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座禅
天色朦朦胧胧，漫长的黑夜尚未完全过去，太阳也只才露出了些许轮廓。
阿月睁开惺忪的双眼，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正要起身去煮药时，眼神突然发现睡在对床的苏然已不见了踪影。
转头看去，才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此时正坐在木桌旁看着自己。
“小阿月，今天哥哥可以和你一起进山采药吗？”
苏然很认真的说道。
“不…不…可以，”听到苏然的话，虽然阿月还没有睡醒，但那个小脑袋连忙摇的和拨浪鼓一般：“你…身体…没好，要…吃药，山…危险。”
苏然看着阿月眼神中坚定的拒绝神色，他没有坚持，轻轻一笑：“好。”
“那阿月快去吧，哥哥现在也恢复的差不多，煮药这件事哥哥自己也能做。”
“不行，”这是阿月今天醒来第二句话，依然是那样干脆地拒绝：“阿月…来。”
说罢，阿月蹦下床，端起放在一旁的药罐便到后室煮药去了。
苏然没有阻止，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女孩忙碌的身影。
他师傅和他说过，其实有些时候他人需要的可能不是你的帮助，而是能让对方帮助你，其实这对他人而言也是一种快乐。
他想阿月快乐。
终于，当阿月捧起一碗煎好了的药汤放到木桌上后，她抬头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
外面的天空已经放晴，阿月的脸上开始布满了焦虑。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她一边连忙拿起一旁的药篓，往其中放了两块事先准备好的烧饼，随意套了一件粗布长衣，一边小声嘟囔着，便要跑出门去。
“阿月，”看着女孩着急的模样，苏然轻轻的出声，他的手拉住了女孩的手：“慢点，不要摔倒了。”
“啊，”阿月脸上有些呆，转过头盯着苏然，好半晌才明白苏然的意思：“哦哦…好。”
她再次离去，只是这一次的脚步依然很快，却没有了刚刚那份焦急。
苏然重新回到那把木桌旁做好，一勺又一勺的将碗中的汤药喝的点滴不剩。
饶是喝了这么多次，药还是这么苦。
苏然抿了抿嘴唇，然后放下碗。
“哐啷”一声，木质的窗户似是被突起的狂风挂落下来。
屋内已是空无一人。
莱阳县外约莫七八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峰，其间虽亦有野兽出没，但常年四季皆有翠竹与其间生长，更是药材遍地，遂得了一个“竹药峰”的名字。
来这里采药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但畏其野兽毒虫凶猛，除了那些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们敢独自进入，皆是七七八八组好了采药队伍方敢进入其中。
阿月虽然年纪小，但采药这么多年也自是有着自己的队伍，但今日因为她的迟到，队伍早就开拔了，这也就代表着现在摆在她面前有两个选择。
一是掉头回去，二是冒着野兽毒虫的危险进山。
阿月歪着头想了一会，还是选择继续进山。
她虽然小但是她明白，像她这样的人从来就没有选择生活的权利。
……
竹药峰西边的峰底下有一处山谷，山谷终年瘴气弥漫，其中成群结队游荡的环水蛇便是修行者踏入都难料生死，再加上其中也无天材地宝，所以便这样成了一片死地。
可就在这片山谷深处，有一身穿月白色僧袍的年轻僧人盘坐其中，他的怀中抱着一名女子，其身旁百米内毒虫退散，瘴气不再。
他是名孤儿，从出生后他便被遗弃，幸得师傅收养，并赐名李小心，师傅和他说人这辈子一定要小心，小心做事才不会出差错，小心说话才不会结仇怨差错。
所以他无论是修佛还是念经俱是最小心的那一个，无论对佛经有多熟，他都会对着佛经上一字一句的慢慢诵读，这样才不会有差错。
他对待师兄弟更是恭敬有加，师兄让他挑水他便挑水，让他扫地他便去扫地，他的脸上从来都都是挂着腼腆的笑容。
他一直都记着师傅的教诲，小心做事，小心说话，从不流泪从不难过。
所有同龄的僧人都爱把自己的事情给他来做，但平安除外，平安也是师傅捡来的女婴，但比他晚一年，按理说佛门清净之地是不容女子，是师傅说他会在菩提院讲经一年，那些戒律堂的僧人才默许平安留下来。
平安没有姓，就叫平安，因为师傅说平安之前无需加字，便如此平安便好。
平安会在那些僧人欺负他的时候过来叉着腰骂他们死秃驴，会在他因为没抄完佛经没饭吃时，偷偷将自己的吃食分他一半，还记得小时候因看了佛经中的一本志怪小传，半夜都不敢睡觉，是平安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柄剑，与他说：“笨小心，你尽管睡，那什么妖魔鬼怪来了都要被本女侠斩于剑下。”
