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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捱到天明

    许经年当时感觉血都凉了,腿脚软得跟棉花一样站都站不稳,脑瓜子嗡嗡作响,连滚带爬地往后跑。

    周围漆黑一片,手中摇闪的灯光使得他根本看不清路,噼里啪啦得撞倒一堆桌子椅子。

    终于在慌乱中他摸索着爬到床上,因恐惧而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

    在他身旁躺着一被相隔的女生,许经年情不自禁地往她身上挤,这样能多些安全感。女生睡得很熟,迷迷糊糊的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搂住许经年的脖子,又把嘴跟鼻子贴了上去。

    感受着耳旁传来女生酣香的喘息,暖暖的、痒痒的很舒服。这让许经年的心神慢慢放松了下来。

    周围寂静无声,许经年握着的手机还亮着灯,灯光照在天花板上——一片惨白。

    惨白,惨白,像极了漂浮在自己肩膀旁的那半张人脸。

    许经年不愿意去回想,可是一冷静下来,方才定格的画面就从虚空之中出现在他脑海中:

    惨白尖细的下巴;看不出情感、麻木片薄的嘴角;死气沉沉没有光泽的脸和稀疏细长的眉毛,在这二者之间是一个深凹进去的眼窝,没有眼球也没有眼皮,只是一个深不见底黑漆漆的窟窿。没有脖子没有躯干,只有长长的无风飘散的发丝,就像某人伸长的胳膊搭在许经年的肩膀上。

    就是这样的一张女人脸,不过还要从中间切开——像一分为二的西瓜又或者是被剪刀裁开的纸张。

    “啪,啪,啪”

    蓦然间,房间内响起清脆的啪啪声,像是有人在以一种诡异的节奏拍巴掌;又像是有人在地板上爬行,每一次手掌拍地发出“啪”的一声,就是往前爬了一步。

    听声音好像就是从厕所那个方向传出来的,然后由远及近,慢慢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迫不及待的靠近。

    许经年变成了被捆绑在蜘蛛网上瑟瑟发抖的猎物。都说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许经年也是这样。他的精神临近崩溃,心说:管他三七二十一,我爬起来拿起灯光一照,甭管是人是鬼还是什么妖怪,直接跟它拼命。

    可他刚要起身,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半张人脸,又胆怯了:只看到半张脸就这么恐怖,这要是面对面看到它全身,还不把我当场吓死。

    最后索性摆烂,把手机压在身下,周围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眼睛一闭,爱咋咋地。

    黑暗中听到那个“啪啪”的声音越来越近,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类似蛇或者蜥蜴“嘶嘶嘶”吐舌头的声音。

    许经年咽了一口唾沫,耳旁边,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女生还在呼呼大睡,在许经年脖子上用脸轻轻蹭了蹭,看起来十分惬意。

    这个时候许经年感觉有微微的蓝光在闪动,他十分不解:唯一的光源是自己的手机,现在被自己压在身下,哪来的光呢?来电了?那也不对,灯光是白色的哪来的蓝光呢?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他微微睁开双眼,只看见整个房间都被蓝色的光芒笼罩,而光源好像就是自己的手掌——手心中那个蝴蝶图案!

    许经年吃了一惊连忙坐起来,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面前像是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虽然他什么也没看见,但是来自心灵的直觉让他下意识的把手挡在面前。

    手心中猛然一热,蓝光骤闪,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手心突然着了火,不过只在一瞬间就清凉了下来。

    然后就听到远处的墙面上“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出去撞到了上面,接着又是一声“嘭——”那东西又摔到了地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许经年还一脸茫然地坐着,这个时候电力恢复,圣洁的白光再一次驱散了黑暗。

    周围一切正常除了几个被撞到的桌椅,以及从墙上掉落下来的挂历和渐渐扬起的尘土。

    “呼——”许经年一抹额头上的汗珠:“看来是没……我去!”

    还没放松下来的许经年又被吓了一跳,原来是一直躺着的女生此刻鬼使神差的爬了起来。许经年吓得不敢动,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只见女生晕晕乎乎的往外爬,但是一个没注意膝盖直接跪在许经年的肚子上。

    许经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痛苦的扭动着身躯想把她从身上推下去,不料一阵折腾二人一齐从床上掉了下去。

    “哎呦,”重重的摔下来,许经年还被压在身下。他揉揉摔蒙的脑袋绝望的问道:“大姐,你是要干嘛?”

    女生显得更加委屈,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说的话,自言自语的用哭腔喊到:“呜呜,我想要尿尿……”

    她边哭边想站起来,又把许经年的胸口按得喘不过气来,但是她的酒劲还没过去身子歪歪斜斜。还是许经年扶住了她。

    许经年看着亮着灯厕所,内心的恐惧还没消散,但是又瞅见泪眼婆娑的女生:

    “今天真就要死你手上了。”

    话是这么说,许经年小心扶着她走进厕所,一进去他先站住等了片刻,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哝,这是马桶。”他拿手一指,女生还挺配合的点点头径直走了过去。

    许经年见状,连忙打算回避一下。可他还没出门就看见女生裤子也没脱的直接坐下。

    他紧跑过去把她拔起来:“我去,你倒是先把裤子脱了啊!”

