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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中的将军

    封于清和白英从颖南一带快速向岭南方向疾驰,从那个地方之后再往东北方向走就是京城了,在岭南地区一处酒店,他们决定在此处稍作休息,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当然白英是很不希望封于清参加蓑衣军的,赵泳三身为首领,立下许多功劳却也免不了当半个瘸子,倘若封于清没有在那里混出什么名堂又想要全身而退那么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可放眼当下他们只有赵泳三临别时给的那些钱,这些钱是做不了什么自家买卖的,等再过一些时日这些钱都花完时,他们又该怎么活,封于清第二天便早早起床去集市揽活干,白英也去街道上寻找自己能做的女工,等了傍晚两人最终不可避免的无精打采地回到旅店房间中——在现在这个时候,在大城市里找一个相对工作稳定的工作要比在乡村难得多。当然,以封于清的面相除了没找到工作,也没少挨他人的白眼与嘲讽奚落,从他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今天的找工作之旅已经给这位忠厚的乡下人“好好地上了一课”。白英则相对乐观,别人见到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子,自然很难去恶语相加,不过在这个有些动荡不安的年代找太多的女工实在是一个有些亏本的举动,一方面那时体力活居多,十分靠脑子的活较少,就算有岗位也被别人早早地抢了,第二方面女工在体力工作方面往往还不如童工,并且杂事私事还多,从礼仪之道与人道主义来看,这些应被照顾,可从当时社会普遍经济萎靡不振的情况来看,女工在那个生产力低下、社会动荡的年代属实是一种累赘。当然,这些对于在风景如画,人民生活可以用全民小康的仙乡生活的白英来说是很难理解的。

    所以虽然人们对这位极美的女子以礼相待,但当听完她的工作请求往往婉言拒绝。所以未谙世事的白英对岭南人的初印象则十分矛盾,好像虽然他们不能帮他们办成一件事但仍然对他们态度很好,这样就算现在他们处境日益艰难,旁人也对他们不甚理解,白英也没有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全部迁于社会。相反,今天封于清的遭遇算是倒了血霉不仅不出意外地四处碰壁,他还被误认为是一个当地的在逃囚犯,后来在白英与店掌柜的力证下才逃脱了被抓进冤牢里的命运,封于清本想借着捕头误抓自己这个欠自己一个人情的机会(如果那个捕头还算有点廉耻之心)想让捕头帮他在州长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帮忙自己办理业务证明,谁知那捕头听封于清的话讲一半便抡出一拳打到封于清的脸上。“他妈的,汝这厮知道与谁在讲话吗?跟你狗脸张爷爷面前讨价,你是个甚么种?我没让弟兄们把你关入死牢里算是对你这种夯货最大的仁慈了!像你这号货色就该都给我滚出岭南州。”

    封于清捂着流血的鼻子走了出去,他在回去的路上想了一百种将那个虚胖的捕头掀翻在地的方式,回到酒店他打开房门,看见这个叫张捕头的狗在他房间里趾高气扬的喝着酒在床上裹着被子坐成一团活像一坐月子的婆娘,他一看四下无人便一把扑到床上扯下对方的上衣,用被子捂着对方的头一顿乱打。“啊,啊,别打了。”

    “别打?你个垃圾,捕错个人没一点愧疚,还怪我长相,还侮辱我人品你是个什么货色?”

    “不是,客官这都啥跟啥呀?你说的我咋都听不懂嘞?还有你看在我给你作证的份上绕了我吧。”

    封于清一愣,停下手拉开被子一看,原来是店里掌柜来帮他整理床铺,顺便给他带了瓶酒让他压压惊。

    “……啊,这,啊,店掌柜真不好意思我这……发生这么多事太晕了,我以为你是捕头呢,那个……太对不起了。”

    “…哦,没事,看你的样子没少挨那混球的打,我看店小二今天有事外出,就帮他整理一下客房顺便关心一下你们这些可怜的外地人,客官恕我直言,你真是一个急脾气,你那营业执照的事跟他一捕头有何相关,何不知当今世道求人不如求己,何况求那张狗脸?我看你出门在外本就险恶又带一女子,还请客官以后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行,慎之又慎不要既损害了自己又牵累了那位女子,这个时候做什么事都容不得失误,否则天知道会因此失去什么。”

