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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本能的畏惧

    “吃的这么快吗?看起来我还没忘记怎么做菜呢。”

    潘德尔再次从后厨走出来时,两人面前桌面上的盘子就只剩菜汁了,而这不过是短短十分钟不到所发生的事情。本来还想转回去泡上一些茶水,见这个样子,他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当他坐下时,伊娜不小心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用手掩着嘴巴,却又止不住地又打了一个。

    “吃点这个吧,甜食能帮你放松下来。”

    潘德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纸包,撕了开来,摆在她的手边,里面是一颗孤零零的米色方糖。

    “本来还想把这东西当甜点给你们的,谁知道莫尔克勒斯那边甘蔗绝收了,那些农民立马就把自己的蔗糖存货藏得老紧,说什么也不肯卖了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失望一般摆了摆头,“我还挺喜欢吃糖的呢,可惜来到这里之后就不好搞到这东西了。没办法,我们两位男士还是先忍一忍吧,你说对吗,萨尔先生?”

    杰拉德没有搭理他,皱着眉头看着门外边。伊娜却没怎么犹豫,拿起糖就直接塞嘴里了,倒也挺符合她给杰拉德留下的印象。忽然,他感觉脖子上有痒痒的感觉,转过头来却叫那条尾巴糊了一脸,于是本能地伸出手把它拨开。这家伙自己都没注意到尾巴在动,大概是沉醉在糖的味道里面了。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吃甜的。”杰拉德撑着头调侃道。

    “不然呢,难不成还喜欢苦的吗?”伊娜随口说道。

    “事实上,”潘德尔似乎不想被排在对话之外,连忙补充道,“莫尔克勒斯也有些茶叶,和我家乡的茶很像,泡出来都很苦,但喝起来很香。可惜今年连茶叶也绝收了,好像整个潘德尔多恩平原的作物在今年都没有好收获。”

    可伊娜似乎对这些消息不怎么感兴趣,她撑了个懒腰,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你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谈吗?还是开门见山吧,要不然我得回去收拾收拾,好方便待会儿休息。”

    说罢,她站起来就要走,吓得潘德尔连忙招手按住她。

    “别别别,不要走啊,您走了我可不好去跟伊莱斯那家伙交代。”他慌张地说道。

    伊娜勉强坐了回去,板着一副没好气的脸,“有事快说。”

    “好吧好吧,既然您坚持,那我就直说了吧。加格兰斯现在虽然能拉出来一两个排的,嗯……算是‘民兵’吧,但这样的战斗力是不足以支持他们进行任何行动的。显然没有动过武的工人们,能在三天内组成队列就不错了。所以,我们需要补充一些富有经验的战斗人员……”

    “所以你是想让我加入你们的队伍吗?”伊娜抢先一步说道。

    潘德尔皱了一下眉头,摆了摆手,“呃,准确的来说,是你们二位,毕竟打听消息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很难。”

    “没门。”没等伊娜说话,杰拉德便抢先一步,斩钉截铁地替两人做出了决定,“这不关我们事,我们还有自己的麻烦要解决。帮你们整几杆枪来赚外快,这个没问题,但是要让我们跟你们一起卖命?想都不要想。走吧,伊娜。”

    他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就往外面走,伊娜也跟在了他的后面。眼看他们就快要走了,潘德尔急忙在后面不停辩解。

    “喂!不要急着下决定啊,再考虑一下好不好?这里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你们难道不清楚吗?你们就不想改变这种局面吗,哪怕只是看在这里是你们的故乡的份上?”

    伊娜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对他说道:“那我问你,是谁在资助你们呢?”

    “除了我们这些人合力出资以外,绝大部分都是伊莱斯先生最近出售珍宝换来的金银。”潘德尔回答道。

    “这位伊莱斯先生是本地人吗?”伊娜追问道。

    “是啊,怎么了?”潘德尔不解地说道。

    “那就意味着你们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帝国方面的支持,对吧?”

    他突然哽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据他对加格兰斯的了解,这些勇敢的抵抗者们似乎并没有得到本应该是盟友的帝国方面的支援,甚至从未有过联系。杰拉德见伊娜没有跟上,又走回了门边,旁听他们的对话。看见潘德尔吃瘪的样子,他莫名感觉有点开心。

    “看来我没猜错呢。那么你觉得,帝国和这个所谓‘自由’的联邦又有什么两样呢?他们甚至都不愿意帮助自己的遗民,不想着夺回失去的土地,让我们自生自灭。你觉得就算你们赢了,这里又回到图西尼王室名下了,情况又会改观多少呢?”

