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赤子
大耳牛正与伙伴张银仔在玩着铁罐子小车，陈真没见过这种东西。在北面铁罐子还是比较金贵的东西，连罐头都是用玻璃瓶做的，水壶都是铁皮镂空的。陈真小时也就玩过铁环、陀螺与烟盒之类的玩具而已。
第一次见陈真还怕生的大耳牛他们，或许是看见了刚才房东与余大爷对陈真态度上的转变，再次见陈真回来时也不再畏惧了，而是围了上来问东问西的。
“大哥哥，你是那里人啊？”相对而言还是大耳牛大方一点，当然更可能是人来疯，他独自一人站在众小孩之前向陈真问道。
“我是渝州人。”陈真笑着答道，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他喜欢小孩。前世的年龄加上今生的这几年光景，若是他结婚的话，儿子大概也是这个年纪了，当然也可以是个女儿。
陈真从不相信养儿育女只是父母单方面的付出而已，不然为何后世会有那么多养庞物的人了。当然也有人会说‘人还不如狗来着’，狗还知道看人脸色行事来着。
或许真有人把养育下一代当养猫养狗也不一定。不过，陈真自己总体上来说是个沉默的人，他也曾羡慕过那些能说会道的人。他也曾问过自己要好的朋友，得到的答案就是说话不要太经过脑子，很多的话是经不起推敲的，只是凭着感性的经验来说的而已。
陈真就曾觉得‘你吃过了吗？’之类的话是费话来着，难道我没有吃饭，你还能真请我吃一顿似的！只有在大自然与小孩面前，他才能放下伪装，真心的笑起来。孩子在这残酷的现实社会中，总有一抺无邪的笑容，让成年人看到这人世间的希望。而那份童真，那种赤子之心，才能让人放下心中的戒备。
“渝州在哪？离港岛远吗？”大耳牛想了一会，他根本就没听过有渝州这个地方，于是歪着头问道。
“很远的，若是走路的话，你可能一个学期都到不了的。”陈真也就捡了些他们能听懂的话来说，一个学期对小孩来说那肯定是个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嗯，这世界这么大吗？那是燕京远呢？还是渝州远啊？”大耳牛还是缺乏抽象思维的想象，只能拿出他知道的燕京来做比较。在小孩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可以直接丈量的，就像只有小孩才能分出好坏与对错，而成人却是不能区分出来一样的。
陈真听了真想笑，倒不是嘲笑大耳牛的少不更事，而是觉得所有人的童年都是一样的。他年少时也只觉得这世间也就他家到外婆家这么大了，他去外婆家时，跟着挑着煤炭的舅舅要走好久好久的。其实他外婆也就在隔壁一个镇，只有三十来里地而已。
不只是陈真一个人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所有人都有这种想法，甚至整个人类历史都是从无知中走过来的。人们应该去接受自己曾经的无知，而不是刻意将其视为愚昧，将其与现在的自己分裂开来。
“嗯，应该差不多吧！”陈真想了想回答到，他还真是丈量过这个距离。他最初也是不愿跟父母一样只待在小县城里，也曾来隔壁的宝安打工。繁华他倒是见了，可内心的迷茫反而却是更甚，他不明白社会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曾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从宝安徒步走回了渝州，从此再也没有去外面闯荡的想法了。
“那燕京大吗？和港岛谁更大些？”大耳牛对这世界的认知还有限的很，还不能用符号来形容大这个词，只能拿具体的东西来做比较，就如小孩大多只能数十之内的数一样！超出了这个数，那就是他们大脑中的想象力也不能触及的地方了。
“应该是燕京更大些。”现在的港岛与北面并没有拉开太大的距离，它的腾飞是在七八十年代，现在的燕京与沪上都还不比港岛差。
“你有哥哥吗？我有个哥哥。嗯，没你好看，不过很能打的，全深水埗就他最能打！”大耳牛骄傲的说道，小孩都爱炫耀自己手上的好东西，大耳牛嘴里的哥哥无疑就是他身边最值得炫耀的了。大耳牛见自己在其它方面比不过陈真，就比起哥哥来。
“我没有哥哥，不过我却有个弟弟倒和你差不多大！”陈真不由的想到了还在燕京的陈大川。
