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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的第二站:奈良—大阪篇

    在京都呆了三天后,一树一行人于1月4日的上午十点坐上了前往奈良的JR,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到达了拥有“社寺之都”之称的奈良县。

    奈良在现代以颇具个性的梅花鹿闻名,而早在公元六世纪,奈良就是樱岛的首都,并作为政治文化中心而繁荣。这个坐落在纪伊山地,气候温和的地区保留的寺庙之多,比起京都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他们所商定的这条“京都——奈良——大阪——和歌山”路线中最具有文化气氛的一站。

    来到奈良县奈良市的三人在吃过当地特色的飞鸟火锅之后就去酒店放置行李。

    今天的行程并没有安排参观寺庙或者名胜,而是酒店附近闲逛,体会当地的人文风情——酒店位置在佐保与佐纪路上,距离举办“春之大茶盏”的西大寺不远,旁边更是一条美食街。奈良新春的酒店压力比起京都来说还是要少不少的,所以即使是地段如此优越的酒店也有空房间,倒方便了一树。

    下午走在街上又是东吃西吃,清爽的包柿叶寿司,口感顺滑的葛粉年糕,味道怪怪的当归抹茶,茶香温热的茶粥……一树觉得他们简直像美食评论员一样,敬业地把每一家陌生的小吃尝了个遍。

    奈良市作为整个奈良县的居住中心、旅游中心,有不少纪念品店开在路旁。这里卖的和二年坂上不同,主要是当地特色的奈良一刀雕、漆器陶器、墨水以及古乐面具。

    一树对这些工艺品没什么兴趣,七海更是看都不看,只有时章掏钱买了一张古乐面具,是一副笑眯着眼的白胖女性脸,鼓起的双颊上各有两点朱红。

    时章前天在二年坂上也买过一个天狗面具,这么说起来这家伙好像还挺喜欢面具的?

    顺着街道一路走,转了两个弯后在西大寺站附近发现了一家居酒屋。一树决定晚上带时章(还有自己)来体验一下。

    “说起樱岛的酒文化果然还是离不开居酒屋啊。”——十分钟爱毛豆以至于已经在月下美人点了三份毛豆的时章如是说。

    别说时章,一树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居酒屋——因为没成年。不过FAIU在酒精饮料这方面倒是出乎意料的松,在自动贩卖机里也能买到各种酒类,千年此方美其名曰:提前步入社会。不过成为调查员倒确实算是提前步入社会了,所以一树才得以用FAIU的“个人特殊证件”名正言顺地进入这家居酒屋。

    居酒屋的料理分量很小,这也给了时章“为什么电视剧里的那些樱岛人天天去居酒屋吃东西却一点也不胖?”一个回答,要知道时章若是想在这儿吃饱,那没有十份料理打底是不可能的……说到底还是下酒菜。

    一树并不喜欢喝酒,来这里也只是为了体验居酒屋的新鲜感。七海对居酒屋没什么兴趣,去逛夜市了。时章则出人意料地是个内行,这才半小时,就尝试了生啤酒、highball和山崎这三种酒类饮料。

    一树挑着炸海苔包花枝:“你好像很会喝酒哦。”

    时章挑眉:“你这句话好像我要触发什么支线任务一样……对,我对喝酒还算有些心得。”

    “明明味道这么怪。”一树咂嘴。

    “你这话很像小学生好吧……”

    “实话实说罢了,反正我最多喝梅酒啦,那种味道至少多少还能欣赏一些。”

    “你来这里真是浪费。”时章叹了口气。

    “龙之州也有居酒屋吗?”

    “酒吧的话倒是有,只不过吃的很少,就是喝酒罢了。我不喜欢那里,很多人都是冲着搭讪去的,根本就没把喝酒当成一种享受,看他们自作聪明地点那些叫不上名字的酒类简直像尽力融入大人社会的小屁孩一样可笑。”时章愤愤不平。

    “你这家伙还没成年吧,说得像经历了大风大浪似的。”

    “在龙之州18岁就成年了哦。”

    居酒屋里自成一种气氛,伴着音乐和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炸物的滋滋声以及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的环境能让人平静下来,生不起什么情绪,对白天上司的愤怒也好,发薪日看着薪水的悲伤也好,都汇入一杯杯的啤酒当中,被一饮而尽了。或许这就是许多上班族下班后都会来居酒屋喝一杯的原因。

    ……

    第二天出发前往西京五条街,也就是药师寺和唐招提寺的所在地。

    药师寺听上去不如它的另一个名字西京寺庄正,得名于所在地,奈良市西京町。西京寺以金堂“龙宫”为中心建造,经历了天灾人祸之后只保留下来了东院堂和东塔在内的少部分建筑。

