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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于清的往事(下)蓑衣军前领袖

    封于清猛然抬头望向白英,“你是…水怪吗?”

    “封兄,你要是准备这么叫我一辈子,我会很伤心的。”白英皱了皱眉。

    “那……那条白鲤还有那阵脑波一样的东西都是受你影响的?”

    “确切地说,都是我干的。”

    “为什么?还有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若说不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你先跟我走,路上我尽量跟你解释清楚,现在这个地方很不安全。小心!”

    一只豺狼从封于清后面突然窜出,封于清用尽力气掷出自己的手斧,劈中豺狼的脑袋将其击倒在地。紧接着远处传来阵阵狼嚎,很明显紧随而来的不只一匹狼而是一整个狼群。

    “该死,快嚼下这个丹药跳下河!”白英急忙命令,封于清为了活命只能照做。河中的水冷的刺骨但封于清很快就觉得自己的体温与河水完美适应,他很快就觉得这里不再寒冷相反水温十分温暖,同时他身体变小,身上长出鳃与鳍还有许多鳞片——他变成了条鱼。封于清急忙看向白英,她也变成了鱼,还是那条白鲤。水的流速很快,两人顺流而下,很快便甩开了狼群。

    “所以,那地主婆也没全说错,你莫非真不是个凡人?”

    “别提那疯婆子,我是正儿八经的人,只不过确实不是你们天禄人,我来自华缘境。”

    “听起来不错,我应该没去过。”

    “你能去过就见鬼哩,我们那里迄今为止很少有外族人来过,凡来过者都会被记录在册做为重大史实被全境人了解。你们这里的人应该知道我家乡的另一个称呼——仙乡。”

    “莫非住在那里的都是神仙?”

    “当然不是,只是你们这曾经有一隐士偶然来到我们那里,旅居数日回来有感而发写的一篇佳作,佳作中的仙乡说的其实就是我们那里,所以显得很高大上,其实也多多少少掺杂了他个人情感了。”

    “好家伙,你们那里对那位隐士的名字与号有记录吗?”

    “当然有了。”白英一说,封于清便立刻对上了号,看来仙乡的传说确实是真的。

    “你们那里这么好,为何要奔向我们尘世,遭这等罪受。”

    “罪?我是我们那儿这次的公费留学生,我们那里与你们这里的世界只有一个连接口,所以很少有人来往,最近我们那里组建了一批留学生要到你们天禄王朝考察学习,我当时急不可耐地就报名了,通过选拔才来的,结果你们这里不许女孩儿上学,那我还留个什么学呀?但是我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就在你们这里四处打工,想通过这种方式走入你们生活基层来学习了解你们社会,结果因为我不太懂你们这里具体情况,有一次有个人看我面相身材不错差点把我拉去做妓女,幸亏我变成鱼给跑了。”

    “你这个变鱼的法子,你们那的人都会吗?”

    “不,我会是因为我是鱼转人。”

    “哈?我的老姐!你今天已经给我造了多少个新词了?我前二十多年的经历都没我这一晚上的经历丰富。”

    “你别急呀!听你姐我解释一下,我们那里能大概可以划分为两种人,在娘胎里怀胎十月时,我们会有意识,这时肚子外面的人会给我们说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这时我们会自行定夺是否要出生以人的身份去迎接这个世界,如果感觉世界整体不错,我们就以人形态生活,如果觉得世界不好过于复杂,我们还是会照例出生,只不过就先变化成鱼,以鱼的形态过完自己的青春时代再重新定夺这个世界的好坏,如果觉得世界还好就变回人类,如果觉得仍不合自己心意就变还变成鱼呆着,最后一次衡量世界的机会是对应人的中年,如果此时觉得世界仍不适合自己,那么将终生为鱼不再接受鱼转人。”

    “你是从多大变得人?”

    “及笄之年,变为人后,基本的生存技能,说话和一些常识还是具备的。”

    “那你失去了最宝贵的学习年华,以后凭什么立足呢?”

