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太阳废墟与大圣金刚
路夏在给侯赐讲时，侯恩已经早早地睡着了，而路夏讲的时候，对于罗校长的内容基本只字不提，都打了马虎眼。着重讲掌握知识、认真学习以及飞向天空的意义，这让侯赐听得云里雾里。果然，没等路夏完全讲完，小猴子就睡着了。
路夏哑然失笑，低声对着林微说道：“瞧，睡着了。”
林微怔怔有些出神，她想起了父亲，她小时候经常缠着父亲讲故事，也是在父亲的故事声中入睡。
她自然没有什么理由要求路夏一直给她讲故事，她问道：“故事讲完了吗？”
路夏点头。
“这个给你”，林微拿出一本册子，“这是我手抄的《孙悟空史札》，我没好意思开口向萧刚将军要原件，所以手抄了一份，勉强可以先给樊大工一个交代。”
“花了很多时间吧？”
林微挑了挑眉，仿佛是在说：这不是废话吗？
路夏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缓解尴尬：“你先收着，到时候我们一起给他。”
“行，我先收着。”
“对了，我昏迷以后发生了什么？你什么时候见到的我？”
“你昏迷以后，抵抗军拼死把你救了下来。钟鸣队长他们也从后面发起攻击，厄斯托勒密学会最终溃不成军。我没能帮到你太多，我见到你的时候，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
“萧刚将军没事吧？”
“他的右臂完全残废了。虽然简单包扎过了，但是伤口仍然在恶化，很可能要截肢。钟鸣队长后来见到了萧刚将军，他们聊过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最后他们似乎达成了一致意见，钟鸣队长继续向太阳废墟前进，萧刚将军手下十位身强体壮的抵抗军协助他一起行动。本来萧刚将军无论如何也想要见你一面，和你作一番深谈，但你昏迷太久，他的伤情又太重，因此未能如愿。萧刚和其他的抵抗军一道开着缴获的车辆护送伤员们前往聿城。很多伤员伤势都非常重，可能坚持不到聿城，最最乐观的估计，抵抗军幸存下来的人恐怕不会超过四五十人。”
这是非常可怕的数字。
这意味着，整个青城各个地方各个途径幸存下来的人可能都不会超过一百人。
这个数字比冰面更加凛冽。
风如刀，霜如剑，长夜清冷寒如铁。
腐血金刚的表情就更显得寒意刺人。
林微指着腐血金刚的头盔，向路夏问道：“你觉得好看吗？”
“不好看。”
“我想把头盔改一改。改成齐天大圣的模样，你觉得怎么样？”
路夏眼睛放光，疯狂点头：“好呀好呀好呀！怎么改？”
“我在抵抗军避难所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改成齐天大圣的模样一定会很适合你，所以带了颜料了。”
“哈哈，原来你早就研究过哦。”
“临时起意而已，谁能想得到你居然能缴获腐血金刚甲呢？”
“腐血金刚甲的功能都完好吗？”
“看起来是完好的，不过我们担心这套机甲内置有自毁系统，所以强行切断了它的电路信号。如果以后回到聿城，可以做一些深度改造，把机甲的电子系统从头换一遍，不然总是得担心打开信号时会被厄斯托勒密学会监听到。萧刚将军找人做了几次射击实验，腐血金刚甲都能够被击中。而根据此前所有人的描述，腐血金刚应该是无法被击中的才对。除非是萧刚将军判断错了，抵抗军的枪法实际上没有那么准——我觉得这应该不太可能。所以最有可能的还是腐血金刚甲影响子弹轨迹和它的电子系统有关。这个功能还没有失效，但我们没敢贸然启用，因为盔甲本身非常坚固，即使被命中了，也不会受到有效杀伤。”
林微说的话，路夏其实并没有太听进去，他看着林微纤细娇嫩的手轻轻将腐血金刚原先的漆绘刮掉，一点一点用墨，一点一点汇聚齐天大圣的形和神，她的鬓角与眉梢与齐天大圣的英气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路夏看得有些出神了。
林微也一直低着头，仿佛担心抬起头就会直视到路夏呆呆的目光。
头盔很快变成了美猴王的模样，给了普通人刺破严寒的勇气。
路夏和林微两人一起放哨，谁困了，闭上眼睛了，另外一个人便强打精神，认真放哨，等到睡着的人眯了一小会儿，便示意另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就这样交替几次，直到侯恩和侯赐姐弟美美地睡饱了大觉。
等到侯恩侯赐都醒了，他们便整理行装，小猴子看到路夏穿上了大圣金刚甲，连连拍手称快，就像亲眼看到了美猴王一样高兴。
路夏一行继续往太阳废墟进发着，星辰倒影在冰面上，前路宛如星空。
厄斯托勒密学会的防线已经被钟鸣等人击溃。