    白英夜晚归来知道此事后感到十分抱歉,又跑去店主那里一个劲儿地道歉,还坚持要赔偿,好在店主心善拒绝了赔偿并表示对他们的困难处境十分理解。

    那一晚,两人一开始谁也没主动交流,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两人便把各自在生活中遇到的难一口气倾诉给对方,再后来两人觉得对方与自己心有灵犀,或是在哪一点不谋而合,便互相交换了心意,有了肢体接触,确立了关系。当然义枭并没有读到这一部分记忆,封于清有意回避了这段回忆,只知道在那之后,店老板的话在封于清耳边久久回荡,尤其是那句保护好自己和爱自己的女孩。但是此时此刻,如果照此情节下去他封于清和白英想要安安稳稳地过活下去怕是不可能的了,那一晚在两人翻云覆雨,许下海誓山盟后,封于清便坦诚了自己要加入蓑衣军的想法,白英看着封于清的脸色,知道自己怎么劝也是没有用的,便同意了,两人第二天天还未亮便出发到京城。

    蓑衣军的本部位于京城华双街的一处由三个院子组成的基地,其负责人便是枢密院院长张英,这个地方的职能主要有两个,一方面它是当朝唯一的官方刺客、探子、间谍组织,另一方面它也是第一个建立出来负责肃清朝廷内部反贼内奸的组织。随着蓑衣军势力逐渐做大做强,张英便趁势扳倒了几个丞相蔡和旁边的亲信大官,一时间朝廷对蓑衣军闻之色变,为了自保,蔡和便向皇上上书也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私人特务机构——黑衣军。皇上为了制衡张英的实力便允许了,从此,表面繁华的京城经常弥漫着这两股势力斗争所产生的白色恐怖中。

    封于清来到了华双街的指定位置,只有中间的大院的门是开着的,左右两扇门都是紧闭的。诡异的是如果这是中央特务机构应该有守卫把守在这里,可是从院子的大门可以一眼望到中门,这一条道上空无一人,再看周围,华双街可谓十分的冷清除了左街头的茶糕店,与右街头的一家破旧的当铺便没有一间其他多余的房子有的只是那三个院子组成的中心基地。封于清调整好状态,他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持冷静,因为他记得赵泳三在临走时对自己的嘱托:“一定要谨慎且平静地应付那里的守卫,一定不要大惊小怪或一脸慌张,否则他们过敏的神经可能会驱使他们毫不留情地斩杀你。”

    封于清刚踏到大门的第二个台阶上,身后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不准往前走了也不要回头跑,慢慢地回答我,你来这里做什么,是谁指派你来的?”

    “是以前的头领赵泳三先生让我来的。”

    “赵将军让你来?你怕是在说梦话吧,他已经走了快三年了怎么还会派你这样一个愣头青来这里,你现在已经把我惹得有些不耐烦了,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

    “真的,我这里有他的亲笔信。”

    那位蓑衣军守卫猛然从他身后窜出,身上的大衣让人觉得像一匹突然跳出来的巨大黑狼,他仔细看了信件上的内容与那枚属于赵泳三自己的私人印章,确认再三后便让封于清进到中庭,这一路上封于清并未见到太多人,只见到一对新老蓑衣军队员在低声交谈,两人说的什么他也没听懂什么,大概是关于内部派系斗争的事情,内容中牵扯到大量组织名称与专业名词,所以他听了又跟没听似的,过了一会儿从远处跑来一个年轻活泼的英俊小伙儿看见封于清后笑着说:“我说今天怎么感觉不一样,好像要发生啥百年一遇的大事似的,得,现在不说百年倒是几月遇上一回的事儿——组织来新人了,最近已经很久不招人了,天天就那几张臭脸,我看着就烦的慌。”

    “小王,你说话小心点!”刚才的守卫小心翼翼地对那个年轻人说:“他分配到哪里自然是上头决定,咱管不着。”

