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天悯人
谢时奕窝在炉子边，坐在屋外，看着积雪把花压塌。
在那个长老一落地的瞬间就察觉了自己家有外人，潘萝迅速出来查看。
长老穿着淡紫色的衣袍，站在雪地中。除了两鬓略微有些花白，就光看那脸，也就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长老个子不高，留了些胡须，看起来是个威严的人。
长老看见潘萝来的很快，扔开邹瑄冉，浅浅一个礼：“老夫天毒山林业，冒昧打扰，不知府上可是有一位医者能治这疫症？”
潘萝赶紧还了个大礼回去：“不敢。府上只有我们姐弟和弟弟的友人，再有几个小丫鬟。”潘萝心里一把冷汗，天毒山是怎么知道的？她没那个勇气把一座城的性命赌在手上。
林业活了几百年，指着邹瑄冉说：“小兄弟，你说府上有人能配药，可否为我引荐一番？”
童氏出来打水，看到了不认识的人，笃定那人是救星。放下铜盆，一把过去跪在院中间就开哭：“求仙家救救我夫君，他已然病的昏迷不醒了，再不去看看就回天乏术了。”
林业忙了很多天了，看着童氏哭天抢地，声音炸进耳朵，感觉自己的头脑都要胀开了，阵阵刺痛。林业咬着牙：“你先起来，我晚点去看。”
童叶丝不依不饶，她不想年纪轻轻守寡。关家不是个福地，她家势单力薄，再嫁怕是不能了。越发哭得起劲。
潘萝伸手去拉童氏，童氏拽着林业的衣角不松手。林业命令说：“让你家那个会医的来见我，我就去替你看病。”
随及凭空变出一把椅子，就在雪地中坐下。
童叶丝站起来，擦干眼泪，为了不当寡妇，那边又不救自己夫君，看来自己必须要倒向天毒山。顿时铿锵有力：“还请邹兄与我同去，请那位过来。”
赏雪赶紧给客人送来茶，知道来人身份不差，上的是家里最贵的茶。潘萝也拿出椅子，放出茶水桌，二人一左一右，坐下来一起等。
她作为主人家站着，显得低人一截，去请人，又不把来人放眼里。想了想自己也坐下来等。
谢时奕来的很快，长老甚至没抬眼看她。虽然茶水一般，但难得轻松一刻，他不能因为慌乱丢了身份。
潘萝起身迎上谢时奕，谢时奕作为晚辈，浅浅给林业见了礼。林业见谢时奕识趣，放下茶杯正眼瞧谢时奕。谢时奕的样子常人眼中是无异，他泡在活人死人堆里几百年，一看谢时奕就是久病成医的类型。
谢时奕不胖，甚至可以用单薄来形容。走路脚步很轻，但不是健壮的轻，是那种脚下无力的轻。气色一般，手过分白，没有什么血色。
谢时奕任由林业打量，自己这模样，她心里有点数。对于久于医术之中的人来说，一眼就看出来以前病过。“小女子……”
童叶丝拉着林业：“仙长，如今人来了，还求您去看看我夫君。”
林业起身叹口气，“这小妇人好生没有眼力见。”又对谢时奕说到：“你随我来。”童叶丝急急忙忙领着人朝着关兆的屋子去。
还没进屋子，就闻到浓浓药味。
进去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躺在床上。
林业看着样子就知道跟外面的病人无甚区别。他拉开关兆身上的被子，身上的疮口全都被处理过，没什么扩散的迹象。再伸手看看脉搏和气息，虽然慢，但是稳，性命完全被吊着。
林业忍不住训了童氏一声：“就是全城的人都病死了，你夫君也还能再撑两月。若是信不过医者，大可不必求药。”
这时，他忍不住对谢时奕高看一眼。一个凡人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不易。“你治的？”
谢时奕低眉：“小女子无能，能吊住他的性命已是极限。”
童叶丝听说自己夫君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犹豫一下，还是开口：“求仙长救救他，他终究会死的。”
林业抽出阴气，留下一颗丹药。“他有点修为，服下这颗回阳丹便够了。小姑娘，你随我走，城中百姓的病情需要稳定。”
谢时奕恭顺异常：“承蒙仙长看得起。晚辈自然愿意。仙长慢走，晚辈随后就到。”
林业一眨眼就不见了。谢时奕头也没回离开。
潘萝见谢时奕神色如常，回了自己屋子。
