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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欲火焚身

    刘忘言随郑江河回到府上,才知道这位二少爷并未和家人住在一起,庭院冷清,只有一绿衫少女在院中哼着小曲,打理绿植,听门口有动静,转身笑道:“少爷你回来啦!”两个浅浅的酒窝挂在脸上,清纯可爱,好像院内所有绿色都在衬托她一样。

    郑江河道:“小林,这位刘少侠是我的贵客,在这里暂住几日,你可要好生招待。”

    见郑江河身后还有一人,小林放下手中工具,端正姿势上前行礼,柔声道:“奴婢见过刘少侠。”

    如此貌美的姑娘竟向自己行礼,刘忘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急得面红耳赤,俯身作揖道:“见...见过林姑娘。”

    这一下,给小林逗得捂起小嘴偷笑了起来。

    郑江河佯嗔道:“臭丫头,不得无礼,还不快带刘少侠去选客房。”

    小林‘嘿嘿’一笑道:“刘少侠请随我来。”

    刘忘言奇怪,不知为何,他与小林从门口走到客房这百十步的时间里,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觉得全身都不自在,生怕小林说出什么话,自己答不好,又惹得人家发笑,随便选了间房就让小林回去了,不敢再主动搭话。

    过了一阵,已换下‘行走江湖’那身衣服的郑江河,见客房门没关,走进来道:“刘兄弟,这房间可还满意。”

    刘忘言道:“很好,这比我在逃鹿村的住所好上太多。”

    郑江河道:“兄弟满意就好,我这就动身去商会找我爹,请他派人到逃鹿村找两位前辈,兄弟你先在此好好歇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林去做就好。”

    刘忘言道:“郑兄快去吧,我心里实在是惦记。”

    郑江河道:“好,兄弟等我回来。”

    刘忘言关紧房门,在房间里坐立不安,搔首踟蹰等待消息,七月午后的热气使得他心情更加烦闷,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打门窗,更别提出门透气了,只因怕遇上林姑娘,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奇怪奇怪,那杀人不眨眼的少女我都不怕,怕这娇小玲珑的林姑娘做甚?”

    “哎,当时只想着和那少女拼命,哪还顾得上...”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紧接着一个柔美清越的声音道:“刘少侠你在里面嘛。”

    “糟糕!林姑娘怎么来了?”刘忘言三两步跑到门口,将呼吸调整均匀后才打开房门,见小林提来满满一桶水,累得双颊上微微泛起红晕,关切问道:“林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小林道:“少爷临走前吩咐我要伺候你沐浴,我这不就来了。”

    刘忘言看看自己的样子,也是该好好洗洗了,莫要弄脏人家的被褥,接过水桶道:“我自己打水就好了,这种事怎敢劳烦林姑娘。”

    小林见他满头大汗,道:“现在天气热得很,我帮少侠把窗子打开通通风吧。”

    刘忘言道:“不用,我...我都习惯了。”

    小林笑道:“少侠不用太客气,我是下人,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刘忘言将水倒入浴桶,道:“郑兄风度翩翩,慷慨仗义,又是堂堂聚德商会二少爷,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让姑娘服侍,在下不敢奢望。”

    听到有人这样称赞自家少爷,同时又抬高了自己,小林心里窃喜道:“少侠蛮会说话的嘛。”

    刘忘言脸一红,拎着空木桶快步走到门外道:“我再去打水...”没走两步,又退了回来尴尬道:“我应该...去哪打水...”

    小林摇摇头道:“凉水去后院井里打,热水在灶上…算了,走,我带你去!”

    刘忘言心道:“糟了糟了,这下林姑娘不会以为我是个呆子吧。”

    打水路上,刘忘言一言不发,小林觉得无趣,自己在一旁滔滔不绝,从林姑娘口中得知,二少爷郑江河是被大少爷郑江山排挤出府搬到此处的,出府后,商会职务与手下其余佣人也被大少爷一并收走,二少爷喜静,也没再招人,所以府中只有林姑娘一名佣人,而郑老爷始终秉持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原则不管此事,若无什么重大事件,也不出面。

    刘忘言心道:“原来郑兄过的这么不易。”

    来回五六趟,浴桶中的水总算是够了,经过这一会相处,发现林姑娘似乎并未把刚才的尴尬当回事,刘忘言也渐渐放松下来,转身道:“这些水足够了,林姑娘先去忙吧。”

    只见小林已将衣袖挽起,露出雪白嫩滑的小臂,说道:“我要是走了,谁来服侍少侠沐浴呢?”

