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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等生”恋雪

    虽然接下来过去了一个月平淡的生活,但沫天每天都在练习着走路,下午和晚上则在姐姐的陪同下学习着注音。沫天的学习能力让恋雪感觉到吃惊,一天晚上,姐姐忍不住赞扬地说:

    “要是放在以前,沫天绝对是一等一的优等生,是姐姐们最宠爱的对象呢。”

    沫天疑惑地写道:“诶?宠爱是指?”

    “就是会被姐姐们抱住乱亲的哦。”恋雪偷笑地说道。

    听到这种情况的沫天惊吓地寒毛都竖起来了。

    但沫天确实很努力,在这一个月内,沫天学完了所有的注音。并在姐姐的指教下开始学习书写文字。恋雪写出来的字体刚劲大气、秀气十足,有一天晚上,沫天感慨地写道:

    “姐姐写字真的好好看,什么时候写字也能像姐姐一样就好了。”

    比起恋雪的字,沫天写出来的字则更为圆润,或者说是小巧玲珑。所以恋雪笑着解释道:

    “听说写字能反映出人的个性,姐姐发现沫天写字的时候会略显谨慎,不敢下笔,这可能是以前沫天写注音的习惯带过来的,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哦。恰恰相反,沫天写出来的字比姐姐的可爱多了,所以姐姐挺喜欢的。”

    沫天在本子上写上了今天刚学习到的文字:“真的吗?”

    “真~的~啦~,姐姐才不会是因为宠爱妹妹才会说出违心的话呢。”

    沫天抿了抿嘴唇,然后用注音写下了新的疑问:“那姐姐会是什么样的性格才能写出这样好看的字呢?”

    这是一个相当勾引起回忆的问题,恋雪表示:“啊啦……我要想想……”思考了一阵子后,说道:

    “主要是受到母亲的影响呢,母亲小时候对我非常严格,所以我小时候读书比较用功,而且说话非常地少,别的姐姐或者是同辈的朋友总是会用‘高冷’来形容我,其实正是有‘高冷’的母亲才会有‘高冷’的我。我的字是跟随着母亲学习的,母亲的字也是这样刚劲有力,别的姐姐就在‘高冷’基础上,夸我的字像‘雪山上的寒梅’。其实被这样夸赞的时候,我还是很高兴的。”

    沫天饶有兴致地听完姐姐的过去后,写道:“但是,现在的姐姐一点都不‘高冷’呢,明明特别温柔的。”

    “啊哈哈……因为变成了‘姐姐’了嘛。”恋雪脸上微微发红,说道:“其实,‘高冷’给别人的印象不是很好的,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对朋友和姐姐们都会造成困扰。这些我以前拥有她们的时候是察觉不到的,当真正面临孤独的时候,我才体会到以前的高冷都是建立在姐姐们的温柔之上,很后悔呢。”

    那天晚上睡前,沫天写下另一个问题:

    “姐姐以前也是同辈里的优等生嘛。“

    这一问把恋雪给问脸红了,恋雪害羞地说:

    “也没有那么的“优等”啦,但是确实经常会被夸……”

    紧接着沫天问起了一个她特别在意的问题:

    “那……姐姐以前是不是也经常会被别的姐姐……vvvv”

    这还是恋雪第一次被沫天问地神色慌张难以启齿,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以前很高冷的……姐姐们虽然经常夸我学习厉害……但……”

    恋雪看向沫天,她发现沫天好奇的双眼就像在催促着她继续说下去一样,恋雪扭了扭头,说道:

    “沫天真的要听下去嘛,这是姐姐的黑历史哦……”然后转头抓住沫天的手,用恳求的表情说道:“但是沫天一定要答应姐姐,不可以告诉这个世界上的第三个人哦。”

