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招魂（25）
楚刑抬头仰望。青绿色的天空滚动阵阵黑云，浓晕似墨。
“异变已经产生，我们先退后。魏薇一个人就可以对付这些鬼物。”
郑楷和彬灵对视一眼，并没有怀疑楚刑的话，跟着后退到了墙角；林眠本想上前帮忙，被时婆婆一把拉住。
“你个憨娃儿，好好看看，哪里要人帮忙撒。”
眨眼间，魏薇的四周就堆满了残尸剩块，一双眼睛分不出瞳仁与眼白，整个晕作一片，混沌、赤红。
手里的扇骨舞成了最快最尖利的刀。
堆叠在一起的断躯残肢垒成了一座小山，魏薇被困在中心，因触不到被围隔在外的猎物而发出阵阵低吼。
“哄——！”
扇骨的残影舞出一个圆环，嘶鸣伴着血光轰然震响。
漫天纷杂。
浴血。
纷扬的血雨落在魏薇高仰着的脸上，落向她睁大的双眼。
没人知道这颤抖着的咆哮的兽会在下一刻做出什么。
“你们几个站在教室外面干什么，还不赶快进来听课！”
焦灼的气氛骤然被打破。
所有人循着突然出现的声音望去，只见离魏薇最近的教室门口前站了个瘦高个，胸口挂着块名牌：
“恒星大学•兽医系•汪境泽”
幻境变了。
魏薇对这打断她享受的人非常不满。她转身，喉咙挤出咆哮，出口却是一声娇俏的“喵——”
喵喵？喵喵喵？她转了一圈，看到一双放大的棕色皮鞋，露出一边的鞋带尖让人看着就很想抓一下。魏薇边拍鞋带尖边想：不能洗澡了吗？生气！
郑楷抱起正在原地疯狂转圈的兔子，无奈地对林眠和时婆婆道：“这是我曾经处理过的一个鬼域，鬼域的主人是一个动物保护者，他的妻子是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的创建人，两人因为在动物保护上理念不合离婚了。他在离婚后曾经救助过三只实验动物。”
虽然这应该跟他们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没什么大的关联，但郑楷还是简单交待了几句。
见几个人光顾着说话，还杵着不动，瘦高个汪境泽不耐烦：“你们三个干什么，实验动物怎么在外面？快点送回实验室！送完回来上课。”
时婆婆愤愤：她是老人家撒，要分怎么也得分个校长角色啊，怎么能被个年轻人这么呵斥。
她冲魏薇变成的小白猫哼了一声，选择去抱那只一动不动的狐狸。起身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梳着两条麻花辫，“啊”的尖叫一声，差点就把手里的楚刑给扔了。
林眠没得选，只能掐着后颈皮，拎起了那只正在玩自己鞋带的白猫。
“喵——！”
小白猫明显想给他一爪子，没挠到，被远远拎开，四只脚爪乱挥，不甘心地抓着空气。
二人一虫默契地往实验室去。毕竟比起那乌云罩顶的教学楼，实验楼那边明显看着更“干净”。
吕方：那我呢？
他发现幻境好像忘了给他分配身份，只能默默跟上，一只手捅捅貌似在发呆的林眠。
“林警官你想什么呢？”
林眠在想刚刚让他们去实验室的那个人。那人有点眼熟，名字也熟。
时婆婆则是体验到了不久前彬灵被迫戴上粉色兔耳的气郁：彬家这什么鬼域，一点都不尊老爱幼！他们知道那些皱纹她调了多久才能这么逼真这么完美吗？三百年！一眨眼，什么都没了撒。
郑楷抱着兔子，对着它的一双红眼睛说话：“既然是关于魏薇的幻境，那我的回忆最多只是点缀。之前鬼域明明在试图阻止我们离开，现在却主动把我们引导到关键点，行为非常矛盾。”
郑楷皱眉，这鬼域不像是在阻止他们，反倒像是在故意帮他们。
“你也感受到了吧，暗羽问灵这次联通的鬼域，关键结点就在实验室。”
彬灵也觉得意外，暗羽问灵一般只会联通一个鬼域或者制造一个幻境，过于复杂并不利于迷惑目标。