    “可——可是——”潘德尔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可总得有人做点什么吧!如果大家都想像您这样逃避,那么我们难道不会越过越糟糕吗?拜托了,请您——”

    他的辩解被一声巨响打断了。只见伊娜用自己的手掌重重地扣在了门框上,用来支持结构的木支柱上出现了长长的裂痕,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吱吱声。

    “少跟我讲大道理,你这家伙又懂点什么!”伊娜怒吼道,“你甚至都不是维克兰德人,又怎么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

    即使是很讨厌那个自称潘德尔的家伙,杰拉德现在也有点为他的人身安全担忧了。他能很明显地看到伊娜脖颈上的血管在疯狂跳动,额头的青筋暴起,那对大眼睛也开始布满血丝。幸好自己提前让她扔下了武器,不然天知道现在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行了,伊娜。”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经够了。”

    杰拉德连忙拉着伊娜,把她拽到了看不见潘德尔的地方,将呆滞的他留在堆着脏盘子的桌旁。在她消失在视线中的最后一刻时,他似乎看到了伊娜眼中闪烁着的微光,那是掠食者们的标志,令他不寒而栗。

    可在他们两人都离开后,潘德尔只得叹着气,感慨道:

    “我们都同样来自于被世界遗弃的土地,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然已经吃饱了,那就得处理一下那个阴暗的地下室。不得不说,这是个十分棘手的问题。杰拉德蒙着湿布,冲进去简单地看了一圈,就发现了不少需要解决的地方。首当其冲的是排水问题,这个地下室原本似乎有开挖集水坑,但是通向集水坑的排水道似乎已经堵塞了,他当然可以疏通,但问题是檀木区一带的土质并不利于渗水,如果再有一场大雨,这么低效的排水设施是根本不够看的。

    没办法,两人只好先处理一下堆满的尸体。潮湿的空气加上肮脏的环境,让这些死人已经肿成了一团球一样的东西。杰拉德跑了好几条巷道,求爷爷告奶奶地挨户求助,好不容易才弄到了一辆破旧的木拖车。

    “我很好奇啊,”杰拉德忍受着无比的恶臭,把一具尸体从地板下面的空间拖拽上来,“都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宪兵来找过你吗?”

    “没有。这些家伙基本上无亲无故的,死了就死了,没人会理会他们的......”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一些本就该死的家伙。”伊娜没好气地回答道。

    “也不至于死了都没人知道吧,那也太——”

    话还没说完,杰拉德的脑袋就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让他眼冒金星,好一会儿才缓回来。上一次被这么踢上一脚还是在阿尔提斯,不过他感觉那个联邦士兵下手还不一定有伊娜这么重。

    “你干什么!”他捂着脑袋问道。

    还没反应过来,伊娜就抓着他的衣领,对着他大吼道:“别跟我提他们啊,混蛋!”

    她一把将杰拉德推了出去,让他重重地撞在了断裂的木板边缘上。突出的木刺扎得他生疼,忍不住发出了一丝呻吟,而后绊倒在地。然而那痛觉却又几乎是一瞬间被发自本能的恐惧驱散了,他的目光再也不敢从伊娜身上移开,仿佛一旦移开,面前这个眼中放光、露出犬齿的可怕生物就会对他开始攻击。他仍然十分清楚地记得仅仅几小时前的那股窒息感,那时他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如果这样的情况在此时再度上演,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像之前那样成功地反击。

    他突然感觉很后悔,后悔自己忘记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管他抱有再怎么高尚的情操去看待这些死者,对伊娜而言,这些家伙无一例外都只是一些没有脑子的家伙,会让她想起自己那段最为屈辱的时光。仅仅是提起他们就是对伊娜的侮辱,激起了她已经濒临爆发的愤怒。

    并导致自己陷入险境......

    对峙持续了数秒钟,而后伊娜才勉强找回了状态。她摇了摇头,头上的耳朵跟着一起晃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她却一言不发,只是拉起了那具尸体,默默地把它朝外面拖去。她感觉头稍稍有些疼,自从来到这里后,这种头疼似乎就没有停过,老让她异常烦躁。

    与另外一件事相结合,这种烦躁就像是要在她的脑子里点起火一样,外界的风吹草动都能让这场火烧遍她的内心,并向外产出剧烈的反馈。她当然注意到了,而且她无比地希望,这和那个让自己烦心的事情毫无关系。可事情往往并不会如她的意愿发展,这一直都是她所害怕的地方。

    “要跟他道歉吗......”

    “道什么歉,他活该,这些家伙也是活该的!”

