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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虚情

    看着想谈甚欢二人,暮静安一个长长的哈欠,打断二人的谈话,“我乏了,你们慢慢聊。”

    说着便准备起身离开,见暮璃还是稳如泰山,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暮静安计上心来,不怀好意地对暮璃说“今儿个抓了你的相好莫锦屏,同她爹关在了炼狱,现在你去送温暖正好!”

    不知道是被茶水呛的,还是被暮静安的话隔应的,暮璃尴尬的清咳两声“切莫胡说,”

    “胡不胡说太子不妨去瞧一瞧,那女子好生了得,”暮璃听出了棠召南的话另有所指,起身追上暮静安。

    “安儿,你抓了莫锦屏想必有你的道理,如何处置不必顾忌我。”暮璃同暮静安走在竹苑小道,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二人一前一后,一红一白,甚是靓丽。

    “我让步一查了莫有霖的账,你猜怎么着?”暮静安稍顿,又接着说,“贪污的银子一半修建那堪比皇宫的院子,一半流入了销魂楼,一进一出,明细的很,贪污多少就核销多少,一点儿也不留存。”

    “莫有霖每年的供奉规规矩矩,”莫锦屏每次的传回临安的消息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件,当然大部分是关于你的,只是这句暮璃呢喃在心口。

    “哦,看来你的魅力不够大啊,”暮静安回头,似笑非笑的打趣道“女儿撺掇老子贪污,贪污的银子不给你这个情人,反而去逛青楼,偏偏每次都找同一个姑娘,是专情还是滥情?”

    “我与她不是你想的那般,”暮璃仓皇的强调,与莫锦屏不过是萍水相逢,当年他微服私访,他好心搭救了正被人牙子诓骗的莫锦屏,非得一身相许,万般无奈,只好让她替自己监视西南世子暮静安,做个暗探,这么多年倒也敬业,暮静安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了如指掌,但她太过放浪,逢人就说她与他同生共死过,搞得人尽皆知。

    “人家都非你不嫁,你怎这般无情,”暮静安继续揶揄,眼角带笑,眉目飞扬。

    “你若想取笑我,就笑吧,”暮璃有些恼了,加快了步伐越过暮静安。

    “小气,你可知她在院子里种了一颗红杉树,树的周围铺上了一圈又一圈的鹅卵石。”暮静安慢悠悠的走在后面,扯下一片竹叶打量着。

    暮璃顿住,“有钱人家在院子里种红杉树并不稀奇,此树叶如鸟羽终年红色,观赏性极佳,是东戎的神树,但只有东戎族的人喜欢在树下铺上一圈又一圈的鹅卵石,以此象征烈日的光晕,她一中原闺阁女子,巧合么?”

    暮静安上前,胳膊搭在暮璃的肩上,将手中的竹叶往前一弹,两人并排走着说,“及笄之前,她随母亲一直住在庄子上,直到莫有霖的第三任正房离世,才被接了回来,没过多久她娘便被服了正,许是过惯了苦日子,没享几年清福,她娘就去了,莫有霖接连死了四房正妻,再也没心思续弦,可幸这个女儿争气,莫有霖不止一次在人前感叹,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定能在朝堂官至宰相。”

    “这我知晓,”暮璃点头。

    “了解得很清楚嘛,”暮静安搭在暮璃肩上的手轻拍了拍。

    “她们母女俩离开庄子后,那庄子就发生了瘟疫,不到一个月,庄子上的人全死了。”暮静安也是刚吃饭时才想起来这事儿,为了防止瘟疫外溢,他随棠召南去庄子上处理尸体,庄子上的农甸种了一大片丝瓜,让她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老家四川,脱口而出想喝丝瓜蛋汤,隔天棠召南就给他做了这道菜。

    “你怀疑?”暮璃侧头看向暮静安。

    “嘿嘿,牺牲一下,”暮静安笑嘻嘻的替暮璃整理着衣裳。

    玄甲营炼狱

    黑暗,阴森,潮湿,暮璃每往里面进一步,死亡的味道就多一分,这里关押的都是死囚,用暮静安的话说就是给你活的时间,却不给你活的机会。终于在打开第九道石门时,他见到了莫锦屏。

    昏暗的灯光,也遮掩不了那张风华绝代的身影,反而增添了一丝朦胧美,她就那么端坐着,跟坐在自己院子里赏花一般,淡定娴雅。

    听见脚步声,抬头,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连忙起身“民女参加太子,太子金安。”

    “无须多礼。”暮璃抬手,让人打开了牢门,一身白袍进入到湿暗的牢房里,如月光般笼罩着莫锦屏,她起身并未抬头。

    “我在东宫的后花园,劈了一块地,”暮璃清冷的声音打破了牢房的宁静。

    莫锦屏拧眉,依旧低着头,白皙的脖颈在暗黄的灯火下,格外瞩目。

    “种了紫玉葡萄,十颗才成活了那么一株。”

    莫锦屏一愣,紫玉葡萄她最喜欢吃了。

    “我费尽心思地照看,今年终于结出了果。可惜啊,用不上了。”暮璃痛惜的叹了口气,伸出手缓缓抬起莫锦屏的下巴,眸中满是伤情“就这么忍不了吗?嗯?”

    莫锦屏一时语梗在喉,眼含泪珠,眼前的这张脸,朝思暮想,她以为只是她一厢情愿,努力扯出一个笑来,“是我福薄!”

