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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你气死你

    听风跪在地上不明就里,邹瑄冉后一步进屋,听风直接跑去拉住邹瑄冉,求他救自己一命。

    邹瑄冉本想开口问一番究竟生了何事,潘萝瞪了他一眼,把话憋回去了。

    童叶丝明白了什么叫隔墙有耳,识趣的不再掺和,闭嘴守着自己夫君。

    谢时奕药箱往边上一放,童叶丝起身,一脸忧愁的看着谢时奕。

    童叶丝想说什么,愣生生咽回去,说错一句话,怕不是自己夫君多吃些苦头那么简单了。

    谢时奕取出之前用剩下的药,是砸烂的蜂巢,让童氏给他夫君擦干净身子再抹上防止身上继续腐烂。又从自己药箱里取出一些瓶瓶罐罐,挨个看起来。

    童叶丝脸色不太好,看谢时奕态度敷衍,怕是结了梁子。做事犹豫,半天不动手。

    谢时奕看着童氏磨蹭,心中怒气陡生:“我不过是去配了个药费了些时间,你们竟然在背后如此编排我。我让你做事,你就磨磨蹭蹭以示对我的不满,又怕我对你夫君不利,又怕我不救你夫君。既然是你想要当寡妇,我何必再救。”

    谢时奕根本不给童氏反悔的时间,连带着药箱一扫,药瓶“哐当”碎了一地。

    童叶丝看谢时奕要走,连忙抱住谢时奕的腿,“大人,我没有,我知错了。我只是个粗鄙妇人,目光短浅,求大人救救我夫君。”

    谢时奕扒开童氏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觉得我救你夫君不尽心,你大可问问你夫君的挚友,他是怎么被治好的。如今药材已经没有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谢时奕要走,童氏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听风苦苦哀求,抵不过潘萝的铁石心肠。

    听风还是死了,她临死前大肆指责谢时奕冷漠无情,草菅人命。潘萝第一次觉得,原来人心竟然可以如此冷漠。

    潘萝掐住听雨的嘴,拿起毒药:“你别忘了,你能在这个家大呼小叫,过上吃饱饭,有衣穿的闲散日子,全靠你嘴里那个冷漠的人把你从恶臭的奴隶市场上买回来。”

    听风眼角的泪,落下,不知是后悔还是不甘。

    潘萝让邹瑄冉把听风扔到街上,她是个心狠的,不然一个散修不能安然无恙走到现在。听风的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吃了仙果,在家同主子一桌吃饭,就不把自己当下人看了。谁知道外面那些欺凌弱小,目中无人的谢时奕,究竟有多少是听风传出去的。

    观雨没见过这个阵势,只知道自己的生死也是捏在主子手里的,晚上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

    赏雪给大户人家做过妾,这些生死也是见过的。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眼观鼻,耳观心。听风的死,她毫不意外。听风一早就想爬邹瑄冉的床,甘愿给邹瑄冉当刀使。只要是邹公子的事,都上赶着去做。更何况,潘萝一早就透过风,要不了些时日就放她们两个小姑娘出去嫁人。

    虽然年纪是留得大了些,但配个村夫,还是可以的。潘萝的意思不言而喻,可惜听风到死都没悟透罢了。

    观雨躲在屋内不敢出去,只有赏雪一人在家中跑上跑下。

    自疫病起,厨婆子就再没来过,潘萝虽然做饭不好吃,却也心甘情愿做给一堆的嘴吃。赏雪整日里要浆衣洗裳,扫雪烧茶,端茶递水,忙的不可开交。

    潘萝不见观雨的身影,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赏雪刚好端着药碗路过潘萝,潘萝接过药碗说了一句:“观雨该是吓坏了,你劝劝她。不过这个家,不是非她不可。我去送药,你去歇个半刻。”

    赏雪很识趣的回到房间。

    赏雪年纪大些,早就不奢望嫁人了。况且她先前为妾,又有何人愿娶她为妻。她做妾一直老实,虽无生养,好在先夫人善待,她也不缺衣食。续弦的夫人善妒,进门就整顿妾室。她老实,落了个发卖的下场。其他人,各种死样。

    她一直觉得被这家人买走是个好事。活计不多,多为洗衣扫地端端茶水,况且家里三个丫鬟,一日里几乎都清闲。

    家里的几个主子一个比一个好伺候,一个整日里不会给她们找事做,一个帮着做事,另一个也就给他做些小事。日子很快活。

    她很知足,若是在这家待到老,绝对会是善终。

    观雨听完,收起泪痕,声音发颤:“可是,我好害怕,他们喜怒无常,我怕我哪一天也跟听风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赏雪进门的时间晚,年纪又比两个小姑娘大,自是处不到一块去。她起身离开,关上房门,看来观雨的日子是过的太好了,现在都认不清局势。

    冒着雪朝厨房走去,又回看一眼,或许观雨能够活着,已经是这家人的大度了。

    谢时奕还是给关兆配了药,一些干药材每日喝着。其实碎的那些瓶瓶罐罐,是浪费了一份药材,好在有剩下的。

    童氏谨言慎行,生怕再惹谢时奕不快。

    潘萝好几日没见着观雨,心里也有了盘算。

    也是这几日,天毒山也到了。在城中搭了帐子,当做营地,一堆弟子连带着来的长老,马不停蹄的研究起来。

    一去多日的甄义昂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些消息。

    他说,童家是这城内的新贵,在城中步步为营,到今天才算走出了名堂。关家就不一样了。关家在城中盘踞几百年,手段高明,家里人才辈出,也是个舍得钱财套孩子的家族。只是这些年不景气,孩子不思上进。但是底蕴还在。

