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日 天门（新的开篇）
写在开头：
唔，天使的故事编了一个，稍显幼稚，觉得没什么留作纪念的价值，于是鸽了作罢。
今年是我家大姑娘的本命年，12岁了，我觉得是时候能听一些大人世界的故事了。
--------------------------------------------------------------------------------------------
程启很抗拒睡觉，从小就抗拒。
对他来说，能顺利入睡算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了，因为大多数的夜里，他要么躺着与天花板练习深情对视，要么一个人在被窝里安静地通宵看小说，偶尔室友们兴致高涨，愿意陪他一起开黑到天亮，那他真是受宠若惊，接下来包揽一个礼拜的寝室卫生、跑腿外卖都毫无怨言。
事实上，他有时宁愿自己睡不着，因为最起码，失眠的时候他是清醒的，不会去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也不会遇到那种明明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苦痛却会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比如，梦里被追杀第二天腿疼，梦里被一枪爆头第二天头疼，梦里被车撞第二天五脏六腑疼，梦里掉到水里第二天肺和喉咙疼……总之做梦会给他的身体带来各种不爽快。
“能梦到美女就好了……”程启对着洗漱间的大镜子，一边刷着牙，心里默默想道。
今晚他本打算继续看一本养了很多天的仙侠小说，可谁知那作者这么多天竟然都是断更状态，躺进被窝的程启盯着手机欲哭无泪，今晚终究是抗不过去了……
夜里，程启迷迷糊糊睡去，刚一入睡，一个关于仙侠的梦便如约而至，程启刚想吐槽那作者断更关我毛事，为啥让我做这样的梦啊的时候，梦境便一下子把他拉入了仙侠世界之中。
闪耀着永恒净色的冰川之上，程启成为了修仙者陈乞。
他衣衫褴褛，背着一个大竹筐，里面装着一个瘦骨如柴的少女，跟随雷门少主酉方一同前往天门。
他是少主的护卫，少女是自家小主人飞升时的祭品，陈乞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依然想救那个姑娘。
登上天梯，是一片水镜般的冰原，天门悬于半空，神圣渺远。
陈乞终究还是没忍住，对酉方道：“我之所以跟着少主一同上来，是为了向少主证明，我也是有仙缘之人，所以，可否由我……来替她完成人祭？”
“你？”少主摇摇头，“你又不是引梦族的余孽，天门可不认你的血脉。”
与此同时，竹筐里的姑娘也激动起来，拼命捶打着竹筐的顶盖，喊道：“陈乞！你在说什么傻话！放我出去！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哦？你们两个……”少主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陈乞，你该不会是对她动了心吧？”
“当年家主在我南门灭顶之时救了我，对我有救命与教养之恩，而这三年来我和她日夜相守，她对我亦有相知相伴之情，我既想助你，也想救她。”
“可你救不了她，陈乞，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懂么？引梦族悖逆天道，其余孽人人得而诛之，引梦族血溅天门是大功德，是能叩开天门最行之有效的法子了！”
“我记得飞升金律也有写……还有一种情况，便是飞升之人修为大成，凭借一己之力震开天门！”陈乞说完，重重地在竹筐上拍了一掌。
那竹筐往二人来时的天梯方向滑去，慢慢地，竹筐幻化成一只纯白的纸仙鹤，身上驮着瘦弱的姑娘，在陈乞的头顶绕了两圈，朝远处飞去。
“啊！陈乞！你怎能如此！”少主暴怒，手中一道白光打向纸仙鹤。
陈乞飞跃半空，硬生生吃下这一击，坐在纸鹤上的姑娘手脚皆被固定住了，无法动弹，只能回过头大喊着陈乞的名字。
“少主放心，这天门，我舍了这条命也会替你撞开的！”陈乞周身泛起金色，纷然落下的雪花都变得犹如片片金箔，他将自身化作了一柄利剑，直冲向云端的那扇巨门。
“砰！砰砰砰！”