    沫天其实刚想写下:“姐姐觉得困扰的话,不说也是可以的啦。”的,但是恋雪抓住了她的手,慌乱之余,本着“其实也好想多了解姐姐的另一面呢。”的心态,点了点头。

    因为答应过姐姐,沫天自然是不会告诉你们接下来的对话内容的vvvv。但是,这个世界的观测者们,将会在后面的阐述中得知一部分恋雪的前世。

    听完这段“黑历史”的沫天,看似吃醋地写道:“姐姐以前受好多姐姐宠爱呢,有点羡慕……”

    “都是以前的事情啦,每一个冰雪少女都会经历从妹妹到姐姐这一个过程的。沫天长大以后说不定会发现新的冰雪少女,可能也会当姐姐的哦!”

    看着沫天害羞的脸时,恋雪继续补充说道:“但是姐姐当“妹妹”的时候,没有能真正地理解爱的含义。只有失去她们的时候,爱才显得尤为宝贵。一个人一旦失去了爱与希望,那孤独与绝望就会接踵而至。要想打败这两样东西,就一定要变得更加坚强。”

    沫天问:“如何才能变得更加坚强呢……”

    恋雪笑着说:“沫天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变得更加坚强了哦,就像沫天参加巫祭后的第二天那样,当一个人确立着不可放弃的目的时,她就能够知难而上。然后,不要放弃爱与希望,即使暂时失去了它们,都要坚信着,它们会在某一天回到你的身边。这样,就能一直坚强地生活下去。姐姐就是这样坚信着300多年才能等到沫天的到来的哦。”

    沫天感激地抱住恋雪,心里想道:每次听姐姐说话,都能感觉到一股神奇的力量。也许这样就能感受到“姐姐”和自己的差距,并努力成为像姐姐那样的人。

    二月的最后几天,夫卡于的极寒之意逐渐退去。一早起床在擦拭着屋外木墙的恋雪忽然从后面被抱住,恋雪闻到了那道熟悉的淡香,说道:

    “早安哦,沫天。”

    沫天抱的特别紧,手上还抓着本子。恋雪习惯性地把她背起来,然后从她的手里接过了本子,上面的注音和部分文字即使只是写在毫无感情的白纸上,也能感受到沫天扑面而来的兴奋感:

    姐姐姐姐,我的腿完全好啦,今天开始我可以不用手杖走路啦!

    “哇,真的吗?”恋雪把她放了下来,转身看向她,沫天手里确实没有带着手杖,她在恋雪面前转起了圈,虽然转两圈后还是能感觉到一点麻痹感让沫天停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姐姐露出了略感得意的表情。恋雪抚摸着沫天的脸蛋,喜极而泣地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只要能找到治好沫天声音的办法,沫天就能过上正常冰雪少女的生活了。”

    沫天轻轻擦拭着恋雪的眼泪,把本子翻到了下一页,上面写着:“等沫天下一次巫祭成功后,姐姐要做棉花糖给我吃哦。”

    恋雪不断点头答应:“嗯嗯,等沫天巫祭成功,姐姐答应会给沫天做吃不完的棉花糖~。”

    二月的最后几天是极北冬去春来的过渡时期,冰雪少女,斯托克人,还有偏南一点的人类民族。在这个时候都会开始打扫自己的屋子,清理屋顶的积雪,使春天到来时屋内不会过于潮湿。加上打扫房子,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就是极北各民族的清洁周。用冷棉木建造的屋子隔水性好,只要及时处理积雪,像恋雪那样使用几百年也不需要大修。今年清洁期的恋雪比往年都要轻松,不仅是沫天的加入能够减轻恋雪的负担,在精神上也多了一个可以分担的伴侣。

    在惬意的生活中,沫恋逐渐适应了这种安逸的感觉,谁也没有想到,安提拉的答案,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着。

