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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雪夜潜逃

    一月之后。

    吴明起觉得他已经从心理和生理上,已经征服了这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现在的郑翠萍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吴明起必定是个生意人,在家呆的时间久了,也觉得百般无聊,便从前岳母家接回女儿兰兰,交给奶奶照看,自己大可放心的去外地经商。

    吴明起这次打算去沿海城市做批珠宝生意,也都是些轻车熟路经常惯走的地方,事先与商家约好的,他大概估计了一下行程,最多也就是个把月时间,赶年前会回来在家过年没问题。

    其实,吴明起这次接女儿回来住,也是另有原因的,他知道奶奶是一个很倔强的女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征服的女人。所以他接女儿回来主要是监视奶奶的。

    虽然说吴家在当地人的眼里,也算得上是一个大户人家,祖上留下来的五间大房,十来间单面厦房,家里的田地都租赁给别人种,吃的粮食是靠收租子供养。吴明起也传承祖业做珠宝生意的,按理来说吴家应该是吃穿不愁的主儿。

    可是,吴明起夫妇却都是个为富不仁的家伙,跟左邻右舍的关系搞得都比较紧张,以至于前妻白氏死后连个帮忙埋人的人都没有,是他拿着香烟东家出来、西家进去求爷爷、告奶奶的央人帮忙,才算让白氏入土为安。

    也不知是吴家气数已尽,还是吴明起不会经营,吴家在吴明起的手里慢慢地走下坡路,一年不如一年——。

    吴明起是几代单传的唯一男丁,他上面有三个姐姐都远嫁他乡,要紧三关也没有人能帮得上他的忙。

    喏大一个吴家大院,空有那么多的房屋,却无人居住。

    按理来说,白氏婚后只生了一个丫头,再不生育——几年后,吴明起完全可以再娶二房生子继承香火。

    可是,吴明起却迟迟没有再娶二房,也不知道是白氏厉害管得严,还是吴家已经是外强内干,虚有其表,外人尚且不知?

    吴明起临行前,就像防贼似的,把院子里所有的房门锁了,只留下厨房、柴房和奶奶睡觉的卧房,可是卧房里的箱柜也都挂锁。更为可笑的是吴明起竟然把面缸里的米面都收起了一半。

    这哪里像一家人过日子的样子?气得奶奶有些哭笑不得,使奶奶的心彻底凉了!

    自从吴明起外出做生意,奶奶心里一直有一件事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那就是继续留下来忍受吴明起的非人的折磨与摧残呢?还是趁此机会逃出虎口——?眼前的三年大旱虽然已经基本结束,大饥荒却还没有彻底过去,现在又是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季节,就是依靠挖野菜度日,也得等待过完年,春暖花开,大地泛青的时候,才能挖到野菜添补口粮。

    正在奶奶为此事犹豫不决之时——

    一天上午,奶奶天气不错,便在大门外边的场里翻晒柴禾,看见不远处有几个小孩子在那里玩扔瓦片跳方格玩。跟前有几个老少不一的大男人聚在一起,躲在墙根下的僻风处,懒洋洋地抄着手晒太阳谝闲传,他们之前到底都聊了些什么,奶奶也无从知道——

    他们看见奶奶出来晒柴禾,便话锋一转,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议论起奶奶这个刚过门不久的新媳妇,一个声音略有嘶哑的老男人说道:“唉,听说吴明起这次用两斗玉米,换了个漂亮媳妇回来,看样子还真不错啊!光看那背影不高不低,不胖不瘦就够迷人的!”

    另一个老头笑道:“哈哈哈——看看你这个老色鬼的样子,一提起美女,你就眼泛青光!”

    一个年轻小伙子说道:“我到跟前见过,确实长的很漂亮,柳眉杏眼的,再配上瓜子脸上的那两个小酒窝,能不漂亮吗?唉——可惜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糟蹋了!”

