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晃，李一鸣到了小学一年级。到了一年级，李一鸣依然是慢半拍，显得有点愚钝。他的功课和成绩一直不佳，所以李正元每天长吁短叹，“哎，三个孩子没一个学习好的，看看人家老四家的文艳和文强，一个四年级，一个二年级，哪个都读得比我的孩子好。”然后一般就会转过头对张玉梅说：“你看看你教的孩子，全都遗传你的智商，一点出息没有。”张玉梅也不敢顶嘴，只得默默地在一旁做饭。李一鸣的奶奶林慧芬听到，通常也会帮儿子帮腔调道：“是啊，早些年，这孩子在你妈家长大，没有喝过老李家的井水，脑袋瓜才会这样不堪，一点不像他的爹。”李一鸣虽然胆小懦弱，却也知道这不是啥好话，但他觉得不是妈妈的错，也不是外公外婆的错，明明是自己早年家里穷，他们才需要寄养在外公外婆家，现在家庭条件稍微好了，奶奶就开始数落起外公外婆的不是了，这未免太过分了。李一鸣这样想到，却无力改变什么。

    有一天放学后，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杜红把李一鸣留了下来，轻声细语地对他说：“李一鸣啊，你是个好孩子，很乖，很懂事，老师喜欢你这样的孩子，你知道吗？”李一鸣摇摇头，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杜老师的眼睛，并不是因为杜老师很凶，而是李一鸣天生害羞，一点也不像个男子汉，按理来说，这样的孩子，在电视剧里就应该是那种遭受霸凌的孩子，但是好在李一鸣运气好，他虽然软弱且不爱讲话，没有多少人愿意跟他玩，但也没受过什么欺负，只是同学们言语间会讥讽他，嘲笑到他，不过傻乎乎的李一鸣只是不开心，也不反驳。杜红老师继续说道：“你看哈，班里有很多调皮的男孩子，他们不听老师的话，可让老师烦恼，而你这么乖，所以让老师省心不少，但你要知道啊，单单是乖，还不能成为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你知道怎么样，才能成为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吗？”李一鸣还是摇摇头，杜红又说：“来，把头抬起来，看老师的眼睛，老师的眼睛不好看吗？”李一鸣仍旧摇摇头，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看着杜老师的眼睛，身体却好像有点儿发抖。杜老师接着说：“来，你别紧张啊，”她拍了拍李一鸣的小肩膀，“一鸣啊，老师最喜欢又乖又积极的孩子。”李一鸣这时候终于开口了，居然主动问道：“老师，啥是又乖又积极啊，乖不是就不能积极吗？”“你想成为老师最喜欢的孩子吗？”“嗯。”

    杜红看到自己的鼓励好像起了效果，就接着说了：“老师希望你除了老实懂事以外，还可以再积极一点，比如上课举手问问题，你能做到吗？”李一鸣犹豫了一会儿，回答：“好。”李一鸣后来回想，他才发现，杜红老师的这一次谈话，其实慢慢在改变他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