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兴的人们

    罗兰领着稍微有些笨拙的赤牙推开了根本合不拢的铁门。

    门外的地下世界笼罩在一片喜庆的红光中，比起霓虹更加原始的灯火映照着这里。

    小摊子小亭子之间挂满了写着汉字的灯笼，赤牙识别不出来那些文字，只知道大概是某种古旧的文化。

    它确实失忆了，对机器来说可能不太标准，应该说它的内存文件几乎清空，除了些建立在基础上的程序外无法运行任何功能。

    它的机体几乎退化到了只能勉强行动，不论是自我修复还是提高核心功率都做不到了。

    但它有一种微妙的感受，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那并不是它的意识，只是某种被模拟出来的，古怪的感受。

    罗兰不会注意到面无表情的机械有什么异常的，毕竟它连真实的想法都没有。

    她颇为兴奋的指着那些摊子给赤牙介绍“那是李叔，他特别会装眼睛，那些人眼睛掉出来了就会找他再装一个。”总感觉介绍的内容有些古怪，她滔滔不绝的说着些什么。

    赤牙并没有听的很仔细，它走神了，茫然的左右张望，捕捉着这个地下世界的热闹，人潮涌动但不算拥挤的喜庆世界。

    人们的脚步，吐息，老式收音机传来接收不是很好的戏曲，混合着浓浓的烟味。

    游走在这儿的大多面色轻快，时不时会与老街上擦肩而过的人打个招呼，大体都是些面熟的人。

    哪怕他们看上去样貌各异，身高，体型，改造，肤色，各种外在的事物影响着每一个人的观感。

    再怎样的不同，这里也没有那种生疏的味道。

    只有赤牙像是入侵的异物，会收到怪异的目光，只不过那些视线在看到那个矮小电焊头过后大多也移开了。

    罗兴的女儿又捣鼓出了什么怪玩意儿，这是很平常的事，不值得在意。

    罗兰转头拍了拍赤牙的装甲板。

    “你在听吗？”

    “是的，我在接收信息。”

    没有说谎，也不值得怀疑，但罗兰还是有些困惑的样子。

    她拽起了赤牙沉重的金属手臂，握了一下之后发现根本拉不动，只好改用朴素的言语“走的快一些，我带你去见见老木人。”

    老木人？赤牙检索了一遍离线的网络与彻底损坏的内存，只能理解为老旧的木头人。

    不清楚那有什么意义，但它还是跟上了。

    “呃...这里看上去味道很大，我说真的，不管是安防还是通风措施看起来都很糟糕，那些红色的球...它们看上去很易燃。”黑色的骷髅人悄无声息的出现，他似乎总是要发表意见，也不管赤牙根本不与他沟通。

    “你知道吗？虽然我没有鼻子，但我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些。”

    他点了点自己像是伏地Ⅹ的鼻孔。

    “我能够凭借那些相似的，曾经感受过的东西去感受现在。”

    “但是你却不行，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是物。”

    出乎预料的，赤牙回答了黑骷髅的冷嘲热讽，它冰冷的试着回答，在它的机械脑内。

    “哦？有进步嘛？虽然我还是感受不到你的思想，也有可能我就是你的思想，若是如此的话，我的身体还真是自律。”

    黑骷髅一边说着不明所以的话，一边靠了过来勾肩搭背，指着远处某个健壮的汉子说道“哇靠，那人长得就跟个火山喷发似的。”

    赤牙没有说话，注视着走在前头的罗兰紧紧跟上。

    她将赤牙引到了更深处，这个地下世界的尽头有着一扇黑色的木门与古旧的围墙。

    这是某种叫做四合院的建筑，不算突兀的出现在这个空间，门口有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小弟百无聊赖的对视抽烟聊天。

    看到罗兰走来他们笑嘻嘻的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