    “这就是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我那么会做菜却不懂食物蔬菜的基本常识。我们从鱼转化为人的过程中,可以选择自带一样类似与生俱来的天赋来维持生计(不能选择极高的武功与超群的智商),但相应的代价是这只是一种类似本能的反应,我们对这一方面的知识却认知为零,甚至存在一些认知障碍。我当时选的是做饭,毕竟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我当时的想法真够单纯的)所以做法于我而言就是一种本能反应,我对其各种原理及相关知识是一窍不通的。”

    封于清人都快听傻了,不知不觉迎面出现一座小礁石,差点给撞上,幸亏白英将他及时推开。“嘿嘿没事,你刚变成鱼不习惯是正常的,我们鱼转人刚变成人的这两年会配发一些鱼丸丹药能短暂地将人变一会儿鱼。”

    “我还是一时接受不了你所说的全部,那刚才那些伤你的鱼和狼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能感觉到附近有我们族人,这些玩意儿可能就是他(她)搞的,我用那种脑波就是想让他眩晕,打断他控制动物攻击我们。”

    “那你说好好的人怎么就能和动物做到无障碍交流呢?他是巫婆?”

    “这其实换个角度思考也不难理解,他只要是个鱼转人,然后变人的时候选择自己十分了解动物,他就能做到与动物进行方方面面的交流。”

    “这你就讲不通了,你刚才说了这种能力会导致人只能表面掌握这种能力,实则不求甚解,那他怎么就能做到了解动物呢?又怎能与他们交流?”

    “哎呀,你先别问了,我们到家了,准备上岸。”

    两人刚一上岸就发觉到村里氛围不对,村中晚上照明的火把与灯全被打翻,家畜家禽满街乱跑,人们被牛顶飞,被不听使唤的狗咬,整个村落乱做一团。作为村里最大的人家田地主家早被大火覆盖,地主婆被疯鸡抓破了双脸在地上奄奄一息地抽搐,田地主被他自己养的十几条看门狗咬的死无全尸,家里的长工早都不知道跑到何处了。封于清与白英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便跑到村中后山的小树林里。

    二人突然听到树林里的阵阵打斗声与狗的惨叫声,跑近一看原来是一位老人与一群和刚才一样的疯狗在殊死搏斗,老人身上的伤明显阻碍了他的武力发挥,但他敏捷的身手还是击退了狗群。狗群走后,老人躺在地上气喘吁吁,样子十分狼狈。

    “老人家您不要紧吧?”白英忙跑了过去。

    “傻孩子,快跑。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我快不行了,脚上本来就有伤,又被狗咬伤这么多地方,一会儿那些狼狗还会来的,你们快走我来拖住他们。”老人说。

    白英见状掏出身上的一瓶药膏往老人身上几处明显的伤口涂抹,老人的伤口竟奇迹般地愈合了,老人起身后诧异地看着白英还未等他想要说什么,远处传来一声骇人的吼声,远处窜出三头巨大的野猪与一条蟒蛇,准备向他们攻过来。老人在地上扫了一腿,扬起许多沙土,又是横空一扫腿将沙子精准地扫进两头野猪眼里,两头猪被致盲后胡乱顶撞在一起,互相乱斗致死。第三头猪奔向封于清,封于清向旁边一侧闪用斧头劈向猪的蹄子,这一斧力道很足直接将猪的左前脚砍断,猪失去平衡重重地摔了一跤,在它还未站起来时,封于清又将它右后脚砍断,顷刻失去平衡的猪就滑稽地滚来滚去,最后滚下山崖。

    还剩最后一条大蟒蛇,蛇冲他们身前缓慢移动一下,动作显得十分迟缓,眼中充满怠惰,突然像是有什么指令传入它的大脑中,它眼神变得凌厉,猛然向老人猛扑,并迅速缠绕住老人,逐渐准备将老人捂死。“救救他,求你了!”白英朝封于清喊道。封于清拿那把斧子劈向蛇身,但由于刚才砍猪砍狗时已经把这把劣质石斧磨的不像样子了,现在仅凭这把斧子无法伤这条蛇坚硬的鳞片分毫。

