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招魂（32）
鬼域中的场景渐次消散，化为灵力涌入彬文赋的身躯。
魏薇错了，彬长瀚根本不需要再找一副躯体——彬文赋这具身体，就是暗羽问灵的域结。
只要鬼域不破，他就不灭。
彬文赋理了理身上的西服，回复了商场精英的姿态，全身都是被圆滑所包裹的锐利，恰到好处地映衬出一个成功商人所具备的干练和世故——只要忽略他手中那把鬼气森森的匕首。
“无间鬼刀你要是用不了，还是早点让贤的好。”
刀刃晃动出重影，彬文赋手中的匕首一分为二，他左右持刃，转眼欺至彬灵身前。
——“无双”，这把匕首真正的名字。噬魂，诛无邪。
疾风！挥砍！
鬼啸裹挟厉风，迎面而来！
彬灵腰身后折，堪堪躲过匕首，被刀锋削下一缕长发。
长发落地。
彬灵单膝滑跪，另一腿高高扬起，后跟猛击彬文赋手腕！
“啪——”！
彬灵翻身再踢！
彬文赋双臂交叉挡住进攻，反手刺出匕首。左刃挥脖，右刃袭胸！
彬灵瞬间矮身，几乎与地齐平，旋身躲避。
彬文赋左刃挥空，右刃击中彬灵束发银环。
“锵——”！
银环受震松脱。
刹时间，长发倾泄。
彬文赋借发丝的遮挡又刺出一刃！
彬灵侧身躲过，匕首只在颊上留下浅浅一道血痕。
过招数十次，彬灵体力渐渐不支，彬文赋却丝毫不见疲态——暗羽问灵在不断地向他输送鬼域内储存的灵力。
彬灵肩上的伤再度裂开，半个身子都浸在血里，原本绑着伤口的衣袖早不知所踪。
空间微不可觉地震颤了两下。
楚刑放下怀中的魏薇，就在刚刚，她身体里最后一点温度已逝。
他捡起彬灵的束发银环，抛还给她。
魏薇之前拧断的善命的头颅，也被他拿在手里，向另一个方向抛出。
——彬灵飞身越起，单手抓住银环，轻吟：“澈！”
——头颅在半空中，一双空洞血目对准了彬文赋。
——血目里闪过一道五彩萤光，一只刚孵化的时虫从中爬出。
一瞬，三幕。
暗羽问灵在时虫出现的瞬间停止了灵气的输送，鬼域中那些还未及消散的桌椅疯狂震颤。
彬文赋见状，开始强行牵引灵力，却第一次遭到了暗羽问灵的抵抗。这个从未生出灵智，向来只是服从的鬼域——认出了自己的过去。
自善命眼眶中孵化的时虫，是楚刑从彬雁房间里找回的傀蜱。在炼火狱里，它寄生于绫罗国十一皇子，陪他生，看他灭。
力与力的拉扯间，所有桌椅化为粉齑！
粉碎的玻璃如银光，扑散天地。
另一边，彬灵念出引灵诀，银环静止于半空。
银光闪过，鬼刀现世！爆烈的气息席如连绵巨浪，席卷四周！
鬼刀的刀柄和刀身浑然一体，古朴纯粹，不见任何雕饰。幽暗的纯黑色刀身鸣响，比铁更冷，比血更厉！——“无间鬼刀”，万年玄铁所化，无间海底镇魂之刀。韵寰宇、蓄山海，有吞海移山之力。
彬灵将半人高的鬼刀举过头顶，向着彬文赋挥刀斩下！
山崩海啸！
整个鬼域都在震颤。悲鸣。怒吼。
像自大海深处奔涌而来的滔天巨浪，拍岸！
海岸最终归于平静的那刻——
暗羽问灵，不复存在。
彬文赋跪倒在地——鬼刀劈开了他的身体，只余腰腹一处相连。
变故发生得太快，彬长瀚想以自己原本的样子死去，却发现已无余力。
他做了二十年的彬文赋，连死都还是这一副样子。西装革履，文质彬彬。
他彬长瀚，就真有这么不堪吗？先是臭虫，再是毒瘤。从未真正见过天日。
他杀再多人，也不抵将军打一场仗。
他将眼光移向彬灵，很勉强，师老兵疲。
彬灵浴血站在平息的风暴中心，单手撑着鬼刀，虽负伤难立，背脊却不曾软弱一毫。
在无间海难里失踪的鬼刀，重回人世。
灵刀择主。
小九，真不愧是你阿澧的女儿。这是彬长瀚最后的念头。
——此生之初，此生之终，皆见阿澧，也算圆满。
罗酆山中，灵狱最深处，一道身影蓦然停下了手中的棋z——阿澧，罗酆阿澧——罗酆鬼域的主人。死囚。
那只从善命眼中爬出时虫，此刻停在彬灵的手上。它还是做傀蜱时的样子，只是单眼中多了一道血线，似泪。
它在彬灵手中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最后看到的，究竟是彬灵，还是曾经的十一皇子。
第二根钉。
整个罗酆都感受到了突来的震动，就如同无间海难发生的那一次，小童啼哭，盲人夜巡。天地悲拗。
炼火狱，镇灵族地。
两位老者正在对弈的老者停下了棋局。
“命运的转轮，终于又一次被推动了。”
“不知这次，我们是否能迎来真正的终点。”
......