    在二月的最后一天,打扫屋子的工作临近结束,沫天坐在椅子上继续学习书写文字,恋雪则打开了各个柜子进行整理。

    “啊啦?”从书柜下的柜中,恋雪找到了一件特别的东西,准确来说,是一把三弦琴。这把三弦琴是恋雪非常心爱的宝物,平日恋雪会利用它演奏冰雪少女的音乐。每当唤潮前恋雪因为担心积灰把它放进柜子里。今年的唤潮,恋雪遇到了沫天。因为沫天身体不好,在照顾沫天和适应二人生活之余,恋雪逐渐淡忘了放置在柜中的三弦琴。今天,恋雪重新把它拿出来,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恋雪抚摸着自己的三弦琴,说道:“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安提拉,三弦琴,同伴,三个自己最珍惜的事物,都回到了自己的生活里。

    恋雪抱着三弦琴,回到了桌旁。看到沫天一脸好奇的表情,笑着说道:

    “这个是姐姐的乐器哦,因为上面有三根弦,所以姐姐叫她三弦琴。”说着,便把三弦琴递给了欲伸出手抚摸琴弦的沫天,沫天便双手接住了琴并把它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琴头上的水滴挂件晃动并轻敲着沫天的额头,沫天轻轻地把它抓住。她留意到,这个水滴挂件,和姐姐裙尾的图案似乎一模一样。

    沫天拨动琴弦,琴弦在震动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但她没有立马拨动下一个音,而是等待着上一个琴弦停止震动后,才继续伸手去触碰琴弦,显得特别地小心谨慎。

    一阵触碰后,沫天又小心翼翼地把琴还给恋雪,她用本子写道:“琴的声音给我一种说不出的很神奇的感觉,让我不能用比较随意的方式去使用它。”

    恋雪说道:“那,姐姐演奏给你听哦~。”

    沫天兴奋地点头。

    恋雪边弹边唱地说道:

    “说起来,上次和沫天提起的,北方民族歌颂冰雪少女诗歌,姐姐这次可以唱给沫天听了。”

    “巨兽的怒吼化作风暴,在雪与黑暗中,安提拉指引着我们。无非坚定的决心,夫卡于以近在咫尺。白发少女伸出了手,看到了冰冷世界中唯一的光。那些在安提拉诞生的精灵,用生命为它注入了永恒的活力。在明媚的光亮下恢复意识,原来一直以来追寻的只是一场梦。”

    “一直追寻的,只是一场梦~。”(完)

    双手趴在桌面上的沫天认真地欣赏着恋雪的演奏,恋雪的琴声似乎特别有感染力,沫天感觉到脑海深处似乎在闪烁着什么。待恋雪演奏完成的时候,沫天激动地鼓起了掌。

    恋雪问道:“好听吗?这是姐姐演奏起来非常自信的一首曲子哦。”沫天不住地点头。

    音乐教育是冰雪少女一族中最为重要的素质教育之一,每个冰雪少女小时候都要学习一门乐器。冰雪少女对音乐的重视由来已久,在长期恶劣的环境下,冰雪少女能够在室外打发时间的办法不多,在室内,聚居交流音乐成为了冰雪少女们的最棒的娱乐手段。在近千年的传承之中,冰雪少女发明了自己的第二种语言,琴语。琴语顾名思义就是通过琴的音律表达自己想说的某一句话,与正常的对话相比,琴语能够更加含蓄或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这就足以说明冰雪少女小时候学习一门乐器的必要性了。

    因为重视音乐,重视音乐教育,冰雪少女一族曾经谱写过很多可歌可泣的一族音乐,一族音乐热爱歌颂自然,喜欢歌颂纯朴的乡村生活,或者也会赞美自由。也制造过非常多的乐器,冰雪少女在拨弦乐器上有非常高的制作水平,吹奏乐器上也是令人称道。

