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魂不归（09）
阿诚老早看缺牙蒋不顺眼。
——大半夜的装神弄鬼，唬谁呢？
阿诚在青虎帮当了三年的四九仔，为了“升职”到处打点，礼没少送。半年前九龙堂口进去一个小弟，本来该他扎职顶缺，结果半路杀出一个缺牙蒋。后来他一气之下离了堂口，对外就说是老母要他收心学手艺，好接她那相好的班。
既然这理发店早晚是他的，缺牙蒋现在这德行，就是在他地头上找茬！
“嗰度阿灿，也不知是帮谁洗屁股洗缺了牙……”
阿诚一句话没说完，没了气。
他的肺部被缺牙蒋突然伸长的手臂刺穿——准确的说是一截骤然伸长的白骨。
他低头盯住自己左胸，还在疑惑为什么那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大洞，
“咯”。“咯”。“咯”。
另人牙酸的关节断裂声像爆开的干玉米。
缺牙蒋全身的关节处不断长出骨刺，那些拧曲的骨刺将他的身体托举至半空。
阿诚透过自己胸口的大洞看到了一只——白骨蜘蛛。
他想尖叫，想喊小虎帮忙，可是他发现墙上贴着的价格表是反的。
他们被隔在了理发店的镜子里。
镜子外面，小虎在和刚进门的顾客说话。那顾客留着长发，手背上的纹身和缺牙蒋一模一样。
……
“咯吱——”
理发店的门被推开，来人焦急却带着歉意：“阿虎这么晚还在忙啊，还好你们还没关门。”
“葛先生是落东西了吗？”
阿虎扫去地上的散发，漫不经心地抬头。
葛业觉得今晚阿虎说话的语气有点怪，连神态也似乎调了个人。有些……女气。
但他着急找东西，也就顾不上其它。
“人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好。之前推头发的时候我把丝巾给摘了，走的时候忘了系回去，应该是忘在中间那个台子上……”
葛业看着空无一物的台面，又有些不确定地问：“小虎，你看到我丝巾了吗？”
阿虎把扫帚和簸箕随手丢在角落：“葛叔你是不是记错了。这么热的天怎么还戴丝巾？你是今天最后一个顾客，我也没见过什么丝巾。”
葛业急了：“不可能。我肯定戴了，这是前年生日我儿子送的，我不可能记错。”
阿虎：“你儿子走了，你还记挂他干什么？他走前对你说了什么你忘了？这样的儿子你就该当没生过。”
阿虎说完，抬头看这个为了孩子忙碌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男人的头发比同龄人要斑白得多，也不知道染一染。这个男人自从妻子死后一直没再找女人，以前是为了儿子，现在儿子走了，他怎么还是不知道改。
葛业的眼里爆起惊喜却不敢相信的光。他怯懦地开口：“你是……小远？”
还没等到回答，葛业后颈一痛，被迫陷入了无知的黑暗。
“阿虎”吩咐打晕葛业的黑衣人：“把他送出港岛，接下来一个月看住他，不要让他再回来。”
理发店里，“阿虎”先是变成了葛远的样子，他看镜子，镜子里的“葛远”也回看他，满脸的不耐与不满。他最后还是变成了吕小雨，比在南林车站时要更像，几无差别。
他跟镜鬼，已经完全融合。
——现在，他可以变成任何人。
镜中的“吕小雨”对着缺牙蒋笑：“去吧，这整个片区都是你的。Makemeproud.”