鬼域和幻境随着暗羽问灵的消逝而消逝。
原本的南林疗养院重现于众人眼前，恒星大学的实验室就是林羡仙和蒋若男夫妇在南林疗养院时工作的实验室。
“咚”。
彬灵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了下去。
好巧不巧，郑楷正好走进门来。
一时间，两人沉默。
——她为什么跪我？
——MD我才没有跪你！
彬灵忍不住爆粗：“靠！我爆你个蛋的郑楷！MD公子哥就是靠不住！”
中气十足，起死回生。
楚刑将自己时虫鬼域中的人放出：时婆婆、吕方、吕小雨、林眠，几个人如大梦初醒，不知身在何处。
他扶起还处于昏迷中的魏江东，同彬灵和郑楷告别。
“问灵时虫，我带走了。”
彬灵耸耸肩，无所谓。
（虽然这件事在不久的将来，将导致她被镇灵师们追着痛骂好几年，但当时的彬灵是真的不知道，一只死去的时虫能有什么用啊。）
本来她有想过将时虫和善命葬在一起，但毕竟赦灵者想要，善命之前又确实伤了他们不少人，还是让给他们比较好。
楚刑背着魏江东走出疗养院，看到彬羽和陆然已经等在外面。
“小魏魏怎么伤得这么重？看来下次历练我还是得跟着。”
彬羽笑得特别纯真特别赞同：“是啊，彬杰不是彬长瀚这种事情谁能想得到呢？毕竟只是经验丰富了那么一千年嘛，又不能事事都想到。何况才追了二十年呢，要是追二十一年，就肯定都知道了，就不会说出什么要培养年轻一代，让他们在危险不大的鬼域里历练一下这种单蠢的话了。”
“咳咳。”检查完魏江东那虽重但不致命的伤，陆然明智地转移了话题，“陈胜呢？”
“我来也！”
说陈胜，陈胜到。一起到的还有他的喵喵、苗苗和妙妙。
“好险，差点被郑楷撞到。老大，你说要保密，我这保密做得不错吧？你都不知道我演地产经纪人演得有多好。完美融入，完全投入！还机智地避开了以前来我鬼域捣过乱的郑家小子。”
陆然看着脚边正扑蝴蝶玩的小白猫，陷入了沉思：他好像隐隐明白了为什么赦灵者最近这几年口碑一直在下降。
彬羽挑眉：“完美？你报什么案？把警察牵扯进来干什么？”
陈胜撸兔子的手顿住：“不是你们给我的字条，让我去报案的吗？”
陆然：“我没有。”
楚刑：“不曾。”
彬羽向陈胜投去崇拜的目光：“智障。”
三个人一起看了眼魏江东：“不可能”
魏江东：虽然他昏迷了，但确实不是他。感谢组织的信任。
陆然打算放弃目前的话题，反正鬼域背后有人搞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是鬼，谁怕谁。
他转身，以长辈讨论小辈的语气研究起魏江东来。
“小魏魏真是得悠着点，现在鬼域还以为我们搜集十三根怨钉是要封印镇灵族地呢。明明是稳固无间海做好事，被他之前追杀镇灵师那事搅得。话说小魏魏跟彬不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那么多的积分，就为了杀光彬家所有可能成为镇灵师的人，一分不剩全抵罪了？！”
那可是一整幢海景别墅带露台啊！
心痛，罗酆第一穷鬼陆然只觉得心痛！
“女人，一定是女人。”陈胜怀里抱着兔子苗苗，“彬不为成为镇灵师的时候是十七岁，我们家江东就比他小一岁，十六七岁正是荷尔蒙旺盛的年纪，如花都能看成仙女。”
他瞅瞅一旁高冷的妙妙，真是怀念啊。
彬羽不同意：“你的想象力能不能丰富一点？思考的时候就不能迎男而上？独木男支、欲壑男填、万事开头男！这才是猛男该干的事！男人，雄起！”
魏江东：虽然他昏迷了，但刚刚好像有一辆亮黄色的大巴从他脸上碾了过去…..
