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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不离婚,誓不为人

    她捂着胸口一边深呼吸,一边兴奋地对自己说:“对了!这就是我最正确最科学最明智的退路!再等6年,最多7年,在这期间,我要拼尽全力干工作,尽最大能力挣钱,把伟伟顺利供进大学。那时候,我46岁,伟伟已长大成人,可以去奔赴属于他的人生。我就可以卸下这个世界,背个包袱去青城山出家为尼。从此远离红尘,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吃斋念佛,孤灯清影,了却余生。”

    若霞激动得打了个激灵,仿佛已经看见在时间的那头,遁入空门,头无寸发,身着僧衣,面无表情,虔诚伺佛,与世隔绝的自己。恨不得明早醒来,自己就穿越到了目的地,可以一脸虔诚地诵经文敲木鱼,和世俗彻底了断。

    两样人生,殊途同归,有什么不好!

    这个举重若轻又空灵玄妙的决定如锦囊妙计,让若霞绝处逢生!

    不再顾影自怜,不再幽怨伤感,背起枪,扛起炮,做悍卫自己尊严的斗士!不就再熬六年就解脱了吗,又不是十六年六十年!有什么可怕的?振作起来,先把紊乱无序的情绪收拾好,再把虚空破败的心房修缮好,从现在开始,必须做到从容应对收放自如,过好每一天。

    既然人生归宿都预设好了,眼下的每一天就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无需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了,不是吗?

    回春都前两天,若霞终于主动用说别人故事的口气,逻辑清晰不卑不亢地跟顾梓奇谈了一次话:

    “顾梓奇,人的一生如果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那是一种幸福。有的人,到死都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爱情,其实是一种悲哀。遇到爱情没有错,而只顾自己的爱情,冷酷无情地伤害家人,那就是大错特错。我早就跟你说过,要离婚请直说,我不会为难你。现在我也这么对你说,希望你能坦诚相待,将心比心,做到最大限度地不伤害伟伟。你认真考虑,仔细斟酌,尽快给我个答案吧,不然,你累,我痛,我俩谁也没好日子过。与其这么疲惫不堪害人害己的拖着,不如当断则断,永绝后患!我们母子明晚就走了,你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向你承诺,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同意,我也一定会承受住。”说到这里,若霞还是难过了,喉结突然就紧得发疼,逼着她停了下来,她使劲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又接着说:“你知道的,为了伟伟,我可以的,再苦再难我都会咬紧牙关受着的!”

    话音刚落,眼泪就哗啦地流了出来,若霞慌忙擦去自作主张不听指挥的泪水,急急地宽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别哭别哭,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的伤害再也不会有了,绝对不会再有了。

    顾梓奇低着头,始终不肯抬起头,好久,他才说:“你去把车票退了吧,我后天送你们母子回去。”

    若霞冷冷地说:“谢谢,不必了,你那么忙,不知有多少人多少事在等着你,我就不跟着瞎搅和了。”

    顾梓奇终于抬起头,激奋地说:“你就是这样,永远一副强大如山的样子,让人想关心你,想对你好都无从下手。”

    若霞被成功激怒,脑袋就铆上了,她冷笑着想,你欺负完人还占理了,你是真把我当衣服了吗,想穿就穿,想脱就脱,是不是太过份了?她冷冷地说:“多谢夸奖,拜你所赐!你就腾出手去疼爱呵护那些没有骨气的寄生在你身上的杂花野草好了。”

    顾梓奇涨红着脸斜着眼反击:“别时时把自己抬得高高在上,把别人贬得一文不值,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没有谁是绝对不如谁的。”

    若霞哼了哼,说:“我知道,在你眼里,强盗小偷也有光芒四射的优点,人渣败类身上也不乏长处,正所谓沆瀣一气,臭味相投,烂木头滚一堆!”

