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山海城的真相
毕冉从未想过，自己再度回到这座屹立于城市最高处的精致而又美丽的钢铁囚笼中会是以这么轻松的姿态。
没有羁押自己的轩辕组，没有对准自己的脑门的枪口，甚至都没有什么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有的只有会议室中坐在面前的两个高高在上注视着自己的男人。
在陆尊元的要求下毕冉换上了一身源宗阁高层定制的白金色长袍，这也是当初毕冉第一次与霍海恩见面时穿的那件。她瞥了两眼身旁的陆尊元，本以为自己到这里来会以一个暗杀者的身份隐蔽下去，但没想到陆尊元就这么把自己大摇大摆地带了回来，还要和烛千焕开一个领导会议，实在是不清楚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尊元故作轻松地翘着二郎腿，将烟头掸进了桌上的烟灰缸中，又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好让自己看上去还算是镇定自若。他虽然一直自认为事情能够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但往往事与愿违，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次的会议上，以及另外两个会议室中最不稳定的因素。
一身西装革履的烛千焕推了推墨镜，他把杂乱的胡子剪去了一大半，留成了络腮胡的造型，至少看上去不再像是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模样了。他扫视着下面的两个曾经与自己同一阵线的战友，如今他们各自心怀鬼胎聚集在这个狭小又阴冷的会议室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云年在这里曾经颁布了无数改变了山海城格局的法令，恐怕今天在这里的三人会议同样也会带来不亚于云年甚至更胜一筹的影响吧。
“在剑拔弩张之前该客套的还是要客套一下，好久不见啊毕冉执行官。”
烛千焕率先打破了沉默，对着毕冉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叙旧，说吧，把我这个刺杀了云年的罪魁祸首请过来，烛老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冉没打算和他浪费时间，她要直入正题。
“我对于你刺杀云年可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云年在位我就只能继续窝在政府的办公室里天天和无聊的镜门打交道了，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你刺杀了云年我才能继承他在源宗阁的位置。”烛千焕一副豁达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无非是更换一个领导人的事情，更何况这个领导人还是我。”
“那是，坐在本应该属于我的位置上能不舒服吗。”陆尊元冷不丁地阴阳怪气着，看来他对自己继位被插队这事还是耿耿于怀。
“格局能不能大一点啊陆尊元，反正你上位了也是做些有的没的破事，不如让我来干点实事。”
“哼哼哼......”这回陆尊元没有跟他急眼，只是双手枕在脑后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估计是有毕冉和他站在同一立场的缘故。
“既然你愿意回到这里，那我作为现在源宗阁的主人，对我们的同僚当然是热烈欢迎的。只是我想借着这个会议和你们两个好好聊聊，聊一些往事，以及我对未来的规划。”
“说吧，我想看看你这个全新的领导人对现在的山海城有着怎样的见解。”毕冉看着在她印象里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居然打算和自己在桌子上一谈自己的抱负，她的心里不免有点发怵。
“你们还记得黄帝把我们送到这里的初衷吗？”烛千焕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扫视了一下毕冉和陆尊元的脸。
“不是因为黄帝希望能够让人类和妖兽能够各自发展吗，让妖兽居住在这个位面中就不会再和人类起冲突了。”陆尊元回答道，他身为元老级别的神兽对此自然也是烂熟于心。
“原因有很多，至于你们知不知道就是另一码事了，想听吗？”烛千焕也不给他们回答的时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算了我还是说吧。”
“第一，人类，他们惧怕我们妖兽的力量，害怕有一天我们会脱离人类的束缚，转而颠覆人类的文明。所以他们选择将我们放逐，好保证人类的文明能够延续，甚至保留了梼杌与饕餮之力，等待着一个机会将我们彻底抹除。”
“这大家都清楚，不需要赘述了，既然来到这个位面对我们两个种族都算是有好处就不必对此斤斤计较了。”陆尊元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说点有用的。”
“第二点，这是云年告诉我的，也只有他知道......黄帝、炎帝、巫族、神灵，你们应该还记得他们之间那乱七八糟的关系吧？”
“神灵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掌握着超越了一切文明的力量；炎帝是他们在人界的使者，是神灵正统力量的继承人与文明的传播者；而巫族窃取了神灵的一部分力量，将这股力量交给了身为人类首领的黄帝，正是靠着这种力量黄帝才能征服世间的妖兽为己所用。”陆尊元再次回答道。
“但你们可还记得，蚩尤他曾经是炎帝的手下吗？他为什么会和炎帝反目，为什么身为首领的炎帝对蚩尤束手无策，甚至要和黄帝联合才能击败他？为什么蚩尤会拥有神灵级别的人形武器和风伯雨师这种纯粹的元素怪物？这些绝不是人界存在的东西吧？”
......
