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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星位落子

    扛着镐锄的男人们随着领头之人的奔跑整个队伍开始提速,八十多里路对于他们来说稀疏平常,半个时辰的时间到达他们的目的地,除了队伍中最羸弱矮小的一人。

    阴阳家的魄泥矿。

    到处呼啸吹着阴风,山体呈暗红色,寸草无生,随着挖掘的深入,山内吹出的风声更加邪乎,好像在肃怨着什么。

    “原地整顿休息。”领头之人正是陈富溢,在阴阳家做隶十五余年,与几百年工龄的老人相比,论修为,论资质,甚至是阅历,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魄泥矿领队的位置。可没人敢多说什么,家法如山,作为阴阳家隶,他们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像狗一样听话。

    陈富溢将队伍安置后,第一时间来到一个人面前。

    “陈富溢,收成要是再这么低的话,你这领队也快要当到头了,”男人臃肿的体型将藤椅塞得满满当当,坦衣露胸,同样堆挤在一起的还有男人肥大的五官。

    横在矿洞入口前的蛮牛皮鞭迟迟没有拿开,顺着鞭梢看去,男人粗肿的手腕上系着一枚刻着‘邪’字的玲珑牌令,随风晃动,牌上所刻阴阳鱼竟一同摇曳起来。

    阴阳外家隶部矿管司邪势。

    连声应和,陈富溢满脸堆笑的凑上前,将怀中准备好的两枚社日钱恭敬地递给站在男人身后的小差。

    名为邪势的男人一声冷哼,降下皮鞭后对着矿洞方向甩了甩,哼着小曲,不愿再与陈富溢多说一句话。

    这个叫做陈富溢的消瘦男人和富挂不上半点关系,落满补丁的衣衫将消瘦佝偻身型隐藏,但整个人看上去整洁利落。只不过不能凑近细看,陈富溢脸上的细微皱纹被矿土渣尘填补的满满当当。

    陈富溢回到了队伍,此时唯一落后于队伍的那个少年终于赶到,喘着粗气,一把抹去头上的汗水,张开臂膀迎着阴风极为享受。

    少年名为熊勇军,同样是父母早亡的苦命人,对于他来说,最值得庆幸的当时父母出事他已经十五岁,浑浑噩噩熬过了一年,终于到了能做工的年纪。少年也极为舍得,章草陌赔付的房子愿意当做交换,以换取一个做工的岗位。

    能当上领队之人,他们来阴阳家的目的极为明确,换取足够的功勋来学习阴阳术。队伍横生一个累赘,生产效率但凡下降一点,领队都要心疼的不行。

    哪怕熊勇军将头磕的梆梆作响,一脚将这个累赘踹飞,眼不见心不烦,说什么也不愿意答应他的加入。

    陈富溢是熊勇军最后找的领队,陈富溢最初没答应他的请求,在陈富溢的屋外跪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陈富溢发现熊勇军的时候,少年蜷在墙角,喃喃说着梦话,脸上泪痕鼻涕印斑驳成一团。

    没有再多说什么,熊勇军顺利进入了陈富溢的队伍,至于熊勇军的房子,陈富溢并没有染指。

    见陈富溢回来,尤其是跟队伍中其他人打听到需要缴纳两枚社日钱,熊勇军连忙凑到陈富溢身旁。“老陈叔,这也太欺负人了,论收成的话我们五队要比大多数队伍要好得多,为什么每次进矿还要多缴纳两枚社日钱。”少年为陈富溢打抱不平。

    陈富溢瞪了少年一眼,“你这瓜娃嘴怎么越来越碎,有这点闲功夫多去干点活。”

    在陈富溢的带领下,一行人进入矿洞。

    深黑,阴冷,荒寂,进入矿洞像是进入了另一处与世隔绝的世界,在这里只有矿工组成的钻头向深暗处勘探。磨损存在,可使用钻头的人从来不会。若是钻头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使用钻头的人丝毫不会介意寻找新的钻头。

