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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来辞官的柳永

    “楚儿算了!老夫此次来京都就是为了辞官致仕。天已不早,回甜水巷歇息吧!”

    旁边桌子上年约近七旬的老者发话制止张牙舞爪的小娘子,颤颤巍巍站起来望了正阳楼一眼,拄着拐杖往东直街方向走去。

    被唤作楚儿的小娘子恨恨地看着刘节甫、张载两人,与柳涚快速将未吃完的蒸鸡、虾蕈、鸡蕈、浑炮等羹收进食盒带走。

    刘节甫埋头狂啃肉夹馍,当做不认识改名柳永的柳三变。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能塞牙缝,居然遇上正主了!

    张载看那额头三道抬头纹挺深的老者离去,小心翼翼地问道:“节甫兄,莫非说曹操、曹操就来了?如此背后嚼人舌根,非大丈夫所为也!”

    刘节甫一噎,嘴上打了个嗝!心中顿时不悦:想哥哥我还不是为了让你明白做仕人的道理?还教训起吾来了!也罢、哥哥也只能帮汝到此:

    “节甫无德,让子厚见笑了!吾已向枢密使王老相公举荐了汝,汝若是有空便拿此帖去拜访一下吧!老刘,会帐。”

    刘节甫从怀里掏出张刺帖放到张载面前起身就走到曹婆婆肉饼摊会帐,张载怔在当场!老刘则拉着操文青一阵嘀嘀咕咕。

    “那人就是奉旨填词柳三变?”

    曹诵若有所思地小心问道。刘节甫将明日当做早饭的肉饼放入食盒,意有所指地说道:

    “小时家父未亡,常念叨此生极佩服柳景庄文采过人!谁料能作出‘鬻海歌’体恤民情的柳永官途却黯然失色,他是被小人妒忌而不得入朝堂施展才华。那边那些小人儿以前是小乞儿,如今成能养活自己的舞狮唱曲卖艺路岐人!事实说明,碰到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反应过来的张载晓得方才自己得罪了刘节甫,上前掏出铜钱施礼唤到:“节甫兄,小弟一时心直口快...”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刘节甫未曾理会张载,吟着三字经从桥边码头坐船回礼宾院。打算明日观礼后再去蜀地赴任接替张方平知益州。

    目送刘节甫潇洒离开,曹诵将摊子交给新买小丫头看拾,自己随着柳永往甜水巷追去。张载一脸怅然拿着铜钱四顾。

    “耆老先生借一步说话!”

    年轻小伙曹诵没一会儿变追上无心游逛观京都夜景的柳永一行三人。

    柳永回首打量低声喊话的曹诵,见方才在肉饼摊旁坐着的少年其手臂上还戴着黑纱便挥退儿子与婢女楚儿。

    “小郎君尚未除服就夜不归宿,恐怕传出去对尔名声有损。”

    曹诵凄然一笑,恭敬地行礼道:“家父先去、家中陷入困境,总不能让老小饿死。诵只得背负不孝之名出门营生寻求口食温饱。”

    见是个懂礼知耻的良家子,柳永微微颔首,抚须说道:“人以食为本,活着地人总不能饿着追随逝者而去,节哀顺变!”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小子也只是敢在夜里出门做些小营生糊口。”

    见身着普通的曹诵回话有礼有节,家世应该也出过读书人,莫不是想拜师从而入仕!柳永继续问道:

    “汝来寻老翁所为何事?”

    曹诵环顾四周,低声说道:“耆老先生成名已久,遭小人陷害年尽五旬才榜上有名。为官之时又遭妒忌先生才能的庸官断去晋升朝堂之路,难道老先生心里没有一点怨恨想对付他们吗?”

    听到方才自己还暗赞有礼有节的黄口小儿此番挪谕,柳永先是一哽,气急攻心身体打摆然后大口喘气。边上柳涚与楚儿见状不妙急忙上前扶住帮忙捋背顺气。

    柳永推开二人认真打量眼前这戴麻少年,细品其所说之话,再回想到方才那疑似同僚的文生所说,心思自己一生所遭遇难道真是被奸人所害?

