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玲珑
陈千户笑道：“当时我也在场，听台下人也是这样议论的。”
贾瑛笑道：“那陈大哥你当时投的是哪位？”
陈千户摇头：“我是个穷军汉，每个月领的俸银。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哪有钱投这个。也就是偷空看个热闹罢了。”
贾瑛点头。前明时大部分官员的俸禄往往低到无妨维持正常的生活，所以无论大小官员一有机会都会肆意贪污，中饱私囊，朝廷禁而不止。
到了本朝，虽然朝廷吸收了前朝教训，大幅提高了官员的俸禄，但是依旧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底层的官吏虽然勉强能够维持生计，但是想维持体面一些的生活，就必须想办法贪污，这已经成了一个痼疾。
陈千户接着道：“等月姑娘出场时，那真是艳光照人，她只是俏生生的往那里一站，也不曾说话，全场人的目光就都被吸引住了，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唐突了佳人，所有人都在为月姑娘惋惜，如果她是第一个出场，准没有后面两位的什么事了。”
贾瑛忍不住道：“这个月姑娘真有这么美？”
陈千户道：“那是当然了！当时我就想，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美丽的人儿！兄弟你想想，如果月姑娘不美，贾兄会为了她一掷千金吗？”
“说的是有道理。”
陈千户道：“这月姑娘当时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年纪，那出落得真像是仙女下凡一样。她也没跳舞，只是在现场摆了一张古琴自弹自唱，唱的是什么我给忘了……”
贾琏插嘴道：“是柳永的‘雨霖铃’。”
陈千户一拍大腿：“对，还是贾兄记得清楚，是柳永的‘雨霖铃’。那唱腔别提多好听了，一曲唱罢，引导全场叫好，掌声雷动。
当时就有很多人顿足捶胸，大呼自己刚才的钱花冤枉了。连台上的十名裁判也有好几位后悔莫及，甚至想要重新投票，但是大会规定是不可以更改结果的。
就在所有人为月姑娘惋惜时，贾兄出场了，他一连送个月姑娘十顶玫瑰花冠，价值纹银一千两，终于扭转了局面，让月姑娘一举夺魁。”
贾瑛心里说：“这十个大火箭刷下来，确实拉风，但是也确实破财！”
陈千户笑道：“当时我离贾兄太远，人太多也挤不过去，否则我非得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够朋友！够豪气！’”
贾琏笑道：“多谢陈兄夸奖！当时我也是一时义气罢了，现在想起来还有顶心疼呢。要知道这一千两银子可是我背着娘子好容易才攒下的私房钱啊，结果一个没留意，全给糟蹋了。”
“哈哈！贾兄为美人豪掷千金的事情在神京里可是成为了一段佳话啊，现在哪座楼里的姑娘提前贾兄不竖起大拇指。都盼着贾兄能做她们的恩客呢!