哪怕是百千万亿世间所有铁匠同时锤锻，也无法与他撞击天门的声音相抵，这声音震彻寰宇，惊天裂地。
酉方站在冰原中央，仰头望着陈乞用身体幻化出的那把长剑，他突然轻笑了一声：“原来，你竟如此之强了，所以，三年前的论道大会上，你在众位宾客面前是有意相让……”
“我……我什么时候拜托你要让着我了？”酉方的脚在冰原上重重一跺，飞身而起，当他靠近那扇天门，看到陈乞化作的长剑之上已经伤痕累累，剑刃更是缺损了多处，显得狼狈不堪。
“既然你非要用这个法子，那我也不会输给你！”酉方大喝一声，化作一柄巨锤，跟随陈乞你一下，我一下地不断击打着天门。
长剑微微发颤，发出了仿佛悲鸣一般的清吟，铁锤乱砸一通之后，破了个边角，酉方似是心中生出了胆怯，停在半空不敢再上前了。
剑啸长空，陈乞却是加大了力道，此时，不再是只有陈乞的怒吼，天穹之下的巨门也开始跟着发出了洪钟般的回响。
终于，那门稍稍裂开了一点缝隙，门里传出一个悠长清远的声音，辨不出男女，那声音道：“是飞升之人叩门么？”
“正……正是。”长剑微缩，金光炸现，陈乞浑身浴血地落到了天门之前。
“报上名来。”那声音又道。
“雷门少主，酉方。”陈乞心中大喜，却不忘先报上自家少主的名字。
“方才叩门之人是谁？”
陈乞侧过头，看到酉方也已经恢复了人身，于是不假思索道：“正是我家少主。”
“且静候片刻……”那声音变得缥缈起来。
“咳咳咳咳……”陈乞捂着胸口，到此时才觉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置，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酉方走到他身边，在他背后捶了一拳，道：“真有你的。”
“少主，这下好了，你可以飞升了。”
“怎么，你不一同去么？”酉方不解。
“不，我答应了织织，要陪她游遍锦绣河山，陪她一同入梦。”
“陈乞你是不是傻？引梦族的人你也敢沾？你不怕她盗你梦灵，从此你变行尸走肉了！”
“她说她从小孤身一人，无人相陪，若她真是摄了我的梦灵陪她入梦，也是不赖……”陈乞揪着心口，他知道自己大概时日无多。
真好，他报了酉家的恩，也还了织织的情，死……于他来说不过是长眠罢了。
这时，天门之中声音再起：“陈乞，乃第七万八千零九十九位飞升之人，你可以进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天门大开，仙乐飘飘，神鸟争鸣，无数彩色花绸从天而降。
“什么？”陈乞一惊，酉方也跟着瞪大了双眼。
“等等。”陈乞强撑着站了起来，忙道：“要飞升的是我家少主，我只是个护卫。”
“他失德失道，非我天界所需之人，陈乞，进来吧。”那个声音十分笃定。
“怎么……怎么会这样……”陈乞愣住了，往后退了几步，但他分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先前的伤口正在飞速愈合，心脏在胸腔隆隆跳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劲。
“神仙！我不要飞升，我能不能把这个让给……”
陈乞的话没有说完，突然有一阵狂风从他身后吹来，将他刮到了冰原的边沿，他急忙伸出双手攀住了那滑溜溜的边沿，脚下已是万丈深渊。
“快些……进来吧。”声音离得越来越远，几乎听不太清了。
“陈乞，你听说过……换运吗？”
从冰原上探出了一张脸，酉方表情阴郁地望着陈乞。
“父亲他啊，早早料到有这种可能……于是给了我这张换运符，三千名童男童女的血肉方能炼化一张，陈乞，你这一生的气运，还真是好大排场！”
“所以，你们在神州大陆四处搜寻幼童的事情，是……真的？”
当酉方拿出那张符的时候，陈乞感觉到了仿佛有无数座大山正往自己的头上压了过来，他的双手已经有些抓不住边沿了。
“所以说，你刚才还不如让我杀了那位织织姑娘，这样你俩双双身死，死后还能做一对魂魄鸳鸯。陈乞……你本来也是要报恩的，我父亲救了你的命，现在才是到了你该还的时候了。”
换运符飞入陈乞的前额，他再也支持不住，仰面朝天，落入无边深渊。
一人飞升，一人堕尘。
飞升之人得长生，位列仙班。
堕尘之人神魂灭，尸骨无存。
而以这种从高处落下为结局的梦境，程启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下回预告：窥视）
