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起点
他将死于腊月十二！
顾玄青从炕上惊坐了起来，一阵寒意从背脊上直透下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左眼视野角落，正浮现着一段诡异的白色文字，竟是从左至右排列，读起来极其古怪。字体边缘萦绕着微弱的白光，亦真亦幻。
这到底是什么？他从来没见过。霎时间，他心中涌起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他鼓起勇气，试着伸手一探究竟，然而这仿佛近在眼前的文字，却如何都触碰不到。
好一会儿后，那白色文字又在慢慢淡去，不多时，便已彻底消失了。
眼前又陷入了一片漆黑幽暗。
此刻，屋外的夜风凌冽，正吹得窗纸瑟瑟作响。
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袭来。
他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有人说疼痛可以让人从梦中醒来。他试着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然而疼痛告诉他，这不是在梦里。
自己是清醒的。
顾玄青转头左右张望。屋内很暗，还是在真武庙的裙房，两边炕上躺着的师弟们，鼻息声此起彼落，大概正睡得香甜。
他紧握着被单，猛吞了一口口水，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数个几下之后才又呼出。仿佛做这个动作，便能让他把恐惧给忘掉——
他有节奏地反复做了几遍，却毫无效果。
“……我会死掉，我该怎么做才好？”顾玄青不禁留下眼泪。
如果在白天，他大概会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可是在一片黑暗中，他除了绝望，还能怎么办。
他的身子在不停地发颤。他回想起了在梦里的那些盗匪，在临死之前，似乎也是这般的浑身颤抖。
想到自己平日里总爱逞强，其实到头来也是怕死的罢，他大概还是太过怯懦了。
“冷静，我要冷静下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着内心的恐惧，试图去思考点什么。
这和自己白天的那场梦有关吗？
顾玄青眉头深锁，又头痛欲裂。
想起今日陆凝师姐、李玄玉师兄上山时的情景，当时他在那一瞬间，事情发生的经过，都觉得曾经发生过。
所以，他才会记得已经发生了新秀大较。还有，多年未见的师兄还没出现，自己不知为何，就已预先知道了他的到来。
这绝对不是偶然，那是梦里发生过的么？
他不禁怀疑，如果梦里的内容，都成真的话。那一切——还当真的是一场梦吗？
虽然，梦里很多事情和细节，他已经模糊不清。但那黑沉沉的夜色，雾气笼罩的山谷，一阵夹杂着泥土气息的血腥味，却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地的断臂残肢——
还有，那一道凌厉的剑气。
顾玄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
将会在七天后，被这道凌厉的剑气杀死。
顾玄青想到白日里师弟们那轻蔑的神情，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心想自己明天，可不能在师弟面前，露出半点怯懦的样子，而且——
不论如何，他都要找到个活命的方法！
要怎么做呢？
顾玄青凝神静气，从醒来时的惊慌失措，到现在他打定了主意，人也镇定了许多。他思忖道，明天便是腊月初七，三天后的腊月初九是新秀大较，而自己在七天后的腊月十二被杀——
目前来看，那个梦就是惟一的线索了。
梦里的他已经出师，和华山派的同门去剿匪。而自己被杀的地方，是在一个浓雾弥漫的老林。
顾玄青闭上眼睛，回想着梦中的情景——
他没看见杀他的人。临死前，只记得有一道凌厉的剑气。
还有一个带头师伯，他带着华山派的精锐——镇岳铁剑。
