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之城的异闻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徐靖明显感觉到周围大多数人和他之间像是有了一种无形的墙。仅仅是一种对他稍微远离一点再作观察的倾向，就让他有了一些感受。但是也有一些人，预想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也来积极地和他交朋友。
徐靖还是挺乐意去交一些朋友的。他觉得自己确实一直没有考虑到现在他已经是在学校里了。这不是过去十一年里面，他已经习惯的那种生活了。在这里的人不是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孤儿。他们也有自己的知识以及知识带来的骄傲。所以他现在并不认同叶卡捷琳娜对于血之哀的解释。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走进空无一人的寝室闷头就睡。今晚他需要去试着找找徐静所谓的记忆碎片了。
今天克里斯蒂娜小姐穿了高领大衣与猎鹿帽，意外的很有气质。
“最近威斯特敏斯特区出现了两起连环凶杀案了。尸体都是残破的，据推断是使用手臂长度的爪型武器一下挥成好几段的。于是坊间传出流言，说晚上一点到三点的时候，如果你在威斯特敏斯特区走夜路的话，会有巨大的钢铁飞鸟将你杀死。那种飞鸟可以轻松地飞上数千米的高空，纯黑色的身躯让它几乎不可能被提前觉察到。而当它在捕猎的时间见到猎物的时候，就会从高处俯冲下来，用尖锐的爪子将你撕碎。”
徐靖刚一进门，徐静就讲了很久。
“然而你知道我的目的不是听都市传说的吧。所以这事情和我的记忆碎片有什么联系吗？”
“你的记忆碎片按照其内容，在这里自动形成了实体物质，毕竟在这样一个以你的精神、记忆为基础产生的世界里面，你的记忆碎片，几乎就是神的碎片。”
“它们会拥有与内容对应的、在这个世界里改变规则的力量，或者称之为魔力。刚才讲的案子就是我手头上一片记忆碎片的来源，在给你重塑记忆的时候用掉了。你现在能回忆起来那些高考知识很大程度上要感谢那款游戏。与它有关的内容不断吸引你以前的记忆，才有今天的你。杀人的就是你的一部分记忆。你知道，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石就是你的精神，而每一片记忆碎片都希望壮大自己，这只需要吸收这里的物质就可以了。”
“为什么它们不去吃土？”
徐静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徐靖，说：“放在那里就不用管了的泥土，跟需要变化、动作的人类，哪里蕴含有更多的思维？”
“它们汲取了大量思维的控制权，形成了自己坚硬的外壳与危险的武器。所以只要破坏敌人的物理结构，就能够将其中的记忆碎片本身暴露出来，然后你同化一下就得了。”
“嗯，有道理。那以后你多帮我打打。”
“不行。我还要帮你打工管理这个地方。拿去，这是你的手枪和长剑。今晚去大图书馆，那里有一个手持双手剑的人形目标。前段时间它在图书馆里面一剑斩碎了三位市民并汲取了其中的思想。具体信息会给你的。”
那是一支口径挺大的左轮手枪。可是大口径手枪子弹不擅长穿甲。那把长剑倒是很中规中矩。
“哇，这是真枪啊！”
“嗯。提示一下，那把左轮手枪破不了那名骑士的板甲。你得考虑一下怎么来。”
“啥？你给我把不破防的武器去有什么用！”
“长剑也够呛。你仔细想想。嗯，要不要给提示？”
“我倒想知道有没有更简单的敌人或者更强大的武器。”
“没有，只会挥舞大剑还全身都是破绽的板甲有什么好怕的。还是考虑一下我准备的提示吧！这个提示完了你今天就不能问问题了。”
