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招魂（29）
“彬灵。”
彬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到楚刑扶着受伤的魏江东站在实验室门口。
原本贴在她身后的暗影在楚刑出声的瞬间，消失了。
魏江东脸色苍白，但还是挣脱了楚刑，他随便找了张倒在地上的凳子，单手扶正，坐下。另一只手捂着伤口。
他冲楚刑摇头，示意自己还撑得住，接着冲彬灵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楚刑走到桌边，蹲在地上翻检彬杰留在实验室里的资料。资料是二十年多前的，被鬼域很好地保存了下来，但价值不高，能提供的相关信息有限。
二十二年前，彬杰作为彬家的代表在南林疗养院协助工作，主要负责实验室的材料采购和资金运作。那时候的南林疗养院只是魏家一个不受重视的分支，连实验资金都要依靠外家。
彬灵几人现在身处的实验室是原本幻境的组成部分。这个幻境生成了鬼域，而域结是林眠的怀表。怀表是林渊带来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暗羽问灵里会突然多出一个不受控制的鬼域。
猫薮将怀表带进暗羽问灵的时间，就是幻境产生第二次异变，生出实验室鬼域的时间。汪境泽和安宁都属于实验室鬼域，是有人专程为他们送上的“向导”。
这种域结和鬼域分置的情况极为罕见，但他们刚刚才见过一个——暗羽问灵。彬长瀚作为域结长期活动在鬼域之外，使得暗羽问灵的完整实体无法被追踪。
林眠的父母林羡仙和蒋若男曾经在恒星大学和南林疗养院工作，这个突然出现的鬼域是他们费尽心力，用残魂保留下来的……证据。
“彬杰已经被赦魂者镇压，但暗羽问灵依然没有被封印。”楚刑边翻检资料边对彬灵说，“我们没有找到暗羽问灵真正的域结。和你之前猜测的一样。”
彬灵点头：“我确实没在彬杰身上感受到域结的气息。但如果他真的是彬长瀚，面对域界的追捕选择再次转移域结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实在想不到他会将域结转移到什么地方，而且暗羽问灵也确实是在彬杰进入鬼域以后才完整的。”
在进入别墅内的鬼域前，彬灵和楚刑有过短暂的交谈，赦灵者根据她提供的鬼域信息决定直接镇压彬杰。
“魏薇呢？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先走了吗？”
问话的是楚刑。
他的头发微长，有一束落在颊边，刚好遮住了眼睛。
彬灵不知该如何回答：“魏薇……”
远处魏江东看了她一眼，又捂着伤处把视线转开去。
魏薇是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不用再听。
楚刑手里的资料被连着翻过几页，这次他问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彬灵又像是在问自己：“回得来吗？”
每个鬼域因为产生的契机和依托的执念不同，会有不同的强度。鬼域消散之后，其中的一切也会随之消散，但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内还会留有残影。鬼域的影子就像是一个即将结束的清醒梦，依据鬼域不同的强度会持续不同的时间，没人知道魏薇能不能在影子彻底消散之前走出鬼域。
也没人知道她能不能找到出来的路。
对楚刑的问题，彬灵想答“会的”，但她只是沉默着拉开了彬杰的抽屉。
桌子在刚刚的激斗中被挤压变形，抽屉的滑轮被挤掉，倾斜着卡在木头边板上，在被拉动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噪音。
“对了，你刚刚叫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域结的气息，不过只有一两秒，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抽屉里的东西有关。”
彬灵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她的视线胶着在自己正在拉动抽屉的手上。
那只背后的手，到底想让他们看到什么？
“咔”。
抽屉到底。
一览无余。
里面只躺着几张泛黄的表格。
“我来吧。”
一旁的魏江东开口。
他受了重伤却依然没有离开鬼域就是为了应对眼下的情况。
那几张泛黄的表格是彬杰的实验记录——上面绘着各种人体模型，每个模型下还有更细致的划分，从筋膜到肌肉纤维，标满了数据。
魏江东刚才坐得远，等走近了，彬灵才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放下一直捂着伤口的手，拿起从彬杰抽屉中取出的实验记录，左右比对。
右侧肋下一个大洞，隐隐见骨。
“傀儡。”
魏江东放下手中记录。
“傀儡。”
他又重复了一遍，脸上血色尽褪。
......【时间倒退20分钟，实验室】......