“那你弟弟呢？怎么就只见你一个人呢？”大耳牛疑惑的问道。
“大耳牛，别乱说话！不好意思，小兄弟，小孩子不懂事，就爱胡说八道。”大耳牛的老妈罗太太忙从鞋铺里出来，把大耳牛拉了过来，在她身边站好。
现在是什么时期，到处都乱得很，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整个世界都乱成一锅粥了。陈真还从这么远的地方来到港岛，不知道中途会出了什么意外，怕自己小的说错话，揭了别人的伤疤，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没有。我弟弟还在老家呢，太远了就没跟我过来。我叫陈真，小弟，你可真幸福，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陈真倒是没在意，完全没有了事嘛。
听了陈真的话，大耳牛在老妈的威压之下，倒没再说什么，只是在众小伙伴面前昂起了头。
“那你们叫什么，小朋友？”陈真问道。
“我叫罗进二”
“我叫何金银。”
“我叫陈苏女。”
“我叫李塞克。”
“我叫张银仔。”
“那，咱们今天也算是认识了，本来呢，做哥哥的第一次见到弟弟妹妹们就应给见面礼的......”陈真故意留着话，一众小孩也是希冀的看向陈真。
陈真便也不好再逗弄他们：“我请你们吃东西，好吗？以后还请各位小朋友多多关照我啊！”
“行，行，好好好！”一听有吃的大家可是积极的很，大耳牛连在自己身旁老妈的脸色都不管不顾了。
“小兄弟，别破费了，你刚来，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了。”罗太太劝说道，只觉陈真只是年纪轻，还不知当家的柴米油盐贵来着。
“这不算破费，而是应该的。我初来乍到，还请各位高邻多多照顾。”陈真将手上的包放在一边，抱着拳向四周的邻居问好。
陈真带着一帮孩子进了旁边的士多店，问道：“你们想吃点什么？”
“余叔，我要吃虾片，我要吃饼干，我要吃爪子，我要陈皮。”
陈真一一的看了下价格，都还是懂事的孩子，没叫什么贵的东西。陈真自己又买了些龙眼干，芒果干，香蕉片之类的常见的干果。待各小孩们每人抓了两把揣兜里后，陈小军才拿着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向大人们分发。
见者有份，人人都发了一点。不多，也就是讲究个礼性。在这个时候人们还是要讲究这些的，陈小军也只能跟从，毕竟礼多人不怪嘛。
给最后一家，制鞋铺的罗家，也就是那位大耳牛小朋友家送了东西后。陈真也没直接离开，而是站在他们门前的玻璃展柜前看了起来，还别说这罗叔的手艺还不错，就是这些款式陈真都不太喜欢。
“陈真，有你喜欢的吗？屋里还有，我去拿来让你选，选好了我给你打折。”罗太太在一边热情的介绍着。这位罗太太倒是个能说会道的人，罗叔却是不太爱说话。陈真也明白，这也是个被现实压弯了腰，才变得沉默的男人。
“不用了，罗太太，不知罗叔能不能帮我定做两双鞋，我给鞋样。”陈真从大编织袋里拿出一双用纸包着的以前他穿过的皮鞋来。
屋内坐在鞋撑子前的罗叔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向这边看了过来。陈真见此也就没把手中的鞋递给罗太太了，而是直接走进屋里给了罗叔。
“你这是那里买得啊，款式是真好看。”罗叔反复的看着手里的鞋，见上面的铭牌全是英文，也不知是那里产的。
“这是我大伯去年从美利坚给我寄来的。”陈小军撒了个慌。
夫妻俩不由的一起望着陈真，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要跑来港岛。’
陈真也没解释什么。
罗叔又看了一会，却没有说能不能做，而是向陈真问道。“现在美利坚都流行这种款式的鞋子吗？”
陈真想了想，他今天在街上好像有见着猫王的海报。“不是，应该是流行猫王的那种尖尖的皮鞋，我家里可不允许我穿那些东西。”
“就是那个梳着个飞机头的，穿着个大喇叭裤的那个外国人吗？”罗叔不由的想到他家老二的另一个外号‘飞机头’来。
“对，就是他。”陈小军也笑了起来，说道。
“怪模怪样的，有什么好看的！”罗叔有些反感的说道。
看来每个家长都不太喜欢太过叛逆的孩子。
“你要猪皮还是牛皮，又或者是鳄......”