    比较遗憾的是,冰雪少女们认为,通过音乐流传下来的文化比通过纸笔记载下来的文化更能深入人心。加上冰雪少女的年龄已经因为生命契约的关系青春与寿命都远远超出常人。她们更愿意把一族的歌曲记在自己心里,用亲手教育的方式去向那些新生的妹妹们传授各种歌曲。这样一来,一族的很多音乐都没能保存在乐谱之上,一方面“外面来的人”没能带走和传播冰雪少女最重要的文化,包括音乐和琴语。另一方面,随着冰雪少女的消失,只有最后的冰雪少女带着自己的三弦琴和寥寥几首的乐曲保留至今,成为绝唱。

    不过,在几百年的唤潮中,恋雪也凭着自己的能力创作了几首略带孤独的曲子。一族的音乐在恋雪的手中继续艰难地向前发展着。

    在一种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演奏得到了别的冰雪少女回应的满足感中,恋雪思考着接下来将演奏哪一首曲子,脑海中浮现的,是小时候母亲用长笛吹奏的一族乐曲《提灯的小妖精》。这是一首渊源深刻的曲子,是改编守河一族在唤潮中倾听到的,来自下游民族的寓言。

    恋雪唱道:“善良的白色小妖精,像野生的萝卜一样埋在土里。夜晚降临时它们就会探出头来,原来那些都是提灯的提手。它们指引着夜归的村民,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乐善好施且不求回报的小妖精们,只希望每日的清晨到来能在灯中美美地睡上一觉。因为困在提灯中的它们,提灯是它们唯一的归宿。”

    这首改编的寓言歌曲在恋雪唱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激发了沫天脑海里的某个记忆点,沫天在回想起的那一刻立即拉动着恋雪的袖子。

    恋雪疑惑地问道:“沫天怎么啦?”她看到沫天的神情有点不对,立马会意地问道:“是想到了什么吗?”

    沫天呆呆地思考良久之后,在本子上写上:“姐姐还记得……带我回家的那天晚上……我在哪里嘛。”

    恋雪发出“诶?”的声音后,进入了思考。她说道:“沫天那晚,埋在一片雪里呢……但沫天是不是想问,具体在哪一片雪堆里呢?”

    沫天点了点头。

    恋雪那晚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雪夜里归家途中不经意间发现的沫天。所以恋雪只是能确定是安提拉到家中间的那一小时的路程,虽然暂时不知道沫天的目的,恋雪还是立马站了起来说道:

    “虽然那晚下着暴雪所以姐姐不能确定具体的位置,但姐姐相信几百年来冰雪少女对这片土地的直觉,只要努力去找,冰雪是不会辜负我们的哦。”

    听到姐姐鼓励的沫天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在路上,恋雪得知了沫天的目的。

    “原来沫天认为,安提拉给自己的启示,埋在了曾经待过的地方啊……”

    沫天点了点头,并写出了自己的看法:

    “姐姐刚刚演奏的那首曲子,那个故事,我似乎很有印象。然后突然,安提拉的回声在我的脑海里闪过,她说让我找寻的东西,守护了我几百年……”

    “几百年……吗?”恋雪此时好奇的,不仅是守护了沫天几百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就是沫天的身世:要是沫天待在夫卡于的雪里已经几百年了的话,说不定她和自己曾经是同一个时代的冰雪少女呢……

    恋雪思考了一会,补充说道:“冰雪少女能被称之为“守护”的东西有两种,一种是在冰雪少女很小的时候,每一个母亲都会给自己的女儿制作一个护身符戴在身上。这种护身符用雪域特有的冰晶石所刻,图案一般是文字,注音字母,小东西或者是比较精细的小动物等等。冰晶石被冰雪少女视为坚硬不拔的象征,希望通过制作出来的护身符能护佑自己的幼女平安成长。”

    “另外一个,就是冰雪少女的乐器。”

    每一个冰雪少女都是精通音律的存在,她们小时候会学习至少一件乐器。这是因为乐器不仅仅是冰雪少女表达情感的第二个媒介,它还能让冰雪少女具有更自由地使用元素魔法的能力,是使用冰和水元素能力的一种工具。以前守护城邦的战女,除了会使用长矛与短剑以外,也会使用元素的能力坚固城墙或者通过琴声的感染力扰乱敌人的思想。守护城宫的侍女们,乐器成为了守护城主的主要武器。当然啦,说是“武器”其实也只是形式上的。千百年来,冰雪少女之间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内斗的情况。

