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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山野故人

    庞奉先上前,伸手一探黑子身体,不由大吃一惊:“真的有内力,怎么会这样?而且看它的经脉和内息运行,用的还是我门冲农宗的内功,难道是当时我给他疏通经络的时候学会了?”

    庞建道:“这我也不知道,也是神奇,没想到这畜生竟然学会了内力。山里的野猴子就是有灵性。”说罢,将手松开,任由黑子跑开。

    只见黑子跑开数十丈,蹲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歪着脑袋,睁大一双大眼看着父子三人。

    庞奉孝道:“我终于明白了,这些猴子跟人一样聪明,跑来我们这应该是来偷师学艺的,上次我就看到有两只猴子在打闹的时候用上了我们的擒拿技巧,起初我以为是看到我们教习的时候刻意模仿。但是现在看来,这帮猴子聪明的很啊,偷偷在我们旁边待着,也不出声,竟然是偷师来了。”

    庞奉先道:“哥哥这么一说我好想也有印象了。起初我还以为是这些猴子看我们练武新奇,有样学样,没想到是正儿八经来学武来了。”

    庞建道:“些许皮毛功夫,学会了就学会吧,终究是山林里的畜生,只要不被眼尖的人看出端倪,暴露我们行踪就好。”

    现在他们已经在外逃亡三个多月,庞建会不时外出打探消息,观察周围是否有人追踪他们。也许跑的远了,亦或是庞建确实追踪术了得,这三个多月来竟然没有追兵追来。

    三人将山猪拖回住所,二子负责架火垒灶,庞建负责将山猪开膛破肚,切成适合架烤的大小。由于山猪皮糙肉厚,普通军中刀剑很难将山猪肉割开,庞建就从庞奉孝那要过了先前送他的黑铁神兵。

    这黑铁神兵确实锋利异常,扎进普通刀剑难以刺破的山猪皮就跟切豆腐一般,稍微用力一捅,就没至匕首握把。

    这山猪体型壮硕,光是去毛就花了庞建半个时辰。待取出内脏等物,庞奉孝庞奉先兄弟二人已经架好篝火。庞建取来结实的木棍,将山猪肉切了几块,放至篝火上,嘱咐庞奉孝照看好烤山猪,自己带着庞奉先去水潭抓鱼去了。

    那瀑布离的不远,二人很快取来清水和几条当地特有的雪花鱼。这鱼浑身鳞片很少,体型瘦长。由于当地水流湍急,河中游鱼大多壮硕,更是以这种雪花鱼肉质最为鲜嫩。

    庞建早就将鱼在水潭边清洗干净,回到住所后,将充当汤锅的头盔往火上一架,悠闲地坐到篝火边简陋的靠背椅上。

    庞奉孝可能是因为修习袖里须弥的缘故,一双小手极其灵巧,在住所用木头制作了三人的床架和小靠背椅等物,庞建还曾笑称庞奉孝将来肯定会是个好木匠。

    没多时,一股肉香传来,庞建猛吸一口气,惬意地说道:“明天我们就去闵州吧。”

    庞奉孝道:“爹爹是想带我们去葬剑山庄学艺?”

    庞建点点头,说道:“这阵子我往北去了不少地方,都没有看到追兵的踪迹,我想我们应该是彻底脱身了,你们两个也已经将我的擒拿术学了大概,是时候去葬剑山庄了。”

    庞奉先道:“爹爹为什么说我们只学会了大概呢?我们明明已经全部学会了,难道爹爹藏私?”

    庞奉孝轻轻推了下弟弟,示意庞奉先不要乱说。江湖武馆里常有藏一手的规矩,徒弟学艺的时候师父往往会留一手绝活不传,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个武馆规矩向来都是人人皆知又没人道破的秘密。虽然庞奉孝也有此顾虑,却没有说出口,而庞奉先却是直言不讳。

    庞建将二子小动作看在眼里,不以为意,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之所以说你们只是学了个大概是有原因的,你们学了这么久,可有发现这门功法的致命缺点。”

    庞奉孝和庞奉先对视一眼,兄弟二人都没来由地皱眉沉思了起来。

    半晌,庞奉孝狐疑道:“爹爹说的是这门功法太过繁琐,不能像其他武功一样一击毙敌。”

    庞建道:“这是一个缺点,这门功法重在制敌,而不是杀人。制敌往往比杀敌难上数倍,复杂也是正常。你们发现没有,这门功法只适合一对一的近身短打,若碰上人多就束手无策了。近身短打本就是搏的眼劲和胆量,但若对方武功太高,这套功法也难奏效。最为致命的缺点是,这门功法太耗内力,稍有不慎,气息紊乱就容易被高手看出破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一般不用这套功法。”

    庞奉孝问道:“所以爹爹想带我们去葬剑山庄学习高明剑术?不过我怎么听说葬剑山庄的剑术不传外人呢?”

