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山
日上竿头，阳光洒在小洋房的墙壁上，每一处墙体缝隙的斑驳都被暴露，屋檐上的藤条使得整个房子好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小竹村东边这一幢二层小洋房就这样在这里伫立了十几年，要是没有常盈倩每个月对外墙的修缮，估计路过的人都会以为自己来到了鬼屋，毕竟没有村民会把房子建在树林深处。
小竹村的村民们都知道，树林深处是常家，只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土路连接着这幢房子和村中心，兄弟姐妹三人朝夕相处，可能朝夕相处用的不太贴切，因为白天村民总是看不到哥哥常言箫的身影，而今天又刚好是周末，弟弟常无悠也和其它的学生一样，一觉睡到晌午，只有姐姐常盈倩一个人十年如一日地早起。
小洋房二楼，阁楼内，常无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身体蜷缩着，还打着鼻鼾，嘴角挂着口水，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好梦，在一楼打扫卫生的姐姐可是一个早上都在忙活，从客厅到厨房，把不大的房子收拾得一尘不染，正当常盈倩准备上楼叫醒弟弟，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常家的安宁。
“请问，有人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听上去是一个少年，声音青涩且稚嫩，感觉和常无悠年纪差不了多少，“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请问有人在家吗？”
“稍等一下，马上就来，”常盈倩放下手中的拖把，摆了摆椅子，扭头朝着大门口喊到，还不忘记把身上的围裙脱下来挂好，小声嘀咕，“这个点，是谁敲门啊？悠悠还没起床，难道是他的朋友来找他玩了？”
姐姐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一个和常无悠年纪相仿的少年，清秀的眉眼和微微泛红的脸颊使得少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洋娃娃，身上镶嵌宝石的小领结和华贵的上衣更加凸显少年的精致，纤细手腕上的腕表在光线下熠熠生辉，脚上不知名的小皮鞋为这个小洋娃娃增添了一丝成熟，只有鞋底周边一圈的泥巴和少年格格不入，“姐姐，您好！请问这里是常家吗？”
“是的，你是常无悠的朋友吗？”说出这句话之后，常盈倩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这样精致的人一看就是主城来的，怎么可能是自己弟弟的朋友？因此，她也确定了此人的身份，“不好意思，在门外久等了吧？快快进屋，我给你沏壶茶。”
少年在门口的草织地毯上把皮鞋蹭了蹭，又跺了跺脚，走入了房门，在客厅桌子旁耐心等待门口的女主人关门，神态举止颇有贵族风范。
常盈倩探头出门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没有什么发现之后才把头缩回来，慢慢关上房门，径直快步走到少年跟前，“来来来，请先坐一会，我去泡茶。”常盈倩起身向一旁的烧水壶走去。
“谢谢，”少年撩起自己上衣的金丝下摆，坐下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褶皱，所有的动作在五秒之内完成，看起来极其熟练，整理完毕之后目光看向厨房，“姐姐，您真漂亮！一点都不像是这边的本地人。”
“嗯，哦，是吗？谢谢！”常盈倩右手从橱柜里拿出王叔送的茶叶，左手用勺子舀了一些分别放到两个陶瓷杯的底部，再把勺子放到茶杯的托盘上，左手拿起烧水壶，倒入热水，可能是早上打扫卫生的原因，她的左手一直在颤抖，一些水都洒到了地上，右手端起托盘的时候茶杯和托盘轻轻碰撞，发出瓷器的摩擦声，“来来来，先喝一点我们这里的特产茶。”
少年从常盈倩手中接过托盘，装模作样地用勺子搅拌了一下杯子，又将托盘连同茶杯一起放到了桌上，“不好意思，都顾着欣赏姐姐了，都没有和姐姐自我介绍，”少年突然挺直了身板，就连音量也提高了，“在下是辉煌城雷格尔家族的独子，沙门·雷格尔，您可以直接称呼在下‘沙门’，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是向常家索取这几个月的还款，还请麻烦您以后都按时还款，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常盈倩的脸“唰”的白了下来，她心里清楚这一天终要到来，这是每年收入淡季的“固定节目”，她每天都在脑内模拟怎样搪塞过去，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就是没想到今年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啊，是呢，也到这个时候了，先喝口茶吧。”常盈倩右手背在身后，偷偷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桌子上的两盏茶静静地呆在原地，互相对峙。