看样子也不会给别的武器了，而且似乎霍格沃茨比哈利波特里面更危险了。
“提示是什么？”
“这里是因为你的想象所存在的城市。虽然你大部分地方都归我管了，但是我平常修修补补就很忙，而且当年有些权限也没给我。那部分没给我的权限你是可以动用的，包括disarm。disarm（缴械）能够让你掠夺直接接触到的物质，于是你就可以用剑御去操控其中的金属物品了。你这些保留的权能是我们那时约定的的一部分。”
“我们还有约定？”
“你没有问题可以问了。这是地图，走吧！”穿着大衣的女孩把身体向后一放，舒舒服服地躺在摇椅上。
徐靖走出了那间公寓，开始朝着地图上图书馆的方向慢慢走去。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个据说是他想象出来的地方。但是他对此毫无印象。也许能够组成实体的记忆都需要被剥离？
重点是，他的大脑一直在消耗资源来思考一个城市的人的行动吗？原来他的脑子这么厉害吗？
带着这些疑问，徐靖来到了图书馆门前。这座图书馆的体量远远超越了任何其他的图书馆。虽然它已经是铁黑色与蒸汽结构组成的维多利亚风格巨型构造，但是却很容易看出来它实际上并不是英伦产物。这是现代派的建筑结构，在融入了维多利亚风格后，再找个地方放进来。然而，只有亚历山大图书馆的藏书规模才有必要有这么大的体量。
好在他似乎只需要探查很小一段时间内的藏书区域就可以了。这座图书馆是按照年份来分配大厅的，每一个大厅的装修风格都与其中书籍手稿对应的年代相一致。而徐靖这次需要前往的，是1570~1575（AD）的那座大厅。
踏入大厅的一瞬间，徐靖就开始高度紧张起来。理论上仅仅是进入大厅，就已经进入了危险范围。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手持大剑的人形活物还在这里。
大厅内部呈现一种对对称性的强调，并且引入自然光作为照明，晚上的时候则需要读书者自己携带灯具照明。所有的书柜都在四面墙上，中间则是开阔的阅读空间。大部分照明通过高处的玻璃窗引入。书架实际上非常高，所以设计成多层结构。书籍上都带有长长的铁链，这正是当时常用的防盗方法。目标有可能蛰伏在从书架的顶部到盥洗室里的很多地方。
徐靖试着摸了摸这些书籍，但是发现几乎所有书籍都是虚体，能够用手直接穿过去。有少数几本中国分区的他能摸到，但是翻开来的时候只能翻到固定的一页，其他地方都被黏住了一样。那一页上常常有的是明朝的一些描述，都是他看到过的。
按照描述，案件发生在德国分区其中一个阅览桌上。尸体已经被运输出去了，这期间目标没有出手，它是惧怕警察或者军队所具有的武器的。从这个角度看，它确实属于弱的那一类。
然而徐靖还是没有想明白到底应该用什么方法来解决这样的怪物。他见过图片，知道那种甲胄的防御十分到位，几乎没有一个破绽是可以在对抗环境下命中的。
应对这种甲胄，古代军队的打法是将敌人击倒在地，然后再寻找甲胄的间隙刺进去。于是问题转化为如何击倒敌人。
于是当他转过头看到背后三四米高的巨型任务目标，他突然觉得这世界一定实在开玩笑。
他非常迅速地侧向闪开，然而巨人的双手剑中途变向，十分迅捷地向他斩来。徐靖当然不会像魂系游戏里面那用用刀偏斜格挡，否则他显然会飞出去。于是他索性向前一扑，果然躲过去了。此时他已经几乎在巨人的脚下。他拿起手枪，对准上方直接扣动扳机。
从裙甲下方使用火枪也是一种处理倒地甲骑兵的方法，但是如果想要对披甲重步兵使用，可能就需要滑铲。现在徐靖所做的动作其实和滑铲差不太多，不过他摔了而已。
不出意料，这一枪没有命中。毕竟滑铲射击是一种需要大量练习的高危动作。徐靖立刻连滚带爬离开这片区域。
