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脑躯体哪个是老张？

    夜幕退去，天渐渐大亮，老张好想去窗口看看日出，他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没过多久逐渐升高的太阳，把阳光从窗口照了进来，正好洒在老张的脸上，老张微闭眼睛，眼前一片金灿灿的，就像在办公室门口木头庄子上一样。

    几个医护人员走了进来，阿兵也来了，老张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医生简单检查完后，对着阿冰点了点头，阿兵走到了老张面前，“手术室那边准备好了，我们马上推你过去，这个协议你看看。”老张拿了协议看清钱数后“签了就转给我老婆？”，“放心吧，老同学，这个再骗你我还算人么”阿兵把笔递了过来，老张看着那只圆圆的黑色签字笔，精致的很是好看。接过来还想仔细瞧瞧，看了一圈望着他的人，老张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写出了这辈子最后三个字：张小憩。老婆抱紧了老张大声哀嚎着，阿兵的转账似乎到账了。老婆手机有短信的提醒音响起，老张摸着老婆的头，轻轻的说，“手机拿出来看看吧”，媳妇手伸进口袋，把手机扔给了老张。老张看清了确实是20万到账的信息。他冲着阿兵说“老同学，谢谢”，阿兵点点头眼泪也在脸上流淌着。女人的哀嚎声更加凄厉了，半个楼道仿佛都在被震颤着。

    老张被推了出去，推向他的终点，阿兵扶着老婆，想安慰她别哭，媳妇甩开了阿兵，紧走几步拉住了老张的病床，几名医护人员赶忙上前来，想把她拉开，阿兵没有动，哭的更加厉害了。老张小声的说着，“老婆，没事的我终究是活不了了，也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这个手术我会少受点痛不是么”。老婆的手渐渐松开了，推床的几名护士赶忙推着老张就走。阿兵扶起了瘫坐在地上的老张老婆。陪着他穿过阳光照着的过道，又进了手术的大楼，最后被挡在了手术室外面。

    阿兵换了手术的衣服，给一位负责转运病人的女护士说，帮我照顾下她，女护士说需要申请，“你哪个科室叫什么”听完阿兵打了个电话。马上这名护士也接到了电话，说了几声好的。冲着阿兵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放心吧”。阿兵说了声“拜托了”，转身进了手术室。

    老张此时正躺在手术台上，各种仪器摆在了老张周围，左手背上扎了针，里侧放着架子上面挂了注射的药剂，中间的滴管，并没有药水滴下来。医护人员穿着一样的服饰，只露出了眼，老张还是认出了老同学，看着他，阿兵也冲着老张点点头。过了会站在中间的大夫指了指内侧的一名女护士，又指了指输液瓶，护士点头，打开的输液管的开关，老张这会倒是格外的宁静，他想起了很多小事后的事情，有几个记忆碎片是老张想到地上爬，可是总大人们抱在怀里，这或许是后来大人们说的，老张联想的成了他的记忆。老张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次腿受伤了，似乎也这样躺着，正赶上农活正忙，没有一个人在身边，老张就在那些下午，阳光洒进房间的地上，老张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老张逐渐失去了意识，在迷离之际他感觉到了有东西翻动他的头，一个毫无礼貌的物体刺破了老张的头皮，从头顶丝滑的从上到下滑了下去。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几名工作人员抱了个箱子，匆匆离去，老张老婆知道那是什么。随后老张的躯壳被推了出来，媳妇一时不知道哪个是老张，无助的哭泣着。阿兵拍了拍老张媳妇，“医院会派车直接把你们送到家的”。媳妇没有回应，推着老张的遗体，冲着一旁的医护人员说“现在能走么，我想和我老公回家”。医护人员点点头，一起把老张遗体推到了楼道门口，上了辆普通的转运车。阿兵目送老同学离去，随后匆匆向着刚才那个盒子去的方向，赶了过去。

    老张的遗体，被推进了县城的家中，媳妇拨打了老张母亲的电话。下午大伯带了几个组上的小伙子，把老张遗体放进了破旧拆去后座的红菱宏光汽车，媳妇并没有上那个车，没有上失去了大脑的老张遗体的车。小姨子开着小轿车过来把老张媳妇和儿子送了回去。老张的头颅缝合的很精致，里面如阿兵说的，放了填充物，头颅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

    老张遗体被抬到了一楼的过道，那个半个月前曾放着父亲遗体的冰棺已经放在那里了，此时老张的遗体被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