    昭和年间西京寺开始重建昔日的伽蓝(就是供奉佛陀的建筑),建造了唐代高僧玄奘三藏院伽蓝,并收藏有平山郁夫所绘制的“大唐西域壁画”。不仅如此,寺内保存着包括药师三尊像、圣观世音菩萨立像在内的许多珍贵佛像,以及全樱岛最古老的的佛足石(雕有佛陀足蹠,以表千辐轮等妙相之石),由王玄策临摹自印度摩揭陀国,再由当时的遣唐使摹下,带回樱岛。

    这段历史是一树在田中芳树所著的《天竺热风录》里看到的,这本书让当时年仅九岁的一树直接进入了对龙之州历史极度感兴趣的中二时期。说起田中芳树,就不得不提到这位与金庸并称“亚洲文坛的东方双壁”的代表作:《银河英雄传说》。其背景之壮阔、结构之细密、情节之浪漫让一树把这本书排上了心目中书榜第七的高名,并给了当时的一树极大的震撼,田中芳树也就成了一树心中的浪漫主义第一人。

    至于这个“书榜”嘛……其实也好理解,相信大家都有把自己看过的电影、玩过的游戏甚至吃过的餐馆排个名的冲动,一树也不例外,他在2015年的时候就开始记录包括书榜在内的十个榜单,并保持着即时的更新……说实话还蛮有成就感的。

    言归正传,一树这会儿正一边走一边给两人讲解药师寺的背景,俨然一副导游模样。

    药师寺东塔是由三层各自覆盖着裳层的塔层累叠而成,结构十分精妙,上部附有美轮美奂的水烟天人图,表面漆黑油亮,在阳光下反映着光泽,属于“看上去就感觉很有历史价值的东西”。

    寺庙从性质上说算是一件承载着历史气息的文物,但三人中没有一个是信佛的,所以大多就当个景点观赏,绕着并不算大的药师寺逛了一圈后,就移步去了边上的唐招提寺。

    唐招提寺是唐代高僧鉴真舍命东渡樱岛后所修建的庙宇,这位大师一生为了传播佛法呕心沥血,一身佛骨也交代于此,鉴真和尚像也被作为国宝安置在唐招提寺金堂正殿内。金堂作为本寺的门面,是个颇为壮观的建筑,排除掉头顶那两只被七海形容成靴子的脊兽,整体看上去还是非常梁齐柱实,庄严法正的。

    “说起来,那个脊兽我还正巧了解些渊源。”时章看着头顶开口道。

    “这种脊兽名为鸱尾,原字是蚩尤的蚩,啊,就是被黄帝在涿鹿砍爆的那个以身为首以乳为目的那家伙……好啦我知道你们知道,我这不是怕你们不知道吗?”

    “这个鸱呢,属于海兽的一种,能够起到避火的作用,所以多用在容易发生火灾的大堂或者正殿顶上。这里的鸱尾说实话有点丑,和我在龙之州看到的不太一样,不过还是看得出来基本样式的。”

    “哇,真了不起,你也会说些正经的东西嘛。”一树和七海像电视中幼龄节目请来的小学生一样啪啪鼓掌。

    时章嘴角抽搐:“别这样……这样让我感觉自己非常没有地位可言……”

    “说的对,也不对。”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地插进三人的对话中。

    一树回头,看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先生。

    他笑眯眯地站在离他们一米左右的地方,先是摆摆手示意突然插入话题的歉意,然后对时章说:“这种鸱尾可能在审美上不尽如人意,但事实上这才是那时候正确的鸱尾样式,这间寺庙在平成大修的时候在这方面是有过严谨的考据的。”

    老先生不紧不慢,有条有理地地解释道:“我们现在说鸱尾又称鸱吻,但鸱吻是唐朝中期发展而来的形状,从原本前端与正脊齐平变成了向上开口吞脊的形状,才有了鸱吻这个形象的称呼。”

    “而鉴真法师东渡樱岛的时期的鸱尾显然是设计成这种样式的,这也是为什么采用鸱尾形状而不是鸱吻的原因,如果连还原度都保证不了的话还说什么修复呢,你说对不对?”他从头到尾都像一个真正的老人一样站在那儿,但这番话无疑显示出了这位老先生与常人不同的学识素养,用更直观的说法来表达就是浑身上下充斥着“睿智感”。

    时章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了……”

