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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神功初显

    湖面水平如镜,不时有晚风拂过,荡起的层层涟漪打散了星空的倒影,粼粼波光与声声蝉鸣呼应,此景不由得让只身在岸边打坐的少年感叹:“昨晚心烦意乱,眼前美景竟能视而不见,万万不可再心浮气躁。”

    少年练过‘刺绣图内功’后精力充沛,丝毫没有睡意,林中漆黑一片,也只好等来日天明再行砍树扎木筏之计,闲来无事又运起了‘造化决’,自他从那些刺绣图中感受到神奇后,也更坚定了倪先生的话。可为何‘刺绣图内功’只修炼了一个下午,在体内的变化就如此明显,而‘造化决’已经修练了足足半年,还是体会不到倪先生说的‘好处’是什么,或许还是下的功夫不够吧。

    少年如往常般将‘造化决’在体内运行一周,突然察觉,前四个刺绣小人所示的经脉穴道不正是‘造化决’真气所过的经脉穴道。“莫非是‘造化决’提前将经脉冲开,我才能用一下午的时间将前四个小人练成?”

    “原来如此,原来倪先生早就给过我提示,他先教我‘造化决’心法,再教我识穴认脉,就是意在让我自行打通其余经脉,是我自己没能理解。”

    人有十二条正经和八条奇脉,是运行全身气血的重要系统,修炼不同内功心法需打通不同经脉,打通经脉越多者,精神体魄越强,所需的内力也是更加深厚,寻常人没有外力帮助,一二十年也难打通全身经脉,若是出了差错走火入魔,落下隐疾,更是终身难愈,这也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少之又少的原因。

    ‘造化决’是一个不需内力,仅靠运行真气,即可打通经脉的独特功法,大成后,更是可自行打通全身经脉,到时天下武功皆可修炼,无需担心走火入魔的风险。半年来,随着少年对‘造化决’的修炼越来越深,体魄也在日渐增强,只不过是自己没有发觉罢了,带给他的变化,可不是仅‘好处’二字就能概括得了的。

    少年将另四个刺绣小人所示的经脉用‘造化决’真气运行一周后,重新练起第五个小人,这次果然畅通无阻,再次睁眼,已是天明。

    “终于八个刺绣小人都练成了。”

    “感觉全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丹田之力也是浑厚无比。”

    少年容光焕发,拎起石斧,迫不及待地朝着树林奔去,一个多时辰便砍断了七棵树,再加上昨天砍的三棵,足够扎个小木筏了。这一个时辰里,他在发力的过程中,多少掌握了些内力的发力方法,石斧虽还是那个石斧,砍树速度却不知比昨天快了多少倍,运起‘刺绣图内功’时,丹田又如源头活水般源源不断的将内力补充回来,仿佛用之不尽。

    “有趣有趣,‘刺绣图内功’当真厉害,这下应该能压制寒毒了吧。”

    “嗯...大师都无法驱除这寒毒,我的内功修为相比大师相差甚远,不可大意。”

    他找来藤曼,将伐好的木头成排捆扎牢固,推入水中,搭上木筏,以细长树干做撑杆,缓缓飘开,孤岛越来越远,想到自己与‘刺绣前辈’似乎均因遇难才流落到这荒岛之上,二人虽未有过言语上的交流,但少年为其埋骨,又私自修炼了他长衫上的‘刺绣图内功’,已是与他产生了联系,如今自己将要离开,前辈却只能一人长眠于此,其中缘分让少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少年道:“晚辈送信后若还有命在,定会遵守承诺。”

    转念又想,这江湖上的人善恶难辨,稍有不慎就会中招,有求于你的人,转身就能给你一掌,还会被人当作要挟他人的筹码,不得已沦为恶人的同谋,这孤岛与世隔绝,倒也没有什么不好。少年上岸打听了方向后,向南朝着聚德商会方向行进,饿了以野果充饥,累了便找地方打坐,几天来明显能感觉到脚程似比以往快上了许多,一路上无异事发生,没有耽搁行程。

