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别在这理发店
火车呜呜的响，头顶窜出一道袅袅黑烟，奔走在无垠旷野之上。
“商人啊商人，你是要去哪里呢？”火车问道。
“我要回家。”商人如实回答，“我离开家乡去往遥远的大城市，如今已经赚到了大钱，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商人在站台下了车，又有新的人上了车。
“旅人啊旅人，你又是要去往哪里呢？”火车又问道。
“回家。”旅人毫不犹豫地说道。
“可你上车的地方，不就是家的方向吗？我们现在是朝着反方向走啊！”火车很不解。
“那是商人的家，不是我的家，每个人的家都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都有家吗？”火车追问道。
“是的，每个人都有家。”
“可我就没有家。”
“因为你不是人，你只是一辆火车。”
原来，自己不是人吗？长久以来困扰火车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困惑于那个名为“家”的东西，那是所有乘客向往的存在，遍布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他一直想要知道，什么是家。现在好了，他不用知道了，因为他不是人，没有家……
可如果，我变成人呢？
火车呼啸而过，脱离了轨道，在无垠的旷野上奔跑。他挣脱了束缚，得到了自由。汽笛在高声鸣叫，仿佛是重获新生的呐喊，盖住了乘客的恸哭哀嚎。
最后，火车消失在旷野上。
——《童话三百言•归乡的列车》
“既然渡鸦不能找到菲利普，为什么我不能亲自去？”
柜台外的争执迫使罗夏放下手边的书，扭头看向争吵的方向。卡珊德拉似乎和丹佛斯意见相左，说话声愈发变大。
“别闹，卡珊德拉。菲利普两天前已经率队出发，现在估计已经穿过林中小径，进入灰雾范围了。那里太危险，所以渡鸦才不敢过去！”
“开尔文斯特的地下藏着不逊色于灰雾的隐患！”
两人说着同时看向正在看热闹的罗夏，不明所以的他连忙低头佯装看书。
话说回来，这样一本书真的算是童话吗？在自己阅读的几篇里，几乎都是一些黑暗的小故事。甚至看了之后还会幻听自己牙齿在说话。罗夏趁机瞄了眼作者，发现是空的。写这本书的人估计是害怕被读者父母上门友善交谈吧。
无视掉罗夏的两人继续激动交谈，首先是卡珊德拉，语气坚定的表明自己必须要见菲利普一面，将这个重要消息告诉他。
而丹佛斯对此表示反对，他不希望为了一个尚未证实的消息而冒险进入灰雾区域，这无论是对卡珊德拉还是菲利普都不安全。
“他的理智处于危险阈值，就像当初的白鸦一样！我知道，白鸦是当初带你的猎魔人，他的光芒万丈引人侧目包括我也是，从入职以来关于白鸦的传奇故事就不曾离开过我的双耳，可那又怎样！变成疯子是每一个猎魔人都无法幸免的结局。你大概是从那小子身上看到了可以弥补当初遗憾的机会，但要我说，这可能就是一个荒诞的骗局。”
罗夏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两人抄着抄着突然牵连上自己。不过听意思卡珊德拉似乎和白鸦关系不错？那白鸦私底下的调查她又知道多少内情……她应该知道得不多，不然在最初自己去找盖里茨的时候就有所表现了。但也说不准，如果用普通的眼光来衡量眼前这位年纪相差无几的姑娘的话，吃亏的大概可能是自己。
砰！砸书在柜台上的声音打断了罗夏的思索，就连一边的渡鸦也被惊扰，慌张的扑腾翅膀。
卡珊德拉虽然愤怒，但理智尚在。被砸是词典，而不是那本比猎魔人岁月该要悠久的古籍，“这上面没有关于我们遭遇的记载，就像他的遭遇一样！”
丹佛斯隐晦地看向罗夏，他知道卡珊德拉所指，当时汇报的时候自己也在现场，但这说明不了什么，“这也可能是幻觉……你知道，我并非是要针对你，开尔文斯特眼下需要我来统筹，我必须谨慎。”
“理智正常的人是不会无端看见幻觉的，对吧。”
“我觉得必须要休息……”
“回答我的问题。”
“理论上是这样。”
“那就来吧，去做理智检测。”卡珊德拉毫不犹豫地说道。
“理智检测有一定风险，必须要在多位猎魔人的陪同下才可以开展。”丹佛斯稍微松了口气，“眼下整个办事处只有我们，所以你还是先去……”
