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招魂（28）
彬杰揉揉眉心，放下手中复杂的报告：“你们引我进来？用魏薇和彬灵？”
男人的脸上没了作为彬杰时的冷漠，只有淡淡的讥诮：“没想到二十年没见，你们的手段依旧不怎么样。”
陆然依然挂着副伤心的样子，倒也不生气。他笑嘻嘻地拿起彬杰桌上的搪瓷杯：“原来的彬杰只是彬家的一个远戚，在暗羽里也一直不出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暗羽陨落以后却由他掌了阴脉的实权。”
“有趣的是彬杰以前惯用右手，怎么二十年前却突然变成左撇子了呢？”
二十年前海沿县那支招魂队伍，招的到底是谁？
本来被封印的罗刹突然暴起，将暗羽的十二名精锐尽数斩杀，暗羽历史上最为出色的一代就这么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屠戮殆尽。
他们中没人料到——镇压罗刹的封印，早就被人动过手脚。
那晚，十二人共同念咒、封印罗刹。
咒成。
瞬间。
封印者的灵念被齐齐撕裂！
灵念受损，如同蝶入蛛网……
彬杰并非像后来传言那样没有参与这次的镇压。这次行动他作为暗哨，负责看顾当时只有12岁的彬不为，和准备封印需要使用的灵物。
“彬家暗羽追查罗刹至海沿寺，连折十二人，才将罗刹重新封印。”
“下山的时候恰巧碰上招魂的队伍，罗刹被激发了凶性，再次逃脱。”
“罗刹因为直接吞噬了封印而不得不承受背主的反噬。要缓解痛苦，只能以彬家血脉为引，三月一祭”……
这些不过是幌子，为了让彬家能名正言顺地进行“洗血”。
“在世家的帮助下，彬家明部想出了“洗血”的办法——收养来的小孩自愿接受“洗礼”，便可获承彬家封印之力。”
——这是其中最大的谎言。
彬雁在被善命剖心之前，将暗羽问灵里得到的消息传回给了身在罗酆的彬羽。
海沿寺围捕罗刹当晚，十二名精锐的灵力被尽数吸干，魂飞魄散。幕后操纵者——不是罗刹。
三十年前罗刹并没有出逃，而是受到了彬长瀚的召唤——毕竟彬长瀚，才是暗羽问灵真正的主人，而罗刹，原本就是寄身于问灵鬼域的鬼物。
罗刹根本不曾离开炼火狱，因为当年在佛祖前心软回眸的书生，反悔了：此等恶鬼，非我族类，本应诛杀！
她在炼火狱里流浪了千年，经历了无数世界，自以为已经将那个救她的书生送回了家。
罗刹的记忆，一直都是错乱的，除了最后那一世——他作为绫罗国的十一王子溪悦，死于暴乱，成了彬长瀚的伥鬼。
二十年前，善命在恶命冲破封印的同时苏醒。她见到恶命和彬杰交谈，恶命受伤过重，想要吸食彬不为的灵力恢复伤势，却被彬杰制止。
十五年前，彬不为死在恶鬼的围击之中。就在恶命和恶鬼争抢彬不为之时，善命取代了恶命，救下了彬不为的灵识。
善命不知道该往哪逃，她回了炼火狱。
彬不为死后，彬家开始了所谓的“洗血”，实际上不过是到各地寻找富有灵力的孩子，借“洗血”之机刷骨洗灵。
这些孩子的灵念都不完整。魂灵有缺。
赦灵者追查了二十年，直到最近才把整件事件的脉络厘清——彬家先祖彬长瀚，突破灵狱重回现世，夺舍了彬杰。先是设计杀害了十二名族人，吸取了他们的灵力已补充越狱的损耗；再来为了逃过鬼域的制裁，他用“洗血”抽取他人灵力，掩盖自身真正的气息。
陆然把搪瓷杯递还给眼前的男人，看他自然地用左手接下。
彬长瀚，这个赦灵者追踪了最久的灵狱逃犯，还真是一身谜团。
陆然向来百无禁忌想问就问：“但一直让我想不通的是，暗羽的覆灭对你有什么好处？”
毕竟当初那十二名精锐里，有大半都是彬长瀚的直系后代，彬不为的父亲彬思淼更是他的三世孙。
彬杰喝了口水，冷笑反问：“亲缘越近，吸收的灵力越纯粹，灵力过渡的损耗也最小，这些常识你们赦灵者不知道？”
“何况要是没有我，他们根本没机会出生。”
陆然顿时觉得人有时候，还是应该要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彬长瀚这回答还真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对后辈赶尽杀绝、霸占他们的灵力，又用玄孙的命作饵吸引、捕食鬼物，彬长瀚——才是真正的“恶鬼罗刹”。
