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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兄弟大换班

    岁月悠悠,情悠悠——

    有了二伯的前车之鉴,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母亲不得不担心父亲走后,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母亲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大妹,心里就像打翻来到五味瓶,说不出的个中滋味,她知道当初老二欢天喜地的去当工人,现在却又说身体吃不消常闹病,要求兄弟前去替换他?她对丈夫的身体倒也不担心?

    她只觉得丈夫这一走,留下我们娘儿三个,在这个明争暗斗的大家庭里,本来处于弱势的她,离开了父亲这个靠山,不知怎么应对这个未来无依无靠的日子?虽然说大婆算得上是一位慈祥明理的好婆婆。可那时候丈夫必定是这个家里的摇钱树,今非昔比。为了配合新中国成立后的建设需要,到处都在闹土改,成立初级社,到人民公社,生产队,生产大队。

    随着解放改革的浪潮所需,乌龙、追风、火焰,还有那辆过去让丈夫引以为荣,很有成就感的马车。都随着大趋势的潮流,交公归了农业合作社、生产队所有。

    他虽然还可以像过去那样赶着那辆马车到处跑,却多了一个跟车的,表面上是帮忙干活的,实际上是起一个监督和牵制的作用。父亲从此只是赶车拉活,月底凭票结账记工分。辛苦赚来的钱,一个不少的全部上缴给生产队,自己只能从中领取微薄公差补助。表面看似坚强乐观,对什么事情都表示满不在乎的丈夫,回到家里却闷闷不乐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过去出出进进,忙里忙外忙惯了的他,现在回到家里无事可干,心里空落落的,看得出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他看着乌龙、火焰、还有追风日渐疲劳消瘦的身躯,他的心里疼得在滴血……

    过去,自家饲养的时候,都是细草、精饲料喂养。他们每次成交一笔大生意,他都要买好吃的油饼、麻花和它们分享胜利的成果。其实牲口和人一样,都通人性,你对它好,它心里知道,它每次会在关键的时候,为你舍生忘死的拼命力挽狂澜的相救。

    记得在一个大冬天,父亲接我们回家的晚上,走在南关坡子时,由于路面结冰打滑,下面是一个很大的水塘,那次真是九死一生,是三头骡子跪着拼命拉上去的,它们对我们有着救命之恩!

    父亲和它们之间,建立起来的是生死之交的救命之情,他和它们在外面都是相依为命的好伙伴。生产队给的牲口饲料也是有限制,吃的差,使得扎实,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老伙计油光发亮的皮毛日渐渐失色,滚圆的屁股已经瘦骨嶙峋,却也束手无策。

    他在外面还是一个很积极的民兵连长,领着一帮子小年轻,兴冲冲的东颠西跑着闹革命。

    可是,他一回到自己家里,昔日性格开朗活泼,闲不住的他,就像变了个人似地,比那昔日少言寡语的大哥还言懒,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竟然连心爱的两个女儿也不那么在乎了。

    他一回来,有事没事的就往南窑跑,一天能跑好几趟,看着空荡荡的牲口圈,没有了大牲口,连牛和驴也没有了的牲口圈,早已经被老大堑的干干净净光溜溜的,他还要习惯性的往哪里补堑几掀土,拍打平整,就连院子里的凉槽也有事没事的看几遍。

    家里没有牲口打理,在家推土堑圈喂牲口,忙活习惯了的兄弟二人,现在见面无话可说,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无聊的转出转进无所适从样子,叫人看着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着他日益憔悴的面容,她怎么能不心疼?当他告诉他要去西安顶替二哥去修铁路,她思忖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他去西安替换二哥,借着这次机会,也可以让他出去散散心,改变一下生活环境,好好地调整一下心态,也是必要的。

    她决定用她柔弱的肩膀,替他担负起养育两个女儿的重任!

    母亲眼看着大大和二嫂,高高兴兴的整理出远门的行装离,尽管她心里有多少舍不得和不愿意,她始终没有说出来,尽管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转,她还是强忍着没有让它流出来。因为她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她不想让他在异地他乡为她牵肠挂肚的不放心,她必须坚强起来!

    她默默地忍受着夫妻将要常年两地分居痛苦,使她柔肠百结,左右为难?

    她还得为了不让他为自己担心,在他面前还得强装笑颜,高高兴兴的无事一样,替他收拾好四季换洗的衣裳和鞋袜,一一叠放整齐装进行行囊里,做好随时恭送丈夫出远门的准备。

    二月十六是个好日子,是大伯从黄历上查看来的好日子,那天宜于出行。

    父亲已经也提前去火车站,看好了东去的车次和时间。

    到了十六那天,年逾花甲的大婆,那天收拾的格外精神,她的三寸金莲走起来也稳当多了,也不像平时那么一走三晃;二伯母要去见相别已久的丈夫,肯定也是一番精心打扮,女为知己者容,那就更不用说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好像就是大婆和二伯母,此时此刻的精神写照。

    此时此刻,父亲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放心不下体弱多病的妻子和两个女儿,更何况是小女儿还在襁褓中。

    可是,此时此刻,他更放心不下远方的二哥,不知他现在是否安康?近况如何?老二来信指名道姓要他替换自己工作,他知道二哥是多么珍惜这份工作,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现在能提出这种要求,他的身体精神状态可想而知……?