    “我会救你出去的,”暮璃大袖一甩,背过身去,冷漠的脸上哪有半分刚刚的深情。

    “殿下三思!”莫锦屏猛地跪下,“殿下不能意气用事,父亲贪污证据确凿,我等也难逃罪责,为了我与皇上大臣起了冲突不值得。”

    “值不值我说了算。”暮璃背着莫锦屏,伸出手。

    犹豫再三,莫锦屏还是覆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慢起身,望着暮璃高大的背影,迟疑片刻慢慢地将手收回,声线压地低。

    “暮世子将我关在这炼狱,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出去,西南的大小官属表面上不参与党政,暗地里却团结一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他夺位。殿下再忍耐一下,莫要和他起冲突,左右他也活不了多久。”

    “忍?”暮璃缓缓转过身来,嘲讽道“要忍道何时?”目光阴鸷,看得莫锦屏心口一紧,不自主地小小后退一步。

    “屏儿,只有放手一搏,才有一线生机,我以为你懂我,没想到你也如他们那般叫我忍,真可笑。”暮璃自嘲的摇了摇头。

    身后的灯应景般油尽灯枯,暮璃霎时陷入黑暗,莫锦屏借着微弱的光看着他,孤寂,高高在上的孤寂,收起眼底的自责,他们道不同,终是不能,几次欲开口,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她能说些什么。

    突然,暮璃抽身离去,走到牢房外又停住,一双含情目在黑暗中十分明亮,“屏儿,当我不知么?下次红杉树下铺些别的吧!”

    莫锦屏错愕,哑然失笑,泪水再也藏不住了,一颗一颗的往外流。“对不起!”

    “我会让你活着,衣食无忧的活着,从此不必再见。”暮璃冷漠地说完最后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殿下!”莫锦屏扶着牢门泣不成声,此刻哪有半分世家嫡女的模样,不,她本就不是什么世家嫡女。

    “呀!你咋回来的这么快?不应该你侬我侬么。”暮静安正用油皂仔细地洗着手,疑惑的问道。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暮璃一把夺过油皂。

    “如何?”暮静安扯过一旁布帛擦拭着手。

    “嗯!”暮璃点头,目光却集中在手上,洗的比暮静安还认真。

    暮静安看着暮璃搓的两手通红。疑狐地问寒商“你家太子抓屎了?”

    寒商想了想:“差不多。”

    “咦…,什么爱好,”暮静安嫌弃的走向圆桌,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噗…”正想问暮璃要不要来杯水,一转身就看见他在脱衣服。

    “你干嘛?”暮静安抹了一把嘴角,惊恐的看着暮璃。

    “洗澡,走的有些快,流汗了,借你的浴池一用。”暮璃边说边向里屋走去,那模样一刻都不想多等。

    暮静安勾起嘴角,冲寒商招招手,“你家太子该不会被内啥了吧?”

    寒商仔细回想了一下,太子走的急,没注意脚下,踩着老鼠,为了稳住身型,扶了牢框一把,大抵是摸着什么了,便肯定地点头头。

    “去,买壶好酒,悄悄的,晚膳时我陪你家太子喝几杯。”暮静安打发走寒商,顺道让他把暮璃扔的衣服一并带走,低声道:“这牺牲也太大了。”

    随即大声喊道“哥,搓背不?我帮你啊。”

    泡在温泉池的暮璃,缓缓睁开眼睛,又搓了搓手,“莫锦屏那女人涂了什么在手上,黏糊糊的恶心死了,用的什么脂粉,熏得他恶心。

    “哥,”暮静安不知道从哪拿着块破布慢慢靠近。

    一听到暮静安叫他哥,暮璃眼皮子就忍不住跳了一下。

    暮静安靠近屏风,首先是看见的是暮璃光洁白皙紧致结实的背,绕过屏风,暮璃脱的只剩一条亵裤,露出的肌肉线条分明,典型的精瘦型男嘛。

    看着暮静安那张探究的脸,暮璃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想偏了,算了,他懒得解释,闭目养神。

    暮静安走到在一块圆石处坐下,圆石下就是这温泉池的泉眼,这块石头确异常冰凉,夏天纳凉正好,“今天你辛苦,我就好心再借你一件衣服。”

    “你除了红色,还有其他的吗?”暮璃睁开眼,看着岸上那团红影,安儿很适合红色,他自是知晓安儿为什么一直都穿红色的衣服。

    “没有!”暮静安十分肯定的回答。“你要是你的介意,可以裸着回去。”

    “咻”,一个小石子打过来,暮静安避躲的漂亮,却不料想,脚下一滑,跌进池中,溅起一阵水花。

    “哈哈哈哈哈!”暮璃放声大笑,“你小子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暮静安从池中爬起,甩了甩头上的水,毫不客气踢了一脚水给暮璃,暮璃早有预防,扯过一旁的布帛遮挡住。“既然下来了,就洗一洗。”

    “你自己慢慢洗。”暮静安大步向池边走,正欲跨过,许是扯到了伤口,倒喝一定“嘶。”

    “哗啦!”暮璃突然从水中起身,担忧的问道,“方才弄到伤口了?”

    “没事儿,你洗你的,我先上去。”暮静安摆手。谁知暮璃不死心,伸手截住,“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脱了,有病吧!两个大男人在池子光着,一个给另一个看伤势,怎么看怎么都奇怪吧。暮静安内心吐槽完,见暮璃一脸认真,只好道“无碍!我叫福如即可。”

    “静安,”棠召南的声音在室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