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归寓
“明特朗大街1324号，是这里吧？”
乌宰把视线从卡片上移开，看向眼前破败、高大的公寓楼，而当把视野进一步放宽，会发现周边连绵一片都是历经时代变迁的破落楼房，脱落的墙皮、蔓生的苔藓、顽固的污渍都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这是位于七枝区边缘的老街区，在来到这里前，乌宰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片仿佛被前进的时代抛在身后的时光滞留地。
周边一片寂静，居民楼内灯光稀疏，连鸣噪的蛙虫都寥寥无几，只有偶尔响起的犬吠和婴儿啼鸣才证明人烟存在。
乌宰忽然感觉卡片一阵异动，低头看到上面的浮凸文字出现了变化，几行新的文字浮现其上：前往401号房，获取劈断命运的武器。
“真是便利的任务引导系统。”
乌宰收起烫金卡片，左手拿着长柄黑伞，步入公寓楼内。
绿漆的大门敞开着，看起来对夜晚的来访者抱持着友好、欢迎的态度，只是遍生锈蚀的铁门、墙角久未清理的青苔以及厚积的尘埃使得这里并不像是能捧上熟菜热饭招待客人的样子。
在常见的异闻怪谈里，反倒像是会把客人做成饭菜的地方。
在穿过门道后，一株挺立中庭的大榕树夺走了他的视线。
银白月光从筒子楼的天井洒落，穿过茂密的树冠，缀在大榕树成百上千垂落地面的气根上，星星点点如同萤火之墓，仿佛迟暮时归巢的虫豸在夜间闪耀着生命的余晖，微渺却夺人心魄。
“你也是‘归寓’吗？”
身后传来询问的男声，令乌宰倏然一惊，迅速转过身去，发现门道的灯光不知何时打开了，在昏黄的光线下站着一名青年，他背着个大包，风尘仆仆的模样，正困惑的打量着乌宰。
——是这栋公寓的住客？
乌宰思维电转，应道：“我是来找朋友的。”
“朋友？”
男人愣了下，脸色一变，大步过来说：“赶紧出去，你不该来——”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女声打断了。
“吴渐元！你可让我好找！”
吴渐元猛然驻步回头，看到一名长发垂肩的女子正走进大门，欢喜地朝这边小跑过来，而在她身后，还有另一名扎着马尾的女子喘着粗气走进来。
“你、你慢点。”马尾女子摸了把汗水。
在她步入进来后，布满铁锈的大门正缓缓关上。
“申怡！？你怎么——快出去！”
在清脆的锁扣落下声中，掉漆的绿色铁门彻底关上，门缝外本就稀薄的光线完全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朦胧的黑暗。
申怡双手拉着双肩包带，气势汹汹地走到他身前。
看到吴渐元面色惊恐，申怡哼了声：“为什么不能带我见你爸妈？怎么，你家里还有未婚妻等着你？吴渐元，要分手就直说，别给我玩消失！这次你总得给我个说法！”
“不是，我，你...”吴渐元此时脑子慌乱得像一团浆糊，根本组织不出有效的语言。
另一名马尾女子走过来，抱怨道：“你这家伙要是体育考试也能跑这么快，哪里还会吊车尾。”
申怡说：“是巧儿你太慢了。”
温巧儿嘟囔道：“你就只有见男人才会跑这么快。”
申怡这时注意到乌宰的存在，警惕问道：“我是他的女朋友，你是谁？”
乌宰说：“我是来找朋友的，不认识他。”
“这样哦。”申怡若有所思，忽然侧头看向两人身后：“嗯？你家这里大晚上还挺热闹的哈。”
乌宰和吴渐元整齐划一地悚然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派温馨和睦的邻里场景。
本来漆黑一片的公寓楼内亮起了温暖的橘黄灯光，沸腾的人声响起：夫妻交流声，孩童吵闹声，锅碗瓢盆声，麻将声，电视声，虫雀声，纷杂入耳。
而在大榕树下的中庭里，几名老人坐在石桌前饮茶唠嗑，一些小孩在秋千旁嬉戏打闹，灯光把楼道穿梭的居民投在地面显得人影绰绰。
本应温馨的景象却看得乌宰寒毛直竖、背脊发凉，这颗最近升起的除祟新星，显然还没见识过在这座大都市更深邃角落里栖居的阴暗。
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楼道，穿过榕树下的阴影，来到光暗交界处，看着吴渐元，面色复杂：“你还是回来了。”