……
尸皎刚把一块排骨塞入口中，眉头就打了结。
巴坤还以为是自己厨艺退步了，正想问，尸皎安抚地拍拍他手背：“老公的红烧排骨永远是最好吃的，只是有些没教养的不请自来，坏人心情。”
“小皎皎，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尸族和赦灵者可是世代交好，你跑去给镇灵族当老师的事我们可还没计较呢，现在不过就想吃你两块排骨，这就计较，我真应该拉姓许的跟我一起过来，好给我评评理。”
巴坤对突然出现在桌边的陆然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对他三天两头跑自己家偷吃的事，巴坤倒是无所谓，厨师嘛，哪有不喜欢人捧场的。但这话他不能说，毕竟夫妻和睦是人生第一要务。
所以他义正严词地指责陆然，顺便和他在桌下碰了个拳。
不过这次他的宝贝老婆反常地没有表示满意并给他一个亲亲。
尸皎眉头的结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许奚宣那兔崽子来港岛了？”
“他现在在哪？”
陆然又吞了块排骨，满不在乎：“在云吞店啊。镜鬼出世的消息被人提前放出来了，现在罗酆热闹着呢。”
“她第一个就选了港岛做狩猎场，不奇怪吗？经历过灵骨族灭族之乱还活着的，也就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了。刚好云吞店的鬼域反常，有灵骨一族的气息，镇灵族和赦灵者就派了我和姓许的过来当代表。谁叫我俩专长擦屁股呢。”
尸皎气极反笑：“你知道素素在港岛吗？”
陆然手里的排骨终于不香了。
他停下了筷子：“在哪？”
“云吞店。”
……
云吞店里站着头大的彬灵和头大的许奚宣。
银狐要先去交接他那边拦住的一家三口，提前离场、理由正当。
小青混在一堆长枪短炮里，看着彬灵和许奚宣被围追堵截，幸灾乐祸。
白素素不知道去哪了。
“请问许族长你准备怎么解决镇灵师人力短缺的问题？尤其是在目前镜鬼提前苏醒的特殊情况下。”
“上次镇压镜鬼距今才两百年，为什么镇灵一族一直选择镇压而不是打散镜鬼鬼域？真的是镜鬼的鬼域无法被打散吗？还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比如历史上消失的灵骨族，史书上至今都没有确切的记述，有传言说镜鬼曾经是灵骨族的御鬼……”
“彬灵小姐，您作为亲历并协助镇压暗羽问灵的镇灵师，对这次镇压镜鬼鬼域有信心吗？”
“彬灵小姐……”
“许族长……”
“彬……”
“许……”
等到彬灵和许奚宣不无狼狈地挤出了包围圈并成功“隐身”，小青在一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彬灵和银狐约了在小青她们住的酒店碰头，可她来的时候没记路，只能拎着小青一起跑。
反正包什么的，她已经扔给许奚宣了。回头再找他要补偿费。
许奚宣拿着彬灵的包，看着小青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负责善后的命鬼明明跑得气喘吁吁，还不忘八卦。
“族长认识刚刚那个流浪者？”
许奚宣摇头：“不。只是好像……有些眼熟。”
——大半夜的装神弄鬼，唬谁呢？
阿诚在青虎帮当了三年的四九仔，为了“升职”到处打点，礼没少送。半年前九龙堂口进去一个小弟，本来该他扎职顶缺，结果半路杀出一个缺牙蒋。后来他一气之下离了堂口，对外就说是老母要他收心学手艺，好接她那相好的班。
既然这理发店早晚是他的，缺牙蒋现在这德行，就是在他地头上找茬！
“嗰度阿灿，也不知是帮谁洗屁股洗缺了牙……”
阿诚一句话没说完，没了气。
他的肺部被缺牙蒋突然伸长的手臂刺穿——准确的说是一截骤然伸长的白骨。
他低头盯住自己左胸，还在疑惑为什么那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大洞，
“咯”。“咯”。“咯”。
另人牙酸的关节断裂声像爆开的干玉米。
缺牙蒋全身的关节处不断长出骨刺，那些拧曲的骨刺将他的身体托举至半空。
阿诚透过自己胸口的大洞看到了一只——白骨蜘蛛。
他想尖叫，想喊小虎帮忙，可是他发现墙上贴着的价格表是反的。
他们被隔在了理发店的镜子里。
镜子外面，小虎在和刚进门的顾客说话。那顾客留着长发，手背上的纹身和缺牙蒋一模一样。
……
“咯吱——”
理发店的门被推开，来人焦急却带着歉意：“阿虎这么晚还在忙啊，还好你们还没关门。”
“葛先生是落东西了吗？”
阿虎扫去地上的散发，漫不经心地抬头。
葛业觉得今晚阿虎说话的语气有点怪，连神态也似乎调了个人。有些……女气。
但他着急找东西，也就顾不上其它。
“人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好。之前推头发的时候我把丝巾给摘了，走的时候忘了系回去，应该是忘在中间那个台子上……”
葛业看着空无一物的台面，又有些不确定地问：“小虎，你看到我丝巾了吗？”
阿虎把扫帚和簸箕随手丢在角落：“葛叔你是不是记错了。这么热的天怎么还戴丝巾？你是今天最后一个顾客，我也没见过什么丝巾。”
葛业急了：“不可能。我肯定戴了，这是前年生日我儿子送的，我不可能记错。”
阿虎：“你儿子走了，你还记挂他干什么？他走前对你说了什么你忘了？这样的儿子你就该当没生过。”
阿虎说完，抬头看这个为了孩子忙碌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男人的头发比同龄人要斑白得多，也不知道染一染。这个男人自从妻子死后一直没再找女人，以前是为了儿子，现在儿子走了，他怎么还是不知道改。
葛业的眼里爆起惊喜却不敢相信的光。他怯懦地开口：“你是……小远？”
还没等到回答，葛业后颈一痛，被迫陷入了无知的黑暗。
“阿虎”吩咐打晕葛业的黑衣人：“把他送出港岛，接下来一个月看住他，不要让他再回来。”
理发店里，“阿虎”先是变成了葛远的样子，他看镜子，镜子里的“葛远”也回看他，满脸的不耐与不满。他最后还是变成了吕小雨，比在南林车站时要更像，几无差别。
他跟镜鬼，已经完全融合。
——现在，他可以变成任何人。
镜中的“吕小雨”对着缺牙蒋笑：“去吧，这整个片区都是你的。Makemeproud.”