防线的哨卡和设施依旧完好，但已经空无一人。
路夏一行人轻松越过了厄斯托勒密学会的防线，便离开了青玉湖的冰面，踏上了太阳废墟所在的湖心岛。
太阳爆炸对于湖心岛的摧残和破坏尤为无情、尤为猛烈。
整个岛屿占地不过一万亩，到处可以看到爆炸和火焰的余威，大地被灼烧成一片焦土，就像熏黑的皮肤；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裂缝，就像皮肉绽开的伤口；钢筋和混凝土的碎块被抛得到处都是，就像触目惊心的腐肉；到处流淌着黑色的液体，呈现出紫色、青色和金色混合渐变的诡异反光，就像大地的鲜血。
湖心岛最中心约一千亩的地带，就像一整颗笨重的西瓜上被人连皮带肉粗鲁地剜下一勺，留下难以复原的剜痕。
路夏一行就像被剜痕吸引而来的蚂蚁，很快惊呼于人类的强大武力。
路夏取出多余的那件域航服，将域航服的外表面浸入到“大地的鲜血”上，过了很久，确认域航服并没有被腐蚀，也没有不可逆地被液体粘黏。
域航服是比较安全的，至少看起来是比较安全的。
路夏和林微都没有学习过辐射相关的知识——事实上，世界上几乎没有人知道辐射为何物——否则他们未必敢继续深入探索。
所幸太阳废墟确实也没有辐射。
他们小心翼翼继续前进。
越靠近剜痕，伤口处的脓疮和溃疡就越明显。
剜痕的弧度大约是八分之一个球面，深约五六十米，大部分是土层，最下层淤积着至少十米深的黑色液体，形成一潭黑水，并混有一条条被高温熔化又凝固成的金属伤痕。
路夏四人相互扶持着，继续往剜痕中心靠近。剜痕越往里，土层渐渐变为混凝土层，随处可见金属熔化后重新凝结成的地衣，黑潭中还依稀可见破碎的金属的支架、管道和板材。
光是这个剜痕本身，就有太多的信息量了。
路夏他们在距离中央黑潭约十米处的距离净空了一片土地，扎起帐篷。
小猴子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率先问道：“这些黏黏的东西是什么？是太阳里面的东西吗？”
“是大地血脉——而且我倾向于认为这不是比喻，而是一种特指”，林微回答道，“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太阳是城市的心脏，万丈白玉柱是太阳最重要的动脉，这股大动脉通过无数英雄王精心设计和规划的大地血脉往大地运送血液。大地血脉就像血管一样，遍布整个城市群，运送着营养物质，平衡着整个城市群的温度，是维系城市群运转的重要通路。等我长大以后，我发现学界对此并没有共识，所以我就以为大地血脉只是大人哄小孩的说法。”
“如果大地血脉遍布整个城市群，按理说应该迟早会有人发现才对。”路夏问道。
“我想就算没有人发现，其实也不奇怪。城市群下面有着地铁、电路、输油管、污水管、自来水管、天然气管道以及各种各样的公共设施，所有地下施工都需要王室批准，因此守法的公民确实不太可能凿出大地血脉。而如果凿穿了大地血脉，很容易误认为凿穿了其他管线，而且一旦被抓捕，投进监狱，事情也就隐瞒了下来。”
“那个卷头发的大叔发现的地下室，规模也算比较庞大了，那个地下室看起来很像是擅自施工的，如果有大地血脉的话，施工者应该有可能会挖到吧？”
“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当然也是可能性最小的一种，建造者碰巧避开了。第二种可能，地下室的建造者有着地下各种管线的图纸，毕竟地下室里也没有发现水电气泄露的迹象。第三种可能，比第二种可能更进一步，实际上，地下室的建造者不仅知道大地血脉，甚至可能故意窃取大地血脉，因为我们在地下室里并没有发现电力设备，那么地下室里面的那些工坊是用什么能量工作的呢？如果将大地血脉看作是人体血液一样的营养物质，我认为那些工坊很可能就是利用的大地血脉。就像有的小作坊会偷电一样，地下室的罗校长在盗用大地血脉——当然，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确实很有可能是这样，下次见到卷头发的大叔，可以找他好好研究研究。”
“有一个比较简单的验证方法，如果大地血脉确实存在，而太阳就是泵出血脉的心脏，那整个城市群的管道应该都会汇聚于此。就算爆炸摧毁了很大一部分，我们在四周仔细查找，很有可能是能找得到的。”
“是个好主意。”
“不过大家要小心，一定不要脱下域航服，不要直接呼吸这里的空气，也不要直接接触这里的任何物品。也许钟鸣队长他们已经搜集好了爆炸现场的残留物和影像资料，也许他们探查到了更深入的地方，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最重要的任务还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比较危险的探索可以等到和钟鸣队长他们汇合以后再说。路夏你觉得呢？”