    心烦意乱的她胡乱把尸体提了起来,扔到了拖车上,却没想到自己拽着的手臂居然就这么整个脱落了下来,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她猛地后退了一步,手上的断臂还有一些残余的皮肤和血肉,藕断丝连般地和身体相连在一起。

    “这个家伙是前天晚上来的,之前已经有三四个混蛋来过了。但是这个家伙更嚣张,一开门就拽着我的耳朵......于是我从他张开的手臂下开刀,这家伙不禁打,立马就躺地上瞎扑腾,喷了一会儿血之后就不动了......”

    那么这么说,自己手上这东西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也就解释的通了。是她干的,是她的那一击,将那连接手臂骨头切碎,而后又让他在那臭气熏天的水坑中腐烂。

    她草草扫了一眼那辆平板拖车,上面的每一具尸体,她能说出是怎么被杀死的。

    是她干的吗?她并不相信自己会这么低效而残忍地去杀掉敌人,但是她却能够完完全全地再述自己所用的一切手段,不是她这么做的,又会是谁呢?

    “这家伙......怎么这么重!”

    她回过头,看见杰拉德正咬牙切齿地拽着一具尸体,艰难地爬上楼梯。她默不作声地上前搭把手,和他一同将这具尸体抬上了拖车。

    “好了,这就是最后一具了......那我们......”

    杰拉德把话说了一半,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伊娜看见他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两步,就像是故意要跟她保持距离一样。她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腕,看向自己的双手。如果她都会让杰拉德感到恐惧了,那么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子呢,她甚至觉得自己手上已经沾着洗不掉的血液了。这跟她在阿尔提斯杀敌完全是两个概念,这本不应该发生的,从在阿维尔森号上的事情起,她渐渐发觉,这些杀戮可能并不只是出于自己的生存需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杰拉德......”

    听到她呼唤的他居然在她的眼前颤抖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而且夜晚的降临让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但伊娜依旧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这一动作。她竟然感到了苦涩,感到了一丝悲伤,已经快要三年了,她第一次为他人的反应感到了伤心,她几乎都快要忘记了,这种因他人而起的伤感会有多么剧烈地刺痛她的心。

    但另一方面,她也能听到脑海中一个狂躁的声音,不断地为她辩解,寻找着各式各样开脱的理由。

    杰拉德匆忙回应道:“我明白了......”

    他拉起帆布,跟伊娜各自扯着一角,然后掀了起来,盖在了那些横七竖八的死尸上面。浓重的尸臭暂时被掩盖了下去,可是站在近处,依旧会让杰拉德觉得眼睛被臭气刺激得生疼。

    “你得帮我在后面推推吧。”他抬起手来说道,“这么多尸体,我一个人根本拉不动。说实话应该让你来拉的,你的力气肯定比我大,毕竟你还有一部分是兽人嘛。”

    伊娜尴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作为对杰拉德话语的回应。她想让气氛不要这么僵硬,但杰拉德只是走到了推车前,拉起了横梁,丝毫没有理会伊娜。她不好继续说什么了,只得老老实实呆在后面,推着平板车,艰难地驶向郊外。

    他们走出了那个巷口立柱上嵌着一块红色石头的巷道,伊娜就是拿这块石头作为路线标记的,在告诉杰拉德时也以此作为标志。渐渐地,他们远离了那个地下室,周围的街道上也开始出现了一些行人。他们大多了解一些关于这个半兽人的事情,但因为并不是彻底清楚,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之前路上那些人的畏惧,只是在一旁指指点点,又因那股恶臭而掩鼻遁去。

    杰拉德对这些行人的反应感到担心,他害怕伊娜又因此而产生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于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并不断祈祷她不会生什么气。伊娜却没料到他的突然加速,差点一跤摔在地上,手脚并用才勉强赶了上去。事实上,此时的天色已经很暗了,伊娜根本就没有心思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

    两人在一处悬崖边停了下来,海风正从维克兰德海上滚滚袭来,附近的树林在风中沙沙作响。远处,马克尔港在一整天的繁忙结束后,终于回到了平静。除了那些繁华地段和港口区域,所有的地方都陷入了一片黑暗,高耸的烟囱被隐藏在了阴影之中,但这并不代表能代表全部,如果仔细聆听,还是能够听到细微的金属器具敲打声。像杰拉德这类人知道怎么回事,从前几个月开始,那些工厂主就开始为夜班工人开出额外薪酬了,并且还真有疯狂的人,愿意牺牲自己那本就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来换取这些在利润中占比微乎其微的加班费。