“这次幻境针对的目标是魏薇，说明彬家人想从她身上得到某样东西，当然，彬家想要的也可能是信息。只要魏薇在幻境中被蛊惑、迷失进而失去防备，启动问灵鬼域的人就能轻易达到目的，再不济，也能从她身上问出重要线索。可幻境方才三番四次刺激魏薇，最后都失败了。”
总感觉这个鬼域是自己硬生生挤进来的，它似乎不想让问灵鬼域得到它想要得到的东西。
彬灵说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变成的兔子……它居然不会叫！？那她刚刚是在开发无声款自言自语吗？！
兔耳朵在郑楷怀里疯狂耸了几下，不动了。生无可恋，心如死灰。毁灭吧。
实验室已近在眼前。
林眠习惯性地走在最前面，他一手拎着小白猫，一手推开实验室的铁门。
门后有个身影正在忙碌。
看到那身影的瞬间，林眠呆住了。他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他的十六岁生日——那天，他和林渊既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母亲。
“妈……”
他怯怯地开口，不敢大声，连手都在抖。
脚下突然蹿过去一道影子。
“咪咪，这次又捡什么回来啦？”
实验室里的身影转身，低头爱怜地摸了摸脚边的野猫。
“猫薮”：灵敏狡黠，猫声猫貌，认主，穿行现世与鬼域。
林眠在看清女人的正脸时有些失落，再看到她胸前的名牌：“恒星大学•实验室•安宁”，果然不是。
这么多年，爸妈甚至连梦里也没来看过他，他们应该早就去往下一世了吧。
猫薮乖巧地蹭了会儿安宁的手，叼着链子，把一块怀表扯进了她手心。
林眠认识这块表。
他赶忙上前几步，安宁被突来的动静惊扰，这才发现自己实验室的门口正站着一群学生。
她见林眠盯着自己手中的怀表，有点不好意思。
“这表是同学你的吗？对不起啊，咪咪有时候会乱叼东西回来，我跟它说过，它老不听。”
安宁站起身，把怀表用手绢仔细擦干净了，递还给林眠。
林眠接过来：“这怀表是爸妈送给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我平时不戴，有一次我弟弟看到了想要，就给他了。”
林眠转开了眼，确实，她太年轻了，不可能是。在他记忆里，母亲秦可心长着一双微翘的双凤眼，不是眼前这样的圆杏眼。
他的记忆突然闪过一丝微妙的波动。林渊……他是不是也来南林疗养院了？之前好像有谁喊了他一声“哥”？林眠摇头，不会的，林渊应该还萧姨家，现在正是吃完饭吃水果的时候。
“喵——！”
一声尖利猫叫传来，原来是小白猫拍了猫薮一爪子，把猫薮吓得直躲到了安宁身后，不肯再出来。
“咦？喵喵、苗苗、妙妙？你们三个什么时候偷溜出去的？”
安宁指挥着众人，想把三只实验动物关回笼子。结果刚打开笼门，喵喵和苗苗就疯狂乱窜起来，连一直不动的妙妙都竖起了尾巴。
小白猫喵喵弹跳力惊人，一下就上了桌，见什么推什么。
“啪嗒——”推下来一个相框。
林眠弯腰去捡，不经意看到了相框里的照片，里面有一个人，他认识——彬杰。
他把照片拿给郑楷看：“彬杰，彬诚地产的华东区经理，我见过照片。报案人认为他和彬灵同志一起被绑架了。”
同一时间，疗养院附近的半山腰，彬杰脸色阴沉地注视着面前失序的咒文。
问灵鬼域脱离了他的掌控。
按照原来的计划，魏薇应该已经失控。学校本来就是障眼法，只要他们打破了学校的幻境，就一定会去别墅。别墅那里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魏薇不可能不失控。
可为什么他突然间失去了对魏薇的感应？甚至连彬灵……
不行，他得亲自进鬼域看看。
