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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演武(一)

    白色的雾气被一道凌厉的风从中破开,又一具动力甲胃笔直地站在舞台的另外一侧,它的身姿不如形天一式那般魁梧,未能具有震人心魄的冲击力,但修长而略显单薄的身影却更接近于“死”的概念,就像远远地站在枯树阴影里的鬼差,在你移开视线的刹那,如影而至。

    学生们屏住了呼吸,眼前的的这具动力甲胃与他们脑海中追求大且暴力的甲胃印象截然不同,相比于一式,可以说是“瘦骨嶙峋”了,但它的动力核心时而发出沉雷般的响声以及伴随其出的浓厚蒸汽云,都在表明着其中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罗兰死死地盯着舞台的另一侧,声色俱厉,他这才明白,这场演出的观众不是只有他和他的学生们。

    微型的话步机缓缓吐出冰冷的机械音,回答罗兰道:“形天一式的测试结束了,现在就进行二式的,不过不是切球游戏了。”

    北九已经摆出防御姿势,因为突然出现的动力甲胃已踩着沉重的步伐向他逼近,虽然对方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他也不会傻到认为对方只是过来跟他友好地握个手。

    但他的右脚还被……

    不对,那锁死右脚的螺丝不知何时竟已经不见了,而北九在确认这点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

    沉重的动力甲胃一旦向后摔倒,再站起来可不容易,动力甲胃有许多别称,其中之一就是铁王八,人形的双腿赋予灵活的同时意味着需要更精准的重心控制,依靠驾驶者维持的脆弱平衡一旦失去,连同一起失去的可能就是生命。

    当然,对于摔倒的应对北九自然再熟悉不过了,他在倾倒第一时间单手向后撑地,只要翻过身子,再起身就容易的多,只是那“鬼差”没有给他机会,撑地的手臂被一脚踢开,在“轰咚”坠地的那一刹那,形天一式竟旋转着飞滚了出去。

    “形天二式!”祁郦忍不住出声,能一脚踢飞形天一式的恐怕只能是二式了,一式自从三年前问世后就未曾改变模样,而三年内军方对于甲胃的研究也未曾停歇,但具体在研究什么始终作为机密严藏着。

    外界流传最广的就是军方在研制形天二式,各种各样的设计图伴随着流言蜚语层出不同,甚至还有将二式描绘成了三头六臂的模样。

    不过在乱七八糟的谣言之中的共识就是形天二式是革故鼎新之作,而所谓的革新必是完全超越前代,必是摧枯拉朽的!

    “是的,那就是形天二式不完全的形态,它全身不仅采用了更高阶的合金,其动力核心的输出功率也大大增强了,如果说一式是一颗心脏在跳动,那二式就是两颗。”

    罗兰已经悄然退出了舞台,出现在学生们身边,既然二式已经出现了在这里,他也没必要再保留些什么了。

    形天二式本身就是由他亲自带队研发打造,是登峰造极之作,但问题也恰恰出现在这里,极致的东西之所以称之为极致就是因为其难以复制。

    湛国需要打造的是一整支动力甲胃部队而不是一具,即便新一代的性能足以摧毁一整支第一代的甲胃也不行。

    现如今只有两台试验机,而他们的驾驶人人选也始终悬置着,一方面是还没完全调试好,他们不敢轻易让正式驾驶员试驾,另一方面就是二式的操作难度要远超一式。

    这就是罗兰才急不可待地找上了北九的原因,他需要二式的驾驶者,不过现在看来军方已经暗中找到了一名,而这些罗兰一无所知。

    另一边,一股强烈的眩晕正在北九脑中横冲直撞,他想起了师兄那愧疚的神色,原来刚刚只是热身,这里才是重头戏。

    他没有因敌人的偷袭而愤怒,因为如果是他的话也会这么做,抓住一切机会,置敌人于死地,就像现在,在他挣扎着想站起来的时候,形天二式已经干脆利落地摧毁了他的脚踝。

    胜负已分,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他已毫无胜算。

    原来自己还是什么也抓不住,北九无声地苦笑着,可在面甲之下谁都看不到。

    只是二式似乎没有放过北九的意思,他高傲得走到学生们面前,让观众们得以更近距离的欣赏他的英姿,机械手指顺着铁栏杆一根根的拨动,突然一顿,他握住了其中一根,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它拔了下来。

    钢铁的巨人双手握住那根与他一般高的铁杆的中部,高举过头顶,旋转起来,黑色的棍身撕碎了阳光,在他头顶划出了一轮渐隐渐现的“黑日”!

    而随着转动得不断加快,铁杆卷起的风声也愈发紧促,裹挟着磅礴的杀意席卷全场,令人胆寒发竖!

    学生们都傻傻地愣住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场动力甲胃的演示课竟然会演变成如此模样。此刻任谁都能看出来,那根铁杆最终是要落在倒地不起的一式身上的,是要将甲胃中的人彻底地杀死!

    “住手!”罗兰嘶吼道,可他的声音瞬间就被呼啸的风所绞碎,能阻止动力甲胃的的只能是另外一具甲胃。

    “叮铃”

    北九对此一无所知,即便话步机嗡嗡作响,不断传来罗兰地呼喊声,他也纹丝不动,因为就在刚刚,他蓦然听见了一声“叮铃”,那是铃铛的声音。

    他不确定是自己真的用耳朵听见的还是脑中的幻象,只是这声“叮铃”在不断的重复,声响也越来越大,最后振聋发聩!

    在他灵魂即将崩裂之际,声音突兀的消失了,留下一片死寂,而他身上的那副冰冷枷锁也不见了,转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天空的颜色和他的瞳孔一样的蓝。

    忽然他听见身后有人在身后喊他,声音像是百灵鸟,清脆温婉,一遍又一遍。

    是谁?

    他忍不住回头,可就在这顷刻间所有的一切都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大地被烧灼至干裂,冲天的火光点燃了流云,而在他身后的是一具白色的枯骨裹着红色的火焰,下颌骨仍在上下微微摆动,无声地喊着:

    “哥哥……”

    红色液体从北九一只眼眶中无声滑落,是被染红的泪亦或是滚烫的血,他伸出了双臂,向着火焰,拥了上去……

    舞台对面的高台中,一间隐蔽的包厢内,几名黑影座落其间,其中一名身穿黑色大袍的佝偻老者正拿着一个长执柄、撇口的铜铃,轻轻晃动着。

    “巫大师,您在做什么?”在座的黑影中,有人出声问道。

    “魂魄离散,吾筮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