    庞建道:“不错,葬剑山庄的剑术的确不传外人,但我们去葬剑山庄不去学葬剑山庄的武功不就行了。而且这套擒拿功夫若能和其他技艺融合在一起,才能显示出它的真正威力。最好能把你们个人所学的家族武艺和道家武学一并融合,而有这本事的,只有去葬剑山庄才能找到。”

    庞奉先问道:“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听不懂了,既然是去葬剑山庄学武,怎么学的就不是葬剑山庄的武功呢?”

    庞建道:“若葬剑山庄中人能卖我个面子传授你们武艺,那是再好不过的,但葬剑山庄中人大多脑筋死板,恪守祖训,不懂变通,要他们教你们武功确实有些困难。”

    庞奉孝正要说什么,庞建突然起身,手中匕首遥指正前方密林,大喝道:“什么人,出来。”

    庞奉孝兄弟二人同时站起,看向庞建匕首所指方向,如临大敌。

    庞建偏过头看向北侧密林树干位置,眉头皱起。

    一声粗矿的笑声传来,密林中闪出一个人影,身形甚是伟岸。这笑声声音很大,明显用上了高明内力,可以听出大笑之人心中畅快,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此刻情绪。只见大笑之人身高竟然高达十尺,身形壮硕,浓眉大眼,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像稻草一样挂在胸前,让人看不出他具体年龄。这人身如铁塔,即使庞建身材已算是挺拔,看他的时候也不由自主抬起脑袋。

    此人一现身,庞建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闫万贯,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也不答话,自顾自说道:“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再说葬剑山庄的坏话,我听着高兴,就过来看看,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你八面灵龙庞铁手,真是苍天有眼啊。”

    庞建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遇上你闫万贯,大人许久不见清减了不少,特别是胸口那缕长须,看着越发精神了。”

    那铁塔般的壮汉闫万贯声如洪钟,说道:“你也不用故意激怒我,就算我心境乱了,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你不用一见面就想着对付我,你我之间也没多少不共戴天的仇怨。你只不过坏我前程,害得我家破人亡而已,当然,还有烧了我的胡子。”

    庞建道:“万贯明鉴,当年火虽然是我主张放的,但是确实没想到会烧到万贯的胡子啊,而且万贯胡子现在不是挺好看的嘛。”

    此时北侧传来一人喊话声:“庞先生这就不够英雄好汉啦,当年你们冲进营门的时候,就属你喊的那句'放火烧营,把那闫万贯的漂亮胡子和眉毛全烧了。'声音最是嘹亮,怎么,这会儿不敢认了?无怪乎江湖上都说最不能信的是庞先生的臭嘴,我看确实如此。”这个声音学庞建说话的时候故意改变了腔调,和庞建平时说话语气极像,想来庞建当年这句话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庞建闻言,转过脸对远处树干说道:“我庞建说过的浑话多了去了,哪有句句都记在心里的道理。”

    闫万贯轻哼一声,说道:“当年未能和你交手,试试你举世无双的擒拿功夫,实在遗憾。还好老天有眼,让我在这荒山野岭也能与你相遇,不然我可要抱撼终身了。”说完这句,他移动巨大的身躯向庞建父子三人走来。

    庞建见状,情不自禁后退半步,眉头皱地更紧了,说道:“万贯言重了,这大过年的,别动不动打打杀杀的。”说出这句话似乎耗费了庞建极大的力气,此时已经是汗流满面。

    庞建双眼一眨不眨盯着闫万贯,略一偏头,对二子说道:“你们快跑,我来拖住他。小心北侧的两个弓手。”