同行一路的共有同门九人，大概也是一榜出道的师兄，可他们无一不面容模糊，自己再也记不清了。
等等——
有一点好像他没有注意到。
剑气！？
顾玄青蓦地心中一凛，草莽之中，为何会有如此凌厉的剑气？
一丈有余。
在他的认知里，他从没见过有谁能使出如此长的剑气。
而且，同一路的这些师兄，还有南路的那些不可一世的镇岳铁剑，他们呢——
难道也都死了吗？
如果那一日便是腊月十二，那为何他们会去剿匪？那里又是哪里？带头师伯又是谁？
顾玄青脑子一下子乱成一片，越想越理不清楚。
或许，这次门派剿匪和那道剑气会是个突破口。如果梦的内容，能够再详尽一些，那就好了。
顾玄青一阵心烦。
种种疑窦与杂乱无章的讯息交错。他想了许久，始终没能梳理出其中的脉络。倘若能找个人，把此事说出来，那也是好的。
可是，这梦里的事，能向谁去说呢？顾玄青默默地想着——
师弟们么？只会遭到他们的讥笑罢了。方玄真师弟对自己是好的，但方师弟还小，武功也低，帮不上什么忙。师父呢？想到白日师父对他的态度——
而且自己是因剿匪而死，还能算作死得其所。但一旦说了出来，在旁人眼里，自己倒成贪生怕死之徒。再说，华山派有天下第一剑派之称，镇岳铁剑更是派中翘楚，这些名号，都可都不是白来的。
……到时只怕师父骂起他来，也更理直气壮。还是先不说了，顾玄青苦笑一下，暗自摇头。
李玄玉师兄呢？他出师下山那么多年，派里的事，他大概早已不清楚了。至于梁玄薇师妹——
对了，他突然心中一亮。
这么多年来，师妹对他算是很好。
可以找她商量么？但自己该如何说是好？是说他梦见自己会死？还是说他的眼中，能看到自己死期？
顾玄青一阵苦笑。
这事太过于怪诞离奇。大概不会有人相信自己这样的胡话。他也不是那种傻到见人就什么话都说的蠢蛋，谁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别人还认为自己疯了。
如果不向别人求助，只靠他一个人的话，他又能够做些什么？更何况，他现在的三寸剑气，再去剿匪，若碰上那个使剑气的，终究还是任人宰割。
顾玄青再度闭上眼睛。
这一晚，他心思如潮，再也无法入睡。
顾玄青从炕上惊坐了起来，一阵寒意从背脊上直透下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左眼视野角落，正浮现着一段诡异的白色文字，竟是从左至右排列，读起来极其古怪。字体边缘萦绕着微弱的白光，亦真亦幻。
这到底是什么？他从来没见过。霎时间，他心中涌起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他鼓起勇气，试着伸手一探究竟，然而这仿佛近在眼前的文字，却如何都触碰不到。
好一会儿后，那白色文字又在慢慢淡去，不多时，便已彻底消失了。
眼前又陷入了一片漆黑幽暗。
此刻，屋外的夜风凌冽，正吹得窗纸瑟瑟作响。
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袭来。
他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有人说疼痛可以让人从梦中醒来。他试着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然而疼痛告诉他，这不是在梦里。
自己是清醒的。
顾玄青转头左右张望。屋内很暗，还是在真武庙的裙房，两边炕上躺着的师弟们，鼻息声此起彼落，大概正睡得香甜。
他紧握着被单，猛吞了一口口水，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数个几下之后才又呼出。仿佛做这个动作，便能让他把恐惧给忘掉——
他有节奏地反复做了几遍，却毫无效果。
“……我会死掉，我该怎么做才好？”顾玄青不禁留下眼泪。
如果在白天，他大概会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可是在一片黑暗中，他除了绝望，还能怎么办。
他的身子在不停地发颤。他回想起了在梦里的那些盗匪，在临死之前，似乎也是这般的浑身颤抖。
想到自己平日里总爱逞强，其实到头来也是怕死的罢，他大概还是太过怯懦了。