    刘忘言本已恢复如常的脸上瞬间又羞的通红,急忙道:“此事万万不可,男女有别,我堂堂男子汉,洗个澡还要什么人服侍。”

    小林一听,也急道:“少侠若不让我服侍,等少爷回来定会怪我照顾不周的。”

    刘忘言道:“林姑娘放心,我不会让郑兄责怪你的。”

    小林略一沉思道:“那好吧。”放下衣袖,转身离开房间。

    刘忘言松了口气,除去身上衣物,跳入浴桶之中,惬意笑道:“这郑兄还真是想得周到。”

    仔细闻闻,空气中还残存着林姑娘的香气没有散去,又喃喃道:“原来姑娘都是有香味的。”

    年轻人血气方刚,明明是浸泡在温水里,身体却逐渐燥热起来,呼吸急促,面如火烧,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林姑娘白嫩的肌肤,全身上下仿佛有一双纤手在不断游走,勾起他的欲火,意乱神迷之际,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还装什么正人君子,若是方才留下林姑娘,此刻你便不会如此难过了!如此美人儿,定是日日夜夜的伺候那郑江河,伺候你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

    幸好他半年来每日坚持修炼‘造化决’,此刻所中春毒不深,忽听门外有人走近,脚步虽轻,却也逃不过此刻内力深厚的刘忘言的耳朵,也正是这声音,将他从臆想中拉出,他大声道:“谁在外面?”

    小林在门外道:“少侠,我来给你送新衣服呀。”

    刘忘言凝神道:“姑娘放门口就好。”

    小林道:“放门口该脏啦。”

    刘忘言道:“呃…那麻烦林姑娘了。”

    小林捧着衣服,推门而入,将衣服放到桌上,俏丽的身影依稀映在屏风之上,使得刘忘言欲火更盛,急忙运起内力强行按捺。

    小林放下衣服道:“少侠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走啦。”

    奈何刘忘言并非中毒,内力无法化解压制,心底声音再次响起“好机会,快快把她留下来!”

    有病乱投医,见用内力无效,情况紧急,只好会什么用什么了,当运起‘造化决’时,头脑竟清醒了不少,原来真气在各大经脉运行时,可将药力从穴位排除,清醒过后的刘忘言道:“好,多谢林姑娘。”

    待小林走后,他继续在水中将体内药力排尽,直到燥热感消退后,才离开浴桶,看着桶中泥水,又臭又脏浑浊不堪,心中只想着这可千万不能被人看到。

    至于方才身体出现的异状,全被他当成是由内心欲望而产生的正常现象,反正‘造化决’可以化解,便没在多想。

    趁着林姑娘不在,郑兄未归,刘忘言穿好衣服,赶紧将污水运了出去,刚将一切打理好,前院有人大叫道:“郑江河给我滚出来!”

    他快步赶到前院,见林姑娘正与来人对峙,带头的公子哥三十左右岁的模样,与郑江河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聚德商会的大少爷郑江山了,身后跟着四个大汉怒气冲冲,其中一人正是在街上与他交手的常镖头,由于是人家家事,他不便插手,躲在了一旁没有现身。

    小林朗声道:“原来是大少爷驾到,有失远迎,二少爷外出未归,大少爷不妨进屋喝茶等候。”

    郑江山道:“外出未归?我看是他做了亏心事,知道我要找他,早早龟缩了起来!”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道:“给我搜!”

    常镖头等人齐声道:“是!”随后几人四散开来。

    小林展开双臂,拦在四名大汉身前,急道:“二少爷都已经搬出郑府了,你们这样是私闯民宅!”

    四名大汉停住看向郑江山,郑江山道:“二弟家的下人也敢威胁我了?继续搜!”

    小林依旧拦路,大叫道:“不可以!你们不要惊扰到二少爷的贵客!”

    常镖头一手把小林拎起来,丢到一边,刘忘言担心小林有危险,跳出来道:“住手!”

    众人闻声看向去,常镖头辨认了好一会梳洗换装后的刘忘言,忙道:“大少爷就是因为他,才让那两个龙山剑派弟子跑了的。”

    郑江山道:“哦?阁下好大的胆子,竟敢插手我聚德商会的事。”

    刘忘言道:“这其中误会我都与郑二少爷讲过了,他此番外出,正是去找郑老爷说清原因,大少爷难道没有收到消息么?”

    郑江山气愤道:“哼,我只收到了爹要收回我职务的消息!你这小子,到底与他说了什么,竟让我那废材弟弟到爹的面前胡言乱语,还妄想翻身!”

    刘忘言听的一头雾水,但对方态度强硬,不分青红皂白出言羞辱郑兄,还对林姑娘出手,心生厌恶道:“我只是代人传话,郑家的家事还请诸位等郑兄回来再说!”

    郑江山道:“若不是你,怎会有这些罗乱。”

    嘿!这个人好不讲道理,刘忘言刚要出言反驳。门外传来郑江河的声音:“大哥自己办事不力,竟带人到我府上责问起我的贵客来,这是什么道理?”

    郑江山气得眉毛竖起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平日里只知贪图享乐,这次镖车被劫,我本想把常镖头几人借你协助调查,盼你也能为商会做些事情,你倒好,轻信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子,反将常镖头几人呵回,还到爹的面前颠倒黑白,请爹收回我的职务,你简直狼心狗肺!”

    郑江河不急不躁,提着刚买回来的酒肉跨进门来,递给小林,双手背到身后缓缓道:“忘恩?忘了大哥把我从家中排除出来的恩情么?”