    情况十分紧急,正在这时,封于清又想起当时白英对他说的如果是她的族人只需获得那种能与动物沟通的能力就可以操控动物来劫杀人类,但代价是其本身却对动物及其相关知识一窍不通,封于清便想到一个歪法子,他放开嗓子学了一声他这辈子听着最逼真的狼嚎(不是自夸)他猛地吼了三下子,对方果然好像果然停止了对蛇的操控,瞬间蛇的眼神充满诧异,放开了老人,好像是这位蛇老哥晚上已经吃撑了,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吃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了,又看看旁边那两位也长的不像是让自己有啥食欲的样子,便缓缓退下。封于清还在紧张地乱学其他动物的叫声来使对方感到混乱无法认真控制动物,如果对方对动物其实并不了解,那么这一手段应是很奏效的,因为模仿动物声音是封于清的特长,模仿之像连旁边的白英都感到十分惊讶,突然蛇的眼神又变得凶神恶煞,这一下封于清等人又变得十分紧张,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蛇向他们反方向扑去,钻进草丛不见影踪,不一会儿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三人随声音前去一看,见一穿着奇怪紫色轻型铠甲,头带一顶将头巾、铠甲、面纱三位一体的可以被称为帽子或是战盔的头饰。无异此人已经被蛇残杀了,口中的白沫与呕吐物顺着面纱流出。

    “呀!这是我们的族人,那些野兽应该就是他招来的。奇怪,封于清你是怎么反用蛇将他解决的?”

    “我想起你对我说的这种人往往对自己的能力十分不了解,我刚才瞎叫是为了干扰他控蛇,然后我的模仿可能让他觉得自己身边有许多失控的野兽,他便自己慌了神胡乱指挥起来,可能他下错了指令让蛇来到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却下的混乱指令,动静太大激怒了蛇把自己干掉了。”

    “活该,多行不义必自毙。”

    “小姑娘,你是仙乡人?”老人突然对白英说道。

    “呀,老人家您怎么知道的,您别紧张,我是不会伤害您的。”

    老人听罢,放下了一些戒备,对他们说:“我以前也当过官,那时候我和陶季明认识过一段时间,他是去过仙乡的。”

    “陶季明?是那个写《仙乡游记》,字德怀的陶季明吗?”封于清大惊。

    “对,就是他,那个时候他已经辞了官职,有一次闲来无事就驾船出去乱跑意外去到仙乡,后来据他所说那里的唯一通道口关闭以后就再也无法再临此处了。”

    “说起来,我们那儿是有记录有这样一个人,您从他那里想必了解了不少吧?”白英说

    “哪里,不过皮毛,你们的民族当然还是你们自己最了解。只不过这位叫封于清的小伙子你们现在看到过的那本《仙乡游记》是经过大篇幅删减与修改的,至于出版时是谁强行要求的修改不必我说你们也能猜出来。原版的《仙乡游记》我那里有一份初稿,倘若二位不嫌弃可来敝舍一看。”

    三人到达一处离村庄五百米处的小院房,老人便把原稿借于二人观阅,两人观毕都深感震惊。封于清的震惊在于他以前所读到的《仙乡游记》只着重写了仙乡的美丽景观与纯朴民风,可以当做是一种现实生活的向往与美好感情的寄托,然而这份原稿的后半却详细记述了仙乡的一些政治及宗教信仰情况,后面无法记述的部分,陶季明隐士也做了详细的猜想。

    而白英所惊讶的是那些猜想虽称不上是完全一致,十分却也契合了七八分。正在这时她的头脑又变得混乱不堪耳边响起阵阵耳鸣,头疼的越来越厉害,她不得不弯下腰双手抱头,身体蜷缩。一旁的封于清也疼得求死不得,只有老人还保持清醒,他一手捂着脑袋,一个不算灵活的纵跳跳上屋檐,从上往下俯视看到了正在不远处释放脑波的仙乡人。

    “呵,仙乡脑波怪,下回记得躲远点出招!”老人从衣袖中拿出两枚球型物体,先掷出那枚黑色的球,球在仙乡人身上破裂溅射出一堆黑色的油,仙乡人满身是油滑倒在地。紧接着老人迅速掷出那枚红白相间的球,球在仙乡人不远处落地爆炸,溅出许多火苗,火苗碰到他身上的油直接让仙乡人引火上身,烧的他满地乱爬,最终殒命。

    脑波逐渐消失了,三人又都恢复了平静,很明显仙乡人的目标大概是白英这个仙乡女子,第二位刺客采用了更直接的方法,采用了仙乡鱼转人特有的脑波先发攻击了他们,想把对方在精神上逼疯至死。“孩子们,你们可能也不能再待在这里,这里也不安全,可能这里过段时间也会有不少仙乡人出没来追杀你们。”老人正色道。

