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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祸从天降

    从此,我们一家人,便在孙家坪的孙员外家的后院里住下来。

    虽然这里是两间堆放杂物的破旧房子,对已经住惯了屋檐破庙的爷爷奶奶来说,那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住处了,稍加修补,还真不耐。

    白天,爷爷跟着其他长工们一起下地干活,为了报答东家收留我们全家的恩情,爷爷起早贪黑的拼命的干活,泥里水里从不惜力。大伯和二伯就成了孙家的小牛倌和放羊娃。大婆的针线活好,就在屋里帮东家做些女工针线活,兼顾照看三伯和年幼的父亲。奶奶年轻漂亮,干活手脚麻利,有客人来了,就是端茶递水的侍女丫头,没有客人的时候,却是洗衣服做饭,什么杂活都得干女佣。

    秋,是深深的降临了。

    秋风起兮,落叶飞絮;大地原野,山岭丛林,在画家的笔底下,都被涂上了枯黄色的色彩,萧瑟的秋风,给人们带来的已经不是凉爽的快意。而是袭人的寒意!

    我们全家人,为了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在孙家这个大院里,各自找到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干。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正当大家畅想着今年冬天,能在孙家安安稳稳的度过漫长寒冬。为报答孙老爷的收留之恩,大家都在拼命地干活之时,大祸从天而降。

    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的下午,爷爷和另外两个长工在后山的山坡地里挖土豆。

    突然,陈管家领着几个人向这里走来。其中有两个官差摸样打扮的人,还有一个身穿长袍,头戴礼帽,长相十分丑陋的怪人,气喘吁吁的向这边走来。

    几个人见状,停下手头的活儿,莫名其妙的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互相摇摇头,大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大伙儿疑惑不解之时,只见陈管家慌慌张张的紧走几步,朝爷爷招手叫道:“诚志,你过来一下,有人找你!”等到爷爷来到他身边,他小声吩咐爷爷道:“一会儿到跟前说话时,注意点,多说好话,这些人咱们惹不起!”

    爷爷有些纳闷的问道:“他们找我干什么?”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听他们说,好像是哪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把你告下了!”陈管家忧心忡忡地说道。

    爷爷一看路边站的那几个人他根本不认识。但心中还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

    一看那两个官差气势汹汹的架势,横眉竖眼的样子,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由得爷爷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再看那个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尖嘴猴腮、瘦得像高粱杆似的家伙,走路摇摇晃晃的似乎一阵大风就能刮上天的怪人,鼻梁上架了一副极不相称的墨镜,也铁青着脸就像谁欠了他的账似的。

    当爷爷跟着陈管家来到地头路上,一个眯缝眼的低胖子官差来到爷爷跟前问道:“你就是王诚志?”

    爷爷点点头答道:“是,我就是王诚志,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那人没有啃声,低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纸公文,在爷爷面前一晃道:“王诚志,你可知罪吗?”

    爷爷轻轻地摇摇头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王诚志,你老实点,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告诉你!有人告你,说你拐卖人口,触犯律条,你可知罪吗?”旁边那个抽烟的黑脸大个子的官差警告爷爷道。

    爷爷被这没有来由的罪名,搞得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

    爷爷便气愤的据理力争道:“我一个逃荒要饭的人,在这里给人打工干活,不为别的!只为混一口饭吃。你们空口白牙,胡说什么呀?你们说我拐卖人口,我到底是拐卖了谁,你们拿出证据呀?”

    还未等那两个差人开口说话,从他们身后转过来了那个尖嘴猴腮,能牙利齿的中年男子,对那个黑脸大个子官差点头说:“老李,还是我来问他吧!”

    常言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那个黑脸大个子的姓李的,只好点点头默许了。

    那个尖嘴猴腮的瘦猴子,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那副大墨镜,拿捏出一副很有派头的架势来到爷爷跟前,狐假虎威道:“姓王的!你识相吧!别装蒜了,你不要说你不认识焦家沟的焦彩莲吧?”

