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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失的自我

    秦防随潘喜安步入中庭,潘喜安尚不知道秦防一家来自京城,便想显摆一下自己的在这颖南一带的见识,便说道:“秦哥哥,可熟知这颖南洲主城南城的士族雅风。”潘喜安由于受其父的影响,说话口音、腔调和一些用词都是海岛人惯用并非天禄人惯用语,海岛人说话多用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称呼,不分关系远近亲疏。这让秦防感觉十分别扭,他认为只有女孩多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平日相称呼,而他以前与同学多以兄弟姐妹相称,与旧友倒以老兄老姐,老弟老妹称呼,所以他总觉得这种称呼让他感觉很别扭,而且潘喜安特有的海岛人口音与腔调加上他略微发嗲的嗓音总让咱们的秦防感到浑身不自在,甚至有时心情不好时想冲他脸上来一拳,当然从各方面讲,他是不敢的。

    “其实,我听我父亲讲过一些京城新旧士族的风气更替,新士族普遍追求新进外来文化,可一些年轻人又盲目崇外,奢侈成风………”秦防慢慢说道,他以为潘喜安喜欢研究民风民俗与士族文化,便欲将已有的相关知识与其分享,谁知竟让潘公子没了面子(他可从没听说过京城的事,并且他做了梦的想要一个在京城做官的爹供他显摆)。潘喜安没有在新同学面前装好范儿他的习惯性假笑逐渐变得有些僵硬,他干笑两声说:“既如此,秦哥哥可知现在我们处于何等境况?”“何等境况?蛮夷入侵中原,正值国难时,有何不知!”“哎~你可别妄下结论呀好同学,我们在哪里?在边城!我问你如今颖南一带大小城池今已被破半,如果我们南城失守且未有一位官员得以撤回朝廷复命,这不是会给舆论带来巨大恐慌吗?”

    “那你的意思是?”“这虽是最坏的时代,却也是最好的时代,当然这只对你我而言,不针对那个傻胖子”潘喜安眼睛往孙郃那里瞟。“知道吗?朝廷前一阵子为了让地方官府稳定,颁布一条新法令:凡可在战时守城时达三月者,最后撤出不用担责,并且有重赏,时间越长奖励越大。那胖子的爹已经帮咱们耗了五个月了,再来一个月咱们就能双倍奖励了,再加上俺这高贵的海岛人血统,妥妥的了,想想吧一个外族官员为天禄王朝守一方疆土,在敌人围攻之下长达六个多月,娘的想想都有面儿,不知道会混个什么高官爵位。”说完潘喜安又发出他特有的刺耳大笑,然而秦防又看了看那边急着与新同学打招呼的孙郃内心莫名对他有些同情与感伤,他找借口甩开潘喜安向孙郃走去他想认识这个爱国将领的儿子,他们互相介绍了彼此,孙郃看起来还算老实,他长着一张胖呼呼的圆脸,大眼睛,与天生有些卷的头发,说话有一点带喘,不过这种尾音与他没有变声,温和又不急不慢的语调相得益彰,挺让人觉得可爱讨人喜欢。“唉,还是世事无常呀,这该死的战争,老哥都没来得及跟我们告别……”谈到战争孙郃眼睛又湿润了。“老哥战死于何方?”“通县,离这儿不远三百公里处。”秦防眯起眼睛,他明白目前南城正面一带已经失守,现在只有通往京城撤退的路上的三个小镇与南城没有被攻陷,孙琪能不能再撑一个月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没事,我爹说这些烦人的事情都留给他们大人就行,我们学生都是孩子,管好自己就好了,我爹可厉害着呢,那天他一口气砍倒八个蛮子,他一定能守住,走吧我们去玩吧!”孙郃就跑去跟小伙伴们玩蹴鞠去了。

    孙郃不知道的是,若按照以往渡云军团的攻城速度,他们这座城三个月都守不住,现在莫名其妙拖了五个月,连孙琪自己心里都愈发没底,是敌人有意放缓攻势还是对方出现了内讧,这很难说,但往往缓缓到来的危机要比直接出现的危机更加恐怖。

    夜晚一群孩子聚在孙郃家下棋,这是一种被称为战地棋的游戏,备有多幅棋盘充当各式战场,玩家通过手中抽中的策略牌与所选不同兵种来改变自己周围地区的战场地形来构建防御与进攻体系,其中有一张策略牌叫“桃花源”可以凭空构建一处水土丰厚的隐逸之地,供军队与百姓休养生息不会被敌人侵扰。“这玩意就你妈的离谱,哪有这种地方”潘喜安不满地大叫,他刚刚又因为对手抽到这张牌而被翻盘击败,孙郃出神地盯着那张牌:“要是能生活在那里,让我被包养也行”“谁会包养你呀?白日黑夜都爱做梦”秦防不满地说:“依我看不管是桃花源还是你说的包养人生都是一种自我的麻痹,终日如此会缺少自我的。”“呦呦呦”潘喜安阴阳怪气地盯着他:“兄弟你是干大事的呀~可是你现在在哪?在他妈的颖南不是京城,我们就像森林里没有天敌的猴,读什么书学什么习?等着毕业分配官府空缺职位懂不?没人考你这个,你也没处展示,你就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睡到自如醒,课让同学帮你签到晚上打牌打到子午之时,你要是觉得无聊老子带你去找几只母猴子干干去,这他妈才是青春懂不?”“真的吗?潘哥”孙郃露出羡慕的目光呼哧呼哧地问道。“那当然,等你尝过一次女人味,咳咳……”潘喜安看见秦防鄙夷的目光就闭嘴了,他害怕秦防生气的目光,他平日的目光就有些阴沉,生气时就像像杀了你似的,况且秦防的身高体格都远高于潘喜安。“总之,你得在青春之时学会成熟,成熟是啥?就是知道世界没你照样转,你得在释放自己的同时还得活在当下。”秦防不愿再与潘喜安多说,倒是孙郃与其他几个同学与潘喜安七嘴八舌地讨论他们的“新思想”,秦防离开后径直向家走去他感觉自己又被隔阂了,过去六年间自打他求学起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与同学们有些合不来,当然他也有朋友,在每个阶段他都能交到一到两个知心好友或是玩伴,而且往往是无话不谈,这些人支撑着他走完了童年,让他成功过渡到了即将成人的青春时代,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再次感到了与大众的隔阂,有时他也会反思自己的朋友为何总是较少的,他的性格是不差的,可是总是没有多少人真正了解他的本质(当然他们也没有义务去了解),秦防认为这是他人生某一部分的缺失,也许因为这个他总觉得自己或许是孤独的天才,或是隐逸的武学高手,可是他资质平平,最终他竟可悲地认为这是他缺少的自我,可是冥冥之中,有有个声音再告诉他是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缺失了自我,他自己才是坚守这个时代底线的人,一想到这里他走路的步子迈得更大了,步履也坚定许多。

    远方,朝廷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并由此产生了一系列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