    “为什么呀?我只算是公费派遣留学,又没有犯什么法,他们为何要追杀我不成呢?”白英不解。

    “小姑娘你看这是什么?”老人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与一张纸条,这是从刚才在树林里追杀他们的那个仙乡人身上搜出的,字条上的字不是天禄文字,令牌上只有一个大大的梅花图案。

    “这是天军的图案,天军是我们那里的一位头领天西的军队,他管理我们那里三分之一的土地,我是属于由常问先生管理的义军所统治的地方的人,还有一方势力叫灵军。这些来追杀我们的刺客都是天西的人,严格意义上讲不是我家乡的人。”

    “纸条上写了什么?”封于清急着问道。

    “听好了,张牧人,都尉的话你没听明白,我再讲一次,凡于庚子年由常问那厮派出的留学生找到一个杀死一个,并把路上阻拦你们暗杀小队行动的人全部灭口这是直接经过天西大人授意的,不许放走任何一个人,更不许让他们期满之后平安回到仙乡,在路上将其全部解决

    ——佰长李察”

    白英读罢,脸色便被吓的刷白。“很明显,这是一场你们内部权力争斗。小姑娘离开时你们国家有什么正在执行的计划吗?”老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英的双眼。

    “他们……其实是准备攻打天禄的。”

    “什么?你在开玩笑吧白英。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先遣情报员吗?”封于清激动地问。

    “不,我们那时也不清楚你们这边发展的怎么样,就派了几位留学生(包括我)来这里先实地考察,再将情报带回去,不过我不清楚天西为什么派他的人来刺杀我们常问大人的留学生。除非……”

    “除非他不像让常问比他先有入侵计划有关的第一手资料。”老人打断道:“陶季明曾记述过你们那里是三权分制,互相制衡,你们这次出行应该是义军老大常问背着天军老大天西干的,后者知道后,怕前者掌握自己所不知道的情报便想出这么一毒计。”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白英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哦,封哥……”白英感动地看着封于清。

    “拿着这块令牌,还有这本书,路上的路费我也替你们准备好了,你们一路走到京城,去太尉王祖的府上,去那里毕恭毕敬地将令牌出示给那里的人,那里的人会给你一个不小的官职,但前提是你必须多多少少会两下子,我赠予你的那本书如果你能精通前六页所记录的体术便可通过面试,我看你虽身材矮小,但出手有力又果断,认真去学那本书一定能过,等你被任命为正式蓑衣军后仍要记得把这本书的作战招式与思路认真学完,这样你的武艺必能上一台阶。那个令牌不要弄丢,没有那个他们不会见你,甚至可能还要杀你,那相当于我的直荐信,有了那个他们才会信任你。”

    “老人家我刚才就看您身手不错,您到底是何许人也,能在京城蓑衣军中有如此威望?”

    “呵呵,我是他们的前领袖赵泳三,现在已经退休了,你去报上我大名即可,但记住且不要装出与我很熟的样子,只需说是我远方表亲深受我信任即可。”

    “我呀!自从退休后腿脚也就不像以前那么灵敏了,你们看……”老人左边的腿已经瘸了。

    白英说:“看来是很严重的内伤呀,我的药膏只能治疗皮外伤与不算严重的内伤,您是执行任务中因公受伤吗?”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道:“是退休的代价,我后来老了,很多事情看开了想要离开那里,做为代价他们挑断了我左脚的脚筋,废了我一大半武功。按理说是要挑断双脚的脚筋,因为我在那里立下了比较大的功劳就只废了一只脚。”

    “啊,那封于清将来岂不也要……”白英不像让封于清变成残废。

    “这是你们的选择,这只是我为你们提供的其中一条路,你们也可以不去京城,拿剩余的路费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度过一生,不过我觉得那些死敌总会找上门来,相对而言京城要安全的多,而且如果你们要加入蓑衣军,他们会给你们提供许多庇护,你们应该能做到安度晚年,并且他们会给你们丰厚的俸禄,你们如今本就是身处险境,衡量利弊一切在你们。”

    封于清白英二人陷入沉思,次日为了不麻烦老人,他们告别了赵泳三启程去了远方,走之前老人半开玩笑地嘱咐封于清说:“不要路上穷疯了把那令牌卖了,那玩意儿卖不出去,也没有人敢随便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