    “啊——这个,我认识啊!她是我的外甥女,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认识她?”爷爷莫名其妙的上下打量着对方问道。

    那个人嘿嘿一笑,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在爷爷面前晃了一下,自我介绍道:“我是王家楞的,我姓强,你可能不认识我,咱们没有见过面。可是,咱们都认得焦采莲,她是你的外甥女不错。但是,她也是我未过门的侄儿媳妇啊?这里有婚书为证,你仔细看清楚了,白纸黑字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我可没有骗你吧!”

    爷爷大字识不了几个,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的几行字,几乎全不认识,便抬头向陈管家求救道:“陈管家,你帮我看看这个上面写的是什么?”

    陈管家扭脖子看了一眼,没有啃声,只是微微地向爷爷点点头,算是肯定。

    那个尖嘴猴腮的强家人见状,便得意的有些得理不饶人道:“我说的不错吧?没有骗你吧?你别以为我们强家人好欺负,把我们未过门的侄媳妇,一女许两家卖了,你还以为你做的好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天衣无缝了?嘿嘿,你想错了!我们要是不知道,怎么能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来呢?”

    “你在胡说什么呀?谁说我把采莲给卖了?采莲和你们强家订婚的事情,我听表哥说起过,我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吗?咱们那里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每天路上都有人饿死。我们乡下人离城远,是靠天吃饭的,赶上这个年馑,家家如此,她在家里差点儿快饿死了,不知她是听谁说我们一家人出门逃荒,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硬是追了二三十里路才赶上我们的,跪在地下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求我们带上她。你们说我这个做舅舅的怎么办?离家二三十里路了,我能赶她回去吗?让她一个人走了我们能放心啊?你们强家能行,为什么不早点儿把接她过去哩?给她一口饭吃,她也不至于跟着我们遭这个罪啊?现在反倒来向我兴师问罪来了?”

    那个站在一旁抽烟的黑脸大个子的差人厉声问道:“我问你,焦彩莲现在人在哪里?”

    “她在山那边的刘家坳,一户姓刘的人家里。”

    “那我问你,为什么你们都在孙家坪,就她一个人在刘家坳呢?你还敢说不是你卖了她?”

    爷爷极力分辨道:“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她是在刘家帮人家看孩子混口饭吃的,怎么能说是我把她卖了呢?”

    那个低胖子差人,唬着脸从包里取出一根麻绳,扔给那个黑脸大个子的差人道:“你们跟他罗嗦什么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捆了回去再说。”

    真是:无风三尺浪,晴空起炸雷。

    爷爷一见如狼似虎的差官,不容分说,两人一齐涌来,七手八脚的上前就捆。便愤怒的挣扎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你们不能有话好好说啊?你们要找采莲,我带你们去找就是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绑我啊?”

    “你少罗嗦!走,带我们去找焦彩莲,找到人了再说,快走!”那个黑脸大个子的差人推搡着爷爷催道。

    爷爷只想着等会儿找到了采莲姑姑,等把事情给他们说清楚了就没事了。大不过把采莲交给强家人,让他们带回去就是了,在哪里也不过是为混一口饭吃嘛?在强家总比寄人篱下好啊!

    当爷爷被差人推推搡搡来到孙家坪村口是三岔路口时,见奶奶和大婆也得到了消息,妯娌两个抱着父亲和三伯,已经战战兢兢地等候在哪里。

    奶奶老远的看见丈夫被差人用绳索绑着,吓得大哭起来,放下怀中的儿子冲了过去,抱住丈夫的腿不让他们带走爷爷。她苦苦的向官差求告,向亲家强家人求告,却无济于事。

    大婆抱着儿子和侄儿跪在路边也跟着苦苦哀告,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那两个官差能念在同是宝鸡乡党的份上,发善心放了爷爷。

    可是,她们想错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哪一个当差的不是见钱眼开的家伙?他们收了强家人的钱财,就得替人家办事。何况我们只是一个身无分文,逃荒要饭的小灾民。

    孙七爷早已知道爷爷有个小外甥女,偶尔来这里看望舅舅一家,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知道,他怕引火烧身,招惹是非,便打发陈管家全权处理,吓得他躲在屋里,不肯露面说情。

    此时,陈管家见状也悄悄地溜走了。

    大伯和二伯在山里放羊,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全不知道。

    这妯娌俩哭诉哀求了许久,也无济于事。半点也感动不了官差老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抓走了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