唔，天使的故事编了一个，稍显幼稚，觉得没什么留作纪念的价值，于是鸽了作罢。
今年是我家大姑娘的本命年，12岁了，我觉得是时候能听一些大人世界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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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启很抗拒睡觉，从小就抗拒。
对他来说，能顺利入睡算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了，因为大多数的夜里，他要么躺着与天花板练习深情对视，要么一个人在被窝里安静地通宵看小说，偶尔室友们兴致高涨，愿意陪他一起开黑到天亮，那他真是受宠若惊，接下来包揽一个礼拜的寝室卫生、跑腿外卖都毫无怨言。
事实上，他有时宁愿自己睡不着，因为最起码，失眠的时候他是清醒的，不会去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也不会遇到那种明明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苦痛却会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比如，梦里被追杀第二天腿疼，梦里被一枪爆头第二天头疼，梦里被车撞第二天五脏六腑疼，梦里掉到水里第二天肺和喉咙疼……总之做梦会给他的身体带来各种不爽快。
“能梦到美女就好了……”程启对着洗漱间的大镜子，一边刷着牙，心里默默想道。
今晚他本打算继续看一本养了很多天的仙侠小说，可谁知那作者这么多天竟然都是断更状态，躺进被窝的程启盯着手机欲哭无泪，今晚终究是抗不过去了……
夜里，程启迷迷糊糊睡去，刚一入睡，一个关于仙侠的梦便如约而至，程启刚想吐槽那作者断更关我毛事，为啥让我做这样的梦啊的时候，梦境便一下子把他拉入了仙侠世界之中。
闪耀着永恒净色的冰川之上，程启成为了修仙者陈乞。
他衣衫褴褛，背着一个大竹筐，里面装着一个瘦骨如柴的少女，跟随雷门少主酉方一同前往天门。
他是少主的护卫，少女是自家小主人飞升时的祭品，陈乞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依然想救那个姑娘。
登上天梯，是一片水镜般的冰原，天门悬于半空，神圣渺远。
陈乞终究还是没忍住，对酉方道：“我之所以跟着少主一同上来，是为了向少主证明，我也是有仙缘之人，所以，可否由我……来替她完成人祭？”
“你？”少主摇摇头，“你又不是引梦族的余孽，天门可不认你的血脉。”
与此同时，竹筐里的姑娘也激动起来，拼命捶打着竹筐的顶盖，喊道：“陈乞！你在说什么傻话！放我出去！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哦？你们两个……”少主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陈乞，你该不会是对她动了心吧？”
“当年家主在我南门灭顶之时救了我，对我有救命与教养之恩，而这三年来我和她日夜相守，她对我亦有相知相伴之情，我既想助你，也想救她。”
“可你救不了她，陈乞，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懂么？引梦族悖逆天道，其余孽人人得而诛之，引梦族血溅天门是大功德，是能叩开天门最行之有效的法子了！”
“我记得飞升金律也有写……还有一种情况，便是飞升之人修为大成，凭借一己之力震开天门！”陈乞说完，重重地在竹筐上拍了一掌。
那竹筐往二人来时的天梯方向滑去，慢慢地，竹筐幻化成一只纯白的纸仙鹤，身上驮着瘦弱的姑娘，在陈乞的头顶绕了两圈，朝远处飞去。
“啊！陈乞！你怎能如此！”少主暴怒，手中一道白光打向纸仙鹤。
陈乞飞跃半空，硬生生吃下这一击，坐在纸鹤上的姑娘手脚皆被固定住了，无法动弹，只能回过头大喊着陈乞的名字。
“少主放心，这天门，我舍了这条命也会替你撞开的！”陈乞周身泛起金色，纷然落下的雪花都变得犹如片片金箔，他将自身化作了一柄利剑，直冲向云端的那扇巨门。
“砰！砰砰砰！”
哪怕是百千万亿世间所有铁匠同时锤锻，也无法与他撞击天门的声音相抵，这声音震彻寰宇，惊天裂地。
