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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白

    “白”扫了一眼夏,温柔一笑,转身离去了……

    夏痴痴地望着,无力渗透了他的四肢百骸,白死了吗?不,没有,奈恩格尼斯还没有完全侵蚀他的灵魂,但迟早有一天,深渊祖神会借白之体重回神域。

    有人拍了他的肩膀,是洛陌,“你来干什么。”洛陌听到夏的问题,乖巧的歪了个头:”有这么讨厌我的吗……夏,命运已经预见了这一刻,他有了相应的对策。”“那就别在这里卖关子!”夏有些恼怒。洛陌却不慌不忙:“夏,你先冷静。”

    夏压下心中的怒火:“说吧。”洛陌只道:“深渊祖神的回归,势必带来平衡的破坏,弗丽嘉定会出手,这是下策,完善原罪神格,另一枚原罪神格想必白已经给你了,解除封印,正面对抗,代表整个深渊的奈恩格尼斯,这是中策……”

    洛陌沉默了一会儿:“上策的话,回原罪神殿吧,诺亚会跟你说的。”夏深深看了眼洛陌,试着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来,但很显然,他失败了,他的这个三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让他有些看不懂了……他离去了,他不可能为守护而战,也不可能看着白以这种方式死去,只有一个方法……又如何?

    洛陌长长一叹:“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她身后的影子里腾升起一道黑影靠着她的背后:“命运无常,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毕竟……”“谁不是个自私的神呢?”洛陌耸耸肩:“自私是人与神共同的特征,人性罔然强大,却无比脆弱,神性固然顽强,却也劣迹斑斑……”

    七罪神器感受到主人的离去,顿时有些闪烁不明,洛陌晖袖将七罪神器收入囊中:“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丢三落四的……不过也是时候让七罪绽放属于他们的光辉了,对吧,熵。”身后的黑影默然,再次钻入洛陌的影子,只留下一字:“诺。”

    此时,深渊之外的深渊生灵突然停止了与众神的斗争,众神一愣,莫名的心悸,恐慌蒙上他们心头,深渊祖神,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不可领念的神明,能当上“祖”神之名的神祗,哪个是善茬呢?

    白携滔天黑雾步步走来,黑雾模糊了他的身影,但众神心里都清楚,他是那个曾深受众神喜爱的白。“白,怎么会这样!”爱哭的水之女神芸淼不禁落泪,战神格恩目色冰冷,双手紧握成拳:“白,你是成了叛徒吗?”众神有些不解,愤怒与恶怆,唯一可以认定的事实是,深渊祖神奈恩格尼斯再次降临了神域——这一次,不会再有第二个祖神来与之抗衡了。众神悲哀的想。

    “主!”深渊生灵个个伏倒在白脚边,俯首称臣,白冷漠的看着他们,黑雾所化的触手,带着冰冷的触感开始了一场“屠杀”,当有深渊森林察觉到不对时,黑雾触手已经穿透了他们的身体……众神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明不白,为什么深渊祖神要屠杀他的眷属?

    “主,你在干什么!”“主,你不应该对那些神祗出手吗!”“主啊,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深渊生灵的哀嚎声让众神惨不忍闻,被触手穿透的深渊生灵很快化成了黑雾被白吞噬殆尽。

    “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待吾归来,这样的深渊生灵要多少有多少。”奈恩格尼斯的声音回响在白的脑中,白摇摇头,不去理睬脑中的声音,吞噬大量的深渊生灵,他的力量达到了一个顶峰……是时候做出那个选择了,白想。洛陌在很久以前就找过白,给他了三个选择,“你的选择会影响整个结局,请慎重选择。”当时,洛陌这样跟他说。

    微微点头向诸神示意,白化作一缕黑雾,飘向了远方……弗丽嘉手执一把金剪,精心修理着一朵生命之花,她微微颦眉:“白的生命之花为什么开始凋谢了……”明明与深渊祖神建立联系之后,生命之花应该盛放才对,怎么会凋谢?“是命运的丝线。”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弗丽嘉看到了一根淡红色的丝线,是洛陌的神力没错。

