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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事起城北义庄

    “在古柏渡码头请全场喝酒那个曹相公,被人逼死了!”

    小钉子闷闷不乐地说道。心里却想着那晚杀人逃跑后是他带了自己和操文青一程,不然可能早被丐头抓到了!汤文晴吧唧着嘴补充道:

    “曹相公遗愿要他儿子拜你为师,不然棺木不能下葬!”

    这事这两天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没想到居然跟大傻有关。他刚才是故意睡觉装作不知道的?汤文晴背后升起一身冷汗......

    “关我什么事?他们家随意杀人夺妻不犯法吗?曹彬不是有御赐丹书铁券,又不是谋反大罪。这种事要我个番邦蛮夷去给他们将门世家当幕僚洗地抹屁股,他是真的想得美。欠我的东西还没还呢!”

    曹诵听到这话,垂首双手搅着手指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夏焱说完挥手招来几个看热闹的船家说道:

    “来几个会操船的去内城。我的羊饿了,去搞点羊能吃的东西来!这几个操船的会出卖雇主。”

    不远处游船上在暗中观察的曹佾望着经过义庄的船只惊疑不定!这种荒郊野外也有商队船行经过?

    再两天就是曹皇后诞辰,该死的曹傅那首诗最近让曹家被闹得焦头烂额。一国之母三十大寿要是出点啥事,那帮士大夫会饶过皇后姐姐吗?

    义庄门口的曹杰也在好言相劝,披头散发地曹婆婆和曹夫人、徐夫人死死抱住棺椁哭天喊地声泪俱下。曹语茵和曹谢搂在一起嚎啕大哭!自打父亲死后,生活就变了样。有家不能回!

    曹婆婆看着失魂落魄的嫡孙,咬牙切齿颇有恨铁不成钢滋味。爱之深,责之切!不就是个外来宦人,他还能有通天本事?

    丁忧之后就能荫官,给官家当差比什么都强。今日看来,傅儿是真的要不到谥号了!傅儿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叫那宦人过来送送傅儿也好!

    “徐妇,汝带谢儿去请那宦人过来给傅哥看一眼。”

    徐夫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曹婆婆,事情怎么会这样?吾一个夫君刚死未够百日的弱女子怎么能带孩子去见陌生男人?她也是跟曹佾一样,怕吾儿抢曹诵的地位。

    “不用,吾自己去!”

    曹诵踉踉跄跄找麻鼠拿到权榷曲酒引,又跌跌撞撞去找夏焱。

    “这是吾父答应给汝的东西,吾父没有失言。吾父至死不忘、公子......”

    东西交了出去,曹诵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了雅霸一番。发现家父说的雅霸宦人年纪好像有点小!年纪有自己大么?回头看快舟上被曹婆婆叫来的徐夫人和曹谢,曹诵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当初爹爹也是这样的......

    夏焱接过榷引皮书观摩。三年期限,是按照科举时间或者一地为官年限!这也是大宋奇葩的地方,三年一换官员职位,所布政令根本尚未有成效就调离官员,是怕别人窝蹲熟了要聚众造反。

    有宋一朝,帝王一直在防别人谋反!官员换来换去最终得到捞一笔就走的士大夫。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此番为官之道,便是从此开始。

    “求官人相公去看下吾家夫君最后一面。吾家夫君为朝廷效力最后被定为十恶不赦之徒,实在是死不瞑目!曹谢快跪下求郎君收留,为娘就只剩下汝了!求郎君收留吾儿曹谢。”

    有这么惨吗?啥也没有的平民不也一样过!这时,新招摇桨的船工也出声相劝。

    “求官人大发慈悲之心,送曹将军最后一程。曹将军散尽家财救济天下受灾百姓,有活民百万之功劳!洒家,本趟不收官人傭薪。”

    夏焱只是安静看着一旁带人走出船舱指挥青皮帮闲包抄自己,一米六的曹佾估计是想拿下自己。

    这鸟人是觉得自己又行了吧!我能干嘛?我只能靠不知道在哪里的三百万常备兵力、两千多万预备役,还有横扫诸天的大佬撑腰!

    “你,过来呀!”

    被殴打自己的雅霸用用中指钩喊自己过去,曹佾是仇人见面,眼红三分。他手里如今还扬着权榷酒曲的引子契约,长年在曹门蛮王楼厮混的自己怎能不识号称聚财令的酒曲榷引。

    “嚄~”

    众人见到曹国舅出场,一片哗然!曹佾也因此打住,停下脚步思索今日拿下番邦细作的成算。

    此獠到了本国舅地界安敢依旧如此跋扈?都是曹傅惹出来的祸事!往曹傅棺木望去的曹佾突然想到被包拯抓那天他说的话。身体一个哆嗦打摆,脑子重新回到天灵盖内。

    有人欲要谋害本国舅!正店的事以后再慢慢跟汝等算。曹佾恨恨地看向曹诵一家后说道:

    “天师说今日不吉,本国舅先放过你一马!他日必将汝碎尸万段。打道回府......”

    “耶~”“呸~...”

    本就人不多的城北义庄恼怒唾弃声连续迭起。马后炮,吃瓜群众持有技能!

