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招魂（8）
“萤蝶”：萤蠖破茧为萤蝶，以执念为饵，能吞鬼域。
萤蠖化蝶，万中无一。
萤蝶极美，双翼灵动如水晶流转，蝶舞轻盈纷扬漫天星尘。
萤蝶振翅，点点星光。彬灵看得有些呆了。
造物神奇。食人魂，吞人怨，丑陋也吓人的萤蠖，却能破茧化为光之灵——当然，最好还是先忽略它们正在撕咬鬼域的这一事实。
诞自萤蠖鬼域的这些萤蝶聚在上空一处疯狂扑飞撕咬，恍惚中甚至能听见另一边血雾鬼域的哀鸣。
之前彬灵的右脚腕被魏屠翁生生拧折，在萤蠖鬼域的时候来不及处理，已经胀成了个馒头。绛紫深红，一动就仿如针扎。
现在萤蝶吞噬了部分鬼域，代表两界的通道已经打开。魏屠翁随时可能会出现。
这样不行。
彬灵咬牙，解开了束发的银环。
“澈！”
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气流自银环逸出，缓缓成形。
“这是你第三次用我。”
“再有下一次——你的脚，会废。”
彬灵嘴里碎碎：“长得跟个米其林似的，难怪啰啰嗦嗦，啰啰嗦嗦！”
“彬家小辈！无礼！”
无间鬼域现身彬灵眼前，他对这硬推给他的小辈真是横看竖看都不满意。
“好的，无间老前辈，那麻烦您、拜托您，帮我把右脚给封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算了。不过——
“又是右脚！你怎么专挑一个地方伤？！”
“都伤一个地方，那就只废一条腿，以后还可以拄拐，或者搞副假肢来玩玩嘛。不然都伤了，打起来肯定不灵活不方便。我本来武力值就不行……”
“哼！无稽之谈无理取闹无法无天！”拄拐还想打？！还能打？！
无间懒得再费口舌。他受故人之托看顾彬灵，一时半会儿的想走也走不了，还是闭嘴为好。免得被活活气死！
右脚拢上一层淡青色光晕，刺骨的疼痛消失。彬灵吁出一口气。
鬼域里有自己的时空。利用鬼域，可以将伤势延后。只是返还的伤害，通常会加倍。
彬灵知道靠鬼域暂时压制伤势是饮鸩止渴，但她没有选择。
况且，谁知道能活多久呢。
暗脉的人，来来去去，向来换得很快。死得快。
还是先找到域结要紧。
彬灵跟着萤蝶，一路穿行。
“喂！你为什么跟我男朋友在一个聊天室！你约他周六去影视厅看日本片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朋友一起出去玩而已。何况我怎么知道他是你男朋友，他说他单身。”
......
“欸欸，找20，你这只找了我10块。
我刚刚是找了20啊。是不是掉地上了，我帮您看看。
什么掉地上了！我两只眼睛看到的，你就给我10块！另一张是不是你自己藏了？！
喊你们老板来！老板，你们这看店的伙计手脚不干净！
呜呜，老板我真的没找错钱。我真的找给他两张10块的，不是一张。”
......
“你TM又把广告牌挡我家门口！故意找不痛快是吧，我揍你丫挺的！”
……
嫉妒、贪婪、愤怒，都不是。
彬灵继续走，直到眼前出现一面墙。
同样的一份报纸，贴了整整一面墙，又散了满地。白纸黑字。
像是感受到了彬灵的存在，空间突变。
黑字盘旋舞动，化出一个方形房间。一张书桌，一把木椅。惊得萤蝶纷纷。
桌上躺着一支老旧钢笔，不同于萤蠖鬼域药瓶的荧白色，微微泛着蓝光。
白光是悔，蓝光是郁。
果然，魏屠翁只是借着催化鬼物的能力催化了鬼域，实际上血雾鬼域的主体另有其人。
但是忧郁......不是悔不是憾而是忧郁吗？
彬灵正想执笔，一道腥风猛地袭来！
她单肘撑地，就势一翻。同时迅速出拳。拳至，脚踢！
砰——！
巨响间对战双方都被震开数步。
三人高的血尸躬身捶地，咆哮声让整个空间震颤不已。
彬灵快速欺至血尸身后，冲刺，以墙借力，反身高高跃起！
银光一闪，匕首直刺血尸后颈！
噗——！
匕刃尽数没入。
彬灵伏趴在血尸背上，任凭他不断挣扎。双臂成索，死死扼住血尸的咽喉。
血尸巨大却不灵活，慢慢落了下风。
缠斗正酣。满墙的报纸中，悄然伸出一只血手……
蓦地，彬灵后背向下被狠掼向地面。
咚——！
剧痛瞬间袭来，心腑俱裂。
抓住她的，是那只怪手。
怪手脱出报纸，快速爬到血尸身上，融为一体。
咳咳！血沫不断从鼻孔和口中溢出。彬灵想强迫自己起来，意识却止不住地涣散。她连动动手指也难。
咳咳！大概率是伤了脊椎。
血尸呼哧着捡起瘫在地上的女人，单手掐住脖颈，举高。
他看着她，像是在端详某种食物。
彬灵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生死一线。
进入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连呼吸都是火烧的疼。
哦，这次好像是死多一点。
她想笑，没有力气。
“芝麻仔！”
突然一道声音自远处传来。