“还有他呢。”随着卡珊德拉的一指，罗夏又成为了视野的焦点，“见习猎魔人，也是猎魔人。”
丹佛斯沉默不语，但在电光石火间已然是搜肠刮肚，猎魔人守则里确实没有明确说明见习猎魔人不能成为理智检测的陪护人，而见习猎魔人却被明文规定是猎魔人的一份子。
也就是说，他无法反驳卡珊德拉的提议。
柜台处终于又只剩下了昏昏沉沉的渡鸦，三人穿过螺旋楼梯，来到了真正的办事处。
这里比他前几次来的时候要冷清得多，死寂在这里蔓延，看不见一丝生气。罗夏跟在两人的后面，三人都是沉默不语。穿过长廊，抵达尽头的房间。前不久他刚来过这里一次，这不过那次是主角，这次自己不是了。
丹佛斯用钥匙开门，待卡珊德拉进去后便关上门，在一旁静候。
正当罗夏疑惑于如何判断房间内卡珊德拉的反应时，墙壁忽然变成玻璃一般的透明。这惊艳到了他，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面墙壁是单面透明的。
房间里的卡珊德拉站在那个矩形柜台前，单薄的身子在微微摇晃，豆大的汗珠调皮的在脸颊上奔跑。
约莫过来三分钟，丹佛斯打开了门，将仪式中断。
“怎么样？”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卡珊德拉问道。
“理智所处阈值为安全范围……我劝不住你，卡珊德拉，只能让你完事小心，还有一路顺风。”
“谢谢。”
目送丹佛斯的背影离去，卡珊德拉毫无征兆的双腿一软，要不是一旁的罗夏眼疾手快的搀扶，她就要狼狈地跌倒在地。
女孩制止了罗夏关切的询问，直到丹佛斯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她才指挥罗夏扶着她往前走。
“每一次理智检测都是猎魔人精神的重担，除非有必要，否则不会轻易使用。不过不用太担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在某个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坐下后，卡珊德拉解释到。
她苍白的小脸已经有了些许红润，看来确实如她所言，无需担心。
“我大概明天就会启程去找菲利普，关于对你的处理，我也会一同反应……这段时间，你最好就待在办事处，不要试图调查什么。对了，我待会给你写一份书单，那都是猎魔人测试的考试内容。你的实战表现确实不错，但理论基础有待加强……你这一副不情愿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别忘了我可是有权让你实习不通过的！”
罗夏拿着书单回到书店，卡珊德拉需要休息，而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丹佛斯坐在柜台边上发呆，渡鸦不知道飞哪去了。
“关于理智检测，我当初是什么反应？”罗夏走到丹佛斯面前问道。
“那是保密内容。但你放心，理智检测有一份详细的判断准则，详细的可以去看猎魔人守则，那里就能找到。”丹佛斯指了指那迷宫一般的书柜。
顺着丹佛斯所指，罗夏拐进那书柜当中。他当然不是要来看什么守则，而是要找夏洛特询问几个问题。
比如初代魔女之王的书为什么会在开尔文斯特，又比如，本该作为感知强大象征的通感能力，为什么在猎魔人的判定中却是不好的表现。
罗夏找到了坐在书柜上无所事事晃荡脚丫子的夏洛特，问出了这些问题。
“首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会出现在这里。虽然这里大部分书都是出自我之手，或书写，或抄录，但那不代表我就一定熟知全部。其次，关于通感的问题，我不是猎魔人，我不清楚，你自己去问问那些家伙……还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魔女。最后，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要去休息了，打扰淑女休息的话，下场大概是很惨的。”
且不提幽灵为什么要休息，谁家淑女会坐那么高的地方晃脚丫子？
“帮我检索和变形有关的书籍，要全部。”
“能别在我地盘上发疯吗？”