毕冉和陆尊元都沉默了，身为黄帝手下的他们亲眼见证和参与过涿鹿之战，当然记得蚩尤阵营那恐怖到撼天动地的强大力量，在烛千焕的点拨下，他们大概也能察觉到这背后的真相了。
“没错，因为蚩尤他驾驭了真正属于神灵的力量，一只脚踏入了神灵的领域，这股力量是炎帝都不曾拥有的。拥有了力量的他自然想要去推翻旧主的政权建立自己的王朝，再合理不过了不是吗？”
“可即便如此又和我们妖兽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对抗蚩尤的工具，我们的任务最终也完成了，来到山海城就算是功成身退了不是吗？”
毕冉冷声打断了烛千焕，即便他说出的事情有多么令自己震惊，可他依旧没有说到重点。
“涿鹿之战是一场得到神明力量的蚩尤向人类文明的侵略，他想要向神灵证明自己的力量达到了与他们相等的境界。这也就证明了一点，无论是蚩尤、炎帝还是黄帝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能够，踏入真正的神灵领域。”
“随着涿鹿之战和阪田之战的结束，神灵们也开始对于人类的世界失去了兴趣，他们选择不再干涉人界的事务，彻底进入了无法被观测到的位面，也就是人类口中的‘神界’。而这对于黄帝来说，也就失去了抵达神灵境界的机会。”
“无奖竞猜，那么再想要踏足神灵的领域，还剩下什么途径呢？毕冉小妹妹，你来。”烛千焕像是什么综艺节目的主持人一样对毕冉伸出了手掌。
“还能有什么......”
“时间到了！”烛千焕完全没有给毕冉回答的时间，自顾自地直接说出了答案，“答案就是我们这些妖兽，我们这些被神灵改造过的残次品。我们就是最好的研究对象，只要把我们这些妖兽都聚集在一起，并且让我们自己去探索神灵留下来的力量，待到时机成熟便利用名为‘万源录’的圣物来将这股力量收回。”
“还有就是蚩尤和那十八个神造巨人的尸体，他们是黄帝留给我们的遗产，这些有自我意识并且在不断自我复制的金属，也就是我们那些我们口中的炽铁，炽铁中所蕴藏的就是神灵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正好能够和我们妖兽融合。如果这种金属能够在我们的身上发挥出全部的力量，那我们就是最好的试验品，或者说是小白鼠。”
“所谓的义体，是为了让我们的身体能够适应来自神明的力量而打造的”陆尊元微微颔首，倒算是顺着烛千焕的猜想说了出来，“所以，源宗阁一直在做的事情，表面上是发展科技，研究义体，推动山海城的科技进步，实际上是为了让我们妖兽族能向着黄帝心中的神灵越来越接近。整个源宗阁乃至山海城都可以说是黄帝为了踏入神灵境界而打造的试验场，对吗？”
“正解，不愧是神灵的守门员陆吾先生，你们作为曾经踏足神灵世界蓬莱的神兽，对此有何看法？”烛千焕又对着陆尊元伸出了手掌，让他作答。
“我的评价是，没有任何依据的阴谋论罢了，我可不会被你这个老家伙的妖言蛊惑。”陆尊元双臂交叉比出了一个大大的叉，“神代已经逝去，神灵离开了这颗星球，现在的人类全是没有力量的废物，就像那个被毕冉带过来的霍海恩一样。”
“什么？你带了个人类过来？”
烛千焕的刹那间表情僵住了，他的目光聚焦在毕冉的身上，甚至连墨镜都要从脸上滑下来了；而毕冉也是一惊，她死死瞪着陆尊元，好像他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陆尊元则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依旧保持着处子不惊的模样，活脱死猪不怕开水烫。
“陆尊元，你先忙你的去吧，我有话和毕冉单独说一下。”
“什么意思，和我们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屁话就想赶我走了？你这不如云年坐在上面一句话不说只会点头来的实在啊。”
“陆尊元。”
毕冉也看向了陆尊元，并且默默摇了摇头，她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她需要创造一个和烛千焕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以是为了谈话，也可以是为了......暗杀。
这才是她来到这个地方真正的原因，她没有忘记这一点。
没有羁押自己的轩辕组，没有对准自己的脑门的枪口，甚至都没有什么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有的只有会议室中坐在面前的两个高高在上注视着自己的男人。
在陆尊元的要求下毕冉换上了一身源宗阁高层定制的白金色长袍，这也是当初毕冉第一次与霍海恩见面时穿的那件。她瞥了两眼身旁的陆尊元，本以为自己到这里来会以一个暗杀者的身份隐蔽下去，但没想到陆尊元就这么把自己大摇大摆地带了回来，还要和烛千焕开一个领导会议，实在是不清楚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尊元故作轻松地翘着二郎腿，将烟头掸进了桌上的烟灰缸中，又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好让自己看上去还算是镇定自若。他虽然一直自认为事情能够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但往往事与愿违，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次的会议上，以及另外两个会议室中最不稳定的因素。