    “还不是没有赶上好年成,把人被逼到了这种地步,你们说吴明起到底是怎么想的?过去没有儿子,天天为儿子和媳妇打架吵闹,把媳妇给逼的上吊了。如今有了儿子,他却不珍惜,嫌弃人家娃娃吃得多,不是打就是骂,挺乖的一个儿子娃,他怎么就死活见不得这个娃娃呢,你们说他还是个人吗?”说话的一位中年男人。

    “唉,真是有钱人心眼不善,人越有钱越涩皮,一个那么小的小娃娃,他到底一顿能吃你多少,活该老吴家断子绝孙哩!”有一个青年人气愤的骂道。

    “唉,你们不知道的多着哩,吴明起那个家伙就根本不是人,前段时间他在家里时,每天晚上都能听见那两口子打架,吓得娃娃老是成半夜哭,我看这个媳妇要是不趁机逃走,早晚也得被吴明起活活的打死!”这是刚才那个中年人说的,听口气他是吴家的邻居。

    “哎——你们都说错了,自古以来,就有打到的媳妇揉到面的说法,想要媳妇乖乖地听话,就得好好地调教!”一个干巴老头笑着说道。

    “哈哈哈——好一个三爷哩,你就别提你那个打到媳妇揉到面的说法了!会疼媳妇、会哄媳妇那才是真本事!谁像你,你看你把三婆打成了一个瘸子,走路一走一拐的有啥好处,可三婆的嘴一辈子也没有饶你,你两个真是一对欢喜冤家!”一个年轻后生大笑道。

    这几个人,还在你一句,他一句聊着这个话题…….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可在不远处翻晒柴禾的翠萍奶奶,却从他们的谝闲传的话语里,却似乎悟出了一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吴明起就是那个被称做三爷盗版,到老还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臭石头,真是愚不可及!

    自从那天以后,奶奶便拿定了注意,等机会她一定要带着父亲逃出吴家,她可不愿意被吴明起活活地打死或者打残,她是有手有脚的人,不靠别人,她自己也能养活得了自己和儿子,她干嘛要遭这个罪?

    却说吴明起的女儿小兰兰,那个小丫头的确鬼精鬼精!自从她老子吴明起走后,她一直都是尽职尽责的监视着奶奶的一举一动,哪里也不肯去,就连晚上睡觉,她也很灵醒,只要奶奶一下炕,她都要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眼看吴明起离家已经二十多天了,面缸里的面都快要吃光了,奶奶还是无法脱身——?

    正在奶奶急得束手无策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

    一天夜里,小丫头做了个噩梦,梦见她死去的母亲告诉她,她的外婆病了,病重的快要死了!叫她去替她看望外婆,小丫头在外婆家生活了好几年,和外婆的感情深厚,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哭得很伤心,一下子哭醒了。

    第二天清早,吃过早饭,小丫头就急急忙忙的要去舅舅家看望外婆,也顾不上父亲给她交代的任务了,小丫头脾气很倔强,她自从进门到现在,也不称呼奶奶什么,也不和奶奶说话,她临出门的时候,只是给父亲恶狠狠地交代道:“周周在家听话,别到处乱跑,否则,我要是知道你在家不听话,到处乱跑,你小心我回来知道了,等我爹回来我告诉他,收拾你们!在家把门看好,我下午早早地就会回来的!”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个小女孩说话都是那个样子,奶奶在这个家怎么活人?

    这天天气阴沉沉的,不到中午时分,天空便飘起雪花,奶奶心里很高兴——只要下雪,那小丫头没人送,她是回不来的,那便是最好的逃跑机会!

    因为白天人多眼杂,怕不好脱身,只有冬天的夜长,时间充裕,没有走不脱的理由,奶奶下午把面缸里剩下不多的面粉,烙成两个大饼包好,收拾好随身带来的衣物,只等夜幕降临。

    让奶奶和父亲高兴的是,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兰兰那个小丫头,果然没有回来,这正合奶奶的心意。

    冬天的天黑的早,寒冬腊月的,路上早早地就没有行人。

    一直等到天色彻底黑透,奶奶这才背起穿戴整齐的儿子,拎着小包裹悄悄地溜出吴家大院,回身虚掩上乌黑的吴家大门,趁着雪光的反射,逃出了那个叫她终身难忘的簸箕湾。

    等奶奶背着父亲一口气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十来里路,奶奶这才放心的放下背上的父亲,直起身子喘了口气,舒展了一下筋骨,侧身望着不远处的郑家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父亲见状,小心翼翼的问:“娘,你怎么走到这里了?咱们怎么还要去舅舅家了吗?”