“冷静，我要冷静下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着内心的恐惧，试图去思考点什么。
这和自己白天的那场梦有关吗？
顾玄青眉头深锁，又头痛欲裂。
想起今日陆凝师姐、李玄玉师兄上山时的情景，当时他在那一瞬间，事情发生的经过，都觉得曾经发生过。
所以，他才会记得已经发生了新秀大较。还有，多年未见的师兄还没出现，自己不知为何，就已预先知道了他的到来。
这绝对不是偶然，那是梦里发生过的么？
他不禁怀疑，如果梦里的内容，都成真的话。那一切——还当真的是一场梦吗？
虽然，梦里很多事情和细节，他已经模糊不清。但那黑沉沉的夜色，雾气笼罩的山谷，一阵夹杂着泥土气息的血腥味，却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地的断臂残肢——
还有，那一道凌厉的剑气。
顾玄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
将会在七天后，被这道凌厉的剑气杀死。
顾玄青想到白日里师弟们那轻蔑的神情，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心想自己明天，可不能在师弟面前，露出半点怯懦的样子，而且——
不论如何，他都要找到个活命的方法！
要怎么做呢？
顾玄青凝神静气，从醒来时的惊慌失措，到现在他打定了主意，人也镇定了许多。他思忖道，明天便是腊月初七，三天后的腊月初九是新秀大较，而自己在七天后的腊月十二被杀——
目前来看，那个梦就是惟一的线索了。
梦里的他已经出师，和华山派的同门去剿匪。而自己被杀的地方，是在一个浓雾弥漫的老林。
顾玄青闭上眼睛，回想着梦中的情景——
他没看见杀他的人。临死前，只记得有一道凌厉的剑气。
还有一个带头师伯，他带着华山派的精锐——镇岳铁剑。
同行一路的共有同门九人，大概也是一榜出道的师兄，可他们无一不面容模糊，自己再也记不清了。
等等——
有一点好像他没有注意到。
剑气！？
顾玄青蓦地心中一凛，草莽之中，为何会有如此凌厉的剑气？
一丈有余。
在他的认知里，他从没见过有谁能使出如此长的剑气。
而且，同一路的这些师兄，还有南路的那些不可一世的镇岳铁剑，他们呢——
难道也都死了吗？
如果那一日便是腊月十二，那为何他们会去剿匪？那里又是哪里？带头师伯又是谁？
顾玄青脑子一下子乱成一片，越想越理不清楚。
或许，这次门派剿匪和那道剑气会是个突破口。如果梦的内容，能够再详尽一些，那就好了。
顾玄青一阵心烦。
种种疑窦与杂乱无章的讯息交错。他想了许久，始终没能梳理出其中的脉络。倘若能找个人，把此事说出来，那也是好的。
可是，这梦里的事，能向谁去说呢？顾玄青默默地想着——
师弟们么？只会遭到他们的讥笑罢了。方玄真师弟对自己是好的，但方师弟还小，武功也低，帮不上什么忙。师父呢？想到白日师父对他的态度——
而且自己是因剿匪而死，还能算作死得其所。但一旦说了出来，在旁人眼里，自己倒成贪生怕死之徒。再说，华山派有天下第一剑派之称，镇岳铁剑更是派中翘楚，这些名号，都可都不是白来的。
……到时只怕师父骂起他来，也更理直气壮。还是先不说了，顾玄青苦笑一下，暗自摇头。
李玄玉师兄呢？他出师下山那么多年，派里的事，他大概早已不清楚了。至于梁玄薇师妹——
对了，他突然心中一亮。
这么多年来，师妹对他算是很好。
可以找她商量么？但自己该如何说是好？是说他梦见自己会死？还是说他的眼中，能看到自己死期？
顾玄青一阵苦笑。
这事太过于怪诞离奇。大概不会有人相信自己这样的胡话。他也不是那种傻到见人就什么话都说的蠢蛋，谁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别人还认为自己疯了。
如果不向别人求助，只靠他一个人的话，他又能够做些什么？更何况，他现在的三寸剑气，再去剿匪，若碰上那个使剑气的，终究还是任人宰割。
顾玄青再度闭上眼睛。
这一晚，他心思如潮，再也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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