    以上这些解释都是后来恋雪不断说明的补充,当时恋雪只是简单提起了一下乐器对冰雪少女的用处后,总结地说道:“乐器能够成为冰雪少女几百年的伴侣,也是能够被称作守护的存在呢。”恋雪这么说,很大程度上已经猜测到安提拉的答案,大概就是沫天以前使用过的,与沫天一同留在雪里并陪伴着沉睡的沫天几百年的,某一种乐器了。

    在两人逐渐接近安提拉的时候,恋雪说道:“这是姐姐往返安提拉最频繁的路,但再往前走,就是安提拉了呢,姐姐应该是离开安提拉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发现沫天的……”

    昔日所挖出来的的地方,早已被风雪掩埋。如果想找到原先的地方,不仅需要恋雪的记忆,还需要的是沫天对“它”的直觉。

    沫天在本子上写道:“那天晚上姐姐也是按着原路返回的嘛?”

    恋雪回答道:“那天晚上……确实下着好大好大的雪,所以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啊!”恋雪想到了什么,补充说道:“那晚回到家的位置偏左了一点点,也许我们往这边(指着左上方)走一段路,再往家里的方向走回去,或许能有所收获。”

    沫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在一望无际都是雪的夫卡于,如果没有冰雪少女对冰雪的直觉,也许很容易就会迷路吧。这种直觉,恋雪更愿意把它称之为“安提拉的指引”。天上的细雪滴落在这片冰雪之地上,沫恋行走在偏离原来方向的归程,脚下的每一片土地显得熟悉而又陌生,恋雪的直觉告诉自己,安提拉的答案正在接近。行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恋雪驻足在一块雪地上,闭上了双眼。

    跟随着恋雪脚步的沫天同样停下了脚步,她用好奇的目光抬头看着姐姐,不到一分钟,恋雪睁开了眼。她牵起了沫天的手,说道:

    “只要从这里往回走,在途中的某一个地方,也许就能找到‘它’,姐姐牵着沫天的手,希望沫天静下心来也能听到这份来自安提拉的流动。”

    这是沫恋外出时的第一次牵手而令沫天印象深刻,沫天先前因为小腿的原因不方便行走,所以外出时会由姐姐背着。虽然之后沫天能够自己走一段路,但由于手里拿着手杖和本子,从来没有牵过姐姐的手。今天第一次在外面牵着姐姐的手,非常神奇的是,在双手接触的那一瞬间,沫天的耳中似乎听到了无数个声音。这些声音乍一听像河水流动的声音,细听时就会发现,声音就像听不太清楚的少女们的低语。

    这些……是前辈们的声音吗?难道姐姐所说的直觉,就是这些声音嘛。沫天惊讶地看着牵动自己的手前行的,脸上出现的平日里看不到的严肃表情的恋雪,如是想着。

    沫天没有第一时间提问恋雪(主要是被牵着手没法写字啦vvvv)。但是接下来的感觉坚信了沫天的判断,这是一股超自然的力量正在吸引着自己,越往前走,流动的声音就会越来越大,就像一种在脑海中穿行着的,奇特的波纹。在接近目的地的那一刻,沫天停下了脚步。

    恋雪转过身问道:“是感觉到了它的存在嘛?”