本来暴动的血尸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想回头。
彬灵感到掐在脖子上的手有所松动，挣扎着吐出两字：
“无间”。
淡青色的光晕先是很不赞同地闪了两下，才徐徐从右脚脚踝蔓延过渡到彬灵全身。饮鸩。
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挣脱了钳制，摔在地上。大口喘气。
“芝麻仔那是我朋友！她没有恶意！”
那血尸终于找到了说话人的方向，僵硬地转身。
“俞……瑜？”
艰涩古怪的嗓音像是已经很久没开过口。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俞瑜急急跑近，手里一支老旧钢笔。
血尸有些迟疑地摊开了大掌，接住了俞瑜递过来的笔。
一时间，静谧里只能听到彬灵勉力压抑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空间再次震动起来。阵阵呜咽。
巨大的血尸竟像幼童一样开始放声哭泣。
背脊佝偻，血泪两行。
那钢笔在血泪中化为一道人形。像是影子一般，和血尸站到了一起。
——芝麻仔，吕方。报道魏家非法医疗实验的新生记者。
于一年前失踪。
彬灵僵持许久的肌肉和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看来今天——她是不用死了。真好。
几只萤蝶落在她身上，轻轻扇动蝶翼。
蝴蝶效应。
“白恶山？真不知那魏大小姐让我们来这种深山老林干嘛。
还不是耗子，之前他在车站那边带过去一个卖血的女人。那女人的血，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谁知道。反正我们就干该干的事，采血，拿钱。
要试药吗？
这倒没说。你那边下个月试药的人数够吗？
不太够。
那试。管他姨娘姥姥的！早凑够人数我们早点去快活。”
谁也未曾料想的巧合的弦，在某刻，奏响了命运的悲鸣。
......
从鬼域中出来的时候，彬灵还有些怔怔。
血雾散去，眼前既没有血尸，也没有报纸，只有几个小孩在踢足球。满头满脸的阳光和希翼。
公园立在身后，网吧在百米开外。
她出来了？就这？魏屠翁呢？
“是萤蝶带我们出来的。吕方不肯出来，他要去找魏屠翁。”
一旁的俞瑜看上去有些难过，话也低着头说。
“他想让我拜托你，封了鬼域。”
萤蠖化蝶，万中无一。
萤蝶极美，双翼灵动如水晶流转，蝶舞轻盈纷扬漫天星尘。
萤蝶振翅，点点星光。彬灵看得有些呆了。
造物神奇。食人魂，吞人怨，丑陋也吓人的萤蠖，却能破茧化为光之灵——当然，最好还是先忽略它们正在撕咬鬼域的这一事实。
诞自萤蠖鬼域的这些萤蝶聚在上空一处疯狂扑飞撕咬，恍惚中甚至能听见另一边血雾鬼域的哀鸣。
之前彬灵的右脚腕被魏屠翁生生拧折，在萤蠖鬼域的时候来不及处理，已经胀成了个馒头。绛紫深红，一动就仿如针扎。
现在萤蝶吞噬了部分鬼域，代表两界的通道已经打开。魏屠翁随时可能会出现。
这样不行。
彬灵咬牙，解开了束发的银环。
“澈！”
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气流自银环逸出，缓缓成形。
“这是你第三次用我。”
“再有下一次——你的脚，会废。”
彬灵嘴里碎碎：“长得跟个米其林似的，难怪啰啰嗦嗦，啰啰嗦嗦！”
“彬家小辈！无礼！”
无间鬼域现身彬灵眼前，他对这硬推给他的小辈真是横看竖看都不满意。
“好的，无间老前辈，那麻烦您、拜托您，帮我把右脚给封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算了。不过——
“又是右脚！你怎么专挑一个地方伤？！”
“都伤一个地方，那就只废一条腿，以后还可以拄拐，或者搞副假肢来玩玩嘛。不然都伤了，打起来肯定不灵活不方便。我本来武力值就不行……”
“哼！无稽之谈无理取闹无法无天！”拄拐还想打？！还能打？！
无间懒得再费口舌。他受故人之托看顾彬灵，一时半会儿的想走也走不了，还是闭嘴为好。免得被活活气死！
右脚拢上一层淡青色光晕，刺骨的疼痛消失。彬灵吁出一口气。
鬼域里有自己的时空。利用鬼域，可以将伤势延后。只是返还的伤害，通常会加倍。
彬灵知道靠鬼域暂时压制伤势是饮鸩止渴，但她没有选择。
况且，谁知道能活多久呢。
暗脉的人，来来去去，向来换得很快。死得快。
还是先找到域结要紧。
彬灵跟着萤蝶，一路穿行。
“喂！你为什么跟我男朋友在一个聊天室！你约他周六去影视厅看日本片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朋友一起出去玩而已。何况我怎么知道他是你男朋友，他说他单身。”
......
