻子,我不能这么干。更何况,伟伟可不能没有妈妈,他那么小,对若霞那么依恋。唉…只要若霞不闹,不提离婚,那就这样过吧!这么一寻思,顾梓奇就陷入到左右为难的境地了。

    初四,顾梓奇带着若霞和伟伟去老朋友家做客,路过一间在营业的发廊,顾梓奇热烈地提议说:“走,我们进去洗个头,你天天在家里忙前忙后,都没时间打理下自己,头都脏了。”

    若霞一阵心酸,想,哦,原来你还知道我忙啊。她扭过头顿了顿说:“也好,不然脏得都不好意思去老四家做客了。”

    洗了个头,吹了个好看的发型,若霞一下子靓了许多,伟伟拍着手说:“妈妈真漂亮”。顾梓奇也禁不住在心里舒了口气,想,其实日子本来就该是这样过的嘛。

    并肩走在巷子里,就在离老四家二三十米时,伟伟刚刚兴高采烈地朝老四家跑去,突然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条中等大的狗,朝着若霞飞奔过来。若霞尖叫着扑向顾梓奇,顾梓奇一把将若霞抱到怀里,可是若霞的右小腿还是被狗咬了一口,幸亏老四家里人听到若霞的叫声,全部冲了出来,又是吼又是朝狗扔石头,狗才被吓跑了。

    若霞惊魂未定地拉起裤管查看伤情,谢天谢地,因为穿得很厚,所以只被狗咬破了一点皮。顾梓奇也神色紧张地赶紧蹲下身,仔细查看伤情,说:“不怕,只是破了一小点皮,没出血,不会有事。”

    若霞紧张地问:“需不需要去打狂犬疫苗啊?”

    老四说:“按理说,没出血,就不会被感染,我觉得不需要打。”

    若霞看着顾梓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顾梓奇又仔细看了看伤口说:“血倒是一点都没出,破得也不大,还没指甲盖大,破的皮也很薄,应该不怕,就先不打嘛。”

    若霞茫然地点点头说:“好”

    难得的和谐相处像是灰姑娘的南瓜马车水晶鞋。十二点一到,就必须归还。在老四家屁股还没坐热,顾梓奇一直调成静音的手机便马力十足地震动起来。顾梓奇打开一看,便急匆匆冲出客厅迈出大门接电话去了。至到老四喊开饭,若霞鬼火翻天地到大门外把还在打电话的顾梓奇叫回来,一切又被打回原形。

    若霞早听闻,被狗咬是件不吉利的事,预示着将会有祸事发生。想想和顾梓奇的现状,想想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狗咬,还是在大正月里。若霞绝望得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世界的美好和人间的温暖。

    临睡前,若霞又担心地一再查看伤情,顾梓奇看穿了她的心思,说:“干脆,我帮你用嘴吸几口吧,我倒觉得不会有问题,但吸几口,更放心点。”

    若霞巴巴地望着他,还没回答,顾梓奇就走过来蹲下身帮她吸起来,他认真又用力地吸一口,啐一口口水,连续做了五六次后,说:“这下应该绝对没问题了。”他大功告成地起身拍拍手,径直走到伟伟床前,钻进了伟伟的被窝。

    整个过程,若霞心里五味杂陈地望着顾梓奇,想,他还是在为我担心,还是怕失去我的,当灾难来临时,他也想着要保护我的。他之所以变心,是他命里遭桃花劫了,他中了小罗的埋伏,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怜他意识不到这点,迟迟明白不过来,在这场交锋中溃不成军,丧失理智,错敌为友,伤及无辜。

    其实,若霞和顾梓奇井水不犯河水,回老家过年顾梓奇就和伟伟睡已经四个年头了。可是在若霞被狗咬的今夜,她格外觉得心灰意冷悲苦难耐。哀莫大于心死,她突然觉得再也不想看顾梓奇一眼,再也不想跟他说一句话了!

    第二天,顾梓奇当着众人的面朗声说:“这次你们回春都就别坐夜班车了,我开车送你们去。”

    若霞眼皮都不抬,淡淡地说:“不用了,坐夜班车很方便。”

    顾梓奇坚持说:“我说,这次回春都我送你们。”

    若霞还是波澜不惊地说:“我们坐夜班车回去,不用你送。”

    后来再听顾梓奇说要送自己和伟伟回春都,若霞干脆装做没听见,不接话。

    顾梓奇气得在心里骂: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

    看着顾梓奇几次三番被自己拒绝得灰溜溜的模样,若霞也不爽呐,她也想伪装自己做个顺水人情,可她已经做不到了。被保护是一个妻子对丈夫最基本的要求,获得尊重是每个人的情感渴求。若霞不但很少从顾梓奇这里得到这些,还被顾梓奇残酷无情地撵到阴沟里,她已经爬不回道上了。

    和亲人告别的时辰如约而至。初七,顾梓奇一家返回荣巴。

    从此两分离,各自保平安!永别了,我曾经的亲人们!