所有人都说，贾兄凭借区区千两银子居然就成了神京百花魁首的入幕之宾。这件事可是让神京里多少王孙公子都羡慕万分的事啊！”
“这么说琏二哥已经一亲芳泽了？”贾瑛道。
陈千户摇摇头，笑嘻嘻地说：“这事还是贾兄自己说说吧！”
贾琏摇头苦笑道：“实话说，我到现在连月姑娘的手指也没牵着一根啊。”
贾瑛奇道：“怎么会这样啊？你可是花了足足一千两白银呀！这些钱够买十个漂亮丫头了，怎么会连一亲芳泽也做不到？”
贾瑛道：“宝玉你不知道，那月姑娘第三天就把我请到内堂，请我上座饮酒，在席上她拜谢了我助她夺魁的事情，然后取出一千两银票返还与我。”
“还有这事？二哥你有没有把银票收下了？”贾瑛道。
贾琏道：“我当然不愿意了，我们大男人为女人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我当时就生气了，说她们是在故意羞辱我。”
“后来怎么样了？”贾瑛道。
贾琏摇头道：“后来月姑娘见我不肯收回银子，就又给我下拜苦苦我原谅，旁边一屋子的女人都给我磕头赔罪，我当时心就软了，只好收下了银子。”
陈千户道：“宝兄弟你不知道，月姑娘她这样做其实可是坏了行里规矩的。”
贾瑛道：“什么规矩？”
陈千户道：“参加花魁比赛的都是清倌人。未曾开脸接客过。但是获得花魁名号后，最大的恩客就是她第一位客人，当时在比赛中花的银子就等于提前支付的梳拢钱。要不然别人凭什么为她话这么多钱？”
“原来如此，我就说要是没有好处谁会玩命花钱呢？原来大家争夺的是花魁的初夜权！”贾瑛道。
“贾兄助她夺得第一花魁的名号，按照规矩，她必须开脸迎客，接受贾兄的梳拢，否则就是坏了规矩，会被整个行业的人瞧不起。”陈千户叹息道。
贾琏道：“话虽如此，但是又能怎么样？我虽然喜欢她，人家不愿意，也不能霸王硬上弓，最后只好先这样吧。
贾瑛心道：“怪不得别人都说这个贾琏虽然贪酒好色，但是做事还是有底线的，现在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贾兄，你到底还是心软啊！”
贾琏道：“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说的这么可怜巴巴，我要是再不依不饶的，岂不是枉为七尺男儿身了？”
贾琏道：“后来月姑娘说她只有父母双亡，在神京举目无亲，想要认我为义兄，以后也是个依靠，我见她一个女孩子家确实不易，就口头上认她做了妹妹，所以就常常来到这地方给她撑腰，免得她受到别人欺负。”
陈千户摇头叹息：“这月姑娘坏了规矩也不曾被人排挤，主要是因为有贾兄照看啊！神京里的人都说贾兄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反而不怪罪月姑娘坏了规矩的事情了。”
贾瑛却暗暗在心底对那月姑娘说了声：“高，实在高！几句软话一说，不但保全了清白，还给自己找了个大靠山，不论是同行还是外人都不敢欺负她，不得不说这个月姑娘不简单。”
贾琏对贾瑛道：“这事还请宝兄弟千万不要告诉你风姐姐，她的脾气急，非得和我大闹一场不可！”
贾瑛道：“既然琏二哥有成人之美的雅量，我又怎么会坏人好事呢？”
贾琏喜道：“谢谢了，就知道你不会乱讲的。”
贾瑛道：“我现在知道了，闭月阁现在之所以名列神京三大名楼之一，就是因为有了月玲珑姑娘。”
贾琏道：“就是这样，否则就凭楼里的这几个姑娘有哪能支撑得起这里的招牌！”
贾瑛又道：“怪不得琏二哥爱到这地方喝酒，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个缘故。现在我对这月姑娘倒起了好奇之心，很想见一见这位奇女子，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呢？”