    “光遇,没看错吧,洛陌对白出手了?”弗丽嘉难以置信,脑海里的声音急促了起来:“亲爱的弗丽嘉,你根本不了解戒律与命运的可怕……既已是局中人,又何能看清局呢。”“光遇,看起来似乎很忌惮。”“弗丽嘉,你以后会知道的,同为至高权柄,我们也只有成为棋子的份。”弗丽嘉轻轻剪下命运丝线:“局中人如局外人不都一样吗。”

    诺亚的身影出现在了原罪神殿的废墟,他的身后还浮着七个虚影——那是逃走的“恶”,突然诺亚察觉到周围空间有一丝波动,只见夏气喘吁吁的从空间裂缝中走出,身上还带着被空间风暴划伤的伤口,他的神力很微弱……诺亚上前去扶住了夏,为他输送了点神力。

    “诺亚,告诉我最后一个选择!”夏漆黑如墨的眸子抓住了诺亚神情的一丝慌乱,“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对吧……诺亚,你还要瞒我多久!”捷拉尔的话仿佛还在诺亚耳边:“如果他真要知道,隐瞒也是没用的。”诺亚目中闪过一丝坚定:“夏,给你看个东西。”

    诺亚的神力在地面刻画出了一道阵法将“恶”罩在了一起,形态各异的“恶”在耀眼的白光下显出了真容……夏错鄂了,他曾想过“恶”的千千万种模样,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模样,“怎么,会这样?!”诺亚扶住夏,夏才不至于摊倒。

    “恶”的背后,是白的身影!“上次我为了用神力控制住深渊,却意外发现了这个……“恶”的真身,诺亚清澈的蓝眸闪过刹那的悲哀,“后来,老师告诉我,原罪神格有两枚,一枚在深渊,一枚在神域,我才知道,白也是神,是和你一样,同为原罪之神。”

    “不可能,一个神不可能有……”两个权柄,夏反驳的话哽在了喉间,规则确实说了不可一体双神,但白确实没有接受原罪神格,“不可能什么?”诺亚奇怪的瞧向夏,“老师说,白很聪明,一定会把他的原罪神格交给你……夏,不会是真的吧。”

    夏默然,他自身的原罪神格能打开通往深渊的门,但只能在神域使用,那白的神格……夏暮然回首,他好像知道了白的目的,整个神域,通往深渊的门户不止两道,一道在他的原罪神殿,另一道,行踪不足,很少有神能找到,只有……被奈恩格尼斯所侵蚀的白,才有机会找到!

    “小子,你疯了!”奈恩格尼斯能感觉到白离深渊的门户越来越近,都是老江湖了,奈恩格尼斯瞬间知道了白的意图,这个凡人,竟然想将他伟大的奈恩格尼斯一同永坠深渊,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他所附身的,这个名为“白”的凡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白纵身跃入陨星海中,淡然自若道:“奈恩,我没疯,我竟然有了这个打算,那就代表我心中已有了决断,我能阻你一次,也就能阻你第二次。”“你是……”奈恩格尼斯突然想起曾经一个让他深恶渐绝的生灵,那个叫白郗的深渊生灵打千万年前曾害他失去了攻占神域的大好时期。

    “不,你不可能是白郗!”他明明是亲眼看见白郗的灵魂被星海乱流撕碎的,奈恩格尼斯在一瞬间产生了迟疑,白面带着微笑,却让奈恩格尼斯无比的胆寒,白无论是白还是白郗都是疯子!