赏雪回了屋子，跟观雨讲起仙家，眉飞色舞，精神奕奕。观雨忍不住嘲讽一句：“原来也就敢在这院子里耍横，她不也是寄人篱下，凭什么罔顾他人性命。瞧她见了仙家，不也是惺惺作态。也就潘姑娘好说话，给她作威作福。可怜了听风。”说完边哭起来。
谢时奕在自己屋里把观雨的话听完了，还有甄义昂也听到了。
赏雪不敢说话，她见过高门大户的圆滑，这才是那位主子的过人之处。究竟是窝里横还是避免节外生枝，怕只有本人知道。
谢时奕去了宅子外，看到寒冷的天，大家搭了个棚，就这么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众生皆苦，何不悲天悯人。
谢时奕朝着主帐走去，一路上的人都顾不上她，她很顺畅到了外面。帐内只传出一声“进来”。谢时奕跨进去。
她见到了林业，还有其他一众长老。旁边唯独只有一个长老坐着闭目养神，毫无疲惫之色。谢时奕对着所有人见礼，但是全程没出声。闭目养神的长老对此很满意。
一众长老在炼丹，分不出神来理会。上座的长老开口了：“林师弟吩咐过了，你去抓药配了缓着外面那些行医不及的疫者。”又抬手抛给谢时奕一块淡红色写了“天”字的令牌，“你拿着令牌去随便找个弟子，告诉他你的来意，剩下的，你自行安排。老夫不会离开此处，你看着办吧。”
谢时奕了然，这么多长老聚在一起炼丹，但凡炸个炉，有人要抢丹药，还是要个强者坐镇。
来到外面，谢时奕抓了一个端着空药碗的弟子，拿出令牌给他看。弟子没多想，交代其他人替了自己的事，自己领着人去后面那条街上看病人去了。
谢时奕在前面把脉验伤，他跟在后面记录配药。由于太多患者了，他又找了两个跟自己要好的弟子，一个负责抓药配药，一个研药熬药，另一个送药传方。五个人的小团体，稳住了一大片的人心。
谢时奕昼夜不歇，城内病人太多，而且还在不断有人被送来，会医的小弟子有限，只好找了城中尚能自行走动的青年来传方上药。
除了那个跟着谢时奕的小弟子要负责谢时奕安全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记录药方药量。旁人不懂，他也不敢委手他人。
眼见天大黑，城中街道上点了火把和灯笼，街道的檐下烧了火堆。小弟子举着举着火把跟在谢时奕后面。
谢时奕刚搭上眼前人的手腕，那人毫无征兆的发狂了。
“谢姑娘！”
小弟子伸脚踹飞那人，那人从地上利索的爬起来直直朝二人狂奔而来。小弟子把火把塞到谢时奕手中：“谢姑娘，你站我身后，赶紧跑，我要擒了他。”
谢时奕笑笑，还是团结一心的时候好！
巡逻的弟子们恰巧路过，二话不说，直接一根麻绳捆了拖走。至于带到什么地方去，谢时奕暂时顾不上。
小弟子看谢时奕是凡人，怕他熬不住，好声提醒到：“谢姑娘，你先去歇着。我在你身后跟了一天，大概的我都清楚了，我乃修习之人，便是再撑个三天三夜不成问题。”
地上躺着的患者痛苦哀嚎，听到人要走，想伸起手来拉谢时奕。
谢时奕摆摆手，“无碍，我还能继续。你既然会了，我们就分开行动吧。显得快些。”
那弟子让谢时奕等了一会儿，他又去找了两个识字的壮汉跟着谢时奕。“我找了两个人，他俩一个之前在衙门内做捕头，一个在账房做先生。先生替你录药，捕头护你周全。”
谢时奕道了声多谢。
那弟子只是笑着说自己一个人能顶三个人，便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谢时奕不敢懈怠，水都喝不上一口。抬眼望去，街的那头，除了人还是人。
谢时奕已经五日没归家了，潘萝很担心。谢时奕不是个身体好的，她很担心谢时奕出事。
第六日一早，潘萝把家里的事交代给邹瑄冉之后，自己就出去找谢时奕了。城中有了比较大的灵力波动，那位闭目养神的长老睁开了眼，时刻关注着城里的灵力变化。
好事多磨，账房先生在第三日就倒下了。谢时奕身后已经换成了城内医馆的一位小学徒。捕头找了自己手下的衙役來与自己轮换，目前还跟得上。
只是谢时奕脸色不太好，唇上没有血色，脸煞白，手冰冷。
捕头说：“谢大夫，你去歇息片刻，我和小兄弟替你守着。保准不会有人敢闹事。”小学徒也是累的厉害，恨不得自己倒头睡下。