“异变已经产生，我们先退后。魏薇一个人就可以对付这些鬼物。”
郑楷和彬灵对视一眼，并没有怀疑楚刑的话，跟着后退到了墙角；林眠本想上前帮忙，被时婆婆一把拉住。
“你个憨娃儿，好好看看，哪里要人帮忙撒。”
眨眼间，魏薇的四周就堆满了残尸剩块，一双眼睛分不出瞳仁与眼白，整个晕作一片，混沌、赤红。
手里的扇骨舞成了最快最尖利的刀。
堆叠在一起的断躯残肢垒成了一座小山，魏薇被困在中心，因触不到被围隔在外的猎物而发出阵阵低吼。
“哄——！”
扇骨的残影舞出一个圆环，嘶鸣伴着血光轰然震响。
漫天纷杂。
浴血。
纷扬的血雨落在魏薇高仰着的脸上，落向她睁大的双眼。
没人知道这颤抖着的咆哮的兽会在下一刻做出什么。
“你们几个站在教室外面干什么，还不赶快进来听课！”
焦灼的气氛骤然被打破。
所有人循着突然出现的声音望去，只见离魏薇最近的教室门口前站了个瘦高个，胸口挂着块名牌：
“恒星大学•兽医系•汪境泽”
幻境变了。
魏薇对这打断她享受的人非常不满。她转身，喉咙挤出咆哮，出口却是一声娇俏的“喵——”
喵喵？喵喵喵？她转了一圈，看到一双放大的棕色皮鞋，露出一边的鞋带尖让人看着就很想抓一下。魏薇边拍鞋带尖边想：不能洗澡了吗？生气！
郑楷抱起正在原地疯狂转圈的兔子，无奈地对林眠和时婆婆道：“这是我曾经处理过的一个鬼域，鬼域的主人是一个动物保护者，他的妻子是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的创建人，两人因为在动物保护上理念不合离婚了。他在离婚后曾经救助过三只实验动物。”
虽然这应该跟他们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没什么大的关联，但郑楷还是简单交待了几句。
见几个人光顾着说话，还杵着不动，瘦高个汪境泽不耐烦：“你们三个干什么，实验动物怎么在外面？快点送回实验室！送完回来上课。”
时婆婆愤愤：她是老人家撒，要分怎么也得分个校长角色啊，怎么能被个年轻人这么呵斥。
她冲魏薇变成的小白猫哼了一声，选择去抱那只一动不动的狐狸。起身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梳着两条麻花辫，“啊”的尖叫一声，差点就把手里的楚刑给扔了。
林眠没得选，只能掐着后颈皮，拎起了那只正在玩自己鞋带的白猫。
“喵——！”
小白猫明显想给他一爪子，没挠到，被远远拎开，四只脚爪乱挥，不甘心地抓着空气。
二人一虫默契地往实验室去。毕竟比起那乌云罩顶的教学楼，实验楼那边明显看着更“干净”。
吕方：那我呢？
他发现幻境好像忘了给他分配身份，只能默默跟上，一只手捅捅貌似在发呆的林眠。
“林警官你想什么呢？”
林眠在想刚刚让他们去实验室的那个人。那人有点眼熟，名字也熟。
时婆婆则是体验到了不久前彬灵被迫戴上粉色兔耳的气郁：彬家这什么鬼域，一点都不尊老爱幼！他们知道那些皱纹她调了多久才能这么逼真这么完美吗？三百年！一眨眼，什么都没了撒。
郑楷抱着兔子，对着它的一双红眼睛说话：“既然是关于魏薇的幻境，那我的回忆最多只是点缀。之前鬼域明明在试图阻止我们离开，现在却主动把我们引导到关键点，行为非常矛盾。”
郑楷皱眉，这鬼域不像是在阻止他们，反倒像是在故意帮他们。
“你也感受到了吧，暗羽问灵这次联通的鬼域，关键结点就在实验室。”
彬灵也觉得意外，暗羽问灵一般只会联通一个鬼域或者制造一个幻境，过于复杂并不利于迷惑目标。
“这次幻境针对的目标是魏薇，说明彬家人想从她身上得到某样东西，当然，彬家想要的也可能是信息。只要魏薇在幻境中被蛊惑、迷失进而失去防备，启动问灵鬼域的人就能轻易达到目的，再不济，也能从她身上问出重要线索。可幻境方才三番四次刺激魏薇，最后都失败了。”
