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课
露天课堂。
“我愚蠢的学生们，想必你们也已经听够了枯燥的理论知识，什么双向式蒸汽机、曲柄连杆在你们眼里都是放屁，你们只在乎够不够花里胡哨。”罗兰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但转而一笑，声音高昂，“不过！极致的机械技术就应该兼具极致的美！今天，你们应当看看，机械工艺的巅峰之作！”
学生们沉默着，尽管看台上座无虚席，但没有一个人出声应和，他们不喜欢罗兰对于他们的评价，但也着实无力反驳。
罗兰是世界级的机械大师，女娲捏土造人，而罗兰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在做类似的事情，在这种人眼里，自己也许就是一头哞哞叫唤着的牛。
没有看见期待中群情激昂的场面，罗兰似乎有点受伤，声音一下子失去了温度，“把书翻到四百四十七页，没带书的全部扣十分。”
学生们侧着身子，检索着页码，他们手下正翻阅的教学书名叫《机械学》，这是被学生深恶痛绝的一本书，劝退了无数想要选择武院的女学生，不仅是因为晦涩深奥的内容，更是因为其重量。
学规中有这么一条，“禁止学生携带武器(不包括教学书)”，看着有些诡异，但学生们的都觉得合情合理。
因为曾有名学生上课没带书，然后义正严词的表示《机械学》是一件武器，沉重、棱角分明，一旦挥舞起来必能大杀四方，而他正是唯一遵守学规的人，不但不该受罚还理应受到嘉奖！最后这名跃跃欲试的学生被众人合力控制住，并由湛崇礼亲自修改了学规。
但是固执的先生们始终反对将《机械学》拆分成册，离散的智慧容易被遗忘，但凝聚在一起后就没人能忽视，尽管这就意味着每节课学生们都要带上它，而且书院内是不准带仆从的，但先生们不在乎！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要让学生深刻的理解知识的重量！
甚至一股攀比的风气在他们之中涌动，每天紧皱地眉头不再思索真理，而是想着如何厚实自己的结晶。所幸这股歪风最终被罗兰终结了，在众人的好说歹说之下，罗兰才勉为其难只把动力甲胄的部分图纸塞进了书里。
“有人知道画的是什么吗？”罗兰推了推眼镜，《机械学》的第四百四十七页画着的是一副机械剖面图，成百上千的零件井然有序的排布在狭小的纸面上，笔直的直线穿插在螺丝和齿轮之间，翻动纸张，就会看见往后的上百页都是如此。
“动力甲胄的手臂。”
如此繁多复杂的图纸仅仅是一只手臂！学生们一愣，但没有人质疑，因为起身回答的是祁郦，祁家的大少爷，他拥有一具专属动力甲胄。
对于底下的学生们来说，动力甲胄不是秘密，但依旧神秘，绝大多数的人甚至还没有亲眼见过一具完整的甲胄，尽管他们都是候选者。
不过也有例外，只要支付高昂的代价军方也不介意在那些老式的甲胄上刻上个名字，再喷上漂亮的涂漆。当然，所谓的专属甲胄也仅仅是名义上的，甲胄仍旧由军队保管，何时、何地、启动和熄火都由军方说了算。
“不错，更准确的说是形天一式的右手臂，长五尺，参照人类手臂骨骼结构设计，十二个轴，九个自由度，但是很可惜它被淘汰了。”
“为什么？”有学生举起手大声问道。
“人机协同，我们能随心所欲地弯曲每根手指，但无法控制甲胄的，过多精巧的设计只会增加驾驶者的操作负荷。”
罗兰所说的无疑是对的，祁郦深有感触。他的动力甲胄名叫蜃珧，正是形天一式的特殊改造型号，通过额外加装护甲大幅度提高防御力，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要牺牲速度和灵活性。
但这完全是能接受的，牺牲了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实验室里祁郦能集中精神做出各种各样精准的动作，但在甲胄对抗测试中，他只希望自己的手臂就是两根铁棍。
“那新一代的动力甲胄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