    奶奶轻轻地点点头,反问儿子道:“怎么,你不想去舅舅家吗?”

    父亲赶紧摇摇头说:“我想小舅舅和小姨,我又怕看见大妗子那张爱骂人的嘴,你在他们家那么拼命地干活,她还是老骂我是个拖油瓶,每天早上两个表哥可以饿了提前吃饭,我就是这么哭,她不给我吃饭,我不想去他们家了!娘,咱们还是回老家牛寺庙吧!牛寺庙才是咱们真正的家,在老家有大大疼我爱我,两个哥哥也处处护着我,在老家没有人再敢欺负我,骂我是个拖油瓶,娘,我不想再回到舅舅家,去看大妗子的那张凶巴巴的脸,咱们还是回老家吧!”父亲央求奶奶道。

    其实,奶奶也不想回娘家,吴明起若是回来第一个寻找她母子的地方,应该就是郑家山的娘家,再听父亲怎么一说,使她心如刀绞似的难受,要不是她当初只为赌一口气,而错误的选择回娘家,她母子今天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她有在娘家这样拼命干活的力气,这要是放在王家种好门前面的那块水浇地,秋季收获的玉米足够一家人吃半年的,也不至于被人二斗玉米卖了。她用手抚摸着父亲的头,心里难过的半响也说不出话来,她也不知道她的命就怎么这么苦,在王家好好地丈夫她守不住,回娘家却没有了亲娘的庇护,受尽了大嫂的欺负,另走一家吧,却偏偏地遇上了这个挨千刀的吴明起,是一个变态狂,心狠手辣的比土匪有过而无不及,也不知这个该死的吴明起从哪里弄来了一柄马鞭,抽得她浑身到处都是血印子,如今带着满身的伤疤回去,她怎么有脸去见久别了的王家大嫂呢?她不回王家又能到哪里去?

    聪明的父亲,看透了母亲的心思——看见身子单薄的母亲,站在雪地里哭哭啼啼,一副茫然不知所措样子,便安慰道:“娘!你就别哭了!咱们还是回老家吧,老家虽然没有北窑了,可咱们还有南窑能住啊?老家还有咱们从山里拉回来的粮食吃,你放心吧!在老家不会饿死咱们的,娘,咱们回去吧!”

    奶奶站在风雪中,茫然的举目四望,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此时此刻,她不知道哪里才是她母子的容身之地——?抽抽噎噎的哭哭啼啼了好一会,无可奈何地的回头看看,自己刚刚走过的脚印,已经被风雪掩埋的的无踪无影——

    踏雪来,踏雪去,来去匆匆——

    被卖也罢,被买也好,犹如身后足迹——

    不留痕迹。

    东奔西走,皆为活命——

    风添雪冷,雪助风威,狂风扫雪,雪无痕——

    此时,已是夜过大半,虽然说雪下的不算大,可是风却紧得很。毫无遮拦白皑皑的平原上,西北风卷着雪花放肆的带着哨声,咆哮狂奔——似乎要颠覆整个世界似的——

    经过深思熟虑的奶奶,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点头答应儿子回老家,回老家是她唯一的出路。

    风雪交加的夜晚,奶奶顶着逆风,背着父亲急匆匆地来到塬边,借助明亮的雪光,从飞雪的空隙里遥望远处朦朦胧胧、影影绰绰被雪幕笼罩的故乡——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再低头看看脚下,悬崖峭壁下,陡峭难走的山路,却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声的感觉——好耐老天爷下的是雪,不是冰溜子,奶奶领着父亲一步一个脚印,战战兢兢地往下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