    而且他还打探到,此处城主与关家乃是世亲,两家互相通婚多年。云家乃是城主一家,与邻国曲家是姻亲。关家势力不小,在城中也是城主之下的存在。

    城中有个伍家,也是世家大族,但人丁不旺,却也是望族。不过伍家从来清高,不屑于跟外面纠缠不清,独善其身。城内对其评价褒贬不一。

    阮家跟谁都打交道,做事圆滑,只是做事向钱看齐。不能给他们带去利益的人是不会深交的。关家和云家与阮家交情颇深,三家来往密集。

    谢时奕说她明了,只是邹瑄冉搭上关家没少费力。其他不再多言。

    甄义昂听闻天毒山来援,就急急忙忙回来了,担心自己会节外生枝。

    城中的健全人士还有不少,大家都出去协助。整个城中一片和谐的景象。

    天毒山的长老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是阴气入体,尸毒上身,只要人康健,独善其身是不会有此病的。

    他们的治疗方式与谢时奕的方法不一样,毕竟坟头上的蜂窝稀少。天毒山采用炼尸的方式抽取阴气,最后治疗溃烂采用药敷。配合一些汤药,加上碎成粉的回阳丹,每人吃些,效果慢,好歹是挨个控制住了。

    虽然进程不快,但是这是能匹配这万民最合适的方法。

    炼丹的长老昼夜不歇息,城中嘴太多,也是顾全两难。弟子们忙成陀螺,一刻都不敢歇。随后,长老们眼见不行,就向山内求援,增带药材和追加丹药师。善武的弟子被派去查找源头了,城内城外,山上山下的转了几圈,始终没找到一丝痕迹。

    疫病来得无端,让人不由得捏把汗。

    童叶丝一直没有去找坟头上的蜂窝,只知道自己的夫君现在靠药吊着命。

    关兆身上溃烂还在增加,只是没那么快了。整日里不是高烧,就是呼吸不稳,她也跟着憔悴了许多。

    童叶丝敲开了邹瑄冉的房门:“邹公子,听说天毒山已经来援多日。不知能否请您走一趟,为我夫君寻来一位仙家,求他给我夫君看看。我夫君的时日怕是无多了。”童叶丝抽出手绢就哭起来,本来这些日子就没怎么休息,人瘦了一大圈,气色也不好,活似干骷。

    邹瑄冉左右一看,小声说:“你回房去等着,我从后门翻墙出去看看。无论她们问你什么,你只管说你不知道就好。”

    童叶丝连声道谢,就差跪在地上给邹瑄冉磕几个头。邹瑄冉让她小声回去,记得掩护他。童叶丝连连点头。

    甄义昂感受到了周遭灵气变动,对谢时奕说:“姐姐,家里有人溜出去了。”

    谢时奕点点头:“现在城中各处都是天毒山的人,你有几分把握你不暴露。”

    甄义昂不确定:“出窍期及以下完全没问题。”

    “算了,让他去吧。我倒要看看他打算给我捅什么篓子。一点跳梁小丑,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在家,我护着你,不会让你暴露于危险中。”谢时奕拍拍甄义昂的头,甄义昂从脸红到脖子。这就是姐姐吗?说会护着他?他好开心!

    邹瑄冉在路上走着,直直往药味最大的地方走去。

    只见熬药的弟子和城内的大夫们,一个人围着十来个药罐转悠,忙的不可开交。还有不少的城中人端着药碗跑上跑下。

    哀嚎声遍地,人就这么躺在地上,大家不择路,直接从人身上跨过去,连跑带跳,稳稳当当。这么几天,谁不是奔着生去的,就是不小心挨一脚,都没人说半个字。

    邹瑄冉很想看看哪里有弟子空闲,实在是找不到人影,全都分身乏术。

    一个天毒山的弟子见他无所事事,对他喊到:“你既然无事可做,要么滚回家去呆着别挡路,要么就留下来照顾病人。”

    谢时奕对着那弟子一鞠躬:“小人家中还有一位兄长病重,恳请仙家出手一助。”

    那弟子端着药碗撞开邹瑄冉:“你送过来。没看见大家都是往这边来吗?现在没时间上门去。”

    邹瑄冉一思索:“可否求您划些药材与我,家姐会医,我们能自行配药敷药。”

    那弟子脚步一顿:“你等着,我去找长老。”

    那弟子把药碗给别人,自己朝着主帐奔去。

    不多时长老从拍着自己身上灰扑扑的衣袍从帐内出来,他很多日不眠不休,在为城中百姓之事殚精竭虑,陡然听说城中有人能治此病。高低是要去看看的。虽然他山门来的弟子不少,总归人手不够,更何况已经连轴转了几日,弟子们已经该歇下来了。

    可是,其他没得到救助的百姓睁着双眼望着,弟子们一单停下,就会被其他百姓群起攻之。俗话说,斗米恩,升米仇。

    弟子们叫苦不迭,万一有更好的办法,岂不是更好。

    打定主意,就跟着邹瑄冉离开。但是他嫌邹瑄冉走得太慢,提着他,眨眼就到了院子中。

    谢时奕放下手里把玩的古玩,“你一会儿在这屋内不要出去,我去会会他。记得给我温些茶,不然吃了别人的茶,有的因果就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