“你们把我引进来是为了收回暗羽问灵？”
彬杰失笑：“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鬼域？”
“我——是暗羽问灵的主人！”
“轰——”！
彬杰尾音落下的瞬间，狂风拔地而起，暴烈击向四周。
郑楷离得最近，反应最快。
他左挟右抱，抢在攻击开始前把汪境泽和安宁送出了风暴范围。虽然这两个突然出现的鬼灵灵息很淡，但他们身上藏着线索。
安置好他们，郑楷回身就要加入战局。刚到实验室门口，一股风暴从狂暴的气浪里分裂出来，急转着将郑楷裹进中心。
原本的狂暴气流退潮般倒涌，世界瞬间安静——暴风眼。
咔！咔！咔！咔！
风暴中突然伸出无数只石膏手臂！绽开！
从上到下。
层层叠叠。
像最恶的花。
郑楷被花瓣般密集的手臂掐住了咽喉。
有几只手臂伸出手指，在玩他的头发。
郑楷一把扯断左腕的手链，用力一甩，挥出一条长鞭！
“啪——”！
长鞭过处，尽成粉齑。
他左腕上原本缠着好几圈黑色皮绳和铁链，现在成了一条带刺铁鞭——“荆棘”：郑楷的随身器灵，力千钧、斩鬼域。
魂破鬼哭。
缠住他的风暴瞬间破开一个口子。露出了后面一脸茫然的……彬文赋。
“彬叔叔。”
彬文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楷有礼而随意地问好，握着荆棘的手悄悄紧了一分。
彬文赋向来不喜鬼物，也厌恶阴脉的人。但对方毕竟是郑家的小辈，自己的姿态还是要做。
“哦，是郑楷啊。”
他嘴上带笑，说了几句长辈对小辈的寒暄话，看上去再正常不过。只有眼角在瞥见郑楷手中的诡异长鞭时，下意识流露出几许嫌恶。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呢？”
“彬叔叔你怎么进来的？”
谁也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两人对立，气氛僵持。
两人之外，风暴肆虐，打斗激昂。
彬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到楚刑扶着受伤的魏江东站在实验室门口。
原本贴在她身后的暗影在楚刑出声的瞬间，消失了。
魏江东脸色苍白，但还是挣脱了楚刑，他随便找了张倒在地上的凳子，单手扶正，坐下。另一只手捂着伤口。
他冲楚刑摇头，示意自己还撑得住，接着冲彬灵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楚刑走到桌边，蹲在地上翻检彬杰留在实验室里的资料。资料是二十年多前的，被鬼域很好地保存了下来，但价值不高，能提供的相关信息有限。
二十二年前，彬杰作为彬家的代表在南林疗养院协助工作，主要负责实验室的材料采购和资金运作。那时候的南林疗养院只是魏家一个不受重视的分支，连实验资金都要依靠外家。
彬灵几人现在身处的实验室是原本幻境的组成部分。这个幻境生成了鬼域，而域结是林眠的怀表。怀表是林渊带来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暗羽问灵里会突然多出一个不受控制的鬼域。
猫薮将怀表带进暗羽问灵的时间，就是幻境产生第二次异变，生出实验室鬼域的时间。汪境泽和安宁都属于实验室鬼域，是有人专程为他们送上的“向导”。
这种域结和鬼域分置的情况极为罕见，但他们刚刚才见过一个——暗羽问灵。彬长瀚作为域结长期活动在鬼域之外，使得暗羽问灵的完整实体无法被追踪。
林眠的父母林羡仙和蒋若男曾经在恒星大学和南林疗养院工作，这个突然出现的鬼域是他们费尽心力，用残魂保留下来的……证据。
“彬杰已经被赦魂者镇压，但暗羽问灵依然没有被封印。”楚刑边翻检资料边对彬灵说，“我们没有找到暗羽问灵真正的域结。和你之前猜测的一样。”
彬灵点头：“我确实没在彬杰身上感受到域结的气息。但如果他真的是彬长瀚，面对域界的追捕选择再次转移域结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实在想不到他会将域结转移到什么地方，而且暗羽问灵也确实是在彬杰进入鬼域以后才完整的。”
在进入别墅内的鬼域前，彬灵和楚刑有过短暂的交谈，赦灵者根据她提供的鬼域信息决定直接镇压彬杰。
“魏薇呢？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先走了吗？”
问话的是楚刑。
他的头发微长，有一束落在颊边，刚好遮住了眼睛。
彬灵不知该如何回答：“魏薇……”
远处魏江东看了她一眼，又捂着伤处把视线转开去。