    老先生又一摆手:“哎,没有的事,现在的小年轻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老先生莫非是参与修缮寺庙的人员?”一树问道。

    “哈哈,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咯。”老先生笑了笑,没有否认:“不过今天看见还有年轻人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我就放心啦,这些传统总要流传下去的嘛。虽然很多人都不感兴趣,但这种东西本来就只需要一小部分人来关注就够了不是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拄着拐杖渐行渐远,嘴里念叨的话语也逐渐消失到了听不清的程度,也许这番话不是说给一树这三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人听的,而是一个真正热爱这行事业的,早已退休的老人的自言自语罢了。

    “我去……贵寺真是人才济济啊,我就随便提一嘴都能遇见野生的知识大爷。”时章看着老人的背影感叹道。

    “会不会说话,这叫善缘。”七海翻了个白眼。

    “又叫支线任务……一般来说现在就应该把镜头往天上移,并标识出支线任务XXX已完成的字样了。”一树道。

    (远景镜头,俯拍唐招提寺,拉高)

    ……

    在奈良的两天一晃而过,一行人于1月6日的上午十点乘上了前往大阪的近铁……平心而论,这两天除了吃吃喝喝走走玩玩还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诸位旅游的时候肯定也体验过这种心情吧,一整天的时间,看了个景点,拍了张照,吃了顿饭,晒了会太阳就结束了……不过这倒是正和了这三位调查员的意就是了……总之呢,在奈良短暂的观光就告一段落,接下来要去的大阪才是本次出游的重头戏。

    “我就说嘛,咱们调查员总不能天天看寺庙,我又不信佛。”时章瘫在近铁座位上,神情悠然,眼睛里带着典型的“对旅游目的地的期待”之光。

    “大阪还是我们从小生活的地方哦。”七海补充道,“不过我们以前住的地方是个很旧的小区,这次就不去了。”

    这趟车直达大阪难波站,而难波站所在的地方正是大阪最繁华的商业街——道顿堀。

    道顿堀,这个我恨不得用加粗斜体加下划线这“word三绝”着重标注出来的地方是提到大阪就注定绕不过去的一个地标性区域。由其各种古怪又庞大的立体招牌,被称作“巨型广告牌的主题公园”,如龙0中【苍天堀】的原型,是名副其实的不夜街市。

    流经大阪的道顿堀川将大阪中心的这片区域分为南北两侧,位于南岸的道顿堀拥有成排成片的饮食店、娱乐设施以及剧场,所谓“吃在樱岛”指的就是道顿堀此处的饮食店之多之杂,是名副其实的吃货天堂。

    一树虽然从小就生活在大阪,但春池小区距离道顿堀比较远,再加上小时候着实没什么钱(和理由)。所以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这次沾了时章的光,得以体验一番大阪第一商圈的繁华气息。

    “嚯!人这么多!”一出车站就能清晰的看到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店铺外放的音乐声和人潮涌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扑向没见过世面三人组,就算是时章也一时间被这热闹的场景冲击的愣了下神。

    “真不愧是道顿堀啊。”时章仰头四望,高大的建筑物上遍布霓虹投影,各式广告牌就像ARPG地图上不管如何缩放都保持着一个大小的的任务点一样安插在其中,其内不乏麒麟啤酒和佳能之类的大品牌,但更多的是一树也没见过的牌子和宣传广告,比如“藤堂齿科”和“赤井牛丼饭”。再往前看就是道顿堀川,河对岸的繁华比起这一岸不遑多让,格力高跑男的大广告牌更是引人注目,即使在这种正午时段也能清晰地目视到其上的彩灯。

    “呼……”江川一树吐出一口气:“你是这么想的么……可这里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繁华的监狱】罢了。”(此处引用如龙0第三章章节名的哏,本章当事地正是以道顿堀为原型的“苍天堀”)

    “喂……你入戏太快了吧……而且是怎么做到把车票黏在眼皮上的啊!还贴反了啊!”七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发疯惊了一下。

    “喂,那边的!给我站住!”时章指着一树低声(高声大喊的话就太尴尬了)用半吊子樱岛语喊道。

    “你又干嘛代入小混混啊!”看着这两个二货,七海深感无力吐槽。

    “呵……要说这款游戏让人最印象深刻的,真正的“赢家”,不就是那些穿的乱七八糟……烦不胜烦的家伙吗?”时章用一种介于“深受其害的咬牙切齿”和“莫名其妙的乐此不疲”二者之间的微妙语气说道:“我宁愿再和老鬼打一架都不想在街上遇到这群家伙。”