为了使得自己是面对徐靖的，巨人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机会，仅仅是转了一个身，这就给了徐靖拉开距离的机会。
徐靖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衣服上有一个挺大的钢制圆片。这好像是滑铲的时候打下来的一片盔甲。那是用来保护腋下的，相当于在腋下的前方放置了一面盾牌。但是这块实际上是正17边形的钢片现在是徐靖的了。或者说，徐靖缴械（disarm）得到了这片圆片，现在他能够使用剑御来控制这片圆片了。
徐靖举起了手枪，试图击中巨人的眼睛。但是这并没有效果，余下的5发子弹中仅有一发击中了巨人的面部，激起一串火花。
想定要是不成就逃跑，找到徐静死皮赖脸要点东西，徐靖右手中指与食指夹住圆片边缘，手臂后收，腰向右后方扭转，右脚在后，眼睛仔细盯着那处没有保护的腋下。
随后，右腿如同收缩的弹簧释放一样弹开，腰、手臂、手腕、手指渐次在最适合的时机爆发，然后甩出圆片。这是纸牌百科全书中最为标准的杀伤性纸牌射法，也是徐靖高中班级最为风靡的一项课件运动。但是能够将纸牌嵌入木门的，一直都是只有徐靖一个。
纸牌的运动其实不快，在六米的距离上，纸牌几乎不可能击中一个有防备的目标，这段飞行的时间足够对方反应躲闪。但是，仅仅是将纸改成密度稍大的塑料，就能够产生可见的变化。一个刚开始练习三天的学生，也能够做到在6米开外在有防备的目标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当这次的武器是钢片的情况下，徐靖只是感受了一下，就大概地使用剑御将它的方向修正到切入腋下的方向。与空气的相互作用导致的进动同样被剑御中和，那近乎笔直的弹道准确地击中了那个连接部位；飞行过程中一直在加速的旋转，在击中的一瞬间就爆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啃啮。听来只是“噌”的一声，钢制甲胄的缝隙就被圆锯侵入、扩张，其内的血肉也从圆锯的一侧被带出，喷溅在地面上。
“你学会了吧。”克里斯蒂娜在沙发上看着新出版的意识流小说，为的就是不论看下去多少都和没看一样。这样的书用来装作在看书最好了。
巨人那一侧的肢体很显然地断裂了，而这片记忆碎片的能力显然不够强大。在被利器侵入的一瞬间，正常的活物都会在短时间的肾上腺素爆发带来的无双状态之后，完全陷入虚弱。
双手剑斜下劈，这是梅耶流长剑剑术中的怒击，也是德国双手剑术中，威力最大的一招。然而徐靖躲过一击之后，巨人按照梅耶十字剑招的方式，从四个方向交替进行怒击。巨大的身躯体现出了极强的灵活性，徐靖怀疑比拼劈砍速度他可能还赢不了。在这种大范围的强势攻击之下，徐靖不论脑子还是动作，都跟不上他看到的逼近的剑锋。每次他都是侥幸地擦过去，身上就多出来一丝划伤。
现在就是比拼谁先坚持不下来了。“但是我还是个孩子啊！”徐靖在心中大喊。
这时候，徐靖踩到了巨人伤口流出来的血。这种血液直接就被他吸收了，大概是缴械了也没有用，或者说缴械的本质就是如此。他立刻感到神清气爽。这种大脑清爽的直接结果是——徐靖的手不抖了。他十分精准地调整手腕，随后扣下扳机。出膛的子弹毫不含糊地从之前造成的伤口里面飞进去，然后再肩膀上的盔甲上反弹，形成了可怕的撕裂空腔。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徐靖看到，巨大的甲胄战士以剑驻地，单膝下跪，已经不太能支撑得住了。徐靖很轻松地就找到了那片记忆碎片的核心，那片透明的晶体。
晶体融化在他的手心，他想起了他当年再网上看到的德国长剑剑术，虽然从来没有练过，但是理解了基本思想；他想起了在尼伯龙根里面楚天骄将村雨穿过车门，来回碾压、斩杀龙化的死侍；他想起了在明月之中，那一轮黑色的太阳，如何耀眼夺目，忘却招式却无敌于人间。