路夏当然点头，他发自内心地支持林微的意见。
路夏和小猴子一组，林微和侯恩一组，开始了对附近环境的详细勘察。
附近并没有证据证明存在大地血脉的管线，但是中央的黑潭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气泡冒出来。看起来是液体正在慢慢向下渗透，将空气缓缓排出来。
黑潭必有古怪。
路夏不敢贸然涉险踏入潭中，但如果太阳废墟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势必要深入探索。
四人眼神一碰，聚到帐篷前面。林微将帐篷前方地面上的液体擦到一边，拿了一块铁疙瘩，蘸着黑液，开始计算起来。
她画了一个圆，标注了圆上的弦、角和半径，从容而又熟练地开始解题。一般而言，做题目的时候如果旁边有人看着，心里总是会有些紧张的。不过有一类学生就不太一样，她们常常在别人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开始解题，等她们完成之后，其他学生就都有了答案。所以她们已经习惯了。林微便是这类学生，她列了十来行等式，终于得出了最后的结果。她在等式的末尾写了个约等号，约等号后面的值是“72”。
这个结果是让她很失望的。
她把众人召集进帐篷，无奈地说道：“即使我们找到合适的容器，清理掉这片黑潭需要我们四人无休无止地干上两个多月。”
路夏虽然在计算机上很有天赋，但对自己的数学水平并没有太多信心。如果让他用计算机模拟，那他肯定能很快给出结果，但如果让他手算，那可是要了他的命。
他选择信任林微的计算结果。
这是个非常大的工作量。
除非能搬来厄斯托勒密学会那台大大的抽氧机，直接将液体抽出去，不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林微仔细思索以后，提出了个大胆的想法：“我们离开抵抗军避难所的时候带了不少野外可能用到的装备，其中就有一根百米登山绳。如果在我身上绑着登山绳，路夏你拉着我，那应该就安全很多，这样的话，我想我应该可以潜到液体下面，探查一下下面的情况，如果有危险你们就将我拉上来，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路夏哑然失笑，低声对着林微说道：“瞧，睡着了。”
林微怔怔有些出神，她想起了父亲，她小时候经常缠着父亲讲故事，也是在父亲的故事声中入睡。
她自然没有什么理由要求路夏一直给她讲故事，她问道：“故事讲完了吗？”
路夏点头。
“这个给你”，林微拿出一本册子，“这是我手抄的《孙悟空史札》，我没好意思开口向萧刚将军要原件，所以手抄了一份，勉强可以先给樊大工一个交代。”
“花了很多时间吧？”
林微挑了挑眉，仿佛是在说：这不是废话吗？
路夏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缓解尴尬：“你先收着，到时候我们一起给他。”
“行，我先收着。”
“对了，我昏迷以后发生了什么？你什么时候见到的我？”
“你昏迷以后，抵抗军拼死把你救了下来。钟鸣队长他们也从后面发起攻击，厄斯托勒密学会最终溃不成军。我没能帮到你太多，我见到你的时候，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
“萧刚将军没事吧？”
“他的右臂完全残废了。虽然简单包扎过了，但是伤口仍然在恶化，很可能要截肢。钟鸣队长后来见到了萧刚将军，他们聊过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最后他们似乎达成了一致意见，钟鸣队长继续向太阳废墟前进，萧刚将军手下十位身强体壮的抵抗军协助他一起行动。本来萧刚将军无论如何也想要见你一面，和你作一番深谈，但你昏迷太久，他的伤情又太重，因此未能如愿。萧刚和其他的抵抗军一道开着缴获的车辆护送伤员们前往聿城。很多伤员伤势都非常重，可能坚持不到聿城，最最乐观的估计，抵抗军幸存下来的人恐怕不会超过四五十人。”
这是非常可怕的数字。
这意味着，整个青城各个地方各个途径幸存下来的人可能都不会超过一百人。
这个数字比冰面更加凛冽。
风如刀，霜如剑，长夜清冷寒如铁。
腐血金刚的表情就更显得寒意刺人。
林微指着腐血金刚的头盔，向路夏问道：“你觉得好看吗？”
“不好看。”
“我想把头盔改一改。改成齐天大圣的模样，你觉得怎么样？”
路夏眼睛放光，疯狂点头：“好呀好呀好呀！怎么改？”