她从来就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可他依然小心，每次在女孩为他出头后被小僧人报复，他既不敢和师傅讲，也不敢为了她打回去，只是默默为她涂药，但是她还是对他很好很好。
他的寺庙叫两心寺，因为这座寺庙的人都要修两座禅，一座佛道，一座人道，佛道修理，人道修心，在齐国是个很大的佛宗。
可他那时候修佛十三年，却连一座禅都找不到，当他有一次鼓起勇气问师傅的时候，师傅只是摸摸他的小光头，和他说：“佛宗五百年前后，年轻弟子中，你是最有可能见到如来的。”
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师傅说他这么厉害，他还是找不到禅。
于是他下山了，他想看看能不能从山下的人生中找到自己的禅，令她没想到的是，平安也来了。
平安揪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你个笨小心真不够意思，下山去玩这么好的事情都不叫我。”
他没有说话，任由平安揪着耳朵，其实他知道，平安是怕他在山下受欺负。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可他还是找不到那两座禅。
最后他们来到了楚国，来到了莱阳县，来到了这个地方。
本来他是不想进去的，可平安一定要进去，她说其他人真笨，这种凶险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好东西呢。
于是她硬拉着他进去了，可平安找呀找，还是找不到她所想象的好东西，于是当走到这最深处时，她有些气馁的准备和他离开。
谁也没注意到，一条环水蛇爬上平安脚踝咬了一口。
在将这条蛇斩断后，毒素已经侵入了女孩体内。
平安生性跳脱，练了这么久也只是九品修为，而他更只是个普通僧人，面对环水蛇的毒，他没有办法。
他只能轻轻抱着平安，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可平安却像没事人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光头，还敲了敲。
“笨小心，这会本女侠可真的要去很远的地方行侠仗义了，”平安已经苍白的脸上勾起了笑容，她很认真的问道：“嗯…笨小心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小心了，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我走了，可就没有人保护你了。”
“我会心疼的。”
女孩的话越来越小声，却充满了难过，她真的很害怕这个笨小心在她死后被人欺负却没人为他出头。
年轻僧人看着怀中的女孩，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角：“那…你不要走好不好。”
平安听懂了僧人语气中的不舍，可她没有回答，就呆呆看着僧人。
那张本稚嫩的脸庞原来已经长成这么俊秀的模样了呀，平安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好好看过他，于是她艰难的伸手，捧起僧人的脸庞。
“原来笨小心这么好看呀，这样的话以后一定会有很女人喜欢你的。”
“这样她们就会给你出头了。”
平安慢慢地说着，僧人也静静听着：“但你不要忘了我哦。”
“嗯，”僧人的语气从来没有这样平淡过，也没有这样温柔过。
“笨小心，我知道那些人这样对你，你是不开心的，以后呀，你就开心一点活着好吗，”平安轻轻摸着僧人的脸庞，而后将手放下：“笨小心，我累了想睡会哟，可你要记得要带我回家。”
终于女孩闭上了眼睛，僧人抱着女孩的双臂紧了紧，他怕她冷。
可她的身体还是冷了下去。
无数个日夜女孩的陪伴，女孩的笑容。
“笨小心，以后有本女侠在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笨小心，饿了吧，膳房就剩这只这两个馒头了，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看看。”
“笨小心，你怎么这么笨啊！”
“笨小心…”
“你不要忘了我哦”
……
僧人垂眸，一滴泪落了下来，他松开了抱着女孩的手，双手合一，轻喃道。
“阿弥陀佛。”
师傅，我找到了我的两座禅，原来这两座禅一直在我身边，人道禅是她，佛道禅也是她。
原来我的佛就是她，我的如来也是她。
见她，我即见如来。
无量佛光于僧人体内涌现，地上涌现朵朵金莲，梵唱声于虚空作响。
一道门户自虚空中浮现，门中有罗汉诵经，菩萨演法。
僧人感觉自己的思绪越来越清明，身体越来越轻，于这人世间种种，便要在与他无关。
他挥了挥手，异象消退，门户重新隐匿于虚空。
成佛如果是要忘记她，这佛便不成了。
平安说过，不能忘了她。
僧人看着怀中的女子，她总是对他说，总有一天她要剑入青冥，仗剑天下。
僧人抱起平安，一步登天。
飞天是件很不小心的事情，可平安喜欢的，小心就不再小心了。
平安，笨小心带你回家了。