谢时奕回头，这几天累的发髻都没挽，就一条发带绑着一根辫子，面容憔悴，看着令人担忧。身上只有一件大的氅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长到拖在地上。“你带着小兄弟去火堆边歇会儿，我把前面那些个瞧完就歇息。你把氅子拿去，好好睡一觉。”
谢时奕把氅子给小学徒，小学徒本想伸手接，捕头瞪了他一眼。小学徒冻的手都僵了，身上冷的厉害，捕头那一眼吓住了他。
谢时奕把氅子塞进小学徒手里，“快去，这衣服太大了，碍手碍脚的。正好脱了省事。”
谢时奕一人继续往前走着，不敢抬头看前方还有多少人。没有人催促她，更没人舍得打断她。哀嚎声不断的街道，显得那么空旷寂静，就是荒山般的死寂。
小学徒抱着大氅睡在火堆前，一脸的轻松。捕头手机死死捏着刀，盯着谢时奕的背影，在一旁昏昏欲睡。
谢时奕眼底的淤青很厚，患者对着谢时奕大气不敢出。不是他们见着小姑娘稀罕，是看谢时奕疲劳的样子，一旦眼前人倒下，他们将与生无望。
千防万防，捕头还是拄着刀睡着了。
谢时奕觉得昏暗的天，突然光亮起来。伸起腰一看，远方火光冲天，有弟子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捡的桌腿，一边挥舞着，一边跑来。
那弟子听说这些天有凡人在街上控疾，来不及多想，一把扛起谢时奕就跑。边跑边说：“姑娘得罪了。前方有些事，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你顺便休息一番。等平静了我再来寻你。”
弟子看了看了四周，正巧临街的酒楼二楼窗户开着。弟子一个翻身，跳进窗户，扔下谢时奕，又把桌腿塞给谢时奕：“你防身用，门窗关好。”又是二话不说跳下去了。
谢时奕站到窗边，看着那弟子远去变成一个点。
捕头被吵闹声惊醒，连忙四下寻找谢时奕身影。只是看到有人两个三个的病患扛着在跑。他连忙摇醒小学徒，学徒睡眼惺忪。捕头扛了两个病患，拉着小学徒顺着人流跑开了。
在那个长老一落地的瞬间就察觉了自己家有外人，潘萝迅速出来查看。
长老穿着淡紫色的衣袍，站在雪地中。除了两鬓略微有些花白，就光看那脸，也就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长老个子不高，留了些胡须，看起来是个威严的人。
长老看见潘萝来的很快，扔开邹瑄冉，浅浅一个礼：“老夫天毒山林业，冒昧打扰，不知府上可是有一位医者能治这疫症？”
潘萝赶紧还了个大礼回去：“不敢。府上只有我们姐弟和弟弟的友人，再有几个小丫鬟。”潘萝心里一把冷汗，天毒山是怎么知道的？她没那个勇气把一座城的性命赌在手上。
林业活了几百年，指着邹瑄冉说：“小兄弟，你说府上有人能配药，可否为我引荐一番？”
童氏出来打水，看到了不认识的人，笃定那人是救星。放下铜盆，一把过去跪在院中间就开哭：“求仙家救救我夫君，他已然病的昏迷不醒了，再不去看看就回天乏术了。”
林业忙了很多天了，看着童氏哭天抢地，声音炸进耳朵，感觉自己的头脑都要胀开了，阵阵刺痛。林业咬着牙：“你先起来，我晚点去看。”
童叶丝不依不饶，她不想年纪轻轻守寡。关家不是个福地，她家势单力薄，再嫁怕是不能了。越发哭得起劲。
潘萝伸手去拉童氏，童氏拽着林业的衣角不松手。林业命令说：“让你家那个会医的来见我，我就去替你看病。”
随及凭空变出一把椅子，就在雪地中坐下。
童叶丝站起来，擦干眼泪，为了不当寡妇，那边又不救自己夫君，看来自己必须要倒向天毒山。顿时铿锵有力：“还请邹兄与我同去，请那位过来。”
赏雪赶紧给客人送来茶，知道来人身份不差，上的是家里最贵的茶。潘萝也拿出椅子，放出茶水桌，二人一左一右，坐下来一起等。
她作为主人家站着，显得低人一截，去请人，又不把来人放眼里。想了想自己也坐下来等。
谢时奕来的很快，长老甚至没抬眼看她。虽然茶水一般，但难得轻松一刻，他不能因为慌乱丢了身份。
潘萝起身迎上谢时奕，谢时奕作为晚辈，浅浅给林业见了礼。林业见谢时奕识趣，放下茶杯正眼瞧谢时奕。谢时奕的样子常人眼中是无异，他泡在活人死人堆里几百年，一看谢时奕就是久病成医的类型。
谢时奕不胖，甚至可以用单薄来形容。走路脚步很轻，但不是健壮的轻，是那种脚下无力的轻。气色一般，手过分白，没有什么血色。