一身西装革履的烛千焕推了推墨镜，他把杂乱的胡子剪去了一大半，留成了络腮胡的造型，至少看上去不再像是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模样了。他扫视着下面的两个曾经与自己同一阵线的战友，如今他们各自心怀鬼胎聚集在这个狭小又阴冷的会议室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云年在这里曾经颁布了无数改变了山海城格局的法令，恐怕今天在这里的三人会议同样也会带来不亚于云年甚至更胜一筹的影响吧。
“在剑拔弩张之前该客套的还是要客套一下，好久不见啊毕冉执行官。”
烛千焕率先打破了沉默，对着毕冉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叙旧，说吧，把我这个刺杀了云年的罪魁祸首请过来，烛老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冉没打算和他浪费时间，她要直入正题。
“我对于你刺杀云年可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云年在位我就只能继续窝在政府的办公室里天天和无聊的镜门打交道了，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你刺杀了云年我才能继承他在源宗阁的位置。”烛千焕一副豁达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无非是更换一个领导人的事情，更何况这个领导人还是我。”
“那是，坐在本应该属于我的位置上能不舒服吗。”陆尊元冷不丁地阴阳怪气着，看来他对自己继位被插队这事还是耿耿于怀。
“格局能不能大一点啊陆尊元，反正你上位了也是做些有的没的破事，不如让我来干点实事。”
“哼哼哼......”这回陆尊元没有跟他急眼，只是双手枕在脑后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估计是有毕冉和他站在同一立场的缘故。
“既然你愿意回到这里，那我作为现在源宗阁的主人，对我们的同僚当然是热烈欢迎的。只是我想借着这个会议和你们两个好好聊聊，聊一些往事，以及我对未来的规划。”
“说吧，我想看看你这个全新的领导人对现在的山海城有着怎样的见解。”毕冉看着在她印象里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居然打算和自己在桌子上一谈自己的抱负，她的心里不免有点发怵。
“你们还记得黄帝把我们送到这里的初衷吗？”烛千焕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扫视了一下毕冉和陆尊元的脸。
“不是因为黄帝希望能够让人类和妖兽能够各自发展吗，让妖兽居住在这个位面中就不会再和人类起冲突了。”陆尊元回答道，他身为元老级别的神兽对此自然也是烂熟于心。
“原因有很多，至于你们知不知道就是另一码事了，想听吗？”烛千焕也不给他们回答的时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算了我还是说吧。”
“第一，人类，他们惧怕我们妖兽的力量，害怕有一天我们会脱离人类的束缚，转而颠覆人类的文明。所以他们选择将我们放逐，好保证人类的文明能够延续，甚至保留了梼杌与饕餮之力，等待着一个机会将我们彻底抹除。”
“这大家都清楚，不需要赘述了，既然来到这个位面对我们两个种族都算是有好处就不必对此斤斤计较了。”陆尊元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说点有用的。”
“第二点，这是云年告诉我的，也只有他知道......黄帝、炎帝、巫族、神灵，你们应该还记得他们之间那乱七八糟的关系吧？”
“神灵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掌握着超越了一切文明的力量；炎帝是他们在人界的使者，是神灵正统力量的继承人与文明的传播者；而巫族窃取了神灵的一部分力量，将这股力量交给了身为人类首领的黄帝，正是靠着这种力量黄帝才能征服世间的妖兽为己所用。”陆尊元再次回答道。
“但你们可还记得，蚩尤他曾经是炎帝的手下吗？他为什么会和炎帝反目，为什么身为首领的炎帝对蚩尤束手无策，甚至要和黄帝联合才能击败他？为什么蚩尤会拥有神灵级别的人形武器和风伯雨师这种纯粹的元素怪物？这些绝不是人界存在的东西吧？”
......