    二子听到庞建这么说,知道来着不善,当下也不过多言语,抬头确认了庞建所说两个弓手位置,向庞建重重点头,说道:“义父小心,我们在沉船的地方等你。”

    庞建点点头,用自己的身体护在二子身前,摆开架势,缓慢调整内息,准备随时与闫万贯动手。

    二子见闫万贯行进间步态稳健,气息悠长,知道他武功高明,不是自己所能力敌的,当下也不再拖泥带水,找准方向就准备施展轻功远遁。

    庞奉孝刚迈出一步,只听弓弦声响起,庞奉先赶忙拉住哥哥身子。一根竹制铁头箭快若闪电扎在庞奉孝下一步所要落步的地面上,箭尾犹自震颤不停,足见这一箭的力道。

    庞奉孝看到这也不由皱起眉头,他本就有不错暗器功底,精通各种飞矢流星。见到这一箭就看出了这射手手上力道非凡,是个百里挑一的好手,自己绝对没有从他手中生还的道理。

    庞建余光看到此等情景,脸上的汗水不自觉地往下落,说道:“我与大人终究是个人恩怨,常言道祸不及妻儿。大人想要如何清算我庞建自当接下便是,还请大人放过我两个孩儿。”

    闫万贯身边有高明弓手掠阵,自然有恃无恐,脚下步伐一步不停,不紧不慢走向庞建,感叹道:“你倒还有两个好儿子,你可知因为你的阴谋诡计,我的孩儿身在何处?”

    庞建不断调整自己呼吸,将内功高速运转,准备立即动手,口中说道:“听闻大人独子被发配充军,却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闫万贯走到庞建身前一丈突然停下。这个停步极其突然,让庞建有种牟足劲儿打在空气上的感觉,因为闫万贯所立位置极为刁钻,再往前一步庞建便会先下手为强率先出手,但他突然停下,庞建调整到巅峰的内息却无从宣泄,险些内息紊乱伤到自己。

    闫万贯居高临下道:“休要再叫我大人,我现在只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罢了。”说罢,若无其事大刺刺地在庞建面前俯下身子,坐在庞奉孝制作的简易靠背椅上面。他身形壮硕,那靠背椅本就是用制作床架的废料制成的,庞建坐着尤显小,闫万贯这身形巨大之人坐下后,将椅子压的吱吱作响,让人不由担心这椅子随时会因为承受不住他巨大的重量散架。

    庞建见闫万贯坐下,不清楚对方心中意图,也不敢大意,后退半步,说道:“万贯这是什么意思?”

    闫万贯道:“江湖上人都说你足智多谋,所以都尊称你一声庞先生,但是庞先生记性好像不怎么样,不是你刚才说的吗。大过年的,不应该打打杀杀的。今天要我放先生离开也不是不能,只求先生一件小事。”

    庞建不明所以,只得顺着闫万贯的话头往下讲,说道:“万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但说无妨。”

    闫万贯道:“我儿闫拖儿被发配到了北境战场,当时不过九岁,现在算来若有幸活下来,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在此间为他寻了门亲事,只盼他能早日来此完婚。我知道先生神通广大,寻我儿回来这种小事自然难不倒先生。”

    庞建道:“万贯是要我从流民营内将令郎救出来?”

    闫万贯道:“也别叫我万贯了,听着就像是在膈应人一样。我早已不是昔日不可一世的闫万贯,也没有脸面面对闫氏祖上列祖列宗,叫我臭脸就好了。”

    庞建见闫万贯只字未提刚才自己所问,想来是对方默认,便也不再自讨没趣追问,虽然对方自称“臭脸”,但庞建也并不好真称呼对方臭脸,斟酌半晌,说道:“老哥信得过我,我自然不会让老哥失望,只是老哥可否再多说些关于令郎的特征,届时我营救的时候也好方便不少。”

    自称臭脸的闫万贯说道:“他胸口有一颗黑痣,算上今日正好过年,也有十五岁的年纪了。他左手手腕位置有一道刀疤,是小时候习武的时候留下的。”

    庞建道:“我记下了,不知我救出令郎后要怎么与老哥联系呢?”