彬杰像是终于厌倦了这没完没了的闲聊，“笃笃”敲了两下桌面，把手上的材料堆齐，整齐地放到一边。
他可见不得乱。
尤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你们把我引进来是为了收回暗羽问灵？”
陆然无奈地耸耸肩，上头给他的任务除了抓捕彬长瀚，确实还有回收暗羽问灵。暗羽问灵联通万千时空，问灵鬼域有万千域结，解之不尽，但暗羽问灵的域结只有一个——彬长瀚。无法化解，只能镇压。
彬长瀚利用炼火狱催生了暗羽问灵，又将自己与其捆绑，只要暗羽问灵不毁，他就不灭。
针对彬长瀚，赦灵者和镇灵师可是难得地达成了一致——抓捕彬长瀚，收回暗羽问灵，再由两边共同镇压于炼火狱。
只有当彬长瀚身处问灵鬼域，暗羽问灵才是真正完整的鬼域，才能被收回。
陆然在彬杰进入幻境的同时感受到——暗羽问灵完整了。
此刻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彬灵走出了别墅。
她握着手里的钥匙，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去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魏薇选择了黑暗，而她选择继续走下去。
但对魏薇来说，也许光明，才是她的墙。她的时间不再向前，她给彬灵的钥匙也打不开时间的锁，这把钥匙能打开的是实验室里那张属于彬杰的桌子。
彬灵在这把钥匙上感受到了和恒星大学幻境相同的气息，它们不属于问灵鬼域，却奇异地一同出现。像是有人在告诉她：去吧，去打开那个抽屉。那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这种感觉，很不好。
实验室里一片狼藉，明显是刚刚发生了激烈的打斗，但现在却空无一人。
彬灵找到歪倒在一边的桌子，将钥匙插入锁孔。完美契合。
“咔哒。”
锁开了。
一道影子，贴到了她身后。
男人的脸上没了作为彬杰时的冷漠，只有淡淡的讥诮：“没想到二十年没见，你们的手段依旧不怎么样。”
陆然依然挂着副伤心的样子，倒也不生气。他笑嘻嘻地拿起彬杰桌上的搪瓷杯：“原来的彬杰只是彬家的一个远戚，在暗羽里也一直不出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暗羽陨落以后却由他掌了阴脉的实权。”
“有趣的是彬杰以前惯用右手，怎么二十年前却突然变成左撇子了呢？”
二十年前海沿县那支招魂队伍，招的到底是谁？
本来被封印的罗刹突然暴起，将暗羽的十二名精锐尽数斩杀，暗羽历史上最为出色的一代就这么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屠戮殆尽。
他们中没人料到——镇压罗刹的封印，早就被人动过手脚。
那晚，十二人共同念咒、封印罗刹。
咒成。
瞬间。
封印者的灵念被齐齐撕裂！
灵念受损，如同蝶入蛛网……
彬杰并非像后来传言那样没有参与这次的镇压。这次行动他作为暗哨，负责看顾当时只有12岁的彬不为，和准备封印需要使用的灵物。
“彬家暗羽追查罗刹至海沿寺，连折十二人，才将罗刹重新封印。”
“下山的时候恰巧碰上招魂的队伍，罗刹被激发了凶性，再次逃脱。”
“罗刹因为直接吞噬了封印而不得不承受背主的反噬。要缓解痛苦，只能以彬家血脉为引，三月一祭”……
这些不过是幌子，为了让彬家能名正言顺地进行“洗血”。
“在世家的帮助下，彬家明部想出了“洗血”的办法——收养来的小孩自愿接受“洗礼”，便可获承彬家封印之力。”
——这是其中最大的谎言。
彬雁在被善命剖心之前，将暗羽问灵里得到的消息传回给了身在罗酆的彬羽。
海沿寺围捕罗刹当晚，十二名精锐的灵力被尽数吸干，魂飞魄散。幕后操纵者——不是罗刹。
三十年前罗刹并没有出逃，而是受到了彬长瀚的召唤——毕竟彬长瀚，才是暗羽问灵真正的主人，而罗刹，原本就是寄身于问灵鬼域的鬼物。
罗刹根本不曾离开炼火狱，因为当年在佛祖前心软回眸的书生，反悔了：此等恶鬼，非我族类，本应诛杀！