沉重的世界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如果龙类在十几年以后要集体复活的话，这样的末世里，他能怎么办？
他又能保护谁？
他似乎觉得自己所知道的这一切就是诅咒，像寄生虫一样在他体内蠕动，无法抛弃，并且给他带来了他一筹莫展的问题：他似乎自然而然地把补足龙族里面人物的遗憾作为自己的责任，而这，他毫无信心。他想起来了，他刚穿越过来一开始的几天，他一只都在这么苦恼着，直到某件事情的发生，但那又是什么呢？
像是听到了他心里想的——不，她本来就能听到——徐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将手按在跪伏在地上的徐靖背上。她轻声说：
“我倒是觉得，这不是你再一次来到这片大地上的理由。因为——”徐静突然停了下来，想了想，决定还是没到说出口的时候。
“但是如果你觉得是的话，我们一起想办法吧。”她最后还是这么说。
“没用的，你也是我，有我的局限性，也有我的知识。你知道一个人其实改变不了什么的。昂热看着多活了一百年还杀了不少龙，但是其实他也没办法阻挡最后诸神的黄昏。什么傻逼，还觉得可以用他的天才来帮他打工出卖灵魂。他的天才被一个尼伯龙根的混血种就能拿捏得死死的，这有啥用。这是连零号也会被赫尔佐格抓取做实验的世界啊！”徐靖是带着一点绝望说的。
徐静敏锐地察觉到了徐靖心中其实希望多于绝望，他只是从来怀疑自己的能力罢了。
“好吧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是告诉你，我不是你。”
徐靖抬起头来，他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别的解释。他也无法想象有另一个人知道他的穿越者身份。
“重新介绍自己。我是你的双胞胎妹妹，在子宫中被你吞噬的双生子。放心，你不是龙王。只是我们的诞生有点特别而已。”
徐靖还是挺乐意去交一些朋友的。他觉得自己确实一直没有考虑到现在他已经是在学校里了。这不是过去十一年里面，他已经习惯的那种生活了。在这里的人不是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孤儿。他们也有自己的知识以及知识带来的骄傲。所以他现在并不认同叶卡捷琳娜对于血之哀的解释。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走进空无一人的寝室闷头就睡。今晚他需要去试着找找徐静所谓的记忆碎片了。
今天克里斯蒂娜小姐穿了高领大衣与猎鹿帽，意外的很有气质。
“最近威斯特敏斯特区出现了两起连环凶杀案了。尸体都是残破的，据推断是使用手臂长度的爪型武器一下挥成好几段的。于是坊间传出流言，说晚上一点到三点的时候，如果你在威斯特敏斯特区走夜路的话，会有巨大的钢铁飞鸟将你杀死。那种飞鸟可以轻松地飞上数千米的高空，纯黑色的身躯让它几乎不可能被提前觉察到。而当它在捕猎的时间见到猎物的时候，就会从高处俯冲下来，用尖锐的爪子将你撕碎。”
徐靖刚一进门，徐静就讲了很久。
“然而你知道我的目的不是听都市传说的吧。所以这事情和我的记忆碎片有什么联系吗？”
“你的记忆碎片按照其内容，在这里自动形成了实体物质，毕竟在这样一个以你的精神、记忆为基础产生的世界里面，你的记忆碎片，几乎就是神的碎片。”
“它们会拥有与内容对应的、在这个世界里改变规则的力量，或者称之为魔力。刚才讲的案子就是我手头上一片记忆碎片的来源，在给你重塑记忆的时候用掉了。你现在能回忆起来那些高考知识很大程度上要感谢那款游戏。与它有关的内容不断吸引你以前的记忆，才有今天的你。杀人的就是你的一部分记忆。你知道，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石就是你的精神，而每一片记忆碎片都希望壮大自己，这只需要吸收这里的物质就可以了。”