……
尸皎刚把一块排骨塞入口中，眉头就打了结。
巴坤还以为是自己厨艺退步了，正想问，尸皎安抚地拍拍他手背：“老公的红烧排骨永远是最好吃的，只是有些没教养的不请自来，坏人心情。”
“小皎皎，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尸族和赦灵者可是世代交好，你跑去给镇灵族当老师的事我们可还没计较呢，现在不过就想吃你两块排骨，这就计较，我真应该拉姓许的跟我一起过来，好给我评评理。”
巴坤对突然出现在桌边的陆然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对他三天两头跑自己家偷吃的事，巴坤倒是无所谓，厨师嘛，哪有不喜欢人捧场的。但这话他不能说，毕竟夫妻和睦是人生第一要务。
所以他义正严词地指责陆然，顺便和他在桌下碰了个拳。
不过这次他的宝贝老婆反常地没有表示满意并给他一个亲亲。
尸皎眉头的结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许奚宣那兔崽子来港岛了？”
“他现在在哪？”
陆然又吞了块排骨，满不在乎：“在云吞店啊。镜鬼出世的消息被人提前放出来了，现在罗酆热闹着呢。”
“她第一个就选了港岛做狩猎场，不奇怪吗？经历过灵骨族灭族之乱还活着的，也就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了。刚好云吞店的鬼域反常，有灵骨一族的气息，镇灵族和赦灵者就派了我和姓许的过来当代表。谁叫我俩专长擦屁股呢。”
尸皎气极反笑：“你知道素素在港岛吗？”
陆然手里的排骨终于不香了。
他停下了筷子：“在哪？”
“云吞店。”
……
云吞店里站着头大的彬灵和头大的许奚宣。
银狐要先去交接他那边拦住的一家三口，提前离场、理由正当。
小青混在一堆长枪短炮里，看着彬灵和许奚宣被围追堵截，幸灾乐祸。
白素素不知道去哪了。
“请问许族长你准备怎么解决镇灵师人力短缺的问题？尤其是在目前镜鬼提前苏醒的特殊情况下。”
“上次镇压镜鬼距今才两百年，为什么镇灵一族一直选择镇压而不是打散镜鬼鬼域？真的是镜鬼的鬼域无法被打散吗？还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比如历史上消失的灵骨族，史书上至今都没有确切的记述，有传言说镜鬼曾经是灵骨族的御鬼……”
“彬灵小姐，您作为亲历并协助镇压暗羽问灵的镇灵师，对这次镇压镜鬼鬼域有信心吗？”
“彬灵小姐……”
“许族长……”
“彬……”
“许……”
等到彬灵和许奚宣不无狼狈地挤出了包围圈并成功“隐身”，小青在一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彬灵和银狐约了在小青她们住的酒店碰头，可她来的时候没记路，只能拎着小青一起跑。
反正包什么的，她已经扔给许奚宣了。回头再找他要补偿费。
许奚宣拿着彬灵的包，看着小青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负责善后的命鬼明明跑得气喘吁吁，还不忘八卦。
“族长认识刚刚那个流浪者？”
许奚宣摇头：“不。只是好像……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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