    “不想打架的话撒钱不就好了?而且竞技场胜利能得到防止被挑衅的护身符来着……哎,我干嘛要搭腔,好丢脸……”七海不等一树站在大街上和时章争辩起来,就非常有先见之明地低着头,一手一个地把两人拉走了。

    由于想吃的太多,一树决定采用摇签的形式来决定晚饭。

    “拉面、烤鳗鱼、河豚料理、螃蟹料理、手作寿司、回转寿司、大阪烧、串炸、烤肉……”他躺在酒店的床上,往在路边买的空白签上写着食物的种类。

    “差不多了,那么开始吧,我们的晚餐就交给你了,如果不想像中午一样吃外卖的话就争取抽个好签哈。”一树把签筒递给时章。

    “嘿!”时章一摇,从签筒里蹦出一支“饺子王将”。

    “诶?是饺子啊,我还没怎么吃过呢。”七海挺开心,因为纵使一树可能是个汤饭卷煮样样精通的好厨师,但绝不是一位善于包饺子的厨师——偶尔的几次尝试也都以饺子被捏成了恶魔果实的形状而告终,成为了一树的厨艺史中少有的几波黑历史之一。

    说起来一树其实一直都不擅长做饺子、包子或者馄饨这类皮包馅儿的东西,当然他也不太喜欢吃就是了。

    时章挑眉:“结果是吃饺子啊?在龙之州已经吃到腻了呢……希望这里的口味能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体验吧。”

    一树翻了个白眼:“你别吃。”

    “那不能。”时章嘿嘿笑道:“其实我早知道樱岛的饺子味道和龙之州不太一样,这不正好有机会验证一下嘛?”

    “你朋友里面有会做饺子的?”一树有点好奇。

    “算什么朋友。”时章不屑:“我和那家伙只有孽缘,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她的饺子了。”

    “同性还是异性?”一树也八卦地笑问道。

    “女字旁的她。”时章没好气地说:“还有我总感觉你想岔了。”

    “别吵了,趁现在离吃饭时间还有一会儿,咱们逛街去吧!”七海用行动表现出了内心如火的干劲:“都动起来动起来!你们两个太懒啦!”

    ……

    饺子王将开在道顿堀南岸,主食以炸饺、锅贴为主,菜单上的炒豆芽和辣白菜炒饭也是难得的美味。

    “是挺不一样的。”时章戳着猪肉馅饺子,摆出一副挑剔的美食家品尝米其林级菜肴时会流露出来的精致范儿开口点评道。

    “是你那个傲娇的青梅竹马做的好吃还是这里的饺子好吃?”七海问。

    “我操?!”时章大惊失色,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你怎么知道的?”

    别说时章,就是一树情不自禁地跳动了一下眼皮,他对七海太熟悉了,瞬间就直觉性地意识到七海凭借她惊人的第六感又一次地猜透了别人的八卦,不过她其实并不是很热衷于别人的秘密,反而似乎只是单纯地享受轻轻点触他人小秘密却又不戳破的那种感觉。

    七海神秘一笑:“看来我猜对了?”

    “你牛,你真牛。”时章悻悻然朝七海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精神系能力者,干脆你的称号叫八卦收集机好了。”

    “才不要,太难听了。”七海没好气地说道。

    时章生硬地换了个话题:“说起来王将是将棋里的棋子吧?”七海看他这样,撇撇嘴也不再追问。

    “对,类似象棋里的将军。”

    “咦,你还会下象棋?”时章有些诧异地问道。

    一树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会将棋,只会象棋。”

    “樱岛象棋普及率这么高了吗?”时章有些纳闷。

    “没有啦,只不过我们小区里陪我们下棋的爷爷正好是象棋爱好者罢了。”七海抢答道:“实际上我们这儿还是以将棋为主的,象棋还没多少人知道呢。”

    “对了。”时章想到了什么:“如果你们去龙之州玩的话,在那儿的正式场合不要随便找人下棋哦,会被看做是挑战的。”

    一树皱眉:“是FAIU内部还是全社会?”

    “当然是内部,不过如果你们有机会去那些大家族的宅院里做客的话,这条规矩同样适用就是了。”

    “放心,我也不会没事儿拉陌生人下棋。”一树饶有兴致地问:“龙之州分部是怎样的,说说呗?”诶,

    “保密协定,保密协定啊。”

    “怎么这么神秘。”七海不满:“我们这儿都没什么好保密的。”

    “你这话说出去你们部长……哦,是A1会哭的好不好,你没接触到不代表没有啊大小姐。”时章哭笑不得。

    “保密协定一般是对外的吧,难道调查员内部也需要保密吗?”