    “要我说分到对外部实乃人生第一苦差也,如今世道外面险恶种种,路过一个和尚都吃肉,一个小贩都勒索,甚至一个妓女手里都藏着家伙事儿,这些人搞不好都是外部打入我方的底牌。”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一位身披黑袍,头戴斗笠,面相冷峻,身材高大消瘦的中年人身旁带着两人,后面跟着一群蓑衣军缓缓走了过来。旁边两人看样子也是当官的人,身材也算高大,只是跟中间这位身高九尺的大人物比都略显逊色,此二人一直低着头,都快把头埋到胸前了,等他们走进封于清才缓缓将头抬起。

    封于清一看,顿时一惊,这两人都是不露正脸的,左边一位穿深紫袍黑大衣,头戴轻甲盔眼睛上不知带着从哪处战盔上取下来的护眼甲,嘴巴用黑布蒙着。右边一位身披青袍,内穿白色大衣,脸带青面獠牙兽面具,盯得时间越久越觉得内心发寒。中间的人摘下斗笠露出正脸,这是一张消瘦却让人倍感威严的人,双眼不大却炯炯有神,脸部轻微的皱纹可以看出他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单从这张脸散发的气质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

    “叫什么名字?”

    “小人封于清,受前赵季礼先生(赵泳三)之邀来贵处求得一职。”

    “这地方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像你这种新队员来这里要先住在此地进行八个月的封闭训练,充分证明自己的能力与对组织及朝廷的忠心才能转正,才能自由出行京城。”

    “所以你得先跟你亲人朋友道个别!”小王队员插了一嘴,领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其闭嘴。

    封于清在回家道别的路上迎面撞见来找他的白英。“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我接下来要去培训八个月才能转正,放心吧我一定能通过,只是这八个月可能我们暂时见不了面了。”

    封于清向白英详细解释了他刚刚才大概了解的选拔制度,白英听完后不发一言,泪流满面。

    “我不是在抱怨世道不公,我只是在哭我们的命苦,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如今日子虽苦却也能相互取暖,可现在连在一起都是奢望了………”。

    封于清怕她再说下去自己会动摇,又想起当时蓑衣军警告他的话:“来了就不好走了。”便知道他绝不能打退堂鼓了。他又安慰了妻子几句便回家收拾行李出发了。

    “接下来八个月可能会有些难熬,可你放心八个月一过,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白英含泪点了点头,两人在临别的道路上相互拥抱吻别,吻了足足有十分钟,旁边偶尔经过的路人吓的躲到一旁。

    深夜,封于清赶到华双街的院子里,发现院里黑压压的一群人,和他一样都带着行李,看来这就是和他一样的新兵了,但是人数并不算少,尽管如此从之前老兵嘴里得知这样规模的招标要比之前规模小的多。过了一会儿那个早上通知他事项的蓑衣军头领缓缓走上高台,他清了清嗓子,台下便鸦雀无声了。

    “诸位,历经朝廷政策多次调整,现如今我们的征兵规模是逐年减少,你们来这里的门路也都一个个逐渐堵死了,所以我知道你们当中不乏有高官子弟,也不乏有关系户与富贵人家。你们也许在来之前听说我们这里待遇很好,不错,朝廷这几年确实逐年增加对我们这里的拨款,但是我希望你们明白我们也绝不是吃白饭的,一旦朝廷有难,我们也会奋不顾身地冲在一线,接下来由赵都尉宣布你们每个人来这里填写的情况来分配你们的归属部队。”

    一旁的蓑衣军大声喊出一个个人的名字,有的被分配到对外部,有的分配到内察部。封于清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名字,可这不入耳的破名字这时候倒是可遇不可求了,等了半天没听见他的名字,这使他内心焦急不已,莫非自己没能选上,身旁好多的人都一个个离开这里去分配地点了。

    终于,“封于清,对外部!”赵都尉特意顿了一下环顾四周,“来了来了”封于清激动地跑了过去领衣服与徽章,离开时一不小心绊了一跤。“小心点儿年轻人,办什么事都要沉稳一些。”赵都尉低声说道,“知道了!”“去吧,听指示找张克峰将军报道。”

    封于清就这样加入了对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