    聪明的顾梓奇当然听得出若霞话里有话,他怒气冲冲地瞪着若霞说:“你别太过份,就凭你这张利嘴和得理不饶人的臭脾气,我敢说你这辈子不管嫁谁都不会好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走到今天,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小罗只是个偶然,没有她,还会有小王,小杨,小赵…”

    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若霞气得把手一挥,大声喝道:“打住!顾梓奇,你别为自己找借口,也别想着用别人的缺点来开脱你的罪责!好男人要堂堂正正顶天立地敢作敢当,这还要我教你吗?俗话说,家家门前有块滑石板,你跟我说说,这天底下,有哪个家庭不闹矛盾不磨擦不吵架?难不成全天下的丈夫,都要通过出轨婚外情这一肮脏的途径来解决家庭的内部问题吗?这家庭还怎么维持,这日子要怎么过,这世界还会太平吗?”

    顾梓奇一脚踢翻面前的电暖器气鼓鼓地说:“爱过不过,不过拉倒!”

    若霞冷笑着逼视着他:“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不想过了你就直说,还拐弯抹角指责我这不是那不好,这不对那不对。就你好,就你对,你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大完人,你同情弱者,悲天悯人,大爱无疆,这天底下的女人,除了我这个混蛋、草包,她们都能跟你恩爱一世,白头到老。”

    说到这里,巨大的委屈如山洪袭卷了若霞,她周身感到撕裂般的痛,痛得她理智尽失,大爆粗口:“顾梓奇你这个狗杂种,你明明知道自己就这么个口味,这么点档次,想找的媳妇就这么点水准,这种无知识、无见识、无品德的女子满世界都是,你自参加工作起,不就成天混迹在这种女人堆里吗,二十年前你随手领个回来跟你结婚生孩子不就行了吗?你干嘛要来祸害我,你娶我难道就是为了毁我吗?你断送了我一生的幸福,撕碎了我对婚姻的信仰,还反咬一口说我一生都不会得到幸福,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如果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我不找人打你个满地找牙誓不为人,你信不信!你这个屡遭别人遗弃没人要的老光棍,老子给你脸上贴金,为你争气,和你结婚生儿育女,辛苦持家,你却拆台泄火放暗箭让我生不如死,你这个不争气的狗东西,狼心狗肺的畜牲…”

    若霞越说越气,气得嚎啕大哭,说不出话来,摔门而去。

    第二天一早,顾梓奇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说:“你今天去把车票退了吧,我跟朋友换了张宽大的越野车,等会儿开去检查一下把油加满,明早我送你们。”

    若霞不动声色,想,他是心痛了吗?还是反省到自己错了?但是,这都不是若霞想要的。

    亲情和爱情之间的距离,实在是“一线之隔,谬之千里”。如果要让若霞与另一个女人共享爱情作条件来换取绝对亲情,对不起,若霞做不到!若霞冷冷地说:“我说过不用你送就不用你送。我这人就这缺点,一言九鼎,言行一致。”

    顾梓奇无奈地甩甩头:“我说你就不能退一步吗?”

    若霞逼视着他,决绝地说:“如果说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而博一把就赢回尊严,你会如何选择?”若霞有点看不起顾梓奇了,不是吗?恋爱都谈得鬼迷心窍走火入魔了,还想跟我怎样?还要我以正房夫人的身份忙出忙进张罗着为你纳妾吗?如果条件可以,若霞倒想过过王熙凤的瘾,不就收拾一个好逸恶劳品行低劣的女人吗?还让我一个大学生亲自上阵,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了。算了,都什么年代了,别脏了我的刀!

    坐上夜班车,伟伟扑在车窗上哭喊着“爸爸”和顾梓奇挥手,顾梓奇也哀哀也看着伟伟,一脸的无奈,一脸的不舍。

    若霞闭眼躺着,出家为尼的踌躇满志在此时虚弱无力得像个玩笑。若霞觉得她此时和伟伟不是坐在车上,而是漂在茫茫无边的大海上,不知道何处是港湾,归宿在哪里。车子发动的巨大引擎声和着顾梓奇对儿说的话灌进了若霞的耳朵:“别哭,爸爸一有空就来看你,你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好好读书。”

    若霞的心一扭,眼泪就流出来了,我可怜的儿子,当命运在你面前呈现出真相时,你能平安过渡吗?天呐!