    他抬起推车的车梁,把尸体倒在了地上,但并不打算为他们整齐排列。这些家伙已经是一副奇怪的样子了,再怎么打扮也是十分不雅的死相。

    “动手吧。”他对着伊娜说道。

    伊娜点了点头,于是杰拉德自觉地退向后方,看着她举起双手。而后,剧烈的火焰从她手心前不到几厘米的距离突然爆出,像一排波浪般冲向那堆尸体,瞬间将它们点燃。光芒照亮了被淹没在黑暗中的小山丘,不管从哪里看都格外地显眼。杰拉德虽然站在很远的安全距离,但还是能够感受到热浪滚滚而来,甚至让他出了点汗。

    在这般热量下,那些尸体开始发出爆鸣声,尸油在火焰的灼烧下滋滋响动着,一股烧羊毛般的焦糊味道传入他们的鼻子里。而后,那些血肉慢慢变成一团团的黑炭,如同北境神秘丛林中的史莱姆一般,在他们眼前渐渐缩成一团,扁了下去。当海风再度袭来时,它们便跟着火焰偏移的方向,变作一堆黑色的烟尘,飞向了远方,只在原地留下了灰色的印记。

    人活一辈子,留下的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如果自己死后被如此灼烧,所剩下的又能多出什么呢?

    “伊娜,我可以问一些可能会让你生气的问题吗?”杰拉德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堆,嘴里问道。

    伊娜猛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沉静下来,做足准备。

    “问吧。”

    “这些人,真的就从来没有人找过他们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不然我闹出的事情可能就更大了......”

    “那他们真的有点可悲了。虽然生前做的是混账事,但当他们死了之后,却没有一个人想着找他们,甚至连维护治安的宪兵队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里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子了呢?一个人的死活,真的就这么廉价了吗?”

    “杰拉德,”她反驳道,“这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伊娜转过身,看向马克尔港的方向。它还是在运行,即使在黑夜中也是那样,默不作声,却又缓缓运行着。

    “并不是现在才有,只是因为,我们以前没有把人们的死活放在心上而已。我们选择了无视,直到刀架到了我们的脖子上。”伊娜喃喃道。

    杰拉德吐了口唾沫,愤愤不平地说着,“帝国统治,该死的人就那么死掉,联邦统治,该死的人照样死掉。不知道再打一仗的话,又会有多少人死掉......”

    “对,”伊娜说道,“但你别忘记,这些人是我杀掉的......可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明明只用把他们打晕就可以了,但我还是......”

    该怎么回答,说让她去抗争,抵抗这种杀戮的欲望吗?杰拉德觉得这样的回应,实在是有点“太高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时他才能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感叹人命的低贱的时候,不因为别的。

    只因为这些人是她杀的......所以他就能原谅了吗?

    “会死掉多少人呢?”伊娜突然说道。

    “啊?”杰拉德从思考中反应了过来,“你说什么?”

    “如果开战,这里会死去多少人呢?”

    “我不知道,”他回答道,“但如果非要估计,我认为联邦军队一定会夺取马克尔港口的,那么这里无疑会成为他们和帝国军交战的前沿,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都已经过得这么糟糕了,还要去打仗吗......”

    她背着手扭过身子,那条大辫子也跟着她一同摆了过来。

    “去他的,我们去试试吧。”

    杰拉德被搞得云里雾里,他问道:“试什么?”

    “跟着那些加格兰斯的小混混看看吧,看看他们能够有什么好主意,看看我们能做什么。”

    “你疯了吧?”杰拉德不解地说道。

    “对。但我还知道,如果要想了解冲突,那就得一头扎进冲突才行。”

    她对着杰拉德眨了眨眼,就好像自己真的有那份自信一样。她装的实在是太像了,杰拉德想到,也许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稍微忘记自己到底为什么被派去浮岛要塞,被派去看守这个小小的破地下室,才能稍微忘记,自己本来是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一去不回的。

    算了,不说也好。

    “唉......今晚你还是别回那个地方了吧,反正只要你能不时去那里看一眼,应该就和天狼星的安排没什么出入。听我的,他们给我安排了住房,说什么那里都会比那个地窖好得多,住我那里去吧。”

    “哎?”

    “我那里有一个铁炉子,可能烟囱需要通一通,不过今晚还能用,这样就不会冷了。我就打地铺吧,那个床居然还有床垫,你睡着应该会比较舒服。关键是那里会比较干净,不至于那么潮湿,那个地下室真不是人能住的地方......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只见伊娜捂着嘴巴偷笑着,“噗哈哈——”

    “你笑什么?”

    她的脸上带着微醺般的红色,伸手指着他,“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啊,对哦,这家伙是个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