“我在抵抗军避难所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改成齐天大圣的模样一定会很适合你，所以带了颜料了。”
“哈哈，原来你早就研究过哦。”
“临时起意而已，谁能想得到你居然能缴获腐血金刚甲呢？”
“腐血金刚甲的功能都完好吗？”
“看起来是完好的，不过我们担心这套机甲内置有自毁系统，所以强行切断了它的电路信号。如果以后回到聿城，可以做一些深度改造，把机甲的电子系统从头换一遍，不然总是得担心打开信号时会被厄斯托勒密学会监听到。萧刚将军找人做了几次射击实验，腐血金刚甲都能够被击中。而根据此前所有人的描述，腐血金刚应该是无法被击中的才对。除非是萧刚将军判断错了，抵抗军的枪法实际上没有那么准——我觉得这应该不太可能。所以最有可能的还是腐血金刚甲影响子弹轨迹和它的电子系统有关。这个功能还没有失效，但我们没敢贸然启用，因为盔甲本身非常坚固，即使被命中了，也不会受到有效杀伤。”
林微说的话，路夏其实并没有太听进去，他看着林微纤细娇嫩的手轻轻将腐血金刚原先的漆绘刮掉，一点一点用墨，一点一点汇聚齐天大圣的形和神，她的鬓角与眉梢与齐天大圣的英气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路夏看得有些出神了。
林微也一直低着头，仿佛担心抬起头就会直视到路夏呆呆的目光。
头盔很快变成了美猴王的模样，给了普通人刺破严寒的勇气。
路夏和林微两人一起放哨，谁困了，闭上眼睛了，另外一个人便强打精神，认真放哨，等到睡着的人眯了一小会儿，便示意另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就这样交替几次，直到侯恩和侯赐姐弟美美地睡饱了大觉。
等到侯恩侯赐都醒了，他们便整理行装，小猴子看到路夏穿上了大圣金刚甲，连连拍手称快，就像亲眼看到了美猴王一样高兴。
路夏一行继续往太阳废墟进发着，星辰倒影在冰面上，前路宛如星空。
厄斯托勒密学会的防线已经被钟鸣等人击溃。
防线的哨卡和设施依旧完好，但已经空无一人。
路夏一行人轻松越过了厄斯托勒密学会的防线，便离开了青玉湖的冰面，踏上了太阳废墟所在的湖心岛。
太阳爆炸对于湖心岛的摧残和破坏尤为无情、尤为猛烈。
整个岛屿占地不过一万亩，到处可以看到爆炸和火焰的余威，大地被灼烧成一片焦土，就像熏黑的皮肤；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裂缝，就像皮肉绽开的伤口；钢筋和混凝土的碎块被抛得到处都是，就像触目惊心的腐肉；到处流淌着黑色的液体，呈现出紫色、青色和金色混合渐变的诡异反光，就像大地的鲜血。
湖心岛最中心约一千亩的地带，就像一整颗笨重的西瓜上被人连皮带肉粗鲁地剜下一勺，留下难以复原的剜痕。
路夏一行就像被剜痕吸引而来的蚂蚁，很快惊呼于人类的强大武力。
路夏取出多余的那件域航服，将域航服的外表面浸入到“大地的鲜血”上，过了很久，确认域航服并没有被腐蚀，也没有不可逆地被液体粘黏。
域航服是比较安全的，至少看起来是比较安全的。
路夏和林微都没有学习过辐射相关的知识——事实上，世界上几乎没有人知道辐射为何物——否则他们未必敢继续深入探索。
所幸太阳废墟确实也没有辐射。
他们小心翼翼继续前进。
越靠近剜痕，伤口处的脓疮和溃疡就越明显。
剜痕的弧度大约是八分之一个球面，深约五六十米，大部分是土层，最下层淤积着至少十米深的黑色液体，形成一潭黑水，并混有一条条被高温熔化又凝固成的金属伤痕。
路夏四人相互扶持着，继续往剜痕中心靠近。剜痕越往里，土层渐渐变为混凝土层，随处可见金属熔化后重新凝结成的地衣，黑潭中还依稀可见破碎的金属的支架、管道和板材。
光是这个剜痕本身，就有太多的信息量了。
路夏他们在距离中央黑潭约十米处的距离净空了一片土地，扎起帐篷。
小猴子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率先问道：“这些黏黏的东西是什么？是太阳里面的东西吗？”
“是大地血脉——而且我倾向于认为这不是比喻，而是一种特指”，林微回答道，“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太阳是城市的心脏，万丈白玉柱是太阳最重要的动脉，这股大动脉通过无数英雄王精心设计和规划的大地血脉往大地运送血液。大地血脉就像血管一样，遍布整个城市群，运送着营养物质，平衡着整个城市群的温度，是维系城市群运转的重要通路。等我长大以后，我发现学界对此并没有共识，所以我就以为大地血脉只是大人哄小孩的说法。”