    哪怕是一群经验丰富的矿工,所有人需要按照地图一步一步进行挖掘,前行的路越发狭窄,一镐锄将落单的夜蝠扇飞,在陈富溢的带领下,一行人到达挖矿的最新进度点。

    “大家注意安全,一定要在三个时辰内回到原处,”陈富溢将一根引路香插在地面。

    众人的注视下,引路香以极快的速度燃烧殆尽,整个洞穴被雾气笼罩。陈富溢捏了一个符印,烟气分化成数股细丝缠上了众人的脚踝。

    “熊勇军,你跟我来。”陈富溢将茫然杵在原地的少年唤来。

    “好嘞,老陈叔,”少年大喜过望,见陈富溢正看着地图皱眉,熊勇军连忙接过陈富溢夹在腋下的镐锄。

    这是熊勇军第一次下矿干活,幼时父母带着他去串门,旁人都夸他脑子转的快。熊勇军也这么认为,只不过这是第一次下矿,熊勇军自信自己不辜负陈富溢的期望。

    “这种夯土叫星辰土,你单靠蛮力挖是不可行的,来学着把道力集中在镐头之上。”话毕,陈富溢手中的镐锄蒙上了一层荧光。

    应声截断,坚硬如铁的星辰土在陈富溢的镐锄之下层层掉落。

    “那边可以反光的土叫做明镜尘,顾名思义土质像明镜一样,挖掘这种土需要蚁王酸。”说罢,陈富溢向少年抛去一个瓷瓶,“每隔半米滴上几滴,土壤软化之后就好挖了。”

    此处挖掘点只有这一老一少,但说话的一直是陈富溢,将自己下矿几十年的经验一股脑的告诉少年。

    陈富溢越干越有劲,在一番劳作后展了展腰,将额上汗珠一把甩开,又进入了新一轮的挖掘。不同往日,陈富溢心里满是期冀。

    再过些日子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能觉醒命格,如果陈道忤的修炼根基极佳,那么他会被上面的人带去修行,至少不会像自己一样这暗无天日的矿洞之内劳作。

    攒满劲,一锄下去,陈富溢骤然呼吸紧促,心脏像是被巨锤擂动一般。

    几十年的矿工经验,他百分百肯定自己挖到了货,而且不是‘邪物’。

    陈富溢索性连镐锄也不用了,整个人趴在矿壁上,将道力附在双手上,开始轻轻的挖掘星辰土。

    熊勇军明显注意到陈富溢这边的异常,不再挖土,起身佯装挥洒蚁王酸,两双眼睛始终瞄着陈富溢。

    哪怕陈富溢及时用手掌遮挡,光芒乍现,幽暗的矿洞之内瞬间被阴阳双色极光占满。

    通体荧白小果生于黑叶黑茎之上,甜馨入鼻,陈富溢两三年没有增长的修为瓶颈竟出现松动。这荧白小果的品阶直接超越了陈富溢认知范围。

    若将此果献给上边的人,换取的功勋可不是一点半点,陈富溢黯淡的眼神开始有光。

    编织的幻想彻底将头脑冲昏,陈富溢丝毫没有意识到矿洞中还有一人,也没意识到一柄镐锄高高的悬在自己头顶。

    哐当!

    哪怕修为强横,正面战场对敌,扬手即可呼风唤雨。非炼体之辈,被击中要害皆与常人无异。

    熊勇军跪坐在地面上大声呼气,他的心情比陈富溢挖到荧白小果时还要激荡。

    作为工薪最为优厚的工种,十六岁的他没有一点可能来到矿洞做工,他也清楚。要怪,就怪陈富溢这个烂好人,熊勇军不自知的笑出声来,他终于不会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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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隔万里的书房之内,笔尾抵着额头的阴阳鸱吻略有些讶异,轻唤一声‘绉翟’。

