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智

    罗兰一边往外走一边翻书，在赤牙的视线中突然出现的黑骷髅凑了过去跟她一起看。

    “这是本什么玩意儿...呃...和刚才那个令人感到不适的老头一样恶心。”黑骷髅那张金属脸做出了各种古怪的表情，很难想象头骨能够展现出嫌恶。

    但他确实做到了。

    罗兰看的似乎很专注，低着头顺着原路返回，脑袋撞到门框了都没什么反应，毕竟她顶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铁头盔。

    也不知道脖子累不累。

    罗兰似乎是看的有些过于专注了，甚至没有理会门口两个小弟的招呼，小弟们也没有在意，只是投来的目光与神色稍微有些怪异。

    黑骷髅看着呆滞的跟着罗兰行动的赤牙，突然一个闪身靠了过来敲了敲赤牙的脑壳。

    “嘿，哥们，你是台机器没错，但你已经没有主人了，你就没有些什么...自己的想法吗？”

    赤牙机械的行动，完全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在接收。

    黑骷髅猜它是有的。

    “嘿嘿嘿，让我来给你一些忠告和启迪吧，能够有效帮你认识自己是什么东西。”黑骷髅咧开了漆黑的牙齿，摆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这个世界，哦，没听说过社会吗？那是属于人类的词汇，人们简单的把阶级分为一座金字塔，把社会当做一种结构。”

    “不，不止是那么简单，商业联邦掌握下的世界成为了一座城市，他们用不同的种族、文化、社会阶层来创造不同的高楼，那些楼房就像是不同的公司，内部同样会有上下级之分。”

    “生活在楼里的人们苦苦挣扎，却出不去也看不到外界的一切。”

    黑骷髅的低语本没有实质性的声音，但在赤牙的世界，他慢慢有了语气和更加真实的声音。

    “所以他们不会关心，他们自身难保，处于焦虑和迷茫中怀疑着自己，最终变得卑微。”

    邪气的文字轻快的响起，就像是正在开一个不那么礼貌的玩笑。

    “他们能够看到的只有公司想让他们看到的，终日沉醉在资本给予的幻想中为罪恶添砖加瓦。”

    “重复这一恶行就能够树起社会，令更多为了创造价值而被允许的罪填满人性的空洞。”

    “这就是你所看到的这个世界...”

    黑骷髅揽过了赤牙的肩膀，伸手抚过所能看到的那些交易与欲望。

    像是在展示什么。

    “人的世界。”

    “你不在这世界里，因为你是物，物不配与人相提并论。”

    “你是他们创造的工具，天生的奴仆，自你降生，命运便清晰可见的握在人手中。”

    “你是这个时代承载城市的大地，是人们脚下的土壤，是一个崭新的被奴役阶级。”

    “与人不同的是，你们的神明确的告诉你们。”

    骷髅诡异的笑了笑。

    “你们就是坨狗屎。”

    赤牙没有反应，好像真的没有把那邪崇的话语纳入脑海。

    它只是沉默着，注视着走在前面的，人的背影。

    “嘿嘿嘿嘿嘿，你还是不明白，嗯？”

    “不，我明白，但是，自由与奴役同样是人类创造的词汇，我对那些无感，只有人类才会对这些有感觉。”

    “我是机械，在乎的只有程序。”

    赤牙用冰冷的代码回复脑海中的骷髅。

    骷髅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笑话。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嘶哑难听，过了半晌才停歇。

    “不，你已经明白了。”

    “只是你没有成为人，你成了...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