    “正是多亏了刘兄弟,我才知道,十年来与聚德商会为敌的那伙劫镖盗匪的真实身份,就在刚才,我已将此事告诉爹了。”

    “而你未经调查,就轻信常镖头所言,将所有责任都推给龙山剑派,若不是这位刘兄弟及时出手阻止那莽夫伤害龙山剑派弟子,我聚德商会与龙山剑派的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也正是你办事不力,险些害了商会与江湖正派结下仇怨,爹才会将你的职务人手转交给我。”

    郑江山哑口无言,常镖头默默低头不敢出声,躲在郑江山身后。

    郑江河蔑笑道:“小林,送客!”

    小林提着酒肉上前道:“大少爷,请!”

    郑江山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摆出‘郑氏劈山拳’的起手式道:“你这是对兄长说话的态度么,今天先替爹教训教训你。”

    刘忘言一把将小林拉到身后,郑江河以‘碎石开路’迎击,二人刚交上手,郑江河就落了下风。

    常镖头深知刘忘言内功深厚,上次在街上想教训他时,被二少爷拦下,这回与大少爷来找麻烦,想着还能见到他,特地挑了三名体型和他一样的大汉做帮手,每个大汉的功夫都顶得上五六名街上打手,常镖头道:“小子,这回可没人救得了你,给我上!”

    刘忘言迎了上去,本想别让他们误伤到林姑娘,当发觉已被四名大汉围住时,内心也是发慌。

    常镖头率先出手,怕刘忘言出什么奇招再震得他手臂剧痛,所出招式都避开双手,朝着胸腹打去,刘忘言没有学过外功,哪里懂得什么架招、拆招、破招,街上使过的那招不灵后,就只好后退闪躲,退了三四步,身后便有一大汉围堵,眼见没了退路,两侧大汉也要扑了上来,运起‘刺绣图内功’,胡乱抡起双臂,使出一套‘王八拳’对敌,与寻常市井混混出招无异。

    刘忘言全身漏洞百出,连出数拳也未击中常镖头一下,顷刻间,前胸后背及两侧肋骨中了数拳数脚,幸有神功护体,四方猛攻未能伤他分毫,见几人攻击无效,他胆子也大了起来,只攻不守,双臂轮流乱砸,毫无章法,拳拳带有深厚内力,怒视狂吼,气势威猛,顿时震住两人,那左右两侧怔住的大汉闪躲不及,正脸被乱拳抡中,鼻血喷涌四溅,无一例外,重重摔在地上。

    身后大汉看不见刘忘言神情,见两名同伴被击倒,心中大惊,常镖头对敌经验丰富,见刘忘言此般模样,立即跳开,急道:“快擒住他!”大汉闻言,使出擒拿招式,抓住刘忘言双臂拧到背后。

    大汉力量极大,刘忘言挣脱不开,双手反抓大汉双腕,一个弓步俯身将那大汉背到前面来,大汉仰面朝天飞出两三丈远,正好在常镖头身前停住。刘忘言起身松松双臂,又抡起‘王八拳’向常镖头攻去。常镖头已知攻击无效,击打其他部位,也会被自己内力反震,只好闪避这杂乱无章的流氓打法,心道:“毕竟无法预测他下一拳到底什么时候打出,又从什么方向打来,但他拳拳生风,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耗尽力气。”

    就在常镖头想对策时,‘王八拳’已将他粘住,只有抬起双臂运起内力格挡。

    见上三路攻不破,刘忘言左右脚齐上,踢向常镖头下三路,常镖头急道:“无耻!”大腿夹紧,护住裆部,顺势向后翻滚,狼狈不堪,堂堂商会镖头,竟被个少年用‘王八拳’逼得满地打滚,算什么样子!

    而刘忘言此时正占上风,哪里肯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扑打追了上去,见他气势更盛,常镖头又是左右翻滚躲避,一旦被粘上,便如蛆附骨般难缠,心里奇怪道:“这小子怎么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刺绣图内功”在丹田运转源源不断补充内力,刘忘言越战斗越酣,就这样,两人一个扑打追赶,一个狼狈翻滚,打斗场面荒唐至极,还不如市井混混之间对打来的精彩。

    追逐几次,常镖头逐渐体力不支,内心苦闷,喘着大气怒道:“你这厮,仗着有深厚内力护体便这般胡搅蛮缠,可敢光明正大与我过上几招?”两脚一蹬,跳上半空,双手抱拳举过头顶,使出一招‘铁锥击石’从天而降,心道:“纵使你有内力护体又有何妨,难不成天灵盖也能像砖墙般硬?”

    未等常镖头双拳落下,刘忘言也跳到空中一脚将其踢翻,常镖头躺在地上念道:“内功深厚,真是不讲道理…”

    郑江河这边虽处下风,但二人所使均是同样套路,郑江山一时半会也拿他不下,见所带下属均被放倒,不免心生顾忌,抽身退到门口道:“今天你有好手相助,算是便宜了你!”又向倒在地上的四人道:“废物,还不快走!”

    四大汉互相搀扶,灰溜溜的随郑江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