    “找到了……”星海中一道残碎的木门摇摇欲坠,星海的乱流刮过它两旁的烛火,忽明忽暗,深渊的黑雾为木门更加点缀了几分神秘感,这就是神域中存在最古老的深渊门户,白笑了。笑得无比温柔与灿烂,阳光都显得暗淡了些。

    但在奈恩格尼斯眼中,这个笑容格外的扎眼,难不成他又要被囚禁在那只剩下灰色有黑色地带的深渊吗?“你给吾去死吧!”奈恩格尼斯发动起四周与白体内的深渊黑雾准备与白同归于尽,却发现,自己似乎与深渊失联了。

    白转身正好对上冷霜月的视线:“谢谢了,月华大姐。”冷霜月执以铜镜,镜光照在白身上,似乎是隔绝一切,她冷如冰霜的面孔微微动容,向白点头:“不必,白,你真的做好决定吗?”“大姐。”白走向了那扇门户,“我爱这个世界,也愿意为这个世界献上我的全部……即便,这个世界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美好。”古老的门户泛起了点点涟漪,如同一个漩涡,欲将白吞没。

    白的脚已经踏入了深渊,有人拉着他,他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夏说:“白,不要走。”“夏,时间到了,我必须走了。”“可是,我不这么做,还会死更多的神。”白依旧没回头,夏想把白拉出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撼动不了白:“其他的神关你我什么事啊!”

    “夏……”白的面孔近在咫尺,额头温热的感觉让夏心跳似乎骤停了一下,“你会懂得,当你以后有自己想守护,要守护的东西,你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对了,这个给你。”白在夏的手心放了一物,毅然后退一步。

    “我喜欢温柔的弗丽嘉大人,帅气的奥汀大人,有趣的凡明姐姐,爱笑的三姐,厉害的大哥,外冷内热的大姐,可爱的四哥……还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夏!”白的身影被深渊吞噬,那道门户摇摇欲坠,“夏,让深渊永远成为过去吧……我最喜欢大家这些神祗了!”

    待那漩涡消失,夏悠悠出拳,这腐朽的门户彻底湮没在了历史的尘灰中,他如同脱力了一般倒下,冷霜月沉默不语,只是接猪夏,夏目光转向自己手中的那一物,是一个小布娃娃,娃娃脸上的笑容狂妄帅气,夏嘲喃道:“真是丑死了……本大爷有这么丑吗,这是我吗?”冷霜月点头:“是你。”

    “哈……”夏笑得凄惨,“大姐你能把你的寒气收一收吗,冷到我了。”“我没有放寒气。”冷霜月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冷,“夏,你很难过。”“什么夏,没有白哪来的夏!”“唉。”冷霜月叹了一口气,双指点上了夏得额间,给他施加了一道睡眠法则,“睡吧,梦醒了就好了。”……

    深渊生灵散去和白舍身救神域的故事在神灵中疯传,几乎每个神祗都知道了,有个曾受众生喜爱的凡人“白”拯救了整个神域。原罪之神“夏”的名字也神奇般的出现在众神的耳目中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原罪神“夏”的认识。

    弗丽嘉用柳条沾了几滴生命泉水往夏的嘴中送去,夏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见了惊愕的弗丽嘉:“白呢……白在哪儿,弗丽嘉……”他眼中带着哀求,这位“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原罪神祗此时就如同丢了魂一般,弗丽嘉有些不忍。

    “夏,事既已成事实,如果有必要,就忘了吧。”夏没听弗丽嘉的话,呆呆的看着白给他那个小布娃娃——这或许是白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了,娃娃的神情渐渐与白的笑脸重叠,他似乎还能听到白对他说:“我爱这个世界,夏,这个世界很美,不是吗?”

    “白,还真羡慕你,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能从容的接受死亡,还有,这么多喜欢你的神祗。”阳光照射在夏的脸上,却怎么也照不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明明很温暖,但夏依旧感到格外的冷,刺骨的冰冷,让他想怆……

    弗丽嘉走到夏面前,从怀中拿出一盒枯死的生命之花:“夏,别伤心了……这是白的生命之花,你且先拿着。”“这不是枯了吗……有什么用?”弗丽嘉双指拈起一半枯花的花瓣,目光闪烁不明:“世间有无轮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只要‘根’还在,一切皆有可能,怎样,夏?你愿意去挑战一下这微乎其微的机会吗?”