“是啊，贾兄，能否把月姑娘请出来一见呢？”陈千户也笑道。
贾琏道：“你们有所不知，月姑娘自从夺得神京第一花魁的名号后，闭月楼名声鹊起，想来这里想见她的人络绎不绝。其中还有不少公卿子弟和神京富豪名流，有的人只是想见她一面，听听她唱的小曲，还有的人是想做月姑娘的第一位入幕之宾。
月姑娘推无可推之下，最后就立了一个规矩，才把这些人应付过去。”
“什么规矩？”贾瑛道。
“大家都知道月姑娘擅长演唱诗词。她最喜欢词人的是两宋时期的柳永。每次唱的都是他的词作。这柳永虽然一辈子潦倒，但是凭着他写的词作却能在青楼妓馆留名。
月姑娘就说了，想要见她，就拿出真本事。谁能写出上等词作，她必亲自出来陪客人饮酒唱和。
要是哪位能写出媲美柳永的词作来，她情愿开脸迎客，自荐枕席，而且分文不取。如果没有那本事，就不要再骚扰她。”
贾瑛笑道：“那陈大哥你当时投的是哪位？”
陈千户摇头：“我是个穷军汉，每个月领的俸银。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哪有钱投这个。也就是偷空看个热闹罢了。”
贾瑛点头。前明时大部分官员的俸禄往往低到无妨维持正常的生活，所以无论大小官员一有机会都会肆意贪污，中饱私囊，朝廷禁而不止。
到了本朝，虽然朝廷吸收了前朝教训，大幅提高了官员的俸禄，但是依旧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底层的官吏虽然勉强能够维持生计，但是想维持体面一些的生活，就必须想办法贪污，这已经成了一个痼疾。
陈千户接着道：“等月姑娘出场时，那真是艳光照人，她只是俏生生的往那里一站，也不曾说话，全场人的目光就都被吸引住了，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唐突了佳人，所有人都在为月姑娘惋惜，如果她是第一个出场，准没有后面两位的什么事了。”
贾瑛忍不住道：“这个月姑娘真有这么美？”
陈千户道：“那是当然了！当时我就想，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美丽的人儿！兄弟你想想，如果月姑娘不美，贾兄会为了她一掷千金吗？”
“说的是有道理。”
陈千户道：“这月姑娘当时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年纪，那出落得真像是仙女下凡一样。她也没跳舞，只是在现场摆了一张古琴自弹自唱，唱的是什么我给忘了……”
贾琏插嘴道：“是柳永的‘雨霖铃’。”
陈千户一拍大腿：“对，还是贾兄记得清楚，是柳永的‘雨霖铃’。那唱腔别提多好听了，一曲唱罢，引导全场叫好，掌声雷动。
当时就有很多人顿足捶胸，大呼自己刚才的钱花冤枉了。连台上的十名裁判也有好几位后悔莫及，甚至想要重新投票，但是大会规定是不可以更改结果的。
就在所有人为月姑娘惋惜时，贾兄出场了，他一连送个月姑娘十顶玫瑰花冠，价值纹银一千两，终于扭转了局面，让月姑娘一举夺魁。”
贾瑛心里说：“这十个大火箭刷下来，确实拉风，但是也确实破财！”
陈千户笑道：“当时我离贾兄太远，人太多也挤不过去，否则我非得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够朋友！够豪气！’”
贾琏笑道：“多谢陈兄夸奖！当时我也是一时义气罢了，现在想起来还有顶心疼呢。要知道这一千两银子可是我背着娘子好容易才攒下的私房钱啊，结果一个没留意，全给糟蹋了。”
“哈哈！贾兄为美人豪掷千金的事情在神京里可是成为了一段佳话啊，现在哪座楼里的姑娘提前贾兄不竖起大拇指。都盼着贾兄能做她们的恩客呢!