“为什么它们不去吃土？”
徐静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徐靖，说：“放在那里就不用管了的泥土，跟需要变化、动作的人类，哪里蕴含有更多的思维？”
“它们汲取了大量思维的控制权，形成了自己坚硬的外壳与危险的武器。所以只要破坏敌人的物理结构，就能够将其中的记忆碎片本身暴露出来，然后你同化一下就得了。”
“嗯，有道理。那以后你多帮我打打。”
“不行。我还要帮你打工管理这个地方。拿去，这是你的手枪和长剑。今晚去大图书馆，那里有一个手持双手剑的人形目标。前段时间它在图书馆里面一剑斩碎了三位市民并汲取了其中的思想。具体信息会给你的。”
那是一支口径挺大的左轮手枪。可是大口径手枪子弹不擅长穿甲。那把长剑倒是很中规中矩。
“哇，这是真枪啊！”
“嗯。提示一下，那把左轮手枪破不了那名骑士的板甲。你得考虑一下怎么来。”
“啥？你给我把不破防的武器去有什么用！”
“长剑也够呛。你仔细想想。嗯，要不要给提示？”
“我倒想知道有没有更简单的敌人或者更强大的武器。”
“没有，只会挥舞大剑还全身都是破绽的板甲有什么好怕的。还是考虑一下我准备的提示吧！这个提示完了你今天就不能问问题了。”
看样子也不会给别的武器了，而且似乎霍格沃茨比哈利波特里面更危险了。
“提示是什么？”
“这里是因为你的想象所存在的城市。虽然你大部分地方都归我管了，但是我平常修修补补就很忙，而且当年有些权限也没给我。那部分没给我的权限你是可以动用的，包括disarm。disarm（缴械）能够让你掠夺直接接触到的物质，于是你就可以用剑御去操控其中的金属物品了。你这些保留的权能是我们那时约定的的一部分。”
“我们还有约定？”
“你没有问题可以问了。这是地图，走吧！”穿着大衣的女孩把身体向后一放，舒舒服服地躺在摇椅上。
徐靖走出了那间公寓，开始朝着地图上图书馆的方向慢慢走去。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个据说是他想象出来的地方。但是他对此毫无印象。也许能够组成实体的记忆都需要被剥离？
重点是，他的大脑一直在消耗资源来思考一个城市的人的行动吗？原来他的脑子这么厉害吗？
带着这些疑问，徐靖来到了图书馆门前。这座图书馆的体量远远超越了任何其他的图书馆。虽然它已经是铁黑色与蒸汽结构组成的维多利亚风格巨型构造，但是却很容易看出来它实际上并不是英伦产物。这是现代派的建筑结构，在融入了维多利亚风格后，再找个地方放进来。然而，只有亚历山大图书馆的藏书规模才有必要有这么大的体量。
好在他似乎只需要探查很小一段时间内的藏书区域就可以了。这座图书馆是按照年份来分配大厅的，每一个大厅的装修风格都与其中书籍手稿对应的年代相一致。而徐靖这次需要前往的，是1570~1575（AD）的那座大厅。
踏入大厅的一瞬间，徐靖就开始高度紧张起来。理论上仅仅是进入大厅，就已经进入了危险范围。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手持大剑的人形活物还在这里。
大厅内部呈现一种对对称性的强调，并且引入自然光作为照明，晚上的时候则需要读书者自己携带灯具照明。所有的书柜都在四面墙上，中间则是开阔的阅读空间。大部分照明通过高处的玻璃窗引入。书架实际上非常高，所以设计成多层结构。书籍上都带有长长的铁链，这正是当时常用的防盗方法。目标有可能蛰伏在从书架的顶部到盥洗室里的很多地方。