热火朝天的讨论还在继续，只是声音渐渐远离了人间。
魏薇错了，彬长瀚根本不需要再找一副躯体——彬文赋这具身体，就是暗羽问灵的域结。
只要鬼域不破，他就不灭。
彬文赋理了理身上的西服，回复了商场精英的姿态，全身都是被圆滑所包裹的锐利，恰到好处地映衬出一个成功商人所具备的干练和世故——只要忽略他手中那把鬼气森森的匕首。
“无间鬼刀你要是用不了，还是早点让贤的好。”
刀刃晃动出重影，彬文赋手中的匕首一分为二，他左右持刃，转眼欺至彬灵身前。
——“无双”，这把匕首真正的名字。噬魂，诛无邪。
疾风！挥砍！
鬼啸裹挟厉风，迎面而来！
彬灵腰身后折，堪堪躲过匕首，被刀锋削下一缕长发。
长发落地。
彬灵单膝滑跪，另一腿高高扬起，后跟猛击彬文赋手腕！
“啪——”！
彬灵翻身再踢！
彬文赋双臂交叉挡住进攻，反手刺出匕首。左刃挥脖，右刃袭胸！
彬灵瞬间矮身，几乎与地齐平，旋身躲避。
彬文赋左刃挥空，右刃击中彬灵束发银环。
“锵——”！
银环受震松脱。
刹时间，长发倾泄。
彬文赋借发丝的遮挡又刺出一刃！
彬灵侧身躲过，匕首只在颊上留下浅浅一道血痕。
过招数十次，彬灵体力渐渐不支，彬文赋却丝毫不见疲态——暗羽问灵在不断地向他输送鬼域内储存的灵力。
彬灵肩上的伤再度裂开，半个身子都浸在血里，原本绑着伤口的衣袖早不知所踪。
空间微不可觉地震颤了两下。
楚刑放下怀中的魏薇，就在刚刚，她身体里最后一点温度已逝。
他捡起彬灵的束发银环，抛还给她。
魏薇之前拧断的善命的头颅，也被他拿在手里，向另一个方向抛出。
——彬灵飞身越起，单手抓住银环，轻吟：“澈！”
——头颅在半空中，一双空洞血目对准了彬文赋。
——血目里闪过一道五彩萤光，一只刚孵化的时虫从中爬出。
一瞬，三幕。
暗羽问灵在时虫出现的瞬间停止了灵气的输送，鬼域中那些还未及消散的桌椅疯狂震颤。
彬文赋见状，开始强行牵引灵力，却第一次遭到了暗羽问灵的抵抗。这个从未生出灵智，向来只是服从的鬼域——认出了自己的过去。
自善命眼眶中孵化的时虫，是楚刑从彬雁房间里找回的傀蜱。在炼火狱里，它寄生于绫罗国十一皇子，陪他生，看他灭。
力与力的拉扯间，所有桌椅化为粉齑！
粉碎的玻璃如银光，扑散天地。
另一边，彬灵念出引灵诀，银环静止于半空。
银光闪过，鬼刀现世！爆烈的气息席如连绵巨浪，席卷四周！
鬼刀的刀柄和刀身浑然一体，古朴纯粹，不见任何雕饰。幽暗的纯黑色刀身鸣响，比铁更冷，比血更厉！——“无间鬼刀”，万年玄铁所化，无间海底镇魂之刀。韵寰宇、蓄山海，有吞海移山之力。
彬灵将半人高的鬼刀举过头顶，向着彬文赋挥刀斩下！
山崩海啸！
整个鬼域都在震颤。悲鸣。怒吼。
像自大海深处奔涌而来的滔天巨浪，拍岸！
海岸最终归于平静的那刻——
暗羽问灵，不复存在。
彬文赋跪倒在地——鬼刀劈开了他的身体，只余腰腹一处相连。
变故发生得太快，彬长瀚想以自己原本的样子死去，却发现已无余力。
他做了二十年的彬文赋，连死都还是这一副样子。西装革履，文质彬彬。
他彬长瀚，就真有这么不堪吗？先是臭虫，再是毒瘤。从未真正见过天日。
他杀再多人，也不抵将军打一场仗。
他将眼光移向彬灵，很勉强，师老兵疲。
彬灵浴血站在平息的风暴中心，单手撑着鬼刀，虽负伤难立，背脊却不曾软弱一毫。
在无间海难里失踪的鬼刀，重回人世。
灵刀择主。
小九，真不愧是你阿澧的女儿。这是彬长瀚最后的念头。
——此生之初，此生之终，皆见阿澧，也算圆满。
罗酆山中，灵狱最深处，一道身影蓦然停下了手中的棋z——阿澧，罗酆阿澧——罗酆鬼域的主人。死囚。
那只从善命眼中爬出时虫，此刻停在彬灵的手上。它还是做傀蜱时的样子，只是单眼中多了一道血线，似泪。
它在彬灵手中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最后看到的，究竟是彬灵，还是曾经的十一皇子。
第二根钉。
整个罗酆都感受到了突来的震动，就如同无间海难发生的那一次，小童啼哭，盲人夜巡。天地悲拗。
炼火狱，镇灵族地。
两位老者正在对弈的老者停下了棋局。
“命运的转轮，终于又一次被推动了。”
“不知这次，我们是否能迎来真正的终点。”
......