    应声而动,书房中阴影开始蠕动分离,黑袍裹身,青铜狐面具覆于脸部,窗户透来的阳光以诡异的角度在面具上流转。

    洞穴中,那阴阳两色的药材嵌在星辰土内,熊勇军用了将近个时辰也无法撼动包被的星辰土。少年偷瞄了一眼伏倒不起的陈富溢,内心又掀起一阵波澜。

    熊勇军转身高举镐锄,微薄的内力聊胜于无附于上面,挖掘星辰土不足,但照着人的脖颈砍削效果极佳。

    熊勇军脑海中已经有了大概,接下来的话就是用蚁王酸处理陈富溢的尸体。

    陈富溢一死,五队群龙无首,谁能知道新上任的领队又会是怎样,至少仅有十六岁自己再也遇不到陈富溢这样的老好人,也就意味着少年再也没有下矿的机会。

    将荧白小果重新掩埋必然不可取,只能现在强行采摘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熊勇军心里已然做出决定,镐锄挥动,可是相离陈富溢脖颈十寸之处再也没有落下。

    寒气逼身,少年一颤,喉结处出现一根修长手指,他相信只要自己的动作在进一步,自己一定会比陈富溢先死。

    “你们的事情我不会管,但他的命你必须给我留着。”青铜狐面人直勾勾的盯着少年。

    熊勇军眼中,狐面瞳孔中青光一闪,目眩失力。少年再回神时,全身失力,腿一软瘫倒在地。

    做贼心虚,少年用尽全身气力,以头抢地。

    “都说了你们二人的事情我不会多管,”青铜狐面人将少年的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若你能将挖掘阴阳果的事悉告知,我甚至可以动手帮你杀了他。”

    少年哽住,磕头的力道越发凶狠,地面出现一片茵红。

    青铜狐面人再也没有理会少年,修长的手指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出现在陈富溢的额头之处。

    血色光晕蔓开,一阵涟漪,血色越发浓郁,可陈富溢一点也没有转醒的迹象。狐面人指尖燃起一团青色火焰,同血色光晕打入陈富溢的体内。

    浑浑噩噩,像是到地府走了一遭,陈富溢识海一阵刺痛,猛然惊醒,一声冷汗,整个人回到了昏暗矿洞。

    见到青铜狐面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陈富溢强忍脑中剧痛,俯身跪地。

    青铜狐面人道,“将五年间勘探事宜尽数告知于我。”

    陈富溢连忙从捆绑大腿的布条内侧抽出一卷兽皮,跪着挪蹭到狐面人面前。

    “诸子纪十万零十三年至十八年年,进入星辰土矿区,挖掘进程共三百二十余里,矿产等资源在兽皮卷后面有标注。”

    “为什么进度如此之慢。”青铜狐面人声音明显有些不悦。

    陈富溢连忙解释,“自三年前进入这片区域,就出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矿洞啼哭,异兽骸骨,甚至还有活的邪物。队伍人数徒减无增,挖掘进程快不起来。”

    “诡秘之事你细说”,青铜狐面瞳孔出一道青光闪过,陈富溢所说的矿洞异事他完全不知。

    陈富溢指了指地图上一点,“最近一次发现兽型尸体是三个月前,我们挖出来一具异兽尸体,全身存有腐肉毛发。待我们的人上去勘查的时候,异兽尸体乍起发出兽吼,勘查的人精神海破裂,当场被震成傻子。好在那具尸体只出现了这一次异样。”

    青铜狐面人道,“现在异兽尸体在哪里。”

    “邪势大人接手处理。”

    “这件事我知道了,”青铜狐面人顿了顿,“接下来挖掘的进程至少是现在的两倍,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陈富溢小鸡啄米般应和。

    狐面人走到荧白小果前,手掌推动,裹挟荧白小果的阴阳土竟被掌风吹散。“阴阳果鱼八千年成,染血泥覆于此地亿年,无光无水无风,夹缝逆生七千年,竟被你提前挖断生机,退变为阴阳果,终归是命。”