    夏盯着白的生命之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几年过去了,众神已从深渊的阴影中走出,当他们终于想起了白,生命庭院一反常态的多了许多神祗,他们都是来祭奠白的,但是……夏冷笑着,祭奠?还需要他们祭奠吗,再说了,现在才来祭奠,是不是太晚了呢。

    “挺热闹的啊。”夏的声音从庭院深处传来,刚刚恢复的夏还略显憔悴,却已有了以往那种不屑的神色。水之女神芸淼有些不爽他的态度:“夏,今天可不适合你来挑事!”“挑事?”夏双手环于胸前,轻蔑一笑,“我看是你们在挑事!”

    战神格恩可是个暴脾气,有传传闻他正在追求芸淼女神:“夏,你怎么说话的,别以为你是白的兄弟就可以出言不逊。”“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传闻你于弦月潭下对水之女神芸淼一见倾心,殊不知,你也只是个被色欲冲昏了头脑的种马,罢了。”话语一落,芸淼的脸色瞬间有些煞白,格恩面子上也挂不去,持着长剑就砍去。

    夏接下这一剑,将剑死死拿捏在手中,红色的神血从他的掌心滴落:“你们有什么资格去向白祭奠?为了你们这些杂碎,白死了;为了你们这些杂碎,白永远留在了一个没有阳光,他一直讨厌的地方!为了你们,我再也见不到白,你们享受着白为你们留下的希望与光明,白走了,谁为我带来光明,我没资格为白祭奠……你们更没资格!”

    “咔嚓——”格恩的剑碎,诸神惊呆了,他们想不明白,夏的脑子是哪根弦搭错了吗?这是要为了一个凡人与诸神撕破脸吗?格恩后退一步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们低估了白在夏心中的地方,就连夏自己也低估了白在他心中的地位。

    “夏”夏自讽般的一笑,“没有白,哪来的夏……夏慕白,夏羡慕着白,这名字不错,白走了,夏当然不能独活,从今以后世间再无夏与白。”夏,不,夏慕白,诸神摇头,心道,原罪神恐怕是真疯了,皆是哀叹,一个个向弗丽嘉请退,离开了生命庭院,弗丽嘉也轻叹一声……

    转眼又是几千年,诸神再不念“白”与“夏”之名,诸神心中只留下“夏慕白”之名,诸神唤他以“神王”之冠,此时这位“原罪神王”正站在睡梦神祗慕容清风前,慕容清风表示自己真的慌的一批:“神王大人来找小神是为何……什么?你要我编织梦境?”仿佛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慕容清风差点直接倒立。

    夏慕白点头:“怎么,不愿意吗?嗯?”最后这个“嗯”就很有意思了,慕容清风毫不迟疑,如果自己拒绝,自己的脑袋一定会立马开花:“怎么会呢?尊敬的神王大人,不知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梦呢?”“什么梦都可以吗……”……

    夏慕白选择了在原罪神殿沉睡,只听耳边一声哀叹,夏慕白听出来了,这是当初他与林诺大战时听到的那个来自深渊的声音。

    “不必惊慌。”那个声音道“你是谁?”夏慕白不介意让自己脑袋“开”一次花。“我即你,即夏慕白。”那个声音细细一听还真像夏慕白的声音,“同时,我也是原来属于你的神格!”“哦?”夏慕白双眼微眯。

    “我只是想提醒你,只要我还在一天,深渊与神域的联系就一天无法断绝。”“所以……你想让我把你击碎?”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对”

    “把你打碎,我岂不是就不能有神力了?”“你在乎吗……你的神力。”

    夏慕白一摊手:“好吧,你说服了我。……在无数年后,一个与夏慕白七八分像的青年吐了一口浊气,黑黑的瞳孔倒映出一片大都市的模样,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他悠悠一笑,温柔无比:“过去的我,未来已经将路给你铺好,希望你不要让我,让白,让三姐以及其他神祗失望了……天雷在远方乍现,夏慕白的身影彻底在这片世界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