    “嗯……怎么说呢……这个保密协定的确是针对龙之州的普通民众的,但也有要求不能随便说出口。”时章想了想:“这样好了,我做主等我们旅行结束了就跟你们说说龙之州分部的事情。”

    “可以吗?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一树有些不放心。

    “放心,我心里有数。”

    ……

    在夜晚伴着河水流动的声音,沿着道顿堀川旁步道散步是一种享受。入夜的道顿堀才是最为繁华的道顿堀,霓虹招牌和投影点亮了道顿堀头顶的天空,白天平平无奇的店铺现在彩灯闪烁,招客音声汇入人流,默默激发着人们眼里的消费欲望。

    “哇——真不赖,在河边吹着凉风喝着冰啤酒散步果然是人间享受啊。”时章捧着冰啤酒,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呵呵,也只有你这种大冬天喝冰啤酒的怪咖会觉得享受了。”一树手握着一杯温热的绿茶惬意道。

    “哟。”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一树的肩膀,一树下意识猛地转过头,眼看来人:

    身着直筒纯黑羊毛披肩长风衣,

    内衬淡白针织八十一孔纯毛衫,

    头戴伊利诺伊藏黑软呢卷边帽,

    手持一根大蒜里肌连肠仔串烧。

    嘴角轻勾,面露轻佻随意不羁神情。

    一口炸串,尽显云淡风轻不惊神色。

    赫然是【全樱岛分部最自由的人】,调查员千年此方桑,他此时正吃着串烧,饶有兴致地看着一树三人:“这可真巧啊。”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一树呵呵一笑:“我怎么记得你说新年时期也不能放松来着呢?”

    千年此方把签子放进嘴里横咬一口,把上面的肉带进胃里:“是,所以看到你们在尽职尽责地完成任务我很欣慰。”

    “这位是?”时章打量着千年此方:“部里的前辈吗?您好。”说完很正式地鞠了个躬。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团结友好的同事关系,不需要说敬语。”千年此方摆摆手道:“我这趟出来没什么事,遇见你们也是碰巧,我好心提点你们一下,那边的炸串、那边的大阪烧都值得一试,道顿堀大街东侧的鹤桥风月中规中矩、但那儿的章鱼烧十分不正宗,我强烈不推荐。”说完把签子往随身拎着的一个小黑袋里一扔,拍拍手走了。

    “这位前辈还真是有个性呢。”时章似乎对他挺感兴趣。

    “呵呵。”一树也不说什么,继续走着就是了。

    回到酒店,奢侈的一人一间房。

    一树选择酒店的要求很简单:舒适度、交通和景观。所以一树个人十分偏爱这种通过落地窗就能一览全城的高级酒店。

    时隔两个月再次回到大阪,落地窗外的大阪夜景,和春池小区里看见的截然不同。

    暗蓝色的天空遮掩着远方的山,隐隐透出弧长的轮廓,隐没于黄昏入夜的时刻。千里无云,星斗渐出,一架飞机从左边的天空飞向右边的天空,飞过星星,飞过高楼,飞过闪着红光的塔吊,飞过灯红酒绿的道顿堀。隔着道顿堀川的再远处亦是灯火点缀,一如近处交错的道路上的汽车车灯透过玻璃,散射成一个个圆点,像笔刷轻抖,黄色的颜料便星星点点地落在城市这张画布上。

    说起来现在还是三个月实习期来着,虽然完成了第一个事件,但要真正成为调查员,就得在事件后到第三个月结束前适应调查员的生活:检索资料,编辑记录;在FAIU分析事件,评估事件,开会……本来一树也是要像个真正的调查员一样做这些工作的——如果没有时章的到来的话。

    关于时章,这家伙在这几天的出游中已经和一树,七海成为了好朋友,融入了樱岛分部的气氛,其实一树在这方面还是挺佩服他的,换位思考自己去到人生地不熟的龙之州分部能不能这么轻松地入乡随俗呢?

    自平安夜大作战后,七海对自己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一树可没有七海那种神之第六感,能够准确地表达出感受到的细微变化。不过七海还是七海,这就够了。

    千年此方这家伙总是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他整天都像这样在外面闲逛吗?一树是不信的。但他到底干了什么事情,也不得而知,就好像真的在外面游手好闲似的。

    夜幕渐渐降临,天空愈发深黑,飞机已经离开了落地窗的视线,只有脚下的车流不息,带着明黄色的车灯行驶在道路上。

    拉上窗帘,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