吴渐元此时面色苍白，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苦涩喊道：“妈，我回来了。”
申怡变得很乖巧，打招呼道：“阿姨好，我是渐远的女朋友。”
吴渐元看着自家女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显得愈发苍白无力。
温巧儿也打招呼：“阿姨好，我是申怡的大学室友。”
中年妇女打量了她俩一下，微笑着点点头：“来了也好，都是挺好看的闺女。进来坐坐吧。”
她看向乌宰：“这位是？”
乌宰面色平静回应：“阿姨你好，我是来找朋友的，但好像找错地方了，这就走。”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口走去，试图去打开锁扣，但门锁就像本来就是一个严丝合缝的金属模型一般，不动丝毫。
别说门锁了，就算他去拽动大门，看似松动的大门都仿佛焊实在空间中一样，纹丝不动。
透过门缝看出外面，只有一片凝实的黑暗。
乌宰转过身，申怡和温巧儿低声交流，吴渐元紧抿嘴唇，中年妇女神情平静，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阿姨，你这门能来开一开吗？”
中年妇女说：“这门也上了年头了，估计是坏了吧。你先进来坐一坐吧，我找人来看看。”
乌宰握紧黑伞，沉默片刻，微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迈步靠近四人，在中年妇女的引领下往公寓楼内走去。
凡是经过的居民都好奇地打量着几人，眼神内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申怡和自己男友低声交流着，带着见家长的紧张和兴奋，而吴渐元此时也冷静下来，不再像方才那样慌乱。
乌宰跟在后头，观察着周边一切，行路自然神情闲逸，带着种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豁达。
只是心里直犯嘀咕：那狗东西苍蝇人果然不靠谱，搁这给鬼祟当人贩子呢。
乌宰把视线从卡片上移开，看向眼前破败、高大的公寓楼，而当把视野进一步放宽，会发现周边连绵一片都是历经时代变迁的破落楼房，脱落的墙皮、蔓生的苔藓、顽固的污渍都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这是位于七枝区边缘的老街区，在来到这里前，乌宰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片仿佛被前进的时代抛在身后的时光滞留地。
周边一片寂静，居民楼内灯光稀疏，连鸣噪的蛙虫都寥寥无几，只有偶尔响起的犬吠和婴儿啼鸣才证明人烟存在。
乌宰忽然感觉卡片一阵异动，低头看到上面的浮凸文字出现了变化，几行新的文字浮现其上：前往401号房，获取劈断命运的武器。
“真是便利的任务引导系统。”
乌宰收起烫金卡片，左手拿着长柄黑伞，步入公寓楼内。
绿漆的大门敞开着，看起来对夜晚的来访者抱持着友好、欢迎的态度，只是遍生锈蚀的铁门、墙角久未清理的青苔以及厚积的尘埃使得这里并不像是能捧上熟菜热饭招待客人的样子。
在常见的异闻怪谈里，反倒像是会把客人做成饭菜的地方。
在穿过门道后，一株挺立中庭的大榕树夺走了他的视线。
银白月光从筒子楼的天井洒落，穿过茂密的树冠，缀在大榕树成百上千垂落地面的气根上，星星点点如同萤火之墓，仿佛迟暮时归巢的虫豸在夜间闪耀着生命的余晖，微渺却夺人心魄。
“你也是‘归寓’吗？”
身后传来询问的男声，令乌宰倏然一惊，迅速转过身去，发现门道的灯光不知何时打开了，在昏黄的光线下站着一名青年，他背着个大包，风尘仆仆的模样，正困惑的打量着乌宰。
——是这栋公寓的住客？
乌宰思维电转，应道：“我是来找朋友的。”
“朋友？”
男人愣了下，脸色一变，大步过来说：“赶紧出去，你不该来——”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女声打断了。
“吴渐元！你可让我好找！”
吴渐元猛然驻步回头，看到一名长发垂肩的女子正走进大门，欢喜地朝这边小跑过来，而在她身后，还有另一名扎着马尾的女子喘着粗气走进来。
“你、你慢点。”马尾女子摸了把汗水。