    这一日,少年终于来到了开元城外,也就是聚德商会所在的城镇,按理说他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头,还险些丧命,而此刻目的地就在眼前,心里总该放松些,可他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起来,因他到了商会实在不知该如何交代,无凭无据如何能让人相信,当时是被人重伤昏迷,才误了吐出赤阳丹的时机,导致赤阳丹在体内消化,大师身死,黑袍人也不知所踪,怕是只能等毒发身亡时才能自证清白了。

    刚一入城,就看到有不少人在前方围个圈子凑什么热闹,少年心事重重不想多事,快步走过,只听一糙汉子道:“我们派去的镖师都死在路上,唯有那霍、赵二人与货物不见了踪影,你们不给聚德商会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想走?”

    一年轻女子道:“你是在说是我师父和赵师叔监守自盗,劫了你们的镖?”

    糙汉子道:“哼,不打自招。”

    年轻女子道:“笑话,龙山剑派乃武林正道,我师父这些年四处赈灾侠名远播,怎会做出那种勾当。”

    “是聚德商会和龙山剑派人起了争执?霍大叔和他师弟还没到?”少年急忙上前挤到人群中,见身着龙山剑派服饰的一男一女正被八人围在正中,其中一糙汉子和一公子哥与其对立,另六人分散四周封其退路。

    公子哥道:“柳姑娘,霍大侠的为人我是相信的,否则我聚德商会也不会委托贵派来走这趟镖,如今贵派两位前辈不知所踪,我们之间切勿伤了和气,联手调查真凶才是上策。”

    柳萌道:“还是郑公子明事理...”

    身旁男子道:“郑江河你莫要假惺惺了,既要想联手又为何围住我们?还不是见我柳师妹貌美,心怀不轨?”

    郑江河道:“莫不凡,你休要胡言!”又对拦路众人道:“你们快把路让开。”

    那拦路六名打手闻言,纷纷把目光投向糙汉子,请求指示不敢妄动。

    糙汉子道:“不可啊二少爷,没弄清他们有没有与那伙劫镖盗匪勾结之前,不能放他们走啊。”

    莫不凡笑道:“郑二少爷连自家下人都使唤不动,还谈什么联手,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郑江河握紧双拳,不再作声。

    糙汉子道:“你找死!”一拳击出,拳法朴实无华,拳风刚猛,莫不凡来不及闪避,举剑格挡,被轰退三步口吐鲜血。

    郑江河道:“常镖头住手。”那糙汉子听不见似的,挥拳又向莫不凡击去。柳萌拔出长剑与莫不凡共同对敌。

    突然,少年从人群冲出,拦在糙汉子身前道:“常镖头不要打。”

    常镖头道:“哪里来的小子,快让开!”脚下未停,欲把少年推开,这一推竟好似推在一堵墙上般,身前少年纹丝未动,不禁一怔,老子习武三十年怎会连个臭小子都推不开,又道:“阁下有点东西,那你就替他接下这拳。”

    不等少年解释,拳头已到,他急忙运起‘刺绣图内功’抬起双手,调足内力挡这一拳,常镖头一拳打在少年双掌之上,不想少年依旧纹丝不动,自己手臂却震得生疼,幸好这一拳未出全力,否则这条手臂非要被自己内力振断不可,心下大惊,这少年内功修为深厚,仅是平平无奇的格挡就有如此威力,不知后面还使得出什么奇招,不敢轻举妄动,小心道:“不知阁下师承何处,管闲事竟管到聚德商会头上了。”

    方才交手的那一招,表面看上去是二人势均力敌,实则常镖头强忍手臂疼痛,才没被旁人瞧出落了下风,若再出言相激,惹得少年出手,自己与手下不敌,怕有损威名,故搬出‘聚德商会’的名头,一来是打听对方师承,若与商会有交情,可避免动手,二来也可震慑对方。