“喝茶倒不必了，希望您已经将这些款项准备好了，收齐这些钱我就回主城了，”少年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双手在身前十指相扣，微微俯身，暗绿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常盈倩的额头，小小的身体却释放出强大的压迫感，“想必您也不希望不必要的事情发生吧？”
“那个，哈哈，直接用‘你’就行，没必要用敬语。”常盈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因为她知道自己暂时拿不出这笔钱，只能先尴尬地笑了笑，但是又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转移的话题，说话断断续续的，“最近主城……那个……最近雷格尔大人身体还……”
“姐姐，姐姐！”就在楼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常无悠从二楼楼梯口慢慢地走了下来，右手还不断地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我在房间里叫姐姐，姐姐怎么不理我啊？我饿了，饭做好了吗？”
常无悠的兀然出声打破了一楼凝固的空气，沙门扭头看向二楼楼梯口，眉头微蹙，常盈倩则是乘机低头，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楼梯下方，开口介绍道：“对了，这是我们常家的小弟弟，常无悠，你们两个应该差不多大，我先去房间里拿钱，要不你们两个先坐下来聊一聊，同龄人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吧。”常盈倩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房间，只剩下刚刚走下楼梯的常无悠和坐在客厅的沙门，听到“拿钱”二字，沙门的双手也从原来的十指相扣变成了随意摆放。
“姐姐，你去哪？拿什么钱啊？先做饭呗。”常无悠一脸疑问，但还是走到客厅，在沙门对面坐了下来，还顺手扣了扣鼻孔，“你谁啊，怎么？来我家蹭饭了？”
“常无悠，你好，在下是雷格尔家族的独子，沙门·雷格尔，你可以叫我沙门，”沙门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下盘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用脚尖拍击地面，“第一次见面，幸会幸会。”
“我刚才其实在床上隐约听到了，”常无悠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毕竟这房子老了，隔音不是太好，你说你来干嘛？不知道我在楼上睡觉？吵醒我了你知道不？”
对于常无悠的这番话，沙门竟无言以对，心想，自己进门的时候从嘎吱作响的楼层隔板就知道这家里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提高音量就是要正大光明地要债，他觉得没有人在这个点还在睡觉，而且自己可是债主的身份，这样对债主说话，难道是对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你们主城人的名字都这样乱七八糟的吗？什么鬼啊？沙门·格尔雷？我反正就记住了‘纱门’，”常无悠觉得有些无聊，双手举起环抱在后脑勺，伸了一个懒腰，开启了话痨模式，“刚刚姐姐说进去拿钱，你就是那个讨债的吧？你不是主城的吗？这么有钱还在乎我们这点债务？要不不要了吧？你们少吃一顿饭这钱不就出来了？”
“那个，”一时间沙门也不知道对这位“不上道”的少年说什么好，已经很久没有还债的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了，“初来乍到，打扰你休息了，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反射弧比较长啊，说话慢半拍？”常无悠乘胜追击，和这种“假正经”的人这样说话，他感觉很有趣，“我现在问你我们的债务能不能算了，你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真是答非所问。”
“债务问题请你认真对待！”沙门突然坐直了身板，又提高了音量，“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父债子偿也是如此！如果每个人都不守诚信，社会关系将不复存在。”