还没等罗叔把话说出来，陈真就立马打断了，倒不是他不礼貌，而是真说出来了，那可就不得了了。环保主义者可真是吃素的啊！陈真可惹不起。“就要牛皮就成！做两双。”
“嗯，二十块吧，你什么时候要？”罗叔也没在多说什么，他这里也只有猪皮与牛皮，那些更名贵的皮革他还得去大南街现买。
“罗叔你不用急，我现在有鞋穿。”陈真说道。
“那你坐那歇会，我照着画个图样。”罗叔说道。
第一次见陈真还怕生的大耳牛他们，或许是看见了刚才房东与余大爷对陈真态度上的转变，再次见陈真回来时也不再畏惧了，而是围了上来问东问西的。
“大哥哥，你是那里人啊？”相对而言还是大耳牛大方一点，当然更可能是人来疯，他独自一人站在众小孩之前向陈真问道。
“我是渝州人。”陈真笑着答道，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他喜欢小孩。前世的年龄加上今生的这几年光景，若是他结婚的话，儿子大概也是这个年纪了，当然也可以是个女儿。
陈真从不相信养儿育女只是父母单方面的付出而已，不然为何后世会有那么多养庞物的人了。当然也有人会说‘人还不如狗来着’，狗还知道看人脸色行事来着。
或许真有人把养育下一代当养猫养狗也不一定。不过，陈真自己总体上来说是个沉默的人，他也曾羡慕过那些能说会道的人。他也曾问过自己要好的朋友，得到的答案就是说话不要太经过脑子，很多的话是经不起推敲的，只是凭着感性的经验来说的而已。
陈真就曾觉得‘你吃过了吗？’之类的话是费话来着，难道我没有吃饭，你还能真请我吃一顿似的！只有在大自然与小孩面前，他才能放下伪装，真心的笑起来。孩子在这残酷的现实社会中，总有一抺无邪的笑容，让成年人看到这人世间的希望。而那份童真，那种赤子之心，才能让人放下心中的戒备。
“渝州在哪？离港岛远吗？”大耳牛想了一会，他根本就没听过有渝州这个地方，于是歪着头问道。
“很远的，若是走路的话，你可能一个学期都到不了的。”陈真也就捡了些他们能听懂的话来说，一个学期对小孩来说那肯定是个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嗯，这世界这么大吗？那是燕京远呢？还是渝州远啊？”大耳牛还是缺乏抽象思维的想象，只能拿出他知道的燕京来做比较。在小孩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可以直接丈量的，就像只有小孩才能分出好坏与对错，而成人却是不能区分出来一样的。
陈真听了真想笑，倒不是嘲笑大耳牛的少不更事，而是觉得所有人的童年都是一样的。他年少时也只觉得这世间也就他家到外婆家这么大了，他去外婆家时，跟着挑着煤炭的舅舅要走好久好久的。其实他外婆也就在隔壁一个镇，只有三十来里地而已。
不只是陈真一个人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所有人都有这种想法，甚至整个人类历史都是从无知中走过来的。人们应该去接受自己曾经的无知，而不是刻意将其视为愚昧，将其与现在的自己分裂开来。
“嗯，应该差不多吧！”陈真想了想回答到，他还真是丈量过这个距离。他最初也是不愿跟父母一样只待在小县城里，也曾来隔壁的宝安打工。繁华他倒是见了，可内心的迷茫反而却是更甚，他不明白社会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曾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从宝安徒步走回了渝州，从此再也没有去外面闯荡的想法了。
“那燕京大吗？和港岛谁更大些？”大耳牛对这世界的认知还有限的很，还不能用符号来形容大这个词，只能拿具体的东西来做比较，就如小孩大多只能数十之内的数一样！超出了这个数，那就是他们大脑中的想象力也不能触及的地方了。
“应该是燕京更大些。”现在的港岛与北面并没有拉开太大的距离，它的腾飞是在七八十年代，现在的燕京与沪上都还不比港岛差。
“你有哥哥吗？我有个哥哥。嗯，没你好看，不过很能打的，全深水埗就他最能打！”大耳牛骄傲的说道，小孩都爱炫耀自己手上的好东西，大耳牛嘴里的哥哥无疑就是他身边最值得炫耀的了。大耳牛见自己在其它方面比不过陈真，就比起哥哥来。
“我没有哥哥，不过我却有个弟弟倒和你差不多大！”陈真不由的想到了还在燕京的陈大川。
“那你弟弟呢？怎么就只见你一个人呢？”大耳牛疑惑的问道。
“大耳牛，别乱说话！不好意思，小兄弟，小孩子不懂事，就爱胡说八道。”大耳牛的老妈罗太太忙从鞋铺里出来，把大耳牛拉了过来，在她身边站好。