    “求郎君收留谢哥,不然吾等只有一死!否则只能追随夫君下黄泉!郎君好人好心,大发慈悲...”

    夏焱东西到手,不想参合名门世家鸡毛蒜皮家事。开口对曹诵说道:“货讫两清。我对你们曹家的破事不感兴趣。好走不送...”

    曹诵点点头,跳到快舟上抱起曹谢对徐夫人说道:“起来。御街中段那家铺面以后就由你打理。待吾荫了官身,...”

    说不下去的曹诵木然看向曹傅棺椁,心中暗思:爹爹你终究是看错人了,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怎么会是名仕。而且还敢对当众对本朝国舅无礼,他是真的不知道大宋礼仪规矩。

    徐夫人却死死地盯住他抱住曹谢的手,脑子里全是他把曹谢扔进水里的画面。曹傅家留下的几十贯钱财这一个多月用得剩下不多了,曹婆婆都差人去牙行问御街店铺能典卖多少钱了!

    “没想公子居然与国舅有旧。吾这是恰巧有批喂马精料急需出手,刚好又碰到有人求购。所以前来一会,没想到竟是雅霸公子!在下三生有幸。”

    白脸押司的游船身后跟着两条漕船。待自己游船靠到水轮舟前端,石全斌很是惊喜的对夏焱拱手行同年礼表示敬仰。夏焱再次伸出中指奉上往来:“汝此等脸皮,吾也很钦敬!”

    石全斌脸上泛起细微的红晕,被此同行当做曹国舅一样对待了啊!骂人的举动不分国界,一点就通。石全斌低头看了自己裤裆,心里暗忖:你也不就是曹傅家苦苦寻找的宦人!大家半斤八两,谁也不说谁不好么?还是用刘学升说的办法交谈吧!

    “曹傅怎么说也是娘娘家里人。如今朝内口风不定,这旱天也提示要尽早让国舅入土为安!公子既然与国舅有旧,不如由公子操刀来写篇祭文。勿要推辞,方才吾老远就看到了公子与曹佾曹国舅在叙旧!”

    夏焱接过石全斌递来的录册,打开看到户主写的是雅霸两字的怀远坊一屋一院房契。眼神却瞄到搬草料上舟,却带有盗墓贼土腥气味的帮闲身上。

    他脚上靴子沾染的黑色下水道淤泥让夏焱心里一缩,四人中有两个!一个年约五旬眼睛到处乱瞄、一个三旬左右的罗圈腿。夏焱将房契丢还给石全斌,拎起铁尺转圈把玩说道:

    “是让我送个花圈再写幅挽联?这个好说,就一联写死有余辜、一联写死不足惜。你看如何?”

    “咳咳...”“咳嗨~”

    石全斌拿着房契面向南岸带头咳嗽,搬草料上船的四个帮闲强忍上气的笑意,憋到口鼻呛出鼻水。说迟快,夏焱上前挥出铁尺抽到不笑没吭出声音,看似很会隐忍的青皮老帮闲。

    ‘啪’

    被铁尺打到脑袋的青皮老帮闲翻到在船板上不停地抽搐!几人被夏焱暴起伤人吓到起身体本能退到一旁。夏焱抽翻跟自己差不多高的老帮闲,又将铁尺挥向三十出头的中年帮闲。

    “番邦子有话好说!”

    最快回过神来的石全斌连忙拔出尖眉手刀侧身上前架住夏焱的铁尺。回过神来的帮闲也连忙抽出铁棍上前虎视眈眈地围住夏焱。周围游弋快艇也快速地围了过来!

    ‘噗通’一声,三旬帮闲趁机跳进广济河,几个深呼吸后潜入水中隐匿。

    “把人给我找回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石全斌虽然不知道雅霸为何暴起,但事情总是要弄清楚。见雅霸停下手后四处打量自己手下,石全斌心里一惊,开口吩咐到手下。

    这罗圈腿玩潜水真在行!夏焱仔细观察围住自己的狗腿子后,淡淡地朝石全斌问道:“公公是代表鬼樊楼来的还是代表无忧洞来的?”

    石全斌听到雅霸问自己这话,心里寒冰更是凝结。无忧洞!关吾什么事?国母诞辰在即,吾刚押运生辰纲回京!

    却没想本官身边居然有无忧洞的人混了进来搞事!鬼樊楼是什么意思?人见人恨的无忧洞居然敢出来搞事!或许是本官再次晋阶的机会。

    “王杵,跑掉那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给天朝上国雅霸公子一个交代。你找不到就别回来了!全部散出去查探清楚近期入城人氏...”

    “喏~...”

    围在水轮舟旁的皇城司帮闲四下散开寻找落水里的那人。刚上水轮舟操船的几个船工全被刀棍指着带上漕船。

    “石公公官腔打得不错!”

    夏焱扛起一袋草料进舱一脚踢开想出门捡东西吃的二哈,还是绵羊们听话。该赏...

    等夏焱进去后,白脸押司石全斌轻声对还在水轮舟上检查青皮老帮闲的人吩咐道:

    “守信,叫人暗中盯紧王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