魏薇是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不用再听。
楚刑手里的资料被连着翻过几页，这次他问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彬灵又像是在问自己：“回得来吗？”
每个鬼域因为产生的契机和依托的执念不同，会有不同的强度。鬼域消散之后，其中的一切也会随之消散，但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内还会留有残影。鬼域的影子就像是一个即将结束的清醒梦，依据鬼域不同的强度会持续不同的时间，没人知道魏薇能不能在影子彻底消散之前走出鬼域。
也没人知道她能不能找到出来的路。
对楚刑的问题，彬灵想答“会的”，但她只是沉默着拉开了彬杰的抽屉。
桌子在刚刚的激斗中被挤压变形，抽屉的滑轮被挤掉，倾斜着卡在木头边板上，在被拉动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噪音。
“对了，你刚刚叫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域结的气息，不过只有一两秒，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抽屉里的东西有关。”
彬灵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她的视线胶着在自己正在拉动抽屉的手上。
那只背后的手，到底想让他们看到什么？
“咔”。
抽屉到底。
一览无余。
里面只躺着几张泛黄的表格。
“我来吧。”
一旁的魏江东开口。
他受了重伤却依然没有离开鬼域就是为了应对眼下的情况。
那几张泛黄的表格是彬杰的实验记录——上面绘着各种人体模型，每个模型下还有更细致的划分，从筋膜到肌肉纤维，标满了数据。
魏江东刚才坐得远，等走近了，彬灵才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放下一直捂着伤口的手，拿起从彬杰抽屉中取出的实验记录，左右比对。
右侧肋下一个大洞，隐隐见骨。
“傀儡。”
魏江东放下手中记录。
“傀儡。”
他又重复了一遍，脸上血色尽褪。
......【时间倒退20分钟，实验室】......
“你们把我引进来是为了收回暗羽问灵？”
彬杰失笑：“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鬼域？”
“我——是暗羽问灵的主人！”
“轰——”！
彬杰尾音落下的瞬间，狂风拔地而起，暴烈击向四周。
郑楷离得最近，反应最快。
他左挟右抱，抢在攻击开始前把汪境泽和安宁送出了风暴范围。虽然这两个突然出现的鬼灵灵息很淡，但他们身上藏着线索。
安置好他们，郑楷回身就要加入战局。刚到实验室门口，一股风暴从狂暴的气浪里分裂出来，急转着将郑楷裹进中心。
原本的狂暴气流退潮般倒涌，世界瞬间安静——暴风眼。
咔！咔！咔！咔！
风暴中突然伸出无数只石膏手臂！绽开！
从上到下。
层层叠叠。
像最恶的花。
郑楷被花瓣般密集的手臂掐住了咽喉。
有几只手臂伸出手指，在玩他的头发。
郑楷一把扯断左腕的手链，用力一甩，挥出一条长鞭！
“啪——”！
长鞭过处，尽成粉齑。
他左腕上原本缠着好几圈黑色皮绳和铁链，现在成了一条带刺铁鞭——“荆棘”：郑楷的随身器灵，力千钧、斩鬼域。
魂破鬼哭。
缠住他的风暴瞬间破开一个口子。露出了后面一脸茫然的……彬文赋。
“彬叔叔。”
彬文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楷有礼而随意地问好，握着荆棘的手悄悄紧了一分。
彬文赋向来不喜鬼物，也厌恶阴脉的人。但对方毕竟是郑家的小辈，自己的姿态还是要做。
“哦，是郑楷啊。”
他嘴上带笑，说了几句长辈对小辈的寒暄话，看上去再正常不过。只有眼角在瞥见郑楷手中的诡异长鞭时，下意识流露出几许嫌恶。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呢？”
“彬叔叔你怎么进来的？”
谁也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两人对立，气氛僵持。
两人之外，风暴肆虐，打斗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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