    斯时斯景,若霞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的激愤控诉和决绝态度能使顾梓奇幡然醒悟,金盆洗手,浪子回头,摒弃小罗,回归家庭。那么,那么看在伟伟的份上,我若霞就把这个又脏又腥的巨亏伴着三餐咽下,了此残生!

    送走了若霞娘俩,顾梓奇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第三天就和小罗外出游山玩水去了。和强势凛然苍劲如雪松的若霞一比较,小罗简直就是一朵娇艳欲滴馥郁迷人的夜来香。她的热烈浓情,她的温柔缠绵,她的顺从依恋…总之她完美得无懈可击,她让顾梓奇从头到脚的细胞都认为,这就是真正的爱情,这个女人才是他此生最想要的也是最合适的伴侣。有她陪伴,他顾梓奇此生无憾,为了她,顾梓奇愿付出所有,为了她,顾梓奇敢把皇帝拉下马!

    若霞很快就知道顾梓奇和小罗去旅游了,这当头一棒,彻底打碎了若霞所有的幻想和坚持。她强忍着愤怒拔通顾梓奇的电话,冷冷地问:“你现在哪里?”

    顾梓奇顿了几秒说:“我来上通出差。”

    “你一个人吗?”

    “嗯”

    若霞失控地大叫:“撒谎!顾梓奇,你听好了,等我把一切安顿好,就回来和你办离婚。”

    冷场了好几秒,才听见顾梓奇问:“你,你真的想好不过了?”

    若霞大骂:“顾梓奇,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你永远只负责偷偷摸摸做坏事,永远想把我当枪使,你都已经在旅游度蜜月了,你还倒打一耙!你…”若霞气得语无伦次张牙舞爪地挂断了电话。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不离婚,誓不为人!

    婚姻说白了,就是一个长久包容和扶持的过程,很多人在持久的考验中败下阵来,溃不成军,进而显露出性格中残损的部分,诋毁,伤害,不遗余力。而这个道理,是顾梓奇让若霞彻底懂了的。一并让若霞懂得透透的是,往后余生,洪若霞再也不会考虑婚姻!

    回到春都,若霞又开足马力给伟伟大补课,上午英语,下午语文,晚上做数学。伟伟的情况倒还不错,虽不说优秀,但至少可以做到比较听话。

    可是新的焦虑又统治了若霞,每天都在花钱,却没有一分进账。看着工资存折上余额只有600元那天,若霞心力交瘁地握着存折瘫在了地板上,心里有个声音在惊恐地大叫:“赶紧找工作去了,再耽误就得饿肚子了,赶紧了,明天就得找工作去了…”

    伟伟突然冲进来,看到妈妈大张着嘴干瞪着眼跌坐在地板上,吓得直嚷:“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若霞扶着伟伟的肩哀叹着说:“伟伟,妈妈去年12月就辞职了,又恰好碰到过年,又帮你补课,一直没去上班,现在家里只剩600元钱了,过两天你开学还要交钱,妈妈一时又不能找到工作,发愁了。”

    伟伟想都没想就说:“我这就给爸爸打电话”

    若霞本能地大吼一声:“不准!”

    伟伟惊恐地瞪着若霞,若霞也失态地望着伟伟,脑子却飞快地想着救场救场,不能让伟伟知道真相…若霞终于想出了招,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走上前拉着伟伟的手说:“妈妈忘了告诉你,回春都前,你爸爸跟我说,他打公的公司因为遇到了麻烦,已经拖欠了他们两个月的工资,连过年都没发工资,他身上也没钱了。所以,你现在如果给他打电话要钱,他会很为难,明白了吗?”

    伟伟呼着气,骨碌骨碌地转着眼珠轻松地说:“哦,原来是这样,你刚才那态度,把我吓得,我还以为你和爸爸怎么了。”

    若霞拍拍他的肩说:“这孩子,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瞎操心,还不赶紧去做你的数学题啊!”