“欠你们的钱我都听说了，不就是之前哥哥姐姐家里因为吃不上饭就去借了一点钱嘛？至于吗？还了这么多年还没还完，我甚至觉得是你们对账本动了手脚，你们是不是做假账啊？”常无悠说到这里甚至有些气愤，因为这笔债务是导致自己家一直都不富裕的主要原因。
“每次还款都是有记录的，账本也是双方手里都有，每年进行核对，不存在做假账的可能，”沙门看着眼前的这个愣头青，语速放慢，耐心地解释道，没有了之前的激动，从衣服内衬里拿出一张羊皮纸，另一只手比划着，“你们欠债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是账面上就是写着常家欠雷格尔家族55000000兰特，算上通胀率和利息，一共84150000兰特，约定20年还清，每年还款4707500兰特，这个季度应还1051875兰特，欠的债不管数额多少，我们家族讲究的是必须把债追回来，还请理解。”
这些数字在常无悠的脑子里面打滚，让他的思维开始混乱，从刚开始思考利息，再到后来的放弃思考，常无悠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家欠了很大一笔钱。
“好吧，既然是欠下了这么大一笔钱，那我们确实应该担起责任，”常无悠心里清楚，做人还是要讲诚信的，虽然不是他自己许下的诺言，但是一想到当时这笔钱救了哥哥姐姐，他自己也想帮家里分忧，说话客气了很多，“我姐姐进屋里拿钱了，你稍等一下，喝口茶。”
沙门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没有伸手去拿眼前的茶杯，只是用余光大量着这个不大的空间，脑子里在思考接下来如果对方没有拿出钱该怎么办。
“不好意思，就等了，”常盈倩拿着一个信封，走到客厅，将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到沙门面前，“这里是这个季度我们省下来的钱，可能会差一点，但是我保证，下个季度一并补上。”
沙门熟练的用指甲拆开信封，将里面的钞票在桌子上整理了几秒钟，单手拿起那沓钱，另一只手开始飞速地点钱，就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验钞机，虽然这沓钱里面几乎包含了所有面值，但沙门几分钟就点完了钱，将钱又整齐地放回信封，“这里一共是801586兰特，本月还应还250289兰特。”说完，拿出账本记录，“希望下个季度能看到完整的债款，谢谢，在下先告辞了。”
沙门拿起信封，起身向门外走去，关上房门之后，常盈倩像是全身脱力般，瘫坐在原来沙门的位置，仔细看可以发现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嘴里喃喃：“终于是又熬过了一个季度吗？”
小竹村的村民们都知道，树林深处是常家，只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土路连接着这幢房子和村中心，兄弟姐妹三人朝夕相处，可能朝夕相处用的不太贴切，因为白天村民总是看不到哥哥常言箫的身影，而今天又刚好是周末，弟弟常无悠也和其它的学生一样，一觉睡到晌午，只有姐姐常盈倩一个人十年如一日地早起。
小洋房二楼，阁楼内，常无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身体蜷缩着，还打着鼻鼾，嘴角挂着口水，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好梦，在一楼打扫卫生的姐姐可是一个早上都在忙活，从客厅到厨房，把不大的房子收拾得一尘不染，正当常盈倩准备上楼叫醒弟弟，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常家的安宁。
“请问，有人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听上去是一个少年，声音青涩且稚嫩，感觉和常无悠年纪差不了多少，“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请问有人在家吗？”
“稍等一下，马上就来，”常盈倩放下手中的拖把，摆了摆椅子，扭头朝着大门口喊到，还不忘记把身上的围裙脱下来挂好，小声嘀咕，“这个点，是谁敲门啊？悠悠还没起床，难道是他的朋友来找他玩了？”
姐姐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一个和常无悠年纪相仿的少年，清秀的眉眼和微微泛红的脸颊使得少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洋娃娃，身上镶嵌宝石的小领结和华贵的上衣更加凸显少年的精致，纤细手腕上的腕表在光线下熠熠生辉，脚上不知名的小皮鞋为这个小洋娃娃增添了一丝成熟，只有鞋底周边一圈的泥巴和少年格格不入，“姐姐，您好！请问这里是常家吗？”
“是的，你是常无悠的朋友吗？”说出这句话之后，常盈倩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这样精致的人一看就是主城来的，怎么可能是自己弟弟的朋友？因此，她也确定了此人的身份，“不好意思，在门外久等了吧？快快进屋，我给你沏壶茶。”