毕冉和陆尊元都沉默了，身为黄帝手下的他们亲眼见证和参与过涿鹿之战，当然记得蚩尤阵营那恐怖到撼天动地的强大力量，在烛千焕的点拨下，他们大概也能察觉到这背后的真相了。
“没错，因为蚩尤他驾驭了真正属于神灵的力量，一只脚踏入了神灵的领域，这股力量是炎帝都不曾拥有的。拥有了力量的他自然想要去推翻旧主的政权建立自己的王朝，再合理不过了不是吗？”
“可即便如此又和我们妖兽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对抗蚩尤的工具，我们的任务最终也完成了，来到山海城就算是功成身退了不是吗？”
毕冉冷声打断了烛千焕，即便他说出的事情有多么令自己震惊，可他依旧没有说到重点。
“涿鹿之战是一场得到神明力量的蚩尤向人类文明的侵略，他想要向神灵证明自己的力量达到了与他们相等的境界。这也就证明了一点，无论是蚩尤、炎帝还是黄帝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能够，踏入真正的神灵领域。”
“随着涿鹿之战和阪田之战的结束，神灵们也开始对于人类的世界失去了兴趣，他们选择不再干涉人界的事务，彻底进入了无法被观测到的位面，也就是人类口中的‘神界’。而这对于黄帝来说，也就失去了抵达神灵境界的机会。”
“无奖竞猜，那么再想要踏足神灵的领域，还剩下什么途径呢？毕冉小妹妹，你来。”烛千焕像是什么综艺节目的主持人一样对毕冉伸出了手掌。
“还能有什么......”
“时间到了！”烛千焕完全没有给毕冉回答的时间，自顾自地直接说出了答案，“答案就是我们这些妖兽，我们这些被神灵改造过的残次品。我们就是最好的研究对象，只要把我们这些妖兽都聚集在一起，并且让我们自己去探索神灵留下来的力量，待到时机成熟便利用名为‘万源录’的圣物来将这股力量收回。”
“还有就是蚩尤和那十八个神造巨人的尸体，他们是黄帝留给我们的遗产，这些有自我意识并且在不断自我复制的金属，也就是我们那些我们口中的炽铁，炽铁中所蕴藏的就是神灵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正好能够和我们妖兽融合。如果这种金属能够在我们的身上发挥出全部的力量，那我们就是最好的试验品，或者说是小白鼠。”
“所谓的义体，是为了让我们的身体能够适应来自神明的力量而打造的”陆尊元微微颔首，倒算是顺着烛千焕的猜想说了出来，“所以，源宗阁一直在做的事情，表面上是发展科技，研究义体，推动山海城的科技进步，实际上是为了让我们妖兽族能向着黄帝心中的神灵越来越接近。整个源宗阁乃至山海城都可以说是黄帝为了踏入神灵境界而打造的试验场，对吗？”
“正解，不愧是神灵的守门员陆吾先生，你们作为曾经踏足神灵世界蓬莱的神兽，对此有何看法？”烛千焕又对着陆尊元伸出了手掌，让他作答。
“我的评价是，没有任何依据的阴谋论罢了，我可不会被你这个老家伙的妖言蛊惑。”陆尊元双臂交叉比出了一个大大的叉，“神代已经逝去，神灵离开了这颗星球，现在的人类全是没有力量的废物，就像那个被毕冉带过来的霍海恩一样。”
“什么？你带了个人类过来？”
烛千焕的刹那间表情僵住了，他的目光聚焦在毕冉的身上，甚至连墨镜都要从脸上滑下来了；而毕冉也是一惊，她死死瞪着陆尊元，好像他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陆尊元则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依旧保持着处子不惊的模样，活脱死猪不怕开水烫。
“陆尊元，你先忙你的去吧，我有话和毕冉单独说一下。”
“什么意思，和我们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屁话就想赶我走了？你这不如云年坐在上面一句话不说只会点头来的实在啊。”
“陆尊元。”
毕冉也看向了陆尊元，并且默默摇了摇头，她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她需要创造一个和烛千焕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以是为了谈话，也可以是为了......暗杀。
这才是她来到这个地方真正的原因，她没有忘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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