所有人都说，贾兄凭借区区千两银子居然就成了神京百花魁首的入幕之宾。这件事可是让神京里多少王孙公子都羡慕万分的事啊！”
“这么说琏二哥已经一亲芳泽了？”贾瑛道。
陈千户摇摇头，笑嘻嘻地说：“这事还是贾兄自己说说吧！”
贾琏摇头苦笑道：“实话说，我到现在连月姑娘的手指也没牵着一根啊。”
贾瑛奇道：“怎么会这样啊？你可是花了足足一千两白银呀！这些钱够买十个漂亮丫头了，怎么会连一亲芳泽也做不到？”
贾瑛道：“宝玉你不知道，那月姑娘第三天就把我请到内堂，请我上座饮酒，在席上她拜谢了我助她夺魁的事情，然后取出一千两银票返还与我。”
“还有这事？二哥你有没有把银票收下了？”贾瑛道。
贾琏道：“我当然不愿意了，我们大男人为女人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我当时就生气了，说她们是在故意羞辱我。”
“后来怎么样了？”贾瑛道。
贾琏摇头道：“后来月姑娘见我不肯收回银子，就又给我下拜苦苦我原谅，旁边一屋子的女人都给我磕头赔罪，我当时心就软了，只好收下了银子。”
陈千户道：“宝兄弟你不知道，月姑娘她这样做其实可是坏了行里规矩的。”
贾瑛道：“什么规矩？”
陈千户道：“参加花魁比赛的都是清倌人。未曾开脸接客过。但是获得花魁名号后，最大的恩客就是她第一位客人，当时在比赛中花的银子就等于提前支付的梳拢钱。要不然别人凭什么为她话这么多钱？”
“原来如此，我就说要是没有好处谁会玩命花钱呢？原来大家争夺的是花魁的初夜权！”贾瑛道。
“贾兄助她夺得第一花魁的名号，按照规矩，她必须开脸迎客，接受贾兄的梳拢，否则就是坏了规矩，会被整个行业的人瞧不起。”陈千户叹息道。
贾琏道：“话虽如此，但是又能怎么样？我虽然喜欢她，人家不愿意，也不能霸王硬上弓，最后只好先这样吧。
贾瑛心道：“怪不得别人都说这个贾琏虽然贪酒好色，但是做事还是有底线的，现在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贾兄，你到底还是心软啊！”
贾琏道：“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说的这么可怜巴巴，我要是再不依不饶的，岂不是枉为七尺男儿身了？”
贾琏道：“后来月姑娘说她只有父母双亡，在神京举目无亲，想要认我为义兄，以后也是个依靠，我见她一个女孩子家确实不易，就口头上认她做了妹妹，所以就常常来到这地方给她撑腰，免得她受到别人欺负。”
陈千户摇头叹息：“这月姑娘坏了规矩也不曾被人排挤，主要是因为有贾兄照看啊！神京里的人都说贾兄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反而不怪罪月姑娘坏了规矩的事情了。”
贾瑛却暗暗在心底对那月姑娘说了声：“高，实在高！几句软话一说，不但保全了清白，还给自己找了个大靠山，不论是同行还是外人都不敢欺负她，不得不说这个月姑娘不简单。”
贾琏对贾瑛道：“这事还请宝兄弟千万不要告诉你风姐姐，她的脾气急，非得和我大闹一场不可！”
贾瑛道：“既然琏二哥有成人之美的雅量，我又怎么会坏人好事呢？”
贾琏喜道：“谢谢了，就知道你不会乱讲的。”
贾瑛道：“我现在知道了，闭月阁现在之所以名列神京三大名楼之一，就是因为有了月玲珑姑娘。”
贾琏道：“就是这样，否则就凭楼里的这几个姑娘有哪能支撑得起这里的招牌！”
贾瑛又道：“怪不得琏二哥爱到这地方喝酒，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个缘故。现在我对这月姑娘倒起了好奇之心，很想见一见这位奇女子，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呢？”
“是啊，贾兄，能否把月姑娘请出来一见呢？”陈千户也笑道。
贾琏道：“你们有所不知，月姑娘自从夺得神京第一花魁的名号后，闭月楼名声鹊起，想来这里想见她的人络绎不绝。其中还有不少公卿子弟和神京富豪名流，有的人只是想见她一面，听听她唱的小曲，还有的人是想做月姑娘的第一位入幕之宾。
月姑娘推无可推之下，最后就立了一个规矩，才把这些人应付过去。”
“什么规矩？”贾瑛道。
“大家都知道月姑娘擅长演唱诗词。她最喜欢词人的是两宋时期的柳永。每次唱的都是他的词作。这柳永虽然一辈子潦倒，但是凭着他写的词作却能在青楼妓馆留名。
月姑娘就说了，想要见她，就拿出真本事。谁能写出上等词作，她必亲自出来陪客人饮酒唱和。
要是哪位能写出媲美柳永的词作来，她情愿开脸迎客，自荐枕席，而且分文不取。如果没有那本事，就不要再骚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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