徐靖试着摸了摸这些书籍，但是发现几乎所有书籍都是虚体，能够用手直接穿过去。有少数几本中国分区的他能摸到，但是翻开来的时候只能翻到固定的一页，其他地方都被黏住了一样。那一页上常常有的是明朝的一些描述，都是他看到过的。
按照描述，案件发生在德国分区其中一个阅览桌上。尸体已经被运输出去了，这期间目标没有出手，它是惧怕警察或者军队所具有的武器的。从这个角度看，它确实属于弱的那一类。
然而徐靖还是没有想明白到底应该用什么方法来解决这样的怪物。他见过图片，知道那种甲胄的防御十分到位，几乎没有一个破绽是可以在对抗环境下命中的。
应对这种甲胄，古代军队的打法是将敌人击倒在地，然后再寻找甲胄的间隙刺进去。于是问题转化为如何击倒敌人。
于是当他转过头看到背后三四米高的巨型任务目标，他突然觉得这世界一定实在开玩笑。
他非常迅速地侧向闪开，然而巨人的双手剑中途变向，十分迅捷地向他斩来。徐靖当然不会像魂系游戏里面那用用刀偏斜格挡，否则他显然会飞出去。于是他索性向前一扑，果然躲过去了。此时他已经几乎在巨人的脚下。他拿起手枪，对准上方直接扣动扳机。
从裙甲下方使用火枪也是一种处理倒地甲骑兵的方法，但是如果想要对披甲重步兵使用，可能就需要滑铲。现在徐靖所做的动作其实和滑铲差不太多，不过他摔了而已。
不出意料，这一枪没有命中。毕竟滑铲射击是一种需要大量练习的高危动作。徐靖立刻连滚带爬离开这片区域。
为了使得自己是面对徐靖的，巨人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机会，仅仅是转了一个身，这就给了徐靖拉开距离的机会。
徐靖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衣服上有一个挺大的钢制圆片。这好像是滑铲的时候打下来的一片盔甲。那是用来保护腋下的，相当于在腋下的前方放置了一面盾牌。但是这块实际上是正17边形的钢片现在是徐靖的了。或者说，徐靖缴械（disarm）得到了这片圆片，现在他能够使用剑御来控制这片圆片了。
徐靖举起了手枪，试图击中巨人的眼睛。但是这并没有效果，余下的5发子弹中仅有一发击中了巨人的面部，激起一串火花。
想定要是不成就逃跑，找到徐静死皮赖脸要点东西，徐靖右手中指与食指夹住圆片边缘，手臂后收，腰向右后方扭转，右脚在后，眼睛仔细盯着那处没有保护的腋下。
随后，右腿如同收缩的弹簧释放一样弹开，腰、手臂、手腕、手指渐次在最适合的时机爆发，然后甩出圆片。这是纸牌百科全书中最为标准的杀伤性纸牌射法，也是徐靖高中班级最为风靡的一项课件运动。但是能够将纸牌嵌入木门的，一直都是只有徐靖一个。
纸牌的运动其实不快，在六米的距离上，纸牌几乎不可能击中一个有防备的目标，这段飞行的时间足够对方反应躲闪。但是，仅仅是将纸改成密度稍大的塑料，就能够产生可见的变化。一个刚开始练习三天的学生，也能够做到在6米开外在有防备的目标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当这次的武器是钢片的情况下，徐靖只是感受了一下，就大概地使用剑御将它的方向修正到切入腋下的方向。与空气的相互作用导致的进动同样被剑御中和，那近乎笔直的弹道准确地击中了那个连接部位；飞行过程中一直在加速的旋转，在击中的一瞬间就爆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啃啮。听来只是“噌”的一声，钢制甲胄的缝隙就被圆锯侵入、扩张，其内的血肉也从圆锯的一侧被带出，喷溅在地面上。
“你学会了吧。”克里斯蒂娜在沙发上看着新出版的意识流小说，为的就是不论看下去多少都和没看一样。这样的书用来装作在看书最好了。