“如果大地血脉遍布整个城市群，按理说应该迟早会有人发现才对。”路夏问道。
“我想就算没有人发现，其实也不奇怪。城市群下面有着地铁、电路、输油管、污水管、自来水管、天然气管道以及各种各样的公共设施，所有地下施工都需要王室批准，因此守法的公民确实不太可能凿出大地血脉。而如果凿穿了大地血脉，很容易误认为凿穿了其他管线，而且一旦被抓捕，投进监狱，事情也就隐瞒了下来。”
“那个卷头发的大叔发现的地下室，规模也算比较庞大了，那个地下室看起来很像是擅自施工的，如果有大地血脉的话，施工者应该有可能会挖到吧？”
“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当然也是可能性最小的一种，建造者碰巧避开了。第二种可能，地下室的建造者有着地下各种管线的图纸，毕竟地下室里也没有发现水电气泄露的迹象。第三种可能，比第二种可能更进一步，实际上，地下室的建造者不仅知道大地血脉，甚至可能故意窃取大地血脉，因为我们在地下室里并没有发现电力设备，那么地下室里面的那些工坊是用什么能量工作的呢？如果将大地血脉看作是人体血液一样的营养物质，我认为那些工坊很可能就是利用的大地血脉。就像有的小作坊会偷电一样，地下室的罗校长在盗用大地血脉——当然，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确实很有可能是这样，下次见到卷头发的大叔，可以找他好好研究研究。”
“有一个比较简单的验证方法，如果大地血脉确实存在，而太阳就是泵出血脉的心脏，那整个城市群的管道应该都会汇聚于此。就算爆炸摧毁了很大一部分，我们在四周仔细查找，很有可能是能找得到的。”
“是个好主意。”
“不过大家要小心，一定不要脱下域航服，不要直接呼吸这里的空气，也不要直接接触这里的任何物品。也许钟鸣队长他们已经搜集好了爆炸现场的残留物和影像资料，也许他们探查到了更深入的地方，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最重要的任务还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比较危险的探索可以等到和钟鸣队长他们汇合以后再说。路夏你觉得呢？”
路夏当然点头，他发自内心地支持林微的意见。
路夏和小猴子一组，林微和侯恩一组，开始了对附近环境的详细勘察。
附近并没有证据证明存在大地血脉的管线，但是中央的黑潭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气泡冒出来。看起来是液体正在慢慢向下渗透，将空气缓缓排出来。
黑潭必有古怪。
路夏不敢贸然涉险踏入潭中，但如果太阳废墟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势必要深入探索。
四人眼神一碰，聚到帐篷前面。林微将帐篷前方地面上的液体擦到一边，拿了一块铁疙瘩，蘸着黑液，开始计算起来。
她画了一个圆，标注了圆上的弦、角和半径，从容而又熟练地开始解题。一般而言，做题目的时候如果旁边有人看着，心里总是会有些紧张的。不过有一类学生就不太一样，她们常常在别人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开始解题，等她们完成之后，其他学生就都有了答案。所以她们已经习惯了。林微便是这类学生，她列了十来行等式，终于得出了最后的结果。她在等式的末尾写了个约等号，约等号后面的值是“72”。
这个结果是让她很失望的。
她把众人召集进帐篷，无奈地说道：“即使我们找到合适的容器，清理掉这片黑潭需要我们四人无休无止地干上两个多月。”
路夏虽然在计算机上很有天赋，但对自己的数学水平并没有太多信心。如果让他用计算机模拟，那他肯定能很快给出结果，但如果让他手算，那可是要了他的命。
他选择信任林微的计算结果。
这是个非常大的工作量。
除非能搬来厄斯托勒密学会那台大大的抽氧机，直接将液体抽出去，不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林微仔细思索以后，提出了个大胆的想法：“我们离开抵抗军避难所的时候带了不少野外可能用到的装备，其中就有一根百米登山绳。如果在我身上绑着登山绳，路夏你拉着我，那应该就安全很多，这样的话，我想我应该可以潜到液体下面，探查一下下面的情况，如果有危险你们就将我拉上来，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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