“很好的问题，我们能不断提升甲胄的动力、外壳强度、武装，但对于如何让驾驶者更高效的操控甲胄，其实能做的很有限，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甲胄能自己动起来该有多好。”说到这里罗兰恍然若失，但继而摇了摇头继续说，“但问题始终是要解决的，为此我们发明了连携传动，你们也可以叫它驾驶辅助系统。”
学生们热切地等待着下文，这是连常出入军队实验室的祁郦都未曾听闻的东西，他们隐隐觉得罗兰口中的驾驶辅助系统是能左右未来战场的。
“好了，再说下去就是机密了，别这么失望。”罗兰缓缓摘下眼镜，语气中透着兴奋，一字一顿地说：“现在，进行实机演示。”
这堂课罗兰选在学院中的一个小型古罗马式斗兽场里进行，看台通过拱券结构被一层一层的架起，形成圆形的巨大壁垒，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窥伺。
建造这座斗兽场自然不是为了举办那些野蛮的斗兽活动，而是作为节日庆典的舞台。届时，地位尊贵的人会坐在离舞台最近的一层，所以安全是设计之初的重中之重。
一股股凝实的白色蒸汽流从圆形舞台的边缘喷涌而出，与之伴随的是金属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一根根修坚固的铁棍从地下升起，牢牢的将舞台围死。
“动力甲胄名义上还是机密，出于安全考虑，你们就在栏杆外看看吧。”
学生们一阵骚动，有的人攘臂而起，有的则意识到这次演示的不同寻常，这铁栏不像是为了防止他们近距离接触动力甲胄的，而像是预防里面的东西冲出来伤害他们。
白色的蒸汽流依旧嘶嘶作响，在朦胧雾气中一个魁梧身姿若影若现，学生们不自知的眯起眼睛，耳边响起的是那蒸汽心脏澎湃的跳动声。
罗兰突然压低了声音说：“欢迎入学，这是你的第一课，当然也可能是最后的。”
“我愚蠢的学生们，想必你们也已经听够了枯燥的理论知识，什么双向式蒸汽机、曲柄连杆在你们眼里都是放屁，你们只在乎够不够花里胡哨。”罗兰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但转而一笑，声音高昂，“不过！极致的机械技术就应该兼具极致的美！今天，你们应当看看，机械工艺的巅峰之作！”
学生们沉默着，尽管看台上座无虚席，但没有一个人出声应和，他们不喜欢罗兰对于他们的评价，但也着实无力反驳。
罗兰是世界级的机械大师，女娲捏土造人，而罗兰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在做类似的事情，在这种人眼里，自己也许就是一头哞哞叫唤着的牛。
没有看见期待中群情激昂的场面，罗兰似乎有点受伤，声音一下子失去了温度，“把书翻到四百四十七页，没带书的全部扣十分。”
学生们侧着身子，检索着页码，他们手下正翻阅的教学书名叫《机械学》，这是被学生深恶痛绝的一本书，劝退了无数想要选择武院的女学生，不仅是因为晦涩深奥的内容，更是因为其重量。
学规中有这么一条，“禁止学生携带武器(不包括教学书)”，看着有些诡异，但学生们的都觉得合情合理。
因为曾有名学生上课没带书，然后义正严词的表示《机械学》是一件武器，沉重、棱角分明，一旦挥舞起来必能大杀四方，而他正是唯一遵守学规的人，不但不该受罚还理应受到嘉奖！最后这名跃跃欲试的学生被众人合力控制住，并由湛崇礼亲自修改了学规。
但是固执的先生们始终反对将《机械学》拆分成册，离散的智慧容易被遗忘，但凝聚在一起后就没人能忽视，尽管这就意味着每节课学生们都要带上它，而且书院内是不准带仆从的，但先生们不在乎！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要让学生深刻的理解知识的重量！
甚至一股攀比的风气在他们之中涌动，每天紧皱地眉头不再思索真理，而是想着如何厚实自己的结晶。所幸这股歪风最终被罗兰终结了，在众人的好说歹说之下，罗兰才勉为其难只把动力甲胄的部分图纸塞进了书里。