谢时奕任由林业打量，自己这模样，她心里有点数。对于久于医术之中的人来说，一眼就看出来以前病过。“小女子……”
童叶丝拉着林业：“仙长，如今人来了，还求您去看看我夫君。”
林业起身叹口气，“这小妇人好生没有眼力见。”又对谢时奕说到：“你随我来。”童叶丝急急忙忙领着人朝着关兆的屋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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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躺在床上。
林业看着样子就知道跟外面的病人无甚区别。他拉开关兆身上的被子，身上的疮口全都被处理过，没什么扩散的迹象。再伸手看看脉搏和气息，虽然慢，但是稳，性命完全被吊着。
林业忍不住训了童氏一声：“就是全城的人都病死了，你夫君也还能再撑两月。若是信不过医者，大可不必求药。”
这时，他忍不住对谢时奕高看一眼。一个凡人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不易。“你治的？”
谢时奕低眉：“小女子无能，能吊住他的性命已是极限。”
童叶丝听说自己夫君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犹豫一下，还是开口：“求仙长救救他，他终究会死的。”
林业抽出阴气，留下一颗丹药。“他有点修为，服下这颗回阳丹便够了。小姑娘，你随我走，城中百姓的病情需要稳定。”
谢时奕恭顺异常：“承蒙仙长看得起。晚辈自然愿意。仙长慢走，晚辈随后就到。”
林业一眨眼就不见了。谢时奕头也没回离开。
潘萝见谢时奕神色如常，回了自己屋子。
赏雪回了屋子，跟观雨讲起仙家，眉飞色舞，精神奕奕。观雨忍不住嘲讽一句：“原来也就敢在这院子里耍横，她不也是寄人篱下，凭什么罔顾他人性命。瞧她见了仙家，不也是惺惺作态。也就潘姑娘好说话，给她作威作福。可怜了听风。”说完边哭起来。
谢时奕在自己屋里把观雨的话听完了，还有甄义昂也听到了。
赏雪不敢说话，她见过高门大户的圆滑，这才是那位主子的过人之处。究竟是窝里横还是避免节外生枝，怕只有本人知道。
谢时奕去了宅子外，看到寒冷的天，大家搭了个棚，就这么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众生皆苦，何不悲天悯人。
谢时奕朝着主帐走去，一路上的人都顾不上她，她很顺畅到了外面。帐内只传出一声“进来”。谢时奕跨进去。
她见到了林业，还有其他一众长老。旁边唯独只有一个长老坐着闭目养神，毫无疲惫之色。谢时奕对着所有人见礼，但是全程没出声。闭目养神的长老对此很满意。
一众长老在炼丹，分不出神来理会。上座的长老开口了：“林师弟吩咐过了，你去抓药配了缓着外面那些行医不及的疫者。”又抬手抛给谢时奕一块淡红色写了“天”字的令牌，“你拿着令牌去随便找个弟子，告诉他你的来意，剩下的，你自行安排。老夫不会离开此处，你看着办吧。”
谢时奕了然，这么多长老聚在一起炼丹，但凡炸个炉，有人要抢丹药，还是要个强者坐镇。
来到外面，谢时奕抓了一个端着空药碗的弟子，拿出令牌给他看。弟子没多想，交代其他人替了自己的事，自己领着人去后面那条街上看病人去了。
谢时奕在前面把脉验伤，他跟在后面记录配药。由于太多患者了，他又找了两个跟自己要好的弟子，一个负责抓药配药，一个研药熬药，另一个送药传方。五个人的小团体，稳住了一大片的人心。
谢时奕昼夜不歇，城内病人太多，而且还在不断有人被送来，会医的小弟子有限，只好找了城中尚能自行走动的青年来传方上药。
除了那个跟着谢时奕的小弟子要负责谢时奕安全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记录药方药量。旁人不懂，他也不敢委手他人。
眼见天大黑，城中街道上点了火把和灯笼，街道的檐下烧了火堆。小弟子举着举着火把跟在谢时奕后面。