现在是什么时期，到处都乱得很，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整个世界都乱成一锅粥了。陈真还从这么远的地方来到港岛，不知道中途会出了什么意外，怕自己小的说错话，揭了别人的伤疤，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没有。我弟弟还在老家呢，太远了就没跟我过来。我叫陈真，小弟，你可真幸福，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陈真倒是没在意，完全没有了事嘛。
听了陈真的话，大耳牛在老妈的威压之下，倒没再说什么，只是在众小伙伴面前昂起了头。
“那你们叫什么，小朋友？”陈真问道。
“我叫罗进二”
“我叫何金银。”
“我叫陈苏女。”
“我叫李塞克。”
“我叫张银仔。”
“那，咱们今天也算是认识了，本来呢，做哥哥的第一次见到弟弟妹妹们就应给见面礼的......”陈真故意留着话，一众小孩也是希冀的看向陈真。
陈真便也不好再逗弄他们：“我请你们吃东西，好吗？以后还请各位小朋友多多关照我啊！”
“行，行，好好好！”一听有吃的大家可是积极的很，大耳牛连在自己身旁老妈的脸色都不管不顾了。
“小兄弟，别破费了，你刚来，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了。”罗太太劝说道，只觉陈真只是年纪轻，还不知当家的柴米油盐贵来着。
“这不算破费，而是应该的。我初来乍到，还请各位高邻多多照顾。”陈真将手上的包放在一边，抱着拳向四周的邻居问好。
陈真带着一帮孩子进了旁边的士多店，问道：“你们想吃点什么？”
“余叔，我要吃虾片，我要吃饼干，我要吃爪子，我要陈皮。”
陈真一一的看了下价格，都还是懂事的孩子，没叫什么贵的东西。陈真自己又买了些龙眼干，芒果干，香蕉片之类的常见的干果。待各小孩们每人抓了两把揣兜里后，陈小军才拿着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向大人们分发。
见者有份，人人都发了一点。不多，也就是讲究个礼性。在这个时候人们还是要讲究这些的，陈小军也只能跟从，毕竟礼多人不怪嘛。
给最后一家，制鞋铺的罗家，也就是那位大耳牛小朋友家送了东西后。陈真也没直接离开，而是站在他们门前的玻璃展柜前看了起来，还别说这罗叔的手艺还不错，就是这些款式陈真都不太喜欢。
“陈真，有你喜欢的吗？屋里还有，我去拿来让你选，选好了我给你打折。”罗太太在一边热情的介绍着。这位罗太太倒是个能说会道的人，罗叔却是不太爱说话。陈真也明白，这也是个被现实压弯了腰，才变得沉默的男人。
“不用了，罗太太，不知罗叔能不能帮我定做两双鞋，我给鞋样。”陈真从大编织袋里拿出一双用纸包着的以前他穿过的皮鞋来。
屋内坐在鞋撑子前的罗叔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向这边看了过来。陈真见此也就没把手中的鞋递给罗太太了，而是直接走进屋里给了罗叔。
“你这是那里买得啊，款式是真好看。”罗叔反复的看着手里的鞋，见上面的铭牌全是英文，也不知是那里产的。
“这是我大伯去年从美利坚给我寄来的。”陈小军撒了个慌。
夫妻俩不由的一起望着陈真，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要跑来港岛。’
陈真也没解释什么。
罗叔又看了一会，却没有说能不能做，而是向陈真问道。“现在美利坚都流行这种款式的鞋子吗？”
陈真想了想，他今天在街上好像有见着猫王的海报。“不是，应该是流行猫王的那种尖尖的皮鞋，我家里可不允许我穿那些东西。”
“就是那个梳着个飞机头的，穿着个大喇叭裤的那个外国人吗？”罗叔不由的想到他家老二的另一个外号‘飞机头’来。
“对，就是他。”陈小军也笑了起来，说道。
“怪模怪样的，有什么好看的！”罗叔有些反感的说道。
看来每个家长都不太喜欢太过叛逆的孩子。
“你要猪皮还是牛皮，又或者是鳄......”
还没等罗叔把话说出来，陈真就立马打断了，倒不是他不礼貌，而是真说出来了，那可就不得了了。环保主义者可真是吃素的啊！陈真可惹不起。“就要牛皮就成！做两双。”
“嗯，二十块吧，你什么时候要？”罗叔也没在多说什么，他这里也只有猪皮与牛皮，那些更名贵的皮革他还得去大南街现买。
“罗叔你不用急，我现在有鞋穿。”陈真说道。
“那你坐那歇会，我照着画个图样。”罗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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