    可少年哪里听得出来他的心思,见‘刺绣图神功’有如此威力,只顾心中得意,面不改色道:“是霍前辈托我来聚德商会的。”

    常镖头手指向龙山剑派二人道:“霍前辈?这么说,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了?”再一看,龙山剑派二人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打手围成的圈也多出了个缺口,本应守在那里的两名打手早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原来就在大家目光都聚集在少年与常镖师交手的那一刻时,莫、柳二人已趁机打晕身边打手脱身。

    常镖头怒道:“好个金蝉脱壳之计,阁下不要以为自恃内功高深,就可以在聚德商会的地盘撒野了,都给我上,抓住他也是一样!”

    郑江河上前道:“都给我住手。”

    常镖头道:“二少爷,此人定是...”

    郑江河喝道:“我是真的使唤不住你们了么!”

    常镖头与众打手纷纷退到一旁,不再作声。郑江河作揖微笑道:“刚才下人多有冒犯,还请小兄弟见谅。”

    刚才默不作声的公子哥这一喝当真是气魄摄人,此刻瞬间又温文尔雅,情绪收放自如不得不让人佩服,少年一愣,学着样子作揖道:“你是聚德商会的人么?”

    郑江河道:“在下正是聚德商会二少爷,郑江河,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名字么...已经多少年没有人问过他了,逃鹿村称呼村内孩童都不叫原名,为图个健康成长的寓意,而是在姓的后面加个‘胖儿’,村民只知他姓刘,久而久之‘刘胖儿’就成了他的名字,少年道:“我叫...刘忘言!”

    郑江河不解,说自己的名字为何会一脸激动,也没在意继续道:“原来是刘兄弟,刚才你说是霍前辈托你来的,不知这个霍前辈可是龙山剑派的霍明亮前辈?”

    刘忘言道:“正是龙山剑派霍明亮前辈,他托我...”

    郑江河大喜,抬手打断刘忘言,转身对一众下人道:“你们先回商会去,我与刘兄弟有要事相谈。”

    常镖头刚要说些什么,见二少爷正怒视自己,又咽了回去,吐出个“是!”后,带着一众打手快步离开。

    郑江河转过头来,又是笑呵呵的道:“刘兄弟,这里不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

    二人找了间酒楼包厢,上了一桌好菜,一壶好酒,刘忘言连食几日野果,此刻见这一桌美味佳肴,肚子咕噜噜响起,看向郑江河尴尬的笑了起来。

    郑江河微笑道:“刘兄弟一路辛苦,我们先吃完再谈正事不迟。”

    这少爷还真会为人着想,刘忘言道:“不,之前听常镖头说,霍大叔和赵前辈还没到商会,此言可是真的?”

    郑江河道:“确实如此。”

    刘忘言皱眉道:“怎么会这样,我昏迷后在孤岛扎木筏又耽搁三天,按理说霍大叔应该早就到了,难道是带皮骷髅和那少女把霍大叔给...”

    郑江河道:“刘兄弟别急,你仔细和我说说。”

    刘忘言将霍明亮如何重伤夜闯医馆到自己如何从少女手中逃脱的事讲了出来。

    郑江河听后怒道:“原来十年间与我商会作对的劫镖盗匪竟是这三人,那赖棘关健成名已二十余年,怪不得没有镖师能留下活口。”

    刘忘言道:“郑兄,你说霍大叔和赵前辈会不会已经...”

    郑江河道:“此事不好过早下定论,待会回到商会,我立刻派人去逃鹿村沿途搜找两位前辈的下落。”

    刘忘言道:“好吧,那就拜托郑兄了。”他紧搓双手,紧张道:“还有一事,我有负霍大叔所托,还望郑兄见谅。”

    郑江河道:“刘兄弟请讲。”

    刘忘言又把自己如何服下赤阳丹,又因何故误了吐出时机的事讲了一遍,静候发落。

    郑江河道:“想不到刘兄弟,竟为了此事差点丢了性命。”

    刘忘言道:“郑兄若是不信,可待我寒毒复发时,以死自证清白!”