    闫百贯道:“你届时把人送到这里,在旁边水潭上留下块红布以做记号,我自会派人来接。”说完这些,闫百贯不再看庞建,面无表情,似乎不愿多说一个字。

    庞建见状,向闫百贯一抱拳,说道:“老哥的事情我庞建定不辱使命,当做头等大事来完成,庞某这里请了。”说完,转身左右手各一人搀起二子准备离开。

    “等一下。”闫百贯道。

    庞建转身,眉头微皱,心道:“就知道今日没法善了。”脸上却没露出心思,强撑起笑脸,说道:“不知老哥还有什么吩咐。”

    闫百贯道:“我和儿子分别多年,甚是想念。看见你这两个儿子心中很是欢喜,这样吧,你可以走,他们就留下来陪陪我吧。想你八面灵龙庞铁手,没有两个儿子一样能成事吧。”

    庞建闻言,双眼眯起,复又警惕地看着闫百贯,说道:“老哥这怕是不合江湖规矩吧。”

    闫百贯突然脸色大变,一双虎目圆睁,闪出摄人的凶光。只听闫万贯一声冷哼,嗓门突然拔高,说道:“老子不是什么狗屁江湖中人,也从来没准备跟你讲狗屁江湖规矩。退一万步说,就算按江湖规矩,老子没有将你碎尸万段已经算是脾气好,你现在根本没条件跟我说半个‘不’字,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今天你若不答应,就别怪老子大过年的下杀手。丑话说在前头,若我儿子掉一根头发我就要你两个儿子身上找不出一根毛来。”

    庞建喘着粗气,睁大双眼回瞪道:“这么说来是没的商量了?”

    闫百贯斜视庞建,说道:“你走,他们留下。他们走,你死。其他没的商量。”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出,闫百贯身上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这气势让即使身在庞建身后的庞奉先和庞奉孝都呼吸不畅,内息紊乱。

    庞奉先情不自禁道:“好强的内力。”

    庞建受闫百贯的内力所迫,身子不由微微弯曲,牙齿咯咯做响,身形僵硬,微微颤抖,随后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二子见状,大惊失色,想要上前搀扶,庞建却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庞建站直身子,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岣嵝。他畅快的呼喊一声,朗声道:“好一个平地高楼闫玉虎,我庞建的性命就在这里,若有能耐尽管来取。”

    闫百贯哼了一声,冷冷道:“就凭你还没资格说这种大话,若当年没有那丫头拼了命保你,你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庞奉孝闻言,终于知道了眼前此人的身份,惊讶道:“你是平地高楼闫玉虎。”

    闫百贯歪过头,撇了一眼庞奉孝,眼神中杀机大盛,想来定是刚才庞建的言语激起了他心中凶性。

    庞奉先问道:“闫玉虎是什么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庞奉孝道:“我也不很清楚,只是小时候听我父亲提起过。听说此人天生神力,年幼时候又得名师指点,一身外家功夫天下少有敌手。当时他在军中任职,骁勇善战,攻城拔寨,立下无数功绩,有勇冠三军的称号,当年军中有张将闫伍的说法,风头一时无两。大宏朝军制特殊,开国皇帝认为个子越高武功越好,所以是以身高判定军奉的。这闫玉虎号称身长十一尺,领的是最高十贯军奉,加上他名声在外,所以军中戏称他为闫万贯。只是听说他在军中受了什么牵连,最后被迫落草为寇,不知去了哪里?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

    庞奉孝说话虽然压低声音,但也并没有刻意隐藏,加之闫百贯武功高强,自然把庞奉孝说的话一字不落听在耳中。

    只见闫百贯眉头微蹙,看向庞奉孝,淡淡说道:“你不是庞建的亲身儿子,是了,就算庞建和那丫头日夜赶工也造不出你这么大的孩子来。你对我很熟悉,连我在军中的事情都了若指掌,看来你这小娃娃来头不小啊,说,你是谁家的娃娃,和庞建又是什么关系。”

    庞奉孝眼珠一转,思量了下措辞,说道:“闫大伯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杀了我并不会惹到任何人,还请大伯给个痛快。”

    闫玉虎睁大虎目,上下打量起庞奉孝。庞奉孝被闫玉虎看着,心中发毛,不由自主攥紧了双拳,运起内力调整内息。

    良久,就在庞奉孝感觉自己即将内力紊乱走火入魔的时候,闫玉虎突然别过头去,说道:“樊家有个好儿郎啊,你也不用给我故弄玄虚,我臭脸早已是个谁的脸色都不给的蛮横无理之人,若我真想要你性命,庞建还是拦不住我的。”