    父亲告别了母亲和襁褓中的大妹,按照二伯的吩咐,领着大婆和二伯母,还带着只有三岁的堂弟狗狗和我,一行五人前往西安,去寻找二伯。

    我们好像是晚上的火车,到了西安火车站,天还不亮。我们迷迷瞪瞪的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趁着皎洁的月光和昏暗的路灯,父亲背着行李,抱着我的堂弟狗狗,我迷迷瞪瞪的拉着父亲的衣角,我们在车站附近找了一个零时休息的茶馆,歇息了一会儿,待得天蒙蒙亮,父亲在火车站外面叫了两辆东洋车,让车夫看了具体详细地址,把大婆和我,二伯母和堂弟拉上,直奔二伯他们施工的地方。

    到了工地一打听,二伯在宿舍休病假没有上班。施工小队长是邻村的乡党周北川,两人见面,他高兴地拉着父亲的手说:“哎呦,你二哥可把你们盼来了!”

    父亲笑着说:“带着老人娃娃,天冷不好出门,所以才耽搁到现在了。怎么我来的晚了吗?我二哥他现在到底怎么样?”父亲既焦急又担心的问道。”

    “没有,没有!你二哥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他的体质太差,经常感冒,一感冒哮喘病就犯,一晚上咳嗽的换不上气,我怕长期下去他会吃不消!我们才商量决定让你来替换他,你却迟迟不来,我们还以为你不愿意来呢?”周北川解释道。

    父亲领着周北川在路边接着我们婆孙几人,领到了二伯的住处,推开门,二伯正在宿舍里坐在床上,准备喝药睡觉,见门开处是我们来了。

    二伯病怏怏的耷拉的眼皮,突然眼前一亮,他兴奋的叫道:“娘,三弟,我终于把你们盼来了,我可想死你们了。”他一仰脖子喝下手心里掰开的药丸,他急忙掀开被子下床扑过来,抱起久别的儿子亲了又亲。

    周北川客气的提起炉子上的水壶,倒了几杯水,递给大婆和二伯母笑着说:“大娘,二嫂,你们先喝口水暖暖身子。田哥,你们来的这么早,吃饭了没有?”

    “没有,我没有粮票,人家不给我们卖饭,我只好赶过来噌饭,结果还是来晚了,不过我在火车上买了几个糖烧饼垫底,不太饿!”父亲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说道。

    “那怎么能行呢?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饿着肚子吧?不行!我去食堂看看去。你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见面,先歇着说话,我去去就来。”

    周北川出去时间不长,就听见外边有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朝这边走来了。

    门帘掀开,进来的是周北川领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那人头上戴了一顶火车头棉帽子,身上穿了一件那时候最流行蓝色大棉袄,腿上穿了一条洗的有些发白的劳动布裤子,脚蹬一双高腰翻毛皮鞋,笑容满面的进来了。

    二伯急忙起身让座说:“曹队长来了,赶紧请坐!你的消息真快啊?”他用眼睛瞟了一眼周北川说道。

    还未等身后的周北川开口说话,那位被二伯称乎曹队长的人,乐呵呵的笑着说:“哈哈哈,老王,精神不错嘛?听周北川说你老家来人了,没有赶上早饭,你知道现在吃饭,是按照吃饭的人数标准做饭,只要过了吃饭点,食堂是不肯再做的!这儿离市区太远,老人家大老远的跑了来看儿子,总不能让她们饿着肚子吧?他没办法跑去找我帮忙,给食堂说说让给你们做饭,我刚才给食堂打过招呼了,有家属来了,特殊情况,特殊照顾,叫他们给做几碗鸡蛋挂面送来。”

    “谢谢曹队长!”父亲在一旁赶紧客气的说:“现在走在哪里,吃饭都要粮票,把我们还给难住了!”

    曹队长上下打量着父亲,扭头问周北川说:“这位就是……?”

    “队长,这位就是王连的弟弟,他叫王田,是来替换他二哥修铁路的,你看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周北川发现曹队长脸露喜色,便得意的问道。

    曹队笑嘻嘻的点点头,拍着父亲的肩膀说:“不错!不错!我喜欢,一看就是一个有力气,能吃苦干活的棒小伙!你留下啦!今天你先休息一天,兄弟两个领大婶和弟妹带着孩子们在西安城里好好地转转,明天你在正式上班,一切都有周北川给你安排。好了!你们先聊着,我有事先走啦!”

    周北川点头答应道:“队长,这儿有我招呼,你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