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混沌人事阻志气

    在此之前，陆瑶曾四处奔走，筹谋前路，也已说定去霖城一家小教习所担任教头。

    回归家中，距离赴职还有月余，陆瑶神魂失落，缓慢自愈。

    她开始陷入对这个世界的怀疑与不解。

    平日小打小闹，那些困惑失望她都消化了。可如今，接连两件对她很重要的事，都令她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面目。

    一件事便是人心情感之陆长风事件，另一件事是教习之事。

    此前，她自觉不足，还想多于琅城或各地，再增些本事历练。可父亲要求她回霖城，她便开始在霖城寻找差事门庭。

    以巴克武府的资格，在霖城荒僻之所，算是得意人材。

    因父亲属意教习之务，巴克武府弟子自带教习资质。她去了霖城最好的几所教习所，求取机会。

    有一家教习所同意了她的试训请求，江湖惯例，此类试训机会得允，便是双方有意，如果表现无甚差错，日后自然上任。

    这所教习所叫黄竹教习所。

    陆瑶在教习所实训月余，尽责拼命。她只想告诉长官，自身武学有基，对这份差事也诚意十足。

    有位弟子学习一套护身拳，长官吩咐陆瑶督促训练，一月内务必教会那弟子。实际上也只是驱打陆瑶一下，不让她无所事事而已。一般教习所中，一套拳全部掌握，都用半年时间。

    陆瑶可不这么想，她只想尽力做好，也表明能力与态度。她日夜兼程督促着那位学子，竟只用了三日就教完并使其初步掌握了。

    长官惊异，这女子实在稚嫩勇拼，却面色有些难辨。

    陆瑶只想做什么事都拼尽全力去做，也想顺利在黄竹教习所得职。这样好的教习所，和陆瑶这种巴克武府弟子，才是互相应该配合的对象。陆瑶想着。

    在黄竹教习所，长官也为她配齐了一切教头行头，平日多有赞许。陆瑶心觉安稳，全力做着大大小小的事务。

    直至月余，黄竹教习所要放冬假了，陆瑶忙完所有事宜，等待着跟黄竹教习所的合作探讨。

    送完众弟子的第二日，长官找到她，却对她说:“陆瑶，自你到来我所，表现不错，一直令我侧目。”陆瑶感觉到了不祥，“但我请教所长，我们所里，暂不缺教习大阳功的教头。”

    陆瑶轰然，她自然听说过很多说法，只是此刻她才相信了有些说法。

    “我可以替你修封保荐书信，以做另投其他教习所之佐。”长官似是平复陆瑶。

    因陆瑶虽极力忍耐，却年幼热血，还是当着长官之面泪崩于面。

    “多谢长官好意与往日指领，陆瑶没有什么要说的，待今日忙完手头事务，明日便不来了。”陆瑶语气镇定着说完。

    本来，她见长官迟迟未提定职之事，又马上要放冬假，已心内有疑。

    昨日便去问过另两位实训教头，他俩平时混仗时日懒懒散散。他们俱言，冬假结束便入职黄竹教习所当教头。

    此二人曾在霖城一家散乱武府学过年余功夫，陆瑶曾有所不平质疑:黄竹教习所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收这种人。但陆瑶素闻，霖城天高王远，平素诸事，多靠手段灵活，熟人相助。她便以自己需要，怎么操作为由，探问一二，那二人只说，自己也只私下曾与所长饮宴过而已，没再多余透露。

    在她听到长官开口之时，她便确认了。原来长官留她多时，时不时走到她跟前转上几圈，言语闪烁，竟真是暗示索要益处吗。

    “一切是这样吗？”陆瑶起初以为，此类事项虽有部分，但不至于一部分机会都不留给真正才学之人，她错了。

    “这世间便是这样吗？不讲才学道德，只讲手段暗河。”

    陆瑶一是伤心丢失机会，二是失望于世道无理。

    走出黄竹教习所，她压制着的眼泪和情绪，如开闸洪水，倾泻而出。

    “陆瑶，永远是你错吗？你清白磊落竟如此不被相容吗？你又做错了么？”

    陆瑶重情，也渴望生死相随，诚意相交的情感。但她心内头件关心之事，一直是前途与抱负。

    她一心想增长自身，发挥功用。此时，却发现，连一道门槛，她都迈不进去。

    是否其余门槛，也都纷纷对她这种人关闭着，路遥想着。

    她边徒步寒风之中，边偷偷嚎啕，她忍不住了。

    “陆瑶，总有一天，会看到你想要的时代!”陆瑶不信，世间就这么一掌到顶，永无光亮。

    走了一路，哭了一路，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居所。

    她又得新做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