“商人啊商人，你是要去哪里呢？”火车问道。
“我要回家。”商人如实回答，“我离开家乡去往遥远的大城市，如今已经赚到了大钱，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商人在站台下了车，又有新的人上了车。
“旅人啊旅人，你又是要去往哪里呢？”火车又问道。
“回家。”旅人毫不犹豫地说道。
“可你上车的地方，不就是家的方向吗？我们现在是朝着反方向走啊！”火车很不解。
“那是商人的家，不是我的家，每个人的家都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都有家吗？”火车追问道。
“是的，每个人都有家。”
“可我就没有家。”
“因为你不是人，你只是一辆火车。”
原来，自己不是人吗？长久以来困扰火车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困惑于那个名为“家”的东西，那是所有乘客向往的存在，遍布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他一直想要知道，什么是家。现在好了，他不用知道了，因为他不是人，没有家……
可如果，我变成人呢？
火车呼啸而过，脱离了轨道，在无垠的旷野上奔跑。他挣脱了束缚，得到了自由。汽笛在高声鸣叫，仿佛是重获新生的呐喊，盖住了乘客的恸哭哀嚎。
最后，火车消失在旷野上。
——《童话三百言•归乡的列车》
“既然渡鸦不能找到菲利普，为什么我不能亲自去？”
柜台外的争执迫使罗夏放下手边的书，扭头看向争吵的方向。卡珊德拉似乎和丹佛斯意见相左，说话声愈发变大。
“别闹，卡珊德拉。菲利普两天前已经率队出发，现在估计已经穿过林中小径，进入灰雾范围了。那里太危险，所以渡鸦才不敢过去！”
“开尔文斯特的地下藏着不逊色于灰雾的隐患！”
两人说着同时看向正在看热闹的罗夏，不明所以的他连忙低头佯装看书。
话说回来，这样一本书真的算是童话吗？在自己阅读的几篇里，几乎都是一些黑暗的小故事。甚至看了之后还会幻听自己牙齿在说话。罗夏趁机瞄了眼作者，发现是空的。写这本书的人估计是害怕被读者父母上门友善交谈吧。
无视掉罗夏的两人继续激动交谈，首先是卡珊德拉，语气坚定的表明自己必须要见菲利普一面，将这个重要消息告诉他。
而丹佛斯对此表示反对，他不希望为了一个尚未证实的消息而冒险进入灰雾区域，这无论是对卡珊德拉还是菲利普都不安全。
“他的理智处于危险阈值，就像当初的白鸦一样！我知道，白鸦是当初带你的猎魔人，他的光芒万丈引人侧目包括我也是，从入职以来关于白鸦的传奇故事就不曾离开过我的双耳，可那又怎样！变成疯子是每一个猎魔人都无法幸免的结局。你大概是从那小子身上看到了可以弥补当初遗憾的机会，但要我说，这可能就是一个荒诞的骗局。”
罗夏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两人抄着抄着突然牵连上自己。不过听意思卡珊德拉似乎和白鸦关系不错？那白鸦私底下的调查她又知道多少内情……她应该知道得不多，不然在最初自己去找盖里茨的时候就有所表现了。但也说不准，如果用普通的眼光来衡量眼前这位年纪相差无几的姑娘的话，吃亏的大概可能是自己。
砰！砸书在柜台上的声音打断了罗夏的思索，就连一边的渡鸦也被惊扰，慌张的扑腾翅膀。
卡珊德拉虽然愤怒，但理智尚在。被砸是词典，而不是那本比猎魔人岁月该要悠久的古籍，“这上面没有关于我们遭遇的记载，就像他的遭遇一样！”
丹佛斯隐晦地看向罗夏，他知道卡珊德拉所指，当时汇报的时候自己也在现场，但这说明不了什么，“这也可能是幻觉……你知道，我并非是要针对你，开尔文斯特眼下需要我来统筹，我必须谨慎。”
“理智正常的人是不会无端看见幻觉的，对吧。”
“我觉得必须要休息……”
“回答我的问题。”
“理论上是这样。”
“那就来吧，去做理智检测。”卡珊德拉毫不犹豫地说道。
“理智检测有一定风险，必须要在多位猎魔人的陪同下才可以开展。”丹佛斯稍微松了口气，“眼下整个办事处只有我们，所以你还是先去……”
“还有他呢。”随着卡珊德拉的一指，罗夏又成为了视野的焦点，“见习猎魔人，也是猎魔人。”
丹佛斯沉默不语，但在电光石火间已然是搜肠刮肚，猎魔人守则里确实没有明确说明见习猎魔人不能成为理智检测的陪护人，而见习猎魔人却被明文规定是猎魔人的一份子。