巨人那一侧的肢体很显然地断裂了，而这片记忆碎片的能力显然不够强大。在被利器侵入的一瞬间，正常的活物都会在短时间的肾上腺素爆发带来的无双状态之后，完全陷入虚弱。
双手剑斜下劈，这是梅耶流长剑剑术中的怒击，也是德国双手剑术中，威力最大的一招。然而徐靖躲过一击之后，巨人按照梅耶十字剑招的方式，从四个方向交替进行怒击。巨大的身躯体现出了极强的灵活性，徐靖怀疑比拼劈砍速度他可能还赢不了。在这种大范围的强势攻击之下，徐靖不论脑子还是动作，都跟不上他看到的逼近的剑锋。每次他都是侥幸地擦过去，身上就多出来一丝划伤。
现在就是比拼谁先坚持不下来了。“但是我还是个孩子啊！”徐靖在心中大喊。
这时候，徐靖踩到了巨人伤口流出来的血。这种血液直接就被他吸收了，大概是缴械了也没有用，或者说缴械的本质就是如此。他立刻感到神清气爽。这种大脑清爽的直接结果是——徐靖的手不抖了。他十分精准地调整手腕，随后扣下扳机。出膛的子弹毫不含糊地从之前造成的伤口里面飞进去，然后再肩膀上的盔甲上反弹，形成了可怕的撕裂空腔。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徐靖看到，巨大的甲胄战士以剑驻地，单膝下跪，已经不太能支撑得住了。徐靖很轻松地就找到了那片记忆碎片的核心，那片透明的晶体。
晶体融化在他的手心，他想起了他当年再网上看到的德国长剑剑术，虽然从来没有练过，但是理解了基本思想；他想起了在尼伯龙根里面楚天骄将村雨穿过车门，来回碾压、斩杀龙化的死侍；他想起了在明月之中，那一轮黑色的太阳，如何耀眼夺目，忘却招式却无敌于人间。
沉重的世界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如果龙类在十几年以后要集体复活的话，这样的末世里，他能怎么办？
他又能保护谁？
他似乎觉得自己所知道的这一切就是诅咒，像寄生虫一样在他体内蠕动，无法抛弃，并且给他带来了他一筹莫展的问题：他似乎自然而然地把补足龙族里面人物的遗憾作为自己的责任，而这，他毫无信心。他想起来了，他刚穿越过来一开始的几天，他一只都在这么苦恼着，直到某件事情的发生，但那又是什么呢？
像是听到了他心里想的——不，她本来就能听到——徐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将手按在跪伏在地上的徐靖背上。她轻声说：
“我倒是觉得，这不是你再一次来到这片大地上的理由。因为——”徐静突然停了下来，想了想，决定还是没到说出口的时候。
“但是如果你觉得是的话，我们一起想办法吧。”她最后还是这么说。
“没用的，你也是我，有我的局限性，也有我的知识。你知道一个人其实改变不了什么的。昂热看着多活了一百年还杀了不少龙，但是其实他也没办法阻挡最后诸神的黄昏。什么傻逼，还觉得可以用他的天才来帮他打工出卖灵魂。他的天才被一个尼伯龙根的混血种就能拿捏得死死的，这有啥用。这是连零号也会被赫尔佐格抓取做实验的世界啊！”徐靖是带着一点绝望说的。
徐静敏锐地察觉到了徐靖心中其实希望多于绝望，他只是从来怀疑自己的能力罢了。
“好吧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是告诉你，我不是你。”
徐靖抬起头来，他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别的解释。他也无法想象有另一个人知道他的穿越者身份。
“重新介绍自己。我是你的双胞胎妹妹，在子宫中被你吞噬的双生子。放心，你不是龙王。只是我们的诞生有点特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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