    狐面人将黑叶收于囊中后,随后递交给陈富溢一个玉盒,里面赫然是采摘而来荧白小果。

    陈富溢心里咯噔一声,不知狐面人口袋中卖的是什么药,哪敢伸手去接。“大人赏点寒食钱就足矣。”

    “让你拿话就别这么多,”狐面人见陈富溢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将玉盒抛给陈富溢。

    “这个人你要怎么处理,”两人对话的重点重新汇集在跪地的熊勇军身上。

    “老陈叔,我错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少年连滚带爬抱上陈富溢大腿,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在脸上糊成一团。

    少年因为之前磕头,不断有血珠从额头伤口沁出。

    陈富溢面无表情,对着熊勇军的后脑勺掌刀落下

    熊勇军身子一僵倒在地上,气息微弱,陈富溢没有下死手,蹲伏地上想要将其抗在肩上。

    哪怕是青铜狐面人也没想到,陈富溢竟敢趁机摸上他的手,在刚接触的一瞬间,青铜狐面人连连后退,说话声音满是怒气,“陈富溢你好大的胆子,你真的是不怕死”。

    陈富溢自顾自的说道,“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十六岁的我,被人背叛,我肯定让这孩子当场毙命,可是我现在快三十了,我也有了儿子,我也变老了。

    你知道吗,当时有个孩子知道了我一些事,我想着把他带回屋子悄无声息的解决掉,当时要是心软放过,事发东窗的后果我不敢想象。是我的妻子当时动了恻隐之心,孩子是无罪的,让那个孩子出了屋子。

    后来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想找到这个手指被狗咬伤留疤的孩子,可是再也找不到了。

    再后来莫名其妙,我当上了矿山的领队,家里的日子终于好过一点,陈道忤现在长得比同龄孩子高出小半头,是极少数阴阳家隶中可以去学堂学习的孩子。我的妻子也不用着进入厨房后愁眉苦脸,面对日复一日的食材进行改般调样的烹制。

    我也不知道放过那个孩子是对是错,直到有一天我放弃了找那个孩子,我不信佛家所说的修来生,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善事。

    像熊勇军这样的孩子,我已经为他撑了把伞,足够让他将这漫长雨季度过即可,只不过他想要的不是伞。”

    青铜狐面人没有打断陈富溢,听完陈富溢的话后,示意陈富溢召集人马带路,他要去看之前挖掘出异兽骸骨的地方。默默,青铜狐面人将手指藏进袖筒。

    陈富溢找到埋引路香的位置,拔香,四散的烟雾开始回笼。

    陈富溢背对着青铜狐面人,冷不丁的说道,“说说心里话,别放在心上。”

    青铜狐面人仍然没有回应。

    不到三十息,队伍中的人都已回归。他们的目光汇聚在青铜狐面人身上,不知此人身份,立兵身前,如临大敌。

    青铜狐面人将一枚令牌举在胸前,较邪势所展示的令牌更加灵韵,而且上面刻有阴阳二字。

    青铜狐面人乃阴阳本家之人。

    众人一阵发怵,双膝跪地,大喊饶命。

    陈富溢也没想到青铜狐面人是阴阳本家的人,一阵咂舌,不知道该不该将得到的阴阳果交出去。

    “带我去你们挖到异兽骸骨的地方。”

    陈富溢的兽皮地图标注的极为准确,可是当众人到达地方的时候,矿土堆积,甚至连一丝挖掘的痕迹也没有。

    “大人,真的这里就是我们发现异兽尸体的地方,怎么,怎么现在是这个样子,”陈富溢以及一行人连声解释,尊卑有别,欺骗本家之人就是死罪。

    青铜狐面人蹲身,指尖细捻矿土置于鼻尖,随即探出双手向地面轰去,屑土翻飞,出现数米深坑。可是狐面人的动作还是没有停止。

    轰鸣声更加激烈,陈富溢一行人探头向深坑望去,漆黑不见底,到最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走吧,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狐面人从深坑中飞出。