    伟伟总算欢快地走开了,若霞长吁着气,赶紧连拍胸脯让心复位。

    有了缤纷公司扎实过硬的知识积累和丰富老道的工作经验,若霞这次找工作自然轻松自信多了。她思忖权衡再三,给一家做日化线,叫美颜化妆品的公司投了简历,应聘岗位是培训老师。

    只试讲了半小时,若霞就战胜了六个对手,被公司录取,成为公司唯一的培训老师。做日化线的好处是出差少,坏处是工资偏低,月薪才1800,还没提成。就是这样,若霞也心潮澎湃的想,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自己和伟伟能正常的在春都生活就够了!

    工作很辛苦,不是在办公室做培训,就是到各个卖点做实际指导。早上八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晚上加班加点写教案。若霞忙得跟本没时间再管伟伟的功课不说,还严重睡眠不足。她却斗志昂扬地鼓励自己,没事的,等我把日化线这一块也整清楚整明白了,再把家里的事乱清爽了,我就自己创业,到时候叫上叶丽娟一起开个美容院!只要努力肯干,一切都会好起来!缤纷公司的杨总不都干成了吗?自己哪一点不如她,怎会做不成?

    清明节,若霞请假回荣巴上坟,心里滴着血地回到了电力公司家里。

    像是老天安排好的戏码,12年前,拢共相识没半年的顾梓奇和洪若霞羞羞答答又十万火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地领了结婚证。疯狂的行为不知比婚姻本身要刺激多少倍。本末倒置的做法似乎已经预示了不祥的结局。

    刚好一个轮回,若霞和顾梓奇在那间燃烧过两人青春和激情,见证了他俩婚姻和家庭的房子里签订“离婚协议”。

    若霞主动提出:“伟伟必须跟我,否则这婚就不离了。至于财产,我只要春都的房子,你在荣巴的所有财产,包括存款我都不会跟你分一分,春都的房子还欠着十八万,请你务必在一年内还清。你只要答应我这两条,我俩就可以签离婚协议。”

    并不是若霞有多慷慨大方或高风亮节,更不是若霞衣食无忧视金钱如粪土。若霞虽生活清苦,但她不糊涂,顾梓奇和狼心女小罗裹搅了这些年,荣巴家里的钱财不知被他俩动了多少手脚,自己却一点把柄也抓不到,一点证据也没有,她就是要争要平分,又能拿到什么?

    更何况,凭她对顾梓奇的了解,吃定了她的顾梓奇绝对会视她的正当争取和维权为无理取闹贪得无厌,对她进行冷酷无情的贬低中伤讽刺打击。最后,她不仅什么也得不到,还将被顾梓奇羞辱得自尊心扫地颜面尽失,再也抬不起头。

    顾梓奇激动得心都在乱跳,他按纳住狂喜想,如果早知若霞会这么做,自己就不必做那么多无用功,白白浪费了多少心思和时间…他假装心悦诚服地连连点头,边说边写:“好,春都的房子归你,办完手续,我先付六万给你,剩下的十二万,我一定在明年春节前付给你。因为我手头确实没钱了。一旦付了十八万,春都的房子就属于你,跟我没一点关系了。这些我都会详细写在协议里的。”

    顾梓奇停顿了下,又接着说:“至于伟伟,你就是不说,我也会主动给你,伟伟从出生起都是你在领,你离不开他,他更离不开你。从下月起,我每月支付伟伟的生活费给你,读初中以前,伟伟的生活费我每月支付800元;读初中,我每月支付1200元;读高中,我每月支付1600元。伟伟考上大学后,我来供,你想给他钱,就给点,不想给了,就不用给了”。

    若霞从没想过,顾梓奇会这样安排,心里顿觉又暖又酸。看着顾梓奇埋着头利落地写着这些条款,她不禁伤心地想,唉,除了不爱自己,顾梓奇的确不是坏人啊,并不是当年自己看错了人,而是命中注定自己没有拥有他的福气吧。命运啊,你为什么要如此捉弄我,这么无情地阻拦我和他共度一生?

    说实话,这个婚,若霞是一千一万个不想离,她想要的是顾梓奇的爱,因为爱而对她呵护包容担当,让她心安踏实,满足惬意地做个幸福的小女人。而这个,恰恰是十二年婚姻中,顾梓奇几乎没有馈赠过她的。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望!