    庞奉孝道:“大伯好眼力,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路数。”

    闫玉虎道:“少在这拍马屁,这是我和庞建的事情,你个小娃娃若想活命,就别来搅和。”

    庞奉孝道:“大伯此言差矣,庞建是我义父,我樊家惨遭灭门,家中族人未闻有生还的,现在义父是我唯一的亲人,而且事关我与二弟走留,怎能不管不顾。”

    闫玉虎调整了坐姿,身子往前微倾,靠背椅又发出“嘎嘎”的声响。“樊家被灭门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小娃娃不要骗我,你是樊家什么人?”

    庞奉孝道:“这事又什么好欺瞒大伯的。我原是樊家长房二少爷樊兑,生父樊城俊,想来大伯应该也有照面。”

    闫玉虎道:“不错,当年我还在军中的时候,你父负责粮草军饷一事,与我也算是有不错交情,你这声大伯叫的倒也不算套近乎。你说你樊家被人灭门了,当今世上,还有谁能动你樊家?你父亲怎么样了?”

    庞奉孝道:“樊家早已不是往日的樊家,连年战事早已将樊家掏得外强中干。我父亲怕是在此次祸事中凶多吉少。”

    闫玉虎叹了口气,说道:“山中不知岁月,我在此隐居多年,不问世事,没想到沧海桑田,见到故人之子的时候竟然听到了他的死讯。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

    庞奉孝道:“既然大伯已经退隐多年不问世事,小侄又怎好用世事来神劳大伯,不提也罢。”

    “你这娃娃倒懂事乖巧的很,好吧,你可以跟庞建走,但是另一个娃娃必须留下来。”

    庞奉孝道:“既然我与大伯是算是旧识,不若就由我留下来陪大伯些许时日,待爹爹和弟弟前去救回闫大哥来,我再向大伯道别。大伯以为如何?”

    庞建闻言,正要说什么,却听闫玉虎冷哼一声,怒道:“我臭脸说的事情又岂是你这个黄口小儿讨价还价的。既然你不想走,那你就别走了,你们父子三人一个也别想走。”

    庞奉孝没想到闫玉虎性子如此反复,竟然这么快就与自己翻起脸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答话,无言以对。

    庞建突然脸色一变,笑脸相迎,说道:“如此就劳烦老哥了。我们父子三人在外漂泊好些个时日了,终于有人收留我们了,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个日子是怎么过的。还好闫老哥不嫌弃我们,我们上老哥那叨扰些时日就走,老哥可不要见怪啊。”说话神情就好似去对方家中做客一般客气。

    闫玉虎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庞建笑道:“老哥这样人物,怎么舍得就在这将我草草杀了了事,怎么也要拖回去折磨个七天七夜,弄得我生不如死,你再斋戒沐浴,焚香祭祖,挑个黄道吉日再要我小命。”

    被庞建这么一说,闫玉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那可怜的靠背椅终于支撑不住,“夸嚓”一声四分五裂。

    闫玉虎下盘功夫极其扎实,即使靠背椅被他坐烂了,他也能瞬间扎起马步起身,只听他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江湖中人要叫你八面灵龙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要不要杀你报仇了。”

    庞建微笑道:“虽然不知你为什么脱不开身自己去找儿子,但我至少是你看来有能耐救出你儿子的那个人,可能我的条件你暂时接受不了,但是天下间哪有一蹴而就的买卖,你漫天要价,我不得还还价不是嘛。谁说我最后就不能说动老哥你呢?”

    闫玉虎道:“那你最好抢在我杀你之前找到理由说动我,不然你我可能都要后悔。该死,带你们三个拖油瓶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云娘交代。”说罢,他搓嘴猛吸发出一声呼哨,林间不远处传来有人靠近的动静。

    闫玉虎一脚踢开早已烤得发焦黑的山猪肉,说道:“请把,算你们走运,绳子都用来绑猎物了,就不伺候你们了。”

    庞奉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问道:“我们要去哪?”

    闫玉虎道:“三十七土寨,羌红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