酉方站在冰原中央，仰头望着陈乞用身体幻化出的那把长剑，他突然轻笑了一声：“原来，你竟如此之强了，所以，三年前的论道大会上，你在众位宾客面前是有意相让……”
“我……我什么时候拜托你要让着我了？”酉方的脚在冰原上重重一跺，飞身而起，当他靠近那扇天门，看到陈乞化作的长剑之上已经伤痕累累，剑刃更是缺损了多处，显得狼狈不堪。
“既然你非要用这个法子，那我也不会输给你！”酉方大喝一声，化作一柄巨锤，跟随陈乞你一下，我一下地不断击打着天门。
长剑微微发颤，发出了仿佛悲鸣一般的清吟，铁锤乱砸一通之后，破了个边角，酉方似是心中生出了胆怯，停在半空不敢再上前了。
剑啸长空，陈乞却是加大了力道，此时，不再是只有陈乞的怒吼，天穹之下的巨门也开始跟着发出了洪钟般的回响。
终于，那门稍稍裂开了一点缝隙，门里传出一个悠长清远的声音，辨不出男女，那声音道：“是飞升之人叩门么？”
“正……正是。”长剑微缩，金光炸现，陈乞浑身浴血地落到了天门之前。
“报上名来。”那声音又道。
“雷门少主，酉方。”陈乞心中大喜，却不忘先报上自家少主的名字。
“方才叩门之人是谁？”
陈乞侧过头，看到酉方也已经恢复了人身，于是不假思索道：“正是我家少主。”
“且静候片刻……”那声音变得缥缈起来。
“咳咳咳咳……”陈乞捂着胸口，到此时才觉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置，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酉方走到他身边，在他背后捶了一拳，道：“真有你的。”
“少主，这下好了，你可以飞升了。”
“怎么，你不一同去么？”酉方不解。
“不，我答应了织织，要陪她游遍锦绣河山，陪她一同入梦。”
“陈乞你是不是傻？引梦族的人你也敢沾？你不怕她盗你梦灵，从此你变行尸走肉了！”
“她说她从小孤身一人，无人相陪，若她真是摄了我的梦灵陪她入梦，也是不赖……”陈乞揪着心口，他知道自己大概时日无多。
真好，他报了酉家的恩，也还了织织的情，死……于他来说不过是长眠罢了。
这时，天门之中声音再起：“陈乞，乃第七万八千零九十九位飞升之人，你可以进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天门大开，仙乐飘飘，神鸟争鸣，无数彩色花绸从天而降。
“什么？”陈乞一惊，酉方也跟着瞪大了双眼。
“等等。”陈乞强撑着站了起来，忙道：“要飞升的是我家少主，我只是个护卫。”
“他失德失道，非我天界所需之人，陈乞，进来吧。”那个声音十分笃定。
“怎么……怎么会这样……”陈乞愣住了，往后退了几步，但他分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先前的伤口正在飞速愈合，心脏在胸腔隆隆跳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劲。
“神仙！我不要飞升，我能不能把这个让给……”
陈乞的话没有说完，突然有一阵狂风从他身后吹来，将他刮到了冰原的边沿，他急忙伸出双手攀住了那滑溜溜的边沿，脚下已是万丈深渊。
“快些……进来吧。”声音离得越来越远，几乎听不太清了。
“陈乞，你听说过……换运吗？”
从冰原上探出了一张脸，酉方表情阴郁地望着陈乞。
“父亲他啊，早早料到有这种可能……于是给了我这张换运符，三千名童男童女的血肉方能炼化一张，陈乞，你这一生的气运，还真是好大排场！”
“所以，你们在神州大陆四处搜寻幼童的事情，是……真的？”
当酉方拿出那张符的时候，陈乞感觉到了仿佛有无数座大山正往自己的头上压了过来，他的双手已经有些抓不住边沿了。
“所以说，你刚才还不如让我杀了那位织织姑娘，这样你俩双双身死，死后还能做一对魂魄鸳鸯。陈乞……你本来也是要报恩的，我父亲救了你的命，现在才是到了你该还的时候了。”
换运符飞入陈乞的前额，他再也支持不住，仰面朝天，落入无边深渊。
一人飞升，一人堕尘。
飞升之人得长生，位列仙班。
堕尘之人神魂灭，尸骨无存。
而以这种从高处落下为结局的梦境，程启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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