总感觉这个鬼域是自己硬生生挤进来的，它似乎不想让问灵鬼域得到它想要得到的东西。
彬灵说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变成的兔子……它居然不会叫！？那她刚刚是在开发无声款自言自语吗？！
兔耳朵在郑楷怀里疯狂耸了几下，不动了。生无可恋，心如死灰。毁灭吧。
实验室已近在眼前。
林眠习惯性地走在最前面，他一手拎着小白猫，一手推开实验室的铁门。
门后有个身影正在忙碌。
看到那身影的瞬间，林眠呆住了。他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他的十六岁生日——那天，他和林渊既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母亲。
“妈……”
他怯怯地开口，不敢大声，连手都在抖。
脚下突然蹿过去一道影子。
“咪咪，这次又捡什么回来啦？”
实验室里的身影转身，低头爱怜地摸了摸脚边的野猫。
“猫薮”：灵敏狡黠，猫声猫貌，认主，穿行现世与鬼域。
林眠在看清女人的正脸时有些失落，再看到她胸前的名牌：“恒星大学•实验室•安宁”，果然不是。
这么多年，爸妈甚至连梦里也没来看过他，他们应该早就去往下一世了吧。
猫薮乖巧地蹭了会儿安宁的手，叼着链子，把一块怀表扯进了她手心。
林眠认识这块表。
他赶忙上前几步，安宁被突来的动静惊扰，这才发现自己实验室的门口正站着一群学生。
她见林眠盯着自己手中的怀表，有点不好意思。
“这表是同学你的吗？对不起啊，咪咪有时候会乱叼东西回来，我跟它说过，它老不听。”
安宁站起身，把怀表用手绢仔细擦干净了，递还给林眠。
林眠接过来：“这怀表是爸妈送给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我平时不戴，有一次我弟弟看到了想要，就给他了。”
林眠转开了眼，确实，她太年轻了，不可能是。在他记忆里，母亲秦可心长着一双微翘的双凤眼，不是眼前这样的圆杏眼。
他的记忆突然闪过一丝微妙的波动。林渊……他是不是也来南林疗养院了？之前好像有谁喊了他一声“哥”？林眠摇头，不会的，林渊应该还萧姨家，现在正是吃完饭吃水果的时候。
“喵——！”
一声尖利猫叫传来，原来是小白猫拍了猫薮一爪子，把猫薮吓得直躲到了安宁身后，不肯再出来。
“咦？喵喵、苗苗、妙妙？你们三个什么时候偷溜出去的？”
安宁指挥着众人，想把三只实验动物关回笼子。结果刚打开笼门，喵喵和苗苗就疯狂乱窜起来，连一直不动的妙妙都竖起了尾巴。
小白猫喵喵弹跳力惊人，一下就上了桌，见什么推什么。
“啪嗒——”推下来一个相框。
林眠弯腰去捡，不经意看到了相框里的照片，里面有一个人，他认识——彬杰。
他把照片拿给郑楷看：“彬杰，彬诚地产的华东区经理，我见过照片。报案人认为他和彬灵同志一起被绑架了。”
同一时间，疗养院附近的半山腰，彬杰脸色阴沉地注视着面前失序的咒文。
问灵鬼域脱离了他的掌控。
按照原来的计划，魏薇应该已经失控。学校本来就是障眼法，只要他们打破了学校的幻境，就一定会去别墅。别墅那里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魏薇不可能不失控。
可为什么他突然间失去了对魏薇的感应？甚至连彬灵……
不行，他得亲自进鬼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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