鬼域和幻境随着暗羽问灵的消逝而消逝。
原本的南林疗养院重现于众人眼前，恒星大学的实验室就是林羡仙和蒋若男夫妇在南林疗养院时工作的实验室。
“咚”。
彬灵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了下去。
好巧不巧，郑楷正好走进门来。
一时间，两人沉默。
——她为什么跪我？
——MD我才没有跪你！
彬灵忍不住爆粗：“靠！我爆你个蛋的郑楷！MD公子哥就是靠不住！”
中气十足，起死回生。
楚刑将自己时虫鬼域中的人放出：时婆婆、吕方、吕小雨、林眠，几个人如大梦初醒，不知身在何处。
他扶起还处于昏迷中的魏江东，同彬灵和郑楷告别。
“问灵时虫，我带走了。”
彬灵耸耸肩，无所谓。
（虽然这件事在不久的将来，将导致她被镇灵师们追着痛骂好几年，但当时的彬灵是真的不知道，一只死去的时虫能有什么用啊。）
本来她有想过将时虫和善命葬在一起，但毕竟赦灵者想要，善命之前又确实伤了他们不少人，还是让给他们比较好。
楚刑背着魏江东走出疗养院，看到彬羽和陆然已经等在外面。
“小魏魏怎么伤得这么重？看来下次历练我还是得跟着。”
彬羽笑得特别纯真特别赞同：“是啊，彬杰不是彬长瀚这种事情谁能想得到呢？毕竟只是经验丰富了那么一千年嘛，又不能事事都想到。何况才追了二十年呢，要是追二十一年，就肯定都知道了，就不会说出什么要培养年轻一代，让他们在危险不大的鬼域里历练一下这种单蠢的话了。”
“咳咳。”检查完魏江东那虽重但不致命的伤，陆然明智地转移了话题，“陈胜呢？”
“我来也！”
说陈胜，陈胜到。一起到的还有他的喵喵、苗苗和妙妙。
“好险，差点被郑楷撞到。老大，你说要保密，我这保密做得不错吧？你都不知道我演地产经纪人演得有多好。完美融入，完全投入！还机智地避开了以前来我鬼域捣过乱的郑家小子。”
陆然看着脚边正扑蝴蝶玩的小白猫，陷入了沉思：他好像隐隐明白了为什么赦灵者最近这几年口碑一直在下降。
彬羽挑眉：“完美？你报什么案？把警察牵扯进来干什么？”
陈胜撸兔子的手顿住：“不是你们给我的字条，让我去报案的吗？”
陆然：“我没有。”
楚刑：“不曾。”
彬羽向陈胜投去崇拜的目光：“智障。”
三个人一起看了眼魏江东：“不可能”
魏江东：虽然他昏迷了，但确实不是他。感谢组织的信任。
陆然打算放弃目前的话题，反正鬼域背后有人搞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是鬼，谁怕谁。
他转身，以长辈讨论小辈的语气研究起魏江东来。
“小魏魏真是得悠着点，现在鬼域还以为我们搜集十三根怨钉是要封印镇灵族地呢。明明是稳固无间海做好事，被他之前追杀镇灵师那事搅得。话说小魏魏跟彬不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那么多的积分，就为了杀光彬家所有可能成为镇灵师的人，一分不剩全抵罪了？！”
那可是一整幢海景别墅带露台啊！
心痛，罗酆第一穷鬼陆然只觉得心痛！
“女人，一定是女人。”陈胜怀里抱着兔子苗苗，“彬不为成为镇灵师的时候是十七岁，我们家江东就比他小一岁，十六七岁正是荷尔蒙旺盛的年纪，如花都能看成仙女。”
他瞅瞅一旁高冷的妙妙，真是怀念啊。
彬羽不同意：“你的想象力能不能丰富一点？思考的时候就不能迎男而上？独木男支、欲壑男填、万事开头男！这才是猛男该干的事！男人，雄起！”
魏江东：虽然他昏迷了，但刚刚好像有一辆亮黄色的大巴从他脸上碾了过去…..
热火朝天的讨论还在继续，只是声音渐渐远离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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