“欸欸，找20，你这只找了我10块。
我刚刚是找了20啊。是不是掉地上了，我帮您看看。
什么掉地上了！我两只眼睛看到的，你就给我10块！另一张是不是你自己藏了？！
喊你们老板来！老板，你们这看店的伙计手脚不干净！
呜呜，老板我真的没找错钱。我真的找给他两张10块的，不是一张。”
......
“你TM又把广告牌挡我家门口！故意找不痛快是吧，我揍你丫挺的！”
……
嫉妒、贪婪、愤怒，都不是。
彬灵继续走，直到眼前出现一面墙。
同样的一份报纸，贴了整整一面墙，又散了满地。白纸黑字。
像是感受到了彬灵的存在，空间突变。
黑字盘旋舞动，化出一个方形房间。一张书桌，一把木椅。惊得萤蝶纷纷。
桌上躺着一支老旧钢笔，不同于萤蠖鬼域药瓶的荧白色，微微泛着蓝光。
白光是悔，蓝光是郁。
果然，魏屠翁只是借着催化鬼物的能力催化了鬼域，实际上血雾鬼域的主体另有其人。
但是忧郁......不是悔不是憾而是忧郁吗？
彬灵正想执笔，一道腥风猛地袭来！
她单肘撑地，就势一翻。同时迅速出拳。拳至，脚踢！
砰——！
巨响间对战双方都被震开数步。
三人高的血尸躬身捶地，咆哮声让整个空间震颤不已。
彬灵快速欺至血尸身后，冲刺，以墙借力，反身高高跃起！
银光一闪，匕首直刺血尸后颈！
噗——！
匕刃尽数没入。
彬灵伏趴在血尸背上，任凭他不断挣扎。双臂成索，死死扼住血尸的咽喉。
血尸巨大却不灵活，慢慢落了下风。
缠斗正酣。满墙的报纸中，悄然伸出一只血手……
蓦地，彬灵后背向下被狠掼向地面。
咚——！
剧痛瞬间袭来，心腑俱裂。
抓住她的，是那只怪手。
怪手脱出报纸，快速爬到血尸身上，融为一体。
咳咳！血沫不断从鼻孔和口中溢出。彬灵想强迫自己起来，意识却止不住地涣散。她连动动手指也难。
咳咳！大概率是伤了脊椎。
血尸呼哧着捡起瘫在地上的女人，单手掐住脖颈，举高。
他看着她，像是在端详某种食物。
彬灵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生死一线。
进入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连呼吸都是火烧的疼。
哦，这次好像是死多一点。
她想笑，没有力气。
“芝麻仔！”
突然一道声音自远处传来。
本来暴动的血尸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想回头。
彬灵感到掐在脖子上的手有所松动，挣扎着吐出两字：
“无间”。
淡青色的光晕先是很不赞同地闪了两下，才徐徐从右脚脚踝蔓延过渡到彬灵全身。饮鸩。
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挣脱了钳制，摔在地上。大口喘气。
“芝麻仔那是我朋友！她没有恶意！”
那血尸终于找到了说话人的方向，僵硬地转身。
“俞……瑜？”
艰涩古怪的嗓音像是已经很久没开过口。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俞瑜急急跑近，手里一支老旧钢笔。
血尸有些迟疑地摊开了大掌，接住了俞瑜递过来的笔。
一时间，静谧里只能听到彬灵勉力压抑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空间再次震动起来。阵阵呜咽。
巨大的血尸竟像幼童一样开始放声哭泣。
背脊佝偻，血泪两行。
那钢笔在血泪中化为一道人形。像是影子一般，和血尸站到了一起。
——芝麻仔，吕方。报道魏家非法医疗实验的新生记者。
于一年前失踪。
彬灵僵持许久的肌肉和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看来今天——她是不用死了。真好。
几只萤蝶落在她身上，轻轻扇动蝶翼。
蝴蝶效应。
“白恶山？真不知那魏大小姐让我们来这种深山老林干嘛。
还不是耗子，之前他在车站那边带过去一个卖血的女人。那女人的血，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谁知道。反正我们就干该干的事，采血，拿钱。
要试药吗？
这倒没说。你那边下个月试药的人数够吗？
不太够。
那试。管他姨娘姥姥的！早凑够人数我们早点去快活。”
谁也未曾料想的巧合的弦，在某刻，奏响了命运的悲鸣。
......
从鬼域中出来的时候，彬灵还有些怔怔。
血雾散去，眼前既没有血尸，也没有报纸，只有几个小孩在踢足球。满头满脸的阳光和希翼。
公园立在身后，网吧在百米开外。
她出来了？就这？魏屠翁呢？
“是萤蝶带我们出来的。吕方不肯出来，他要去找魏屠翁。”
一旁的俞瑜看上去有些难过，话也低着头说。
“他想让我拜托你，封了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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