    被若霞死死按在心里的悲情,在车驶出亲人视线的瞬间,从眼眶里喷薄而出,儿子瞪圆眼睛问:“妈妈,你为什么要哭呀?”

    若霞搂住儿子说:“妈妈舍不得离开亲人们呀。”

    儿子“哦”了声,表情凝重地若有所思了几秒钟后,安慰若霞说:“妈妈你别哭,晚上,我们就到外婆家,你又可以看到很多亲人了。”

    儿子了不起的提醒有效地切换了若霞的悲伤。那是怎样的亲人哪,七十多岁,疾病缠身,行动不便的父母,自顾不暇的哥哥姐姐。若霞能跟他们说什么呢?再说,亲情的温暖其实根本无法彻底抵消内心的痛苦。即便是血亲,思想层面上的很多东西,是无法交流和靠近的。内心孤僻又汹涌的血雨腥风注定只能自己消化。不痒不疼说些无意义的话,还不如不说!作为成年人,家在更多的时候是提醒自己出征的号角,不容退却的将令,打漂亮仗,捷报频传才是正确答案。惹二老担心,让姊妹烦心是大逆不道罪不可赦!这是若霞家不成文的家规!

    车开出城十多公里,早等在这里的顾梓奇的表哥上了车后,车里的气氛总算活泛了些。顾梓奇和他表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若霞忙着应付伟伟的十万个为什么,心里却暗自庆幸,幸亏他表哥来搭顺风车,不然,回去的路上又该是怎样的剑拔弩张硝烟弥漫,想想都怕啊。

    在若霞老家,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第六感太过敏锐,若霞就是觉得顾梓奇和以前跟她回老家时完全不一样了。他眼神躲闪表情寥落心不在焉落言行别扭…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若霞叫他到厨房拿两个洗菜盆,他愣是没找到,一声不哼跑到街上买了几个;带伟会出去玩,伟伟在他眼皮底下差点跌断腿,哇哇大哭着被他背回来;从不热衷逛街的他数次乐此不疲地往返在小小的乡镇集市上不见回来;往常一看言情电视剧就起身走人的他,竟如痴如醉地沉溺在陈建斌和徐帆主演的《结婚十年》中,一看就是一下午。

    他的反常举动就像皮鞭狠抽在若霞心上,鞭鞭皮开肉绽鲜血喷涌,锥心镂肝的疼痛一次又一次让若霞痛苦到怀疑人生!

    一天黄昏,若霞上楼去拿东西,见顾梓奇正背对着楼梯口站在二楼走廊尽头打电话,他压得很低的声音还是飘进了若霞的耳朵,“我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变就不会变,你干嘛老是不相信,这两天真的很不方便,不讲了,过两天我就回去了,等见了面又说…”

    都是从年方少艾走过来的人,谁会不懂情话?若霞僵立在楼梯口,思想激烈地斗争着,冲过去逮个正着,撕毁他虚伪的面具,大吵一架…那样的结果就是,顾梓奇将在自家人面前颜面尽失,从此恨自己入骨。恨自己倒无所谓,反正他心里早已没有自己,不爱到恨不就是一步的距离。但是伟伟,若霞马上想到了伟伟,立即否定了自己,决不能让伟伟知道自己亲爹的这些烂事,这对他实在是太残酷!他怎能受得了!若霞深吸了口气,转身走下楼。

    算了,就当缘分已尽吧!遥想新婚燕尔的当年,顾梓奇和她不也有如网的柔情,只可悲这网最终没网住顾梓奇的身心,却让若霞沉陷其中鱼死网破。

    在枯寂的时光中回望,人物皆非。背叛于你是卸下旧行囊,抱得爱情归。薄情于我,却是百转千回,蹉跎折磨,劳碌奔忙,遍体鳞伤,终无宁日!老天爷,我洪若霞到底有何罪?非得要我用今生的幸福来祭奠,半辈子的伤心来偿还!

    初十一回到冰天雪地的荣巴,若霞觉得自己的心比外面还冷。再厚的冰雪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春回大地时消融殆尽,欢快奔流。可是自己呢,自己的春天在哪里,心中的坚冰会有融化的一天吗?

    在熟悉又散发着异样气息的家里,难以承托的迷茫和无助如影随形,如水滴般密集地在若霞的心里坠落。

    “我的明天会怎样?”

    “我后半生的依靠在哪里?”

    “我将来老了怎么办?”

    ……

    断人肠的命题前仆后继破空而出,让若霞从早到晚日复一日沉沦在悲观和沮丧中几近崩溃和毁灭。

    终于,天可怜见。一天,若霞打开电视,正放着一部介绍青城山尼姑庵的记录片,如同心有灵犀般,若霞瞬间被吸引。看完十多分钟的记录片,若霞仿佛接收到了一股强大又奇异的能量,她顿感心跳如鼓豁然开朗云消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