“有人知道画的是什么吗？”罗兰推了推眼镜，《机械学》的第四百四十七页画着的是一副机械剖面图，成百上千的零件井然有序的排布在狭小的纸面上，笔直的直线穿插在螺丝和齿轮之间，翻动纸张，就会看见往后的上百页都是如此。
“动力甲胄的手臂。”
如此繁多复杂的图纸仅仅是一只手臂！学生们一愣，但没有人质疑，因为起身回答的是祁郦，祁家的大少爷，他拥有一具专属动力甲胄。
对于底下的学生们来说，动力甲胄不是秘密，但依旧神秘，绝大多数的人甚至还没有亲眼见过一具完整的甲胄，尽管他们都是候选者。
不过也有例外，只要支付高昂的代价军方也不介意在那些老式的甲胄上刻上个名字，再喷上漂亮的涂漆。当然，所谓的专属甲胄也仅仅是名义上的，甲胄仍旧由军队保管，何时、何地、启动和熄火都由军方说了算。
“不错，更准确的说是形天一式的右手臂，长五尺，参照人类手臂骨骼结构设计，十二个轴，九个自由度，但是很可惜它被淘汰了。”
“为什么？”有学生举起手大声问道。
“人机协同，我们能随心所欲地弯曲每根手指，但无法控制甲胄的，过多精巧的设计只会增加驾驶者的操作负荷。”
罗兰所说的无疑是对的，祁郦深有感触。他的动力甲胄名叫蜃珧，正是形天一式的特殊改造型号，通过额外加装护甲大幅度提高防御力，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要牺牲速度和灵活性。
但这完全是能接受的，牺牲了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实验室里祁郦能集中精神做出各种各样精准的动作，但在甲胄对抗测试中，他只希望自己的手臂就是两根铁棍。
“那新一代的动力甲胄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
“很好的问题，我们能不断提升甲胄的动力、外壳强度、武装，但对于如何让驾驶者更高效的操控甲胄，其实能做的很有限，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甲胄能自己动起来该有多好。”说到这里罗兰恍然若失，但继而摇了摇头继续说，“但问题始终是要解决的，为此我们发明了连携传动，你们也可以叫它驾驶辅助系统。”
学生们热切地等待着下文，这是连常出入军队实验室的祁郦都未曾听闻的东西，他们隐隐觉得罗兰口中的驾驶辅助系统是能左右未来战场的。
“好了，再说下去就是机密了，别这么失望。”罗兰缓缓摘下眼镜，语气中透着兴奋，一字一顿地说：“现在，进行实机演示。”
这堂课罗兰选在学院中的一个小型古罗马式斗兽场里进行，看台通过拱券结构被一层一层的架起，形成圆形的巨大壁垒，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窥伺。
建造这座斗兽场自然不是为了举办那些野蛮的斗兽活动，而是作为节日庆典的舞台。届时，地位尊贵的人会坐在离舞台最近的一层，所以安全是设计之初的重中之重。
一股股凝实的白色蒸汽流从圆形舞台的边缘喷涌而出，与之伴随的是金属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一根根修坚固的铁棍从地下升起，牢牢的将舞台围死。
“动力甲胄名义上还是机密，出于安全考虑，你们就在栏杆外看看吧。”
学生们一阵骚动，有的人攘臂而起，有的则意识到这次演示的不同寻常，这铁栏不像是为了防止他们近距离接触动力甲胄的，而像是预防里面的东西冲出来伤害他们。
白色的蒸汽流依旧嘶嘶作响，在朦胧雾气中一个魁梧身姿若影若现，学生们不自知的眯起眼睛，耳边响起的是那蒸汽心脏澎湃的跳动声。
罗兰突然压低了声音说：“欢迎入学，这是你的第一课，当然也可能是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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