阿月睁开惺忪的双眼，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正要起身去煮药时，眼神突然发现睡在对床的苏然已不见了踪影。
转头看去，才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此时正坐在木桌旁看着自己。
“小阿月，今天哥哥可以和你一起进山采药吗？”
苏然很认真的说道。
“不…不…可以，”听到苏然的话，虽然阿月还没有睡醒，但那个小脑袋连忙摇的和拨浪鼓一般：“你…身体…没好，要…吃药，山…危险。”
苏然看着阿月眼神中坚定的拒绝神色，他没有坚持，轻轻一笑：“好。”
“那阿月快去吧，哥哥现在也恢复的差不多，煮药这件事哥哥自己也能做。”
“不行，”这是阿月今天醒来第二句话，依然是那样干脆地拒绝：“阿月…来。”
说罢，阿月蹦下床，端起放在一旁的药罐便到后室煮药去了。
苏然没有阻止，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女孩忙碌的身影。
他师傅和他说过，其实有些时候他人需要的可能不是你的帮助，而是能让对方帮助你，其实这对他人而言也是一种快乐。
他想阿月快乐。
终于，当阿月捧起一碗煎好了的药汤放到木桌上后，她抬头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
外面的天空已经放晴，阿月的脸上开始布满了焦虑。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她一边连忙拿起一旁的药篓，往其中放了两块事先准备好的烧饼，随意套了一件粗布长衣，一边小声嘟囔着，便要跑出门去。
“阿月，”看着女孩着急的模样，苏然轻轻的出声，他的手拉住了女孩的手：“慢点，不要摔倒了。”
“啊，”阿月脸上有些呆，转过头盯着苏然，好半晌才明白苏然的意思：“哦哦…好。”
她再次离去，只是这一次的脚步依然很快，却没有了刚刚那份焦急。
苏然重新回到那把木桌旁做好，一勺又一勺的将碗中的汤药喝的点滴不剩。
饶是喝了这么多次，药还是这么苦。
苏然抿了抿嘴唇，然后放下碗。
“哐啷”一声，木质的窗户似是被突起的狂风挂落下来。
屋内已是空无一人。
莱阳县外约莫七八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峰，其间虽亦有野兽出没，但常年四季皆有翠竹与其间生长，更是药材遍地，遂得了一个“竹药峰”的名字。
来这里采药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但畏其野兽毒虫凶猛，除了那些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们敢独自进入，皆是七七八八组好了采药队伍方敢进入其中。
阿月虽然年纪小，但采药这么多年也自是有着自己的队伍，但今日因为她的迟到，队伍早就开拔了，这也就代表着现在摆在她面前有两个选择。
一是掉头回去，二是冒着野兽毒虫的危险进山。
阿月歪着头想了一会，还是选择继续进山。
她虽然小但是她明白，像她这样的人从来就没有选择生活的权利。
……
竹药峰西边的峰底下有一处山谷，山谷终年瘴气弥漫，其中成群结队游荡的环水蛇便是修行者踏入都难料生死，再加上其中也无天材地宝，所以便这样成了一片死地。
可就在这片山谷深处，有一身穿月白色僧袍的年轻僧人盘坐其中，他的怀中抱着一名女子，其身旁百米内毒虫退散，瘴气不再。
他是名孤儿，从出生后他便被遗弃，幸得师傅收养，并赐名李小心，师傅和他说人这辈子一定要小心，小心做事才不会出差错，小心说话才不会结仇怨差错。
所以他无论是修佛还是念经俱是最小心的那一个，无论对佛经有多熟，他都会对着佛经上一字一句的慢慢诵读，这样才不会有差错。
他对待师兄弟更是恭敬有加，师兄让他挑水他便挑水，让他扫地他便去扫地，他的脸上从来都都是挂着腼腆的笑容。
他一直都记着师傅的教诲，小心做事，小心说话，从不流泪从不难过。
所有同龄的僧人都爱把自己的事情给他来做，但平安除外，平安也是师傅捡来的女婴，但比他晚一年，按理说佛门清净之地是不容女子，是师傅说他会在菩提院讲经一年，那些戒律堂的僧人才默许平安留下来。
平安没有姓，就叫平安，因为师傅说平安之前无需加字，便如此平安便好。
平安会在那些僧人欺负他的时候过来叉着腰骂他们死秃驴，会在他因为没抄完佛经没饭吃时，偷偷将自己的吃食分他一半，还记得小时候因看了佛经中的一本志怪小传，半夜都不敢睡觉，是平安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柄剑，与他说：“笨小心，你尽管睡，那什么妖魔鬼怪来了都要被本女侠斩于剑下。”
她从来就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可他依然小心，每次在女孩为他出头后被小僧人报复，他既不敢和师傅讲，也不敢为了她打回去，只是默默为她涂药，但是她还是对他很好很好。
