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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荒寺

    陆凝低下身,拔剑割下了盗匪的耳朵。

    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这是陆凝和顾玄青二人,见到了第五处哨位。此时众人已前行了十里,渐渐地深入盗匪腹地。一路上,他们还见到了几处被摸掉的哨位。

    死去的盗匪,有一人的,也有两人的,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被割去了耳朵——

    都是王师兄和陈玄恭拔除的,毫无疑问。

    奇怪的是,眼前这个死掉的盗匪,耳朵却是完好的。

    这很反常。

    “你拿吧。”黑暗中,她朝顾玄青扔了个东西。顾玄青忙伸手接过,黏黏糊糊的,定睛一看,竟是那盗匪的耳朵。

    心知陆师姐是照顾他。但他还是吓得手一松,耳朵掉在了地上。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他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她轻轻笑了笑,道:“你真是胆小,还怕血。”

    被看不起了,他脸上有些发烧。好在是深夜里,她也看不见。

    陆凝从怀中掏出图纸,端量起来。

    她说,按图上标识,此处,距离他们今夜合围的地方,已不到五里了。然后再往前,就是敌寨了。

    总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些——太过顺利了?顾玄青心想。

    这时,左侧的树叶一阵抖动。有人朝他们过来了。

    顾玄青转过头。只见一个女子从阴影处现身,是南宗的钟悦。

    “陆师姐,”她带着哭腔,道:“玄恭师兄……死了。”说罢,眼泪夺眶而出。

    死了。

    它们,果然来了!

    顾玄青心里一震。

    陆凝和他对视了一眼,她脸上微微有些变色。

    “带我去。”

    陆凝一边道,一边让顾玄青唤回左侧西宗的弟子。

    等顾玄青和西宗三人赶过去时,一名南宗的弟子正持着长剑,站在树头上警戒。

    树下是陈玄恭尸首,他平躺在泥地里。左近,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盗匪的尸体。不久前,这里显然有过一番血战。

    陆凝和江歆正低身察看陈玄恭的尸身。

    没见钟悦。她又去哪了?顾玄青想。

    “胸前创口很大,是剑气所伤。”江歆摸了摸陈玄恭尸身的喉咙,喃喃道:“但致命一击,却是穿喉而入的这一剑。”

    听语气,江歆很是震惊。毕竟,陈玄恭是他们南宗今榜的头牌,不曾想在这林间,让人如此杀死。

    “血迹没干结。”陆凝蹲下身,伸手试了试陈玄恭尸体上的血迹。

    忽然,她眉头一皱,抽出长剑,搁在陈玄恭的喉咙处量了量,道:“伤口扁平,宽一寸八分,刺入他喉咙的这把剑,应是我们华山派的单剑。”

    本门单剑!

    这话仿佛一声闷雷!在场的弟子都吃了一惊。皆知华山派长剑剑长三尺六寸,合三百六十个周天,剑宽一寸八分,取天罡半数。在武林各派中,只此一家。

    陈玄恭死于本门单剑之下,这大概错不了了。

    与陈玄恭同行的,就只有西宗的王师兄。

    杀陈玄恭的,会是王师兄吗?

    江歆登时站起身来,抽出长剑,怒视着西宗弟子三人。

    “怎么?”西宗弟子与南宗弟子本就不甚相容,手按剑柄,毫不示弱,回瞪过去。

    霎时间,场面有些剑拔弩张。

    “胡闹。江师弟,把剑收起来。”陆凝面沉似水,低声喝道。

    她说得很严厉。江歆毕竟是普通弟子,尽管不情愿,在陆师姐的面前,却只得把剑收了回去。

    “江师弟,你来看,这些树枝和树干,你以为怎样?”她道。

    “切痕齐整,是剑气。”是江歆的声音。他此刻,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顾玄青一瞧,果然如此。树枝折断处甚是平整,显是以剑气一下子就即砍断。江师弟的心思果然灵敏,陆师姐只是一句话,他便猜到了。

    “不错,这里一处,这里一处,这里又是一处。”陆凝接连指出三处。但显然,这儿远远不止三处。

    “一次决斗,剑气施放不得过了三次。”江歆喃喃道。

    众人也想起了这个传闻。粗略一看,在这一片树林间,竟有十来处之多。

    这下,谁都嗅到此事定大有蹊跷。

    顾玄青看着倒在地上的这些盗匪,所用兵刃都不是长剑。绝对不会是盗匪。

    而陈玄恭一人,即便加上王师兄——

    当真能使出这么多道剑气吗?

    他还注意到,陈玄恭眼睛瞪得滚圆,一脸惊愕和恐惧。他临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是剑邪吧?

    正想着,一个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利落地落在地上。

    顾玄青吓了一跳,以为是剑邪出现了,险些要惊叫起来。扭过头,却是钟悦。

    “师姐,我沿着血迹,往西八百步,有座荒寺。”她道。

    陆凝伸出手,将陈玄恭的眼合上。她道:“今夜事毕,我们再来给陈师兄收尸,”顿了一顿,她沉声道:

    “去荒寺。”

    众人顺着血迹,一阵飞奔,树林深处,果然有座荒寺。

    眼前是座三进院落的荒寺,并不算大。

    林木掩映,院墙高耸,寺内却寂无半点声息。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荒寺。”西宗的弟子道。

    “师姐,怎么样,我们进去吗?”江歆问。

    众人看向陆凝。

    “进去后,分到东西二路,左右钳击。要挨个房间扫荡,有盗匪的话——”她迟疑了一下,道:“先留个活口。”

    说罢她上前推开寺门,众人拔剑在手,跟随其后,分两列快步入寺。

    顾玄青、陆凝、江歆还有钟悦四人一路。四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步步向内走去。

    过前院,经前殿。前殿空无一人,里面堆了些破了的桌椅,几个桌子上面,放着些酒菜。

    菜吃了没多少,桌面的碗筷也放得东倒西歪。可知殿里的人,定是匆匆离去。

    这大概是盗匪其中的一处据点吧。但是,这座屋子里的人,跑到哪里去了呢?顾玄青心中一动,莫非,就是刚才在陈玄恭身旁的那十多名盗匪?

    穿过两重院子时,陆凝停步,蓦地打个手势。三人一齐止步。

    只见一位道士躺在院中空地,道袍一身泥泞,正是王师兄。

    东侧的西宗弟子,此时也来到院中,看见王师兄。西宗三人忙抢了上去。

    却见王师兄身中数剑,已气绝身亡。

    王师兄也死了!又是死不瞑目。

    顾玄青的心悬了起来。

    他们这一路,转瞬间,便已是不明不白地连死两人了。

    钟悦等人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惧意——今夜,到底还要死几人?

    陆凝看了看四周,没有放松警惕。她挥手示意东侧四人,暂且守在这儿。而她继续带着顾玄青等三人,往最后一个院落搜去。

    荒寺的最后一个院落,似乎也没有异样。

    江歆和钟悦一同掠进后殿。

    而顾玄青在西北角,一处厢房,一处厢房地进去察看。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

    眼前,是院里的最后一处厢房了。

    走到门边,门掩着。他右手持剑,左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啊呀一声。门打开了一线。

    房内一片漆黑,借着门缝间映下的一缕月光,他看见的是——

    房内的地上,斜卧着一位身着华山派服饰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