谢时奕刚搭上眼前人的手腕，那人毫无征兆的发狂了。
“谢姑娘！”
小弟子伸脚踹飞那人，那人从地上利索的爬起来直直朝二人狂奔而来。小弟子把火把塞到谢时奕手中：“谢姑娘，你站我身后，赶紧跑，我要擒了他。”
谢时奕笑笑，还是团结一心的时候好！
巡逻的弟子们恰巧路过，二话不说，直接一根麻绳捆了拖走。至于带到什么地方去，谢时奕暂时顾不上。
小弟子看谢时奕是凡人，怕他熬不住，好声提醒到：“谢姑娘，你先去歇着。我在你身后跟了一天，大概的我都清楚了，我乃修习之人，便是再撑个三天三夜不成问题。”
地上躺着的患者痛苦哀嚎，听到人要走，想伸起手来拉谢时奕。
谢时奕摆摆手，“无碍，我还能继续。你既然会了，我们就分开行动吧。显得快些。”
那弟子让谢时奕等了一会儿，他又去找了两个识字的壮汉跟着谢时奕。“我找了两个人，他俩一个之前在衙门内做捕头，一个在账房做先生。先生替你录药，捕头护你周全。”
谢时奕道了声多谢。
那弟子只是笑着说自己一个人能顶三个人，便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谢时奕不敢懈怠，水都喝不上一口。抬眼望去，街的那头，除了人还是人。
谢时奕已经五日没归家了，潘萝很担心。谢时奕不是个身体好的，她很担心谢时奕出事。
第六日一早，潘萝把家里的事交代给邹瑄冉之后，自己就出去找谢时奕了。城中有了比较大的灵力波动，那位闭目养神的长老睁开了眼，时刻关注着城里的灵力变化。
好事多磨，账房先生在第三日就倒下了。谢时奕身后已经换成了城内医馆的一位小学徒。捕头找了自己手下的衙役來与自己轮换，目前还跟得上。
只是谢时奕脸色不太好，唇上没有血色，脸煞白，手冰冷。
捕头说：“谢大夫，你去歇息片刻，我和小兄弟替你守着。保准不会有人敢闹事。”小学徒也是累的厉害，恨不得自己倒头睡下。
谢时奕回头，这几天累的发髻都没挽，就一条发带绑着一根辫子，面容憔悴，看着令人担忧。身上只有一件大的氅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长到拖在地上。“你带着小兄弟去火堆边歇会儿，我把前面那些个瞧完就歇息。你把氅子拿去，好好睡一觉。”
谢时奕把氅子给小学徒，小学徒本想伸手接，捕头瞪了他一眼。小学徒冻的手都僵了，身上冷的厉害，捕头那一眼吓住了他。
谢时奕把氅子塞进小学徒手里，“快去，这衣服太大了，碍手碍脚的。正好脱了省事。”
谢时奕一人继续往前走着，不敢抬头看前方还有多少人。没有人催促她，更没人舍得打断她。哀嚎声不断的街道，显得那么空旷寂静，就是荒山般的死寂。
小学徒抱着大氅睡在火堆前，一脸的轻松。捕头手机死死捏着刀，盯着谢时奕的背影，在一旁昏昏欲睡。
谢时奕眼底的淤青很厚，患者对着谢时奕大气不敢出。不是他们见着小姑娘稀罕，是看谢时奕疲劳的样子，一旦眼前人倒下，他们将与生无望。
千防万防，捕头还是拄着刀睡着了。
谢时奕觉得昏暗的天，突然光亮起来。伸起腰一看，远方火光冲天，有弟子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捡的桌腿，一边挥舞着，一边跑来。
那弟子听说这些天有凡人在街上控疾，来不及多想，一把扛起谢时奕就跑。边跑边说：“姑娘得罪了。前方有些事，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你顺便休息一番。等平静了我再来寻你。”
弟子看了看了四周，正巧临街的酒楼二楼窗户开着。弟子一个翻身，跳进窗户，扔下谢时奕，又把桌腿塞给谢时奕：“你防身用，门窗关好。”又是二话不说跳下去了。
谢时奕站到窗边，看着那弟子远去变成一个点。
捕头被吵闹声惊醒，连忙四下寻找谢时奕身影。只是看到有人两个三个的病患扛着在跑。他连忙摇醒小学徒，学徒睡眼惺忪。捕头扛了两个病患，拉着小学徒顺着人流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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