    女生嗯哼唧唧的不为所动,索性直接停止思考把脸埋进他胸口,站都站不住了。

    “你……”许经年着急得牙都快咬碎了,真怕这女生下一秒“开闸放水”。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许经年一只手提着她,极不情愿地把另一只手伸进她衣服里,全程仰着头,目不敢视,羞红了脸表情异常痛苦。

    好不容易帮她把裤子褪下重新按在马桶上,内心一刻也不想停留,转身要跑。但是女生却勾住了他的衣角,死活不松手。

    “你给我撒开!”许经年真急了,刚想用力把她手指掰开。

    此刻“啪——”的一声,房间内再次断电。

    许经年愣住,世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只有头顶熟悉的“滋滋”电流声,和“哗啦啦”的流水声。

    有人说要是看到街边的摊上有年轻人吃早饭的身影,那这说明ta一定是熬了一个通宵。

    这话对了一半,因为许经年确实是一夜未眠,顶着两颗浓郁的黑眼圈,神情麻木的搅拌着碗里的豆浆;但是面前的女生却精神抖擞,胃口大开,散衣撩发风卷残云,而后意犹未尽的一抹嘴角:“老板,再来一屉!”

    在这会儿功夫,女生瞧见了无精打采的许经年,意识到什么,撅起了嘴,低下了头。

    表情十分扭捏和羞愧地说道:“那个,真的,再一次谢谢你!谢谢你昨天帮了我,还照顾了我,我……”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微弱。

    许经年努力睁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状态满满,故意用无所谓的语气宽慰道:“不用放在心上,举手之劳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女生明显轻松不少,抬眼瞅着许经年,羞涩的眉眼间还带了几分好奇:“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昨晚上具体都发生了什么?因为我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就记得程业他们几个人一直让我喝酒,我当时就感觉不好想逃,但是……”

    女生的表情有些痛苦像是记起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但是她仍在努力地回想。而许经年则一直安静的看着她说——虽然他的眼皮已经非常沉重,仿佛有小人在上面打秋千一样。

    “程业他直接硬灌我酒喝——真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一开始表现得那么彬彬有礼,没想到伪装得这么深!”

    许经年在心里偷偷说到:“怕不是您老太单纯了吧。”

    “然后我就头晕,很晕,然后窝在沙发上,然后,然后就跑到马路上了,诶?在马路上我都干了啥来着?”女生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就把疑问的目光转向许经年。

    “额……”

    耍酒疯、在马路上撒丫子跑,边跑边唱歌傻笑。

    这些画面立马就浮现在许经年脑海中,他当然不敢直接这么说,酝酿了一下:“也就是遛遛弯来着没什么,看你当时挺,挺,活泼,的。”

    “是吗,”女生听罢掩面而笑:“那我就放心了,真害怕我喝醉了在马路上大呼小叫的,那可就太丢人了呢。”

    许经年干笑了几声。

    这个时候老板娘又端来一屉包子,女生先拿起一个递给许经年,许经年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这几个还没吃完呢。”

    “那我就不客气啦!”说着挽起袖子继续奋战。

    “诶,”许经年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同学,你叫啥名字来着?”

    女生举着咬了一半的包子愣住了,瞪大了一双杏仁眼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不认识我?”

    “不是不是,”许经年再一次慌忙摆手,也发觉自己刚刚说的有点草率:“我当然认识你,咱俩一个班的,同班同学又是在一起相处一个月了。我只是,只是,没记住你,的名字。”

    看着许经年窘迫的表情,女生扑哧一乐:“哎呀呀,我还以为我们很熟了呢?在军训的时候我们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吗?”

    “啊?是,是哈?”许经年努力回想没有印象。

    “咳咳,”女生看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尴尬,也不再挑逗他了,清了清嗓子:“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父赐名李可心——这可是当初我在全班同学面前,做自我介绍的原话哦?希望许大帅哥您万万要记住。”

    “好的,好的。”许经年一连郑重的点头,瞧见他一副正经的样子,李可心又抿嘴偷笑起来。

    “李可心,李可心……”许经年疯狂地在心里默记这个名字。说来奇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记不住别人的名字,也分辨不出来别人的长相跟声音。

    “哦对了,我好像还记得昨天半夜,我去哪上了个厕所来着。我实在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又依稀记得发生了什么不一样的事。”李可心又一次用疑问的目光看向许经年。

    原本睡意渐浓的许经年一下子被惊醒,像是记起来什么,脸色涨红,嘴里也支支吾吾的:“没,没什么,你来多吃点包子。”

    说着把面前的豆浆推给她,发现自己给错了更加慌乱,把一口没动的包子递了过去:“喝点豆,豆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