也就是说，他无法反驳卡珊德拉的提议。
柜台处终于又只剩下了昏昏沉沉的渡鸦，三人穿过螺旋楼梯，来到了真正的办事处。
这里比他前几次来的时候要冷清得多，死寂在这里蔓延，看不见一丝生气。罗夏跟在两人的后面，三人都是沉默不语。穿过长廊，抵达尽头的房间。前不久他刚来过这里一次，这不过那次是主角，这次自己不是了。
丹佛斯用钥匙开门，待卡珊德拉进去后便关上门，在一旁静候。
正当罗夏疑惑于如何判断房间内卡珊德拉的反应时，墙壁忽然变成玻璃一般的透明。这惊艳到了他，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面墙壁是单面透明的。
房间里的卡珊德拉站在那个矩形柜台前，单薄的身子在微微摇晃，豆大的汗珠调皮的在脸颊上奔跑。
约莫过来三分钟，丹佛斯打开了门，将仪式中断。
“怎么样？”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卡珊德拉问道。
“理智所处阈值为安全范围……我劝不住你，卡珊德拉，只能让你完事小心，还有一路顺风。”
“谢谢。”
目送丹佛斯的背影离去，卡珊德拉毫无征兆的双腿一软，要不是一旁的罗夏眼疾手快的搀扶，她就要狼狈地跌倒在地。
女孩制止了罗夏关切的询问，直到丹佛斯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她才指挥罗夏扶着她往前走。
“每一次理智检测都是猎魔人精神的重担，除非有必要，否则不会轻易使用。不过不用太担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在某个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坐下后，卡珊德拉解释到。
她苍白的小脸已经有了些许红润，看来确实如她所言，无需担心。
“我大概明天就会启程去找菲利普，关于对你的处理，我也会一同反应……这段时间，你最好就待在办事处，不要试图调查什么。对了，我待会给你写一份书单，那都是猎魔人测试的考试内容。你的实战表现确实不错，但理论基础有待加强……你这一副不情愿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别忘了我可是有权让你实习不通过的！”
罗夏拿着书单回到书店，卡珊德拉需要休息，而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丹佛斯坐在柜台边上发呆，渡鸦不知道飞哪去了。
“关于理智检测，我当初是什么反应？”罗夏走到丹佛斯面前问道。
“那是保密内容。但你放心，理智检测有一份详细的判断准则，详细的可以去看猎魔人守则，那里就能找到。”丹佛斯指了指那迷宫一般的书柜。
顺着丹佛斯所指，罗夏拐进那书柜当中。他当然不是要来看什么守则，而是要找夏洛特询问几个问题。
比如初代魔女之王的书为什么会在开尔文斯特，又比如，本该作为感知强大象征的通感能力，为什么在猎魔人的判定中却是不好的表现。
罗夏找到了坐在书柜上无所事事晃荡脚丫子的夏洛特，问出了这些问题。
“首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会出现在这里。虽然这里大部分书都是出自我之手，或书写，或抄录，但那不代表我就一定熟知全部。其次，关于通感的问题，我不是猎魔人，我不清楚，你自己去问问那些家伙……还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魔女。最后，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要去休息了，打扰淑女休息的话，下场大概是很惨的。”
且不提幽灵为什么要休息，谁家淑女会坐那么高的地方晃脚丫子？
“帮我检索和变形有关的书籍，要全部。”
“能别在我地盘上发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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