    沫天闭着双眼缓慢地点了点头,在这个地方出现的声音,比刚刚出现的任何地方都要大。脑海的画面中,沫天若隐若现地看到,一个小女孩,她笑得很甜,旁边还有一个比她年纪稍大的……少女,似乎诉说着鼓励着她的话。不一会,一阵低沉悠远的琴声在耳边回响。这段琴声,和姐姐刚刚演奏的曲子的旋律一模一样。循着这段琴声前行,也许就……

    沫天向着前方一路小跑着,直到踏在一片与周边看似无异的雪地上,跪了下来,抚摸着地上的雪,进一步确认了琴的位置后,开始挖动着上面的雪。恋雪随后也跪下帮助沫天,她想起了那天晚上,也是在这里挖着这样的雪。那晚温度很低,雪在套着手套的双手上,也冻得令人发疼。今天虽然没有那天晚上的天气般恶劣,但雪的温度依然很低,更何况妹妹的手并没有戴着手套,恋雪看着沫天逐渐冻紫的双手而心疼着。终于,她忍不住抓住了沫天的手,沫天抬起头看向了恋雪。恋雪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接下来的工作让姐姐来就好。沫天对她抱以微笑,轻轻地挣脱开了恋雪的手继续低头挖着。恋雪在内疚之余,脱开了自己的手套,把手埋进了雪里,刨起了一块又一块的雪往外倒。

    如果无法让你摆脱苦楚,那就请允许我与你一同承受吧。

    终于,在挖开看起来比那晚更低高度下的雪中,沫恋看到了埋藏在雪里的,那把淡黄色的琴。此时两人的手即使被冻得伤痕累累,依然加快了手中的速度,直到这把七弦琴在两人的合力下一起拔了出来。这是一把长度快到沫天脖颈上的七弦琴,在塞满了雪的琴弦上,还是能看到那些用古洞蚕丝(极北常见的一种耐寒的蚕化蛹后做成的丝)做成的七根琴弦。琴的面板是用常见的冷棉木所制,在明媚的天气里发出了淡黄色的光芒。

    这就是……一直守护着我的……

    沫天如获至宝地看着自己的琴,虽然原先在脑海里的画面虽然不再显现,但这并不难推断出,曾经的沫天,也是冰雪少女一族的一份子,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琴,拥有与一族在一起的,温馨美好的生活。脑海中浮现的,正是那些已经在遗忘边缘的,属于那一段时间的记忆。

    即使岁月不再,但琴声依然相伴。

    沫天把琴抱了起来,琴的重量对沫天而言恰到好处,毕竟是以前的一族少女为沫天量身定做的。沫天用脸摩擦着古琴的面板,她似乎对这个动作特别有记忆,也许以前的自己,在开心的时候,就会像这样爱抚着自己的宝物吧?

    恋雪看着脸上洋溢着满足感的沫天,温柔地笑着。她的手里早早就已经穿上了手套,因为她觉得如果不赶紧穿上的话,让沫天看到自己冻红的双手会让她担心的。随着手上温度的恢复,刺痛感逐渐传来,恋雪习惯性地捂住了双手。虽然是一个比较细节的动作,沫天还是在意到了。其实,恋雪脱开手套的那一刻,沫天是看在眼里的,并且她也明白,恋雪这么做的原因当她的手温度也回暖后疼痛感的出现,以及看到自己冻出血痕的双手。很难不去联想到刚才脱下手套与自己一同挖雪的姐姐,是不是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恋雪捂住双手的动作,被沫天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沫天缓慢地放下琴,靠近恋雪,伸手欲摘下恋雪的手套。恋雪不停地回避着,但沫天还是拉住了她的手。看到沫天那紧张到想哭的脸,恋雪放弃了继续抵抗的想法。在看到恋雪的手的那一刻,沫天的白裙再一次被泪水沾湿。这一次,更多的是沫天的内疚。

    恋雪用另一只没有脱下手套的手抚摸着沫天的白发,说道:“好啦,好啦,不可以总当爱哭鬼的哦。姐姐当然不会忍心看到沫天一个人光着手挖雪,所以是姐姐任性了呢。”

    “等回到家以后,一起再用水修复吧~。”

    沫天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地点了点头。

    在不断的交流与生活中,两人才能变得更加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