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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藏乐

    片刻后,金予度那头传来《雪莲心愿》的独特藏族音乐,他立即把音量调得很细小,认真看起来,嘴角露出了笑意。

    兰蝴惊骇得下巴要掉桌上了,恨不得去看看他的视频是不是和自己看的一样。他不可能看到女儿班上的视频吧,也许只是同样的歌曲!她默默打开家长群,仔细查看起群成员,头像中并没有白云下的凤冠楼,也就是没有他的微信!这个班,有三位同学姓金。

    兰蝴听着那熟悉的藏族音乐,忍不住了:“度哥,你看的是学生的舞蹈比赛吗?”

    金予度点头笑道:“是啊,七班的!好看!”

    兰蝴不敢信:“立庆实验中学,初一七班?”

    “是啊!”金予度把“七班家长汇”微信群朝兰蝴亮了亮,“我儿子和你家晴晴同班!”

    兰蝴没料到他还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谁,也许从她的头像和群昵称看出来了。她诧异道:“我幺姨说,你儿子在读五六年级呀!”

    金予度笑道:“她记错了。”

    兰蝴不敢相信他们的孩子会是同班同学。七班有三十名学生,属纯外地生班,也就是学生户籍都不在重庆。其他班上大多是本地生和外地生混合编班。如果要得到重庆户口去读公立中学,基本得购房落户,一套新学区房到手再到正常入住,要花近百万,二手老破小房子也便宜不了多少。

    “你们也没把孩子户口迁过去吗?”兰蝴还是不太信。依他正科级公务员的身份和能力,即使儿子在重庆读私立学校,也应该弄到了重庆户口,不至于上外地生班。还有,不少家长更喜欢送孩子去成都读书,因为高考不跨省,今后少些麻烦,不过成都的房价又比重庆高。

    金予度遗憾道:“前些年图便宜,在重庆买了套房子,销售人员说两年内能办下房产证,结果四年了也没办下来。那是小产权房,迁不了户口,房产证也没指望了。”

    “有自己固定的房子,总比我租房好。我那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五六十个平方,一年下来也要两万,就图离学校近,女儿放学十分钟就能到家。”兰蝴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上房子的当,刚说完她就后悔说得太多,怎么能透露这些细节,暴露自己的生活情况呢。

    金予度则说:“租房才对,还可以根据需要换房。我那房子,当时看中的是离公立中学近点。结果儿子考到这所私立学校来,家里到学校至少要花一个半小时。房子有点大,卖也卖不掉,租也租不出去。弄不好,今后我还得租房。”

    兰蝴本想安慰他,反成了显摆,便说:“这些年太多中学生去了外地,转成了外地人,我们本地的学校越来越没影响力了。”

    “升学政策越收越紧,今后去外地读中学会越来越难了。”金予度说完,顿了片刻问道,“你父母帮着照顾孩子不?”

    “我父母反对我把晴晴送出去,我不想麻烦他们。”兰蝴说。这私立学校的初一小班学费标准是三万二每学年,在小升初的选拔考试中如果能获得奖学金,学费会有所减免,最高能全额减免。贺晴这学年只付了五千学杂费。在兰蝴的父母看来,初中义务教育阶段收如此高昂的学费不可接受,还得跑那么远。兰蝴却认为在重庆名校读寄宿制才缴五千,很划算。

    “四位父母都反对吗?”金予度问。

    “我父母太溺爱,他父母闲不住,还是自己带比较好。”兰蝴说。女儿对溺爱她的外婆外爷已有了厌烦心理,也见识过婆婆爷爷顿顿吃豆腐、豆芽、土豆的过度节俭。让贺威的父母来带孩子尤其不现实,他们不种点田地养点鸡鸭,只过鸟笼般的城市生活,会愁出病来。她不禁问起他来,“你父母帮着陪孩子没呢?”

    金予度说:“平时有老人在陪,这种大假他们就出去旅游放松去了。孩子最好还是家长来管着。”

    兰蝴羡慕道:“你们这样真是太好了!”

    金予度仍有遗憾:“少有时间照顾孩子,总有些亏欠。”

    兰蝴指了指手机问道:“家长群里,怎么没见到你的头像?”

    金予度笑了:“我用的另一个号码。”

    兰蝴只觉自己特傻,两个手机号切换着用是很多人的习惯,只是她不习惯。她好奇起来:“你家儿子是哪位?”

    金予度说:“金兴潜。舞蹈队伍里最小那个。”

    兰蝴忽地面红耳赤起来。不为别的,只为贺威说过,女儿的保保就是金兴潜他爸!早知是金予度,她拒绝个啥呢!贺威也真的是,你直报保保的大名啊,你提金兴潜活该碰一鼻子灰!

    她又觉得自己傻到了天际,当初怎么就不多问一句,那保保叫啥名字。

    以为了解了金予度不少,其实人家像卧底一样在家长群里暗地观察着她。她埋头在家长群里查看“金兴潜爸爸”,找着了,头像是阳光透过云层散下光芒的丁达尔现象,他没有在群里的聊天记录。打开他这个号码的朋友圈,能看到一些建筑摄影,门面设计实景照、图书装帧设计照、包装设计,还有一些书画展作品以及博物馆展品之类,这才是更真实的他!

    两人各自静默了片刻,兰蝴又忍不住了:“潜潜成绩不错,期中考试在全年级也为班上争了光。”

    金予度说道:“据说晴晴的普通话好,经常当全班的领读。”

    兰蝴另有目的:“晴晴的身体不太好,她爸总想给她拜个保保。我觉得吧,把爱生病的孩子交给保保,是对保保的不敬,就没赞成。你认为呢!”

    金予度明白她的意思,说:“民间风俗,随缘就好,不必强求。”

    兰蝴说:“你这么优秀,很多人都想请你当孩子的保保吧?”

    金予度摇头道:“比我优秀的人多的是,我算什么。”

    兰蝴自觉没表达准确,解释道:“优秀是一方面,合适更重要。”

    金予度说:“是啊,我不能胜任保保这一身份,不太合适,所以没当过谁的保保。”

    兰蝴又觉说错话了,人家好不容易答应当保保了,结果被自己无端拒绝掉了。她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发:“我,我不太相信晴晴他爸,没想到……”

    金予度不由笑了:“你是不相信酒桌上的朋友。”

    兰蝴估计他在意着贺威在酒桌上用视频告诉她找到了保保时,被她挂掉视频的举动,惭愧得无地自容。她很难在饭桌上与谁成为有共同话题的朋友,也就认为酒桌上难有真朋友。细细一想,那么多人喜爱饭局酒局,不正是能从中结交到相补相助的朋友嘛!这与她在网络中通过聊天认识的个别好友,在业务中认识的冷洋和金予度,性质是一样的,方式不同而已。也许在酒桌上,自己和冷洋、金予度即使相遇了,也形同陌路。

    金予度说:“酒桌上有时答应得太快,有时又不好拒绝,大家都不是在最清晰醒、最自然状态,不必太较真。”

    兰蝴心里好受了些。

    断断续续的闲聊间,动车到了重庆北站,两小时的路程好是奇幻。

    金予度在重庆的家离火车站较远,而且完美地避开了轨道交通,从下火车再坐公交车到小区外,再走一截路回家至少得花一个半小时,他为了早点到家通常得打滴滴。

    兰蝴租来的家来去还算方便,她出站后向金予度告别时说:“我家离校近,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可以找我。我来不了的时候,找晴晴她爸就是。”

    金予度点着头向她告别后,两人奔赴了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