她在炼火狱里流浪了千年，经历了无数世界，自以为已经将那个救她的书生送回了家。
罗刹的记忆，一直都是错乱的，除了最后那一世——他作为绫罗国的十一王子溪悦，死于暴乱，成了彬长瀚的伥鬼。
二十年前，善命在恶命冲破封印的同时苏醒。她见到恶命和彬杰交谈，恶命受伤过重，想要吸食彬不为的灵力恢复伤势，却被彬杰制止。
十五年前，彬不为死在恶鬼的围击之中。就在恶命和恶鬼争抢彬不为之时，善命取代了恶命，救下了彬不为的灵识。
善命不知道该往哪逃，她回了炼火狱。
彬不为死后，彬家开始了所谓的“洗血”，实际上不过是到各地寻找富有灵力的孩子，借“洗血”之机刷骨洗灵。
这些孩子的灵念都不完整。魂灵有缺。
赦灵者追查了二十年，直到最近才把整件事件的脉络厘清——彬家先祖彬长瀚，突破灵狱重回现世，夺舍了彬杰。先是设计杀害了十二名族人，吸取了他们的灵力已补充越狱的损耗；再来为了逃过鬼域的制裁，他用“洗血”抽取他人灵力，掩盖自身真正的气息。
陆然把搪瓷杯递还给眼前的男人，看他自然地用左手接下。
彬长瀚，这个赦灵者追踪了最久的灵狱逃犯，还真是一身谜团。
陆然向来百无禁忌想问就问：“但一直让我想不通的是，暗羽的覆灭对你有什么好处？”
毕竟当初那十二名精锐里，有大半都是彬长瀚的直系后代，彬不为的父亲彬思淼更是他的三世孙。
彬杰喝了口水，冷笑反问：“亲缘越近，吸收的灵力越纯粹，灵力过渡的损耗也最小，这些常识你们赦灵者不知道？”
“何况要是没有我，他们根本没机会出生。”
陆然顿时觉得人有时候，还是应该要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彬长瀚这回答还真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对后辈赶尽杀绝、霸占他们的灵力，又用玄孙的命作饵吸引、捕食鬼物，彬长瀚——才是真正的“恶鬼罗刹”。
彬杰像是终于厌倦了这没完没了的闲聊，“笃笃”敲了两下桌面，把手上的材料堆齐，整齐地放到一边。
他可见不得乱。
尤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你们把我引进来是为了收回暗羽问灵？”
陆然无奈地耸耸肩，上头给他的任务除了抓捕彬长瀚，确实还有回收暗羽问灵。暗羽问灵联通万千时空，问灵鬼域有万千域结，解之不尽，但暗羽问灵的域结只有一个——彬长瀚。无法化解，只能镇压。
彬长瀚利用炼火狱催生了暗羽问灵，又将自己与其捆绑，只要暗羽问灵不毁，他就不灭。
针对彬长瀚，赦灵者和镇灵师可是难得地达成了一致——抓捕彬长瀚，收回暗羽问灵，再由两边共同镇压于炼火狱。
只有当彬长瀚身处问灵鬼域，暗羽问灵才是真正完整的鬼域，才能被收回。
陆然在彬杰进入幻境的同时感受到——暗羽问灵完整了。
此刻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彬灵走出了别墅。
她握着手里的钥匙，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去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魏薇选择了黑暗，而她选择继续走下去。
但对魏薇来说，也许光明，才是她的墙。她的时间不再向前，她给彬灵的钥匙也打不开时间的锁，这把钥匙能打开的是实验室里那张属于彬杰的桌子。
彬灵在这把钥匙上感受到了和恒星大学幻境相同的气息，它们不属于问灵鬼域，却奇异地一同出现。像是有人在告诉她：去吧，去打开那个抽屉。那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这种感觉，很不好。
实验室里一片狼藉，明显是刚刚发生了激烈的打斗，但现在却空无一人。
彬灵找到歪倒在一边的桌子，将钥匙插入锁孔。完美契合。
“咔哒。”
锁开了。
一道影子，贴到了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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