在她步入进来后，布满铁锈的大门正缓缓关上。
“申怡！？你怎么——快出去！”
在清脆的锁扣落下声中，掉漆的绿色铁门彻底关上，门缝外本就稀薄的光线完全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朦胧的黑暗。
申怡双手拉着双肩包带，气势汹汹地走到他身前。
看到吴渐元面色惊恐，申怡哼了声：“为什么不能带我见你爸妈？怎么，你家里还有未婚妻等着你？吴渐元，要分手就直说，别给我玩消失！这次你总得给我个说法！”
“不是，我，你...”吴渐元此时脑子慌乱得像一团浆糊，根本组织不出有效的语言。
另一名马尾女子走过来，抱怨道：“你这家伙要是体育考试也能跑这么快，哪里还会吊车尾。”
申怡说：“是巧儿你太慢了。”
温巧儿嘟囔道：“你就只有见男人才会跑这么快。”
申怡这时注意到乌宰的存在，警惕问道：“我是他的女朋友，你是谁？”
乌宰说：“我是来找朋友的，不认识他。”
“这样哦。”申怡若有所思，忽然侧头看向两人身后：“嗯？你家这里大晚上还挺热闹的哈。”
乌宰和吴渐元整齐划一地悚然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派温馨和睦的邻里场景。
本来漆黑一片的公寓楼内亮起了温暖的橘黄灯光，沸腾的人声响起：夫妻交流声，孩童吵闹声，锅碗瓢盆声，麻将声，电视声，虫雀声，纷杂入耳。
而在大榕树下的中庭里，几名老人坐在石桌前饮茶唠嗑，一些小孩在秋千旁嬉戏打闹，灯光把楼道穿梭的居民投在地面显得人影绰绰。
本应温馨的景象却看得乌宰寒毛直竖、背脊发凉，这颗最近升起的除祟新星，显然还没见识过在这座大都市更深邃角落里栖居的阴暗。
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楼道，穿过榕树下的阴影，来到光暗交界处，看着吴渐元，面色复杂：“你还是回来了。”
吴渐元此时面色苍白，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苦涩喊道：“妈，我回来了。”
申怡变得很乖巧，打招呼道：“阿姨好，我是渐远的女朋友。”
吴渐元看着自家女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显得愈发苍白无力。
温巧儿也打招呼：“阿姨好，我是申怡的大学室友。”
中年妇女打量了她俩一下，微笑着点点头：“来了也好，都是挺好看的闺女。进来坐坐吧。”
她看向乌宰：“这位是？”
乌宰面色平静回应：“阿姨你好，我是来找朋友的，但好像找错地方了，这就走。”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口走去，试图去打开锁扣，但门锁就像本来就是一个严丝合缝的金属模型一般，不动丝毫。
别说门锁了，就算他去拽动大门，看似松动的大门都仿佛焊实在空间中一样，纹丝不动。
透过门缝看出外面，只有一片凝实的黑暗。
乌宰转过身，申怡和温巧儿低声交流，吴渐元紧抿嘴唇，中年妇女神情平静，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阿姨，你这门能来开一开吗？”
中年妇女说：“这门也上了年头了，估计是坏了吧。你先进来坐一坐吧，我找人来看看。”
乌宰握紧黑伞，沉默片刻，微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迈步靠近四人，在中年妇女的引领下往公寓楼内走去。
凡是经过的居民都好奇地打量着几人，眼神内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申怡和自己男友低声交流着，带着见家长的紧张和兴奋，而吴渐元此时也冷静下来，不再像方才那样慌乱。
乌宰跟在后头，观察着周边一切，行路自然神情闲逸，带着种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豁达。
只是心里直犯嘀咕：那狗东西苍蝇人果然不靠谱，搁这给鬼祟当人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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