    成名于年少轻狂时,行事或许有些孟浪得罪以往同年了!柳永思毕,漠然问道:“汝有何周全良策行事?”

    曹诵一听,喜上眉头。上前低声开口说道:“太庙内三石中其一,他们不能开了杀士大夫的先头。诵保老先生不死,吾还得去找个赵家人一起......”

    柳永听完邪魅一笑,事有可为也!但是吾柳七也是士大夫家族出身也,做了此事将来会被士大夫所唾弃、被家族排斥在外。

    “汝父姓啥名甚?”

    曹诵听到耆老先生并未拒绝开口询问自己底细,哂笑回道:“人称家父假国舅,两月前在开封府前含冤而死。”

    柳永心神大震,原来事关与假皇子冷青案齐名的袁秀仕被害一案。扭头看向一旁刚领了差遣官职的大儿子柳涚。

    几个儿子榜上有名能荫官,自己能为一己之欲毁掉家族、儿孙们的前途吗?柳永扶拐驻足汴河岸边远望对岸人声鼎沸地五春楼,良久后才正色说道:

    “此事永不敢做。此乃背弃士大夫所为,与士大夫为敌!怕是会连累家族读书考取功名儿郎。柳七怕家族儿孙一辈子入仕无望!此事吾也不会四处声张告密,今夜永并未见过汝。告辞!”

    热血少年曹诵得到柳永拒绝的回话惘然若失。不是说得好好地吗?怎么就没了下文了!

    偷听到不多的柳涚察觉到假国舅之子要寻找仕途不顺之人一起向对将门动手的士大夫报复。

    自己今年在京都候职等差遣时没少与人一起对冷青案、袁秀仕案八卦,内幕真相如何、也大约晓得朝堂暗地里争斗并没有像表面上地一团和气。

    越过发愣地曹诵,柳涚小声提醒道:“那边有许多中榜后在京都等候差遣不得志买醉之士。公子不如去找他们试试!”

    失神的曹诵眼中爆发出精光,好计谋!灌醉几个一起带去。得到毒计的热血少年转身就走,要去找个赵家带头大哥了!

    “假国舅的儿子也真没礼貌...”

    “楚儿闭嘴!”

    柳永父子二人异口同声打断婢女楚儿的话语,心有灵犀的两父子相视而笑。

    楚儿搀扶柳永走在前面,柳永年老耳背没听到儿子方才跟曹诵细语。以为儿子柳涚也是跟自己一条心为家族着想,心里甚是欣慰!

    “楚儿再去打些夜食与一觚酒回住处。”

    柳永打算今夜与儿子说说为官之道,特意叫婢女去买些食物。柳涚扶住自己亲爹,小声劝阻道:

    “爹爹明日还要早起,还是应该早些休息保重身体才是!”

    “为父此次就是趁着国母诞辰来辞官,是想再看看京都之昌荣。为父老了,怕是以后没机会再来了!”

    柳永慢悠悠地说了自己的打算,深吸长吐调整好呼吸后又说道:“欧阳修说得对,寇准公是老了还不肯退位才落得如此下场的!回去待会再与你细说...”

    “父亲教训得是,孩儿时刻铭记在心。”

    柳涚见父亲心意已决,应答完话便不再言语,随着柳永往自己租住在甜水巷的小院走回去。

    起风地汴梁城今夜依旧让许多人辗转难眠,谁也不知道官家会对谁家下手!往日与贾家走得近的将门、士大夫家族们全窝在家里靠下人们外出打探消息。

    “官家,该上朝了!”

    张茂则的准点唤魂声让赵祯悠悠醒来让宫女沐浴更衣准备上朝。

    敷在脸上的热巾让赵祯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回忆昨晚在朱雀门楼上喝酒的事,然后:朕是什么时候回的福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