他的寺庙叫两心寺，因为这座寺庙的人都要修两座禅，一座佛道，一座人道，佛道修理，人道修心，在齐国是个很大的佛宗。
可他那时候修佛十三年，却连一座禅都找不到，当他有一次鼓起勇气问师傅的时候，师傅只是摸摸他的小光头，和他说：“佛宗五百年前后，年轻弟子中，你是最有可能见到如来的。”
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师傅说他这么厉害，他还是找不到禅。
于是他下山了，他想看看能不能从山下的人生中找到自己的禅，令她没想到的是，平安也来了。
平安揪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你个笨小心真不够意思，下山去玩这么好的事情都不叫我。”
他没有说话，任由平安揪着耳朵，其实他知道，平安是怕他在山下受欺负。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可他还是找不到那两座禅。
最后他们来到了楚国，来到了莱阳县，来到了这个地方。
本来他是不想进去的，可平安一定要进去，她说其他人真笨，这种凶险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好东西呢。
于是她硬拉着他进去了，可平安找呀找，还是找不到她所想象的好东西，于是当走到这最深处时，她有些气馁的准备和他离开。
谁也没注意到，一条环水蛇爬上平安脚踝咬了一口。
在将这条蛇斩断后，毒素已经侵入了女孩体内。
平安生性跳脱，练了这么久也只是九品修为，而他更只是个普通僧人，面对环水蛇的毒，他没有办法。
他只能轻轻抱着平安，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可平安却像没事人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光头，还敲了敲。
“笨小心，这会本女侠可真的要去很远的地方行侠仗义了，”平安已经苍白的脸上勾起了笑容，她很认真的问道：“嗯…笨小心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小心了，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我走了，可就没有人保护你了。”
“我会心疼的。”
女孩的话越来越小声，却充满了难过，她真的很害怕这个笨小心在她死后被人欺负却没人为他出头。
年轻僧人看着怀中的女孩，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角：“那…你不要走好不好。”
平安听懂了僧人语气中的不舍，可她没有回答，就呆呆看着僧人。
那张本稚嫩的脸庞原来已经长成这么俊秀的模样了呀，平安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好好看过他，于是她艰难的伸手，捧起僧人的脸庞。
“原来笨小心这么好看呀，这样的话以后一定会有很女人喜欢你的。”
“这样她们就会给你出头了。”
平安慢慢地说着，僧人也静静听着：“但你不要忘了我哦。”
“嗯，”僧人的语气从来没有这样平淡过，也没有这样温柔过。
“笨小心，我知道那些人这样对你，你是不开心的，以后呀，你就开心一点活着好吗，”平安轻轻摸着僧人的脸庞，而后将手放下：“笨小心，我累了想睡会哟，可你要记得要带我回家。”
终于女孩闭上了眼睛，僧人抱着女孩的双臂紧了紧，他怕她冷。
可她的身体还是冷了下去。
无数个日夜女孩的陪伴，女孩的笑容。
“笨小心，以后有本女侠在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笨小心，饿了吧，膳房就剩这只这两个馒头了，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看看。”
“笨小心，你怎么这么笨啊！”
“笨小心…”
“你不要忘了我哦”
……
僧人垂眸，一滴泪落了下来，他松开了抱着女孩的手，双手合一，轻喃道。
“阿弥陀佛。”
师傅，我找到了我的两座禅，原来这两座禅一直在我身边，人道禅是她，佛道禅也是她。
原来我的佛就是她，我的如来也是她。
见她，我即见如来。
无量佛光于僧人体内涌现，地上涌现朵朵金莲，梵唱声于虚空作响。
一道门户自虚空中浮现，门中有罗汉诵经，菩萨演法。
僧人感觉自己的思绪越来越清明，身体越来越轻，于这人世间种种，便要在与他无关。
他挥了挥手，异象消退，门户重新隐匿于虚空。
成佛如果是要忘记她，这佛便不成了。
平安说过，不能忘了她。
僧人看着怀中的女子，她总是对他说，总有一天她要剑入青冥，仗剑天下。
僧人抱起平安，一步登天。
飞天是件很不小心的事情，可平安喜欢的，小心就不再小心了。
平安，笨小心带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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