少年在门口的草织地毯上把皮鞋蹭了蹭，又跺了跺脚，走入了房门，在客厅桌子旁耐心等待门口的女主人关门，神态举止颇有贵族风范。
常盈倩探头出门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没有什么发现之后才把头缩回来，慢慢关上房门，径直快步走到少年跟前，“来来来，请先坐一会，我去泡茶。”常盈倩起身向一旁的烧水壶走去。
“谢谢，”少年撩起自己上衣的金丝下摆，坐下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褶皱，所有的动作在五秒之内完成，看起来极其熟练，整理完毕之后目光看向厨房，“姐姐，您真漂亮！一点都不像是这边的本地人。”
“嗯，哦，是吗？谢谢！”常盈倩右手从橱柜里拿出王叔送的茶叶，左手用勺子舀了一些分别放到两个陶瓷杯的底部，再把勺子放到茶杯的托盘上，左手拿起烧水壶，倒入热水，可能是早上打扫卫生的原因，她的左手一直在颤抖，一些水都洒到了地上，右手端起托盘的时候茶杯和托盘轻轻碰撞，发出瓷器的摩擦声，“来来来，先喝一点我们这里的特产茶。”
少年从常盈倩手中接过托盘，装模作样地用勺子搅拌了一下杯子，又将托盘连同茶杯一起放到了桌上，“不好意思，都顾着欣赏姐姐了，都没有和姐姐自我介绍，”少年突然挺直了身板，就连音量也提高了，“在下是辉煌城雷格尔家族的独子，沙门·雷格尔，您可以直接称呼在下‘沙门’，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是向常家索取这几个月的还款，还请麻烦您以后都按时还款，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常盈倩的脸“唰”的白了下来，她心里清楚这一天终要到来，这是每年收入淡季的“固定节目”，她每天都在脑内模拟怎样搪塞过去，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就是没想到今年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啊，是呢，也到这个时候了，先喝口茶吧。”常盈倩右手背在身后，偷偷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桌子上的两盏茶静静地呆在原地，互相对峙。
“喝茶倒不必了，希望您已经将这些款项准备好了，收齐这些钱我就回主城了，”少年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双手在身前十指相扣，微微俯身，暗绿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常盈倩的额头，小小的身体却释放出强大的压迫感，“想必您也不希望不必要的事情发生吧？”
“那个，哈哈，直接用‘你’就行，没必要用敬语。”常盈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因为她知道自己暂时拿不出这笔钱，只能先尴尬地笑了笑，但是又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转移的话题，说话断断续续的，“最近主城……那个……最近雷格尔大人身体还……”
“姐姐，姐姐！”就在楼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常无悠从二楼楼梯口慢慢地走了下来，右手还不断地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我在房间里叫姐姐，姐姐怎么不理我啊？我饿了，饭做好了吗？”
常无悠的兀然出声打破了一楼凝固的空气，沙门扭头看向二楼楼梯口，眉头微蹙，常盈倩则是乘机低头，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楼梯下方，开口介绍道：“对了，这是我们常家的小弟弟，常无悠，你们两个应该差不多大，我先去房间里拿钱，要不你们两个先坐下来聊一聊，同龄人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吧。”常盈倩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房间，只剩下刚刚走下楼梯的常无悠和坐在客厅的沙门，听到“拿钱”二字，沙门的双手也从原来的十指相扣变成了随意摆放。
“姐姐，你去哪？拿什么钱啊？先做饭呗。”常无悠一脸疑问，但还是走到客厅，在沙门对面坐了下来，还顺手扣了扣鼻孔，“你谁啊，怎么？来我家蹭饭了？”
“常无悠，你好，在下是雷格尔家族的独子，沙门·雷格尔，你可以叫我沙门，”沙门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下盘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用脚尖拍击地面，“第一次见面，幸会幸会。”