    郑江河笑道:“刘兄弟说的哪里话,你若是想贪下那赤阳丹,不来便是,又何苦冒着危险为我聚德商会带话,正好我还愁不知用什么做礼,以报兄弟传话之恩,既如此这赤阳丹就当作礼物赠予你了。”

    对方言语中非但没有半分责备怀疑之意,竟还以将赤阳丹送给了自己,刘忘言心下感激,问道:“此次事件皆由这赤阳丹所起,如此重要的东西,郑兄就这么送给我了?”

    郑江河道:“赤阳丹乃是天下寒毒克星,百年难遇,对身中寒毒之人来说,可谓是无价之宝,可普通人服下却是毫无益处,所以刘兄弟你先前身中寒毒,实在没有什么东西比赤阳丹更合适送你的了。”

    “天下寒毒克星?这么说来我体内的寒毒早就被赤阳丹治好了,难怪醒来之后并未发觉体内异常,还道是那个内功的功效。”刘忘言惊讶,随后又问道:“这么说来,那劫镖的三人中,也是有人身中寒毒了。”

    郑江河道:“没错。”

    刘忘言道:“是谁中了寒毒?”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郑江河叹了口气道:“不瞒刘兄弟,三个月前聚德商会曾来一神秘高人送信,说泥丸医仙即将制成赤阳丹,让我们派出高手速去收来,并在返程前散出消息,那伙劫镖盗匪中,有人身中寒毒,必定会在路上出手劫镖,那位神秘高人到时也会前去助阵帮我们剿灭劫镖盗匪,所以聚德商会就答应了这神秘高人的引蛇出洞之计。”

    刘忘言道:“那霍大叔、赵前辈和赤阳丹不就成了这计策的诱饵。”

    郑江河无奈道:“这伙劫镖盗匪十年来专与我们聚德商会作对,劫走货物不说,还将随行镖师一众赶尽杀绝,好不容易有了一举剿灭劫镖盗匪的机会如何不把握住,如今我们商会所剩镖师只剩常镖师一人,众镖师们是跑的跑死的死,眼下无人可用,只好请龙山剑派的前辈来走这趟,而且霍前辈也是知道其中原委,主动接受做这计策诱饵的。”

    刘忘言看向桌面喃喃道:“这么说来他们当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武林败类。”

    郑江河继续道:“也正是那神秘高人答应了会助我们出手,有三位高手坐镇,理论上说此行可确保万无一失,所以当我们发现镖队被劫,三位高手和赤阳丹又都不见踪迹,才会有了大街上常镖头质疑龙山剑派弟子后与刘兄弟你动手的那一幕,还请刘兄弟见谅。”

    刘忘言道:“我可以证明霍大叔和劫镖人没有勾结,你们千万不要再因此事与龙山剑派起矛盾了。”

    “这是自然,我一直相信霍前辈的为人。”郑江河长叹一口气,道:“不怕兄弟笑话,在街上时,你也看见了,我若不发怒,就连自家下人都使唤不动。”

    刘忘言道:“你是二少爷,他们为何敢不听你的话。”

    郑江河道:“此事一言难尽啊,我看刘兄弟内功深厚,常镖头也要忌惮你几分,不如就留在聚德商会发展,你我兄弟也有个照应,不知刘兄弟意下如何?”

    聚德商会财通四海,二少爷又待我甚好,当真是个好的去处,刘忘言道:“多谢郑兄好意,不过我已经答应了霍大叔,要做他的弟子。”

    郑江河道:“是我唐突了,那在找到龙山剑派的两位前辈之前,刘兄弟就到我的府上暂住可好?”

    刘忘言点头到:“麻烦郑兄了。”

    郑江河道:“不麻烦不麻烦,待你安顿好,我就去找我爹,请他派人去逃鹿村寻找两位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