    直到现在,若霞都还没明白要得到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的爱跟本就是痴心妄想,这不是她下蛮劲地去爱,心无旁骛地去付出,毫不保留地去奉献就可以换回同等爱的。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除了让顾梓奇觉得她傻得可以蒙,蠢得可以骗外,她什么也不会得到!

    这不,顾梓奇已经把她贱卖了,她还屡次三番感恩戴德地帮顾梓奇数钱。她那小学生都不如的智商哪里会想得到,爱情事业双丰收的顾梓奇,心里藏着怎样险恶的权宜之计,表面上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他,私底下精心布局积极筹划着的大阴谋有多可怕。

    决定离婚后,除了固定资产,顾梓奇转移了他的全部存款。他已经周密地计算过了,凭他对若霞的了解,春都的房子她势在必得,因为那是她唯一的落脚处,那就先顺着她。眼下还欠银行十八万,那他最多付六万给若霞,除此之外,若霞休想再从他口袋里掏走一毛钱,并且这六万元…最终也是他顾梓奇的钱!至于固定资产,他自有不让若霞分走的办法。

    而伟伟,则是离婚成败的关键,只要他不但不争伟伟,并且还主动给若霞送上定心丸,离婚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顾梓奇又说:“伟伟的生活费,我就不一月一月的寄给你了,我太忙,估计会想不起,我一年付你一次,这第一年的9600元,我明年春节前付给你,因为付了六万元给你,我的确没钱了。你放心,这一条,我也已经写在协议里了。”

    若霞想都没想就说:“可以的,我相信你!”

    到民政局办手续,被告之办事人员下乡去了,要一周后才能办理。若霞的心一阵急跳,自然想到了天意,莫非老天都不忍心让他们这对模范夫妻分道扬镳半路散伙。若霞用余光偷看顾梓奇,他僵硬如大理石的表情冰镇了她飞絮般的思绪。若霞在心里苦笑着自嘲,死到临头了还天真,都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还在侥幸,还在幻想!

    顾梓奇能不板脸吗?迫在眉睫刻不容缓的离婚又得等一星期才能办,这得浪费他多少时间精力和表情。他气呼呼的想,等就等,我这一周还就定定的等在家里,啥事也不干了!

    兴许是言情剧看多了,在等待的煎熬中,若霞最希望的竟是顾梓奇能主动提出毁约,不离婚了,夫妻俩重归于好!基于这样的心理,在短短的一周里,若霞甚至以拿东西为借口回了两次家。

    头一次,顾梓奇睡在沙发上,若霞辨不清他是睡意蒙眬还是疲惫倦怠,若霞不愿深想更不想多管。坐下才几分钟,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叫卖草莓,若霞腾地起身。还没迈出脚步,一张五十元大钞已经塞到了若霞手里,一系列熟悉又默契的动作让他俩不约而同对望了一眼,若霞心头一乱,握住钱就往外冲。

    称了两斤草莓,若霞驾轻就熟地到厨房里取盆子,准备去院子里洗草莓。打开厨柜的刹那,脑袋里突然一阵轰鸣,心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情不自禁四下张望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生活了一年又一年的厨房。

    这厨房里大到碗柜,小到一双筷子,都是她精心挑选买回来的啊!可是从此后,她再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出入这里,这里的任何物件也都不再属于她,并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眼泪便无声地滑落下来,又想到刚刚顾梓奇递钱给她的久违又熟悉的那幕,若霞再也撑不住了,俯在碗柜上泪如泉涌,伤心得不能自持。

    小罗未插足他们家时,他们夫妻俩就是这么相处的。对钱财历来马大哈的若霞常常不是忘了带钱包就是带个空钱包,等买好了东西,才发现自己丢人丢大了。为这事,顾梓奇没少埋怨过若霞。

    但他埋怨归埋怨,却时时警惕地当好若霞的钱袋,只要若霞买东西,他就眼疾手快地付账。然后若霞的马大哈作风非但未改还愈发变本加厉,甚至发展到不管跟任何人吃饭,若霞都习惯性地忘记了要去买单这个环节。偶尔在工作中担任接待任务时,若霞怕犯这个毛病被人轻视小看,她就提前在手掌里用圆珠笔写个“钱”字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