“我刚才其实在床上隐约听到了，”常无悠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毕竟这房子老了，隔音不是太好，你说你来干嘛？不知道我在楼上睡觉？吵醒我了你知道不？”
对于常无悠的这番话，沙门竟无言以对，心想，自己进门的时候从嘎吱作响的楼层隔板就知道这家里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提高音量就是要正大光明地要债，他觉得没有人在这个点还在睡觉，而且自己可是债主的身份，这样对债主说话，难道是对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你们主城人的名字都这样乱七八糟的吗？什么鬼啊？沙门·格尔雷？我反正就记住了‘纱门’，”常无悠觉得有些无聊，双手举起环抱在后脑勺，伸了一个懒腰，开启了话痨模式，“刚刚姐姐说进去拿钱，你就是那个讨债的吧？你不是主城的吗？这么有钱还在乎我们这点债务？要不不要了吧？你们少吃一顿饭这钱不就出来了？”
“那个，”一时间沙门也不知道对这位“不上道”的少年说什么好，已经很久没有还债的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了，“初来乍到，打扰你休息了，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反射弧比较长啊，说话慢半拍？”常无悠乘胜追击，和这种“假正经”的人这样说话，他感觉很有趣，“我现在问你我们的债务能不能算了，你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真是答非所问。”
“债务问题请你认真对待！”沙门突然坐直了身板，又提高了音量，“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父债子偿也是如此！如果每个人都不守诚信，社会关系将不复存在。”
“欠你们的钱我都听说了，不就是之前哥哥姐姐家里因为吃不上饭就去借了一点钱嘛？至于吗？还了这么多年还没还完，我甚至觉得是你们对账本动了手脚，你们是不是做假账啊？”常无悠说到这里甚至有些气愤，因为这笔债务是导致自己家一直都不富裕的主要原因。
“每次还款都是有记录的，账本也是双方手里都有，每年进行核对，不存在做假账的可能，”沙门看着眼前的这个愣头青，语速放慢，耐心地解释道，没有了之前的激动，从衣服内衬里拿出一张羊皮纸，另一只手比划着，“你们欠债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是账面上就是写着常家欠雷格尔家族55000000兰特，算上通胀率和利息，一共84150000兰特，约定20年还清，每年还款4707500兰特，这个季度应还1051875兰特，欠的债不管数额多少，我们家族讲究的是必须把债追回来，还请理解。”
这些数字在常无悠的脑子里面打滚，让他的思维开始混乱，从刚开始思考利息，再到后来的放弃思考，常无悠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家欠了很大一笔钱。
“好吧，既然是欠下了这么大一笔钱，那我们确实应该担起责任，”常无悠心里清楚，做人还是要讲诚信的，虽然不是他自己许下的诺言，但是一想到当时这笔钱救了哥哥姐姐，他自己也想帮家里分忧，说话客气了很多，“我姐姐进屋里拿钱了，你稍等一下，喝口茶。”
沙门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没有伸手去拿眼前的茶杯，只是用余光大量着这个不大的空间，脑子里在思考接下来如果对方没有拿出钱该怎么办。
“不好意思，就等了，”常盈倩拿着一个信封，走到客厅，将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到沙门面前，“这里是这个季度我们省下来的钱，可能会差一点，但是我保证，下个季度一并补上。”
沙门熟练的用指甲拆开信封，将里面的钞票在桌子上整理了几秒钟，单手拿起那沓钱，另一只手开始飞速地点钱，就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验钞机，虽然这沓钱里面几乎包含了所有面值，但沙门几分钟就点完了钱，将钱又整齐地放回信封，“这里一共是801586兰特，本月还应还250289兰特。”说完，拿出账本记录，“希望下个季度能看到完整的债款，谢谢，在下先告辞了。”
沙门拿起信封，起身向门外走去，关上房门之后，常盈倩像是全身脱力般，瘫坐在原来沙门的位置，仔细看可以发现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嘴里喃喃：“终于是又熬过了一个季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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