    狐面人带领着一行人走出矿洞,躺在藤椅中的邪势眼神微眯,起身发力,手臂抡圆,鞭声呼啸向一行人砸去。

    “凡外人未经允许进入阴阳家领土,格杀勿论。”

    邪势下手狠辣,但却一阵心慌,自己把守着进入矿洞的唯一入口,还能被此人悄声进入。

    刺啦,鞭子在距离青铜狐面人半寸之处开始消融,液滩还没淌下,已然化成蒸汽飘散而飞。

    实力差距过大,邪势根本来不及反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铜狐面人来到自己面前。

    青铜狐面人的手掌搭上了邪势的肩头,青色火焰蔓延将邪势的整个右臂覆盖。刹那间,一整条右臂焚烧不见,伤口截断处一片焦糊,隐约之间能闻到丝丝肉香。

    “留你一命,带着你家大人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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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叶无情,一阵劲风后曳曳翻飞,婢女被吹得眼迷。入秋了,明天该为九公子备好秋衣,虽然九公子平日里偏爱白衣,作为婢女不敢擅自主张替主子做决定。

    秋意渐凉,担心饭菜变凉,婢女将盛着饭菜的笼屉抱在怀里,脚下步伐要比平日里快。

    九公子的府宅较其他几位公子的府宅要小得多,位置更处在整个内家范围边缘,好像听说是九公子特意要求的。婢女走在路上,虽然工作量加大,若是给九公子送饭,这样的差生她十分乐意。

    轻轻晃动大门的铜环,婢女钻进院落,公子书房光亮透出窗户。

    站在远处,婢女轻声唤道,“公子,我来给你送饭了。”

    “放在那里就好,每天过来送饭辛苦你了,快点回吧。”阴阳鸱吻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没有亲手将饭菜递给阴阳鸱吻,主要是没有见到公子一面,婢女极为遗憾,走出院门,婢女有些不甘心,想要透过即将关合的门缝多瞄上几眼。

    回家的路上,婢女一阵懊恼,怎么忘了和公子说备秋衣的事情。可是婢女的脚步越发轻快,公子穿白衣最好看了,今天熬夜要为公子做上一身。

    房间之内,绉翟有模有样的握着狼毫笔,抬头看了阴阳鸱吻一眼,其微微点头后,绉翟将整个笔尖浸满浓墨。

    滴答~

    迟迟未下笔,墨滴落下,在宣纸上绽开。

    绉翟满脸懊恼,有些不敢看阴阳鸱吻的眼睛,连他自己也觉得宣纸上的墨滴有些刺眼。

    阴阳鸱吻满脸无奈,“那你跟我学了这么长时间,总该有点进步吧。”

    “我道树又长了三尺,”绉翟献宝一样。

    阴阳鸱吻彻底无语了,由于两人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等想起吃饭的时候,院落饭菜已经冰凉。

    身上单衣裹得更紧,阴阳鸱吻也才意识到今天是立秋。

    “兹晨戒流火,商飙早已惊。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天气晚来秋,可饮一杯否?”

    两人同时说出,也都同时愣了一下,对视而笑。绉翟在院落升起火堆,取出小小坛酒开始同饭菜一齐加热。阴阳鸱吻取出两件狐裘,将其中一件给绉翟披上。

    仅仅抿了一口,阴阳鸱吻已经微醺,脸颊蒙上一层粉红,说话声音也较平时大了起来。

    “绉翟你好笨,我就不信了,我一定能把你教会。”

    说罢,小杯中的酒水一口直接下肚,阴阳鸱吻辣的当即咳嗽不绝,绉翟连忙往他的碗中夹了一大筷子菜。

    阴阳鸱吻拉着绉翟的手跑进屋子,将棋盘上的残棋一臂扫开。

    “略观围棋兮,法于用兵,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

    “公子讲的简单通俗一点。”

    阴阳鸱吻点出一颗黑子,落于‘星位’。

    绉翟感觉公子的气势变了,其眼神坚定,骤然闪出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