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呓梦言语辞是非

    “我在……我在霖城家中，那是一个月夜，我看到了师父，他被人追杀，向我求助，我救了他。他说，他说你无处可去吧，不如我收你当我的徒弟，介绍你去一个地方。”

    “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师父来军营找我，看着我笑。那是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我练完招式，倍感寂寞孤独，仿佛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人，为何总是只有我一人，我想师父了，师父在我心里如同家人一般。然后师父他真来找我了，他站在远处一直笑着看我，我看到他便哭了，向他跑啊跑啊……”

    “我看到……看到师父将我送到军营之后，独自转身离去，我将随身多年的平安佩给了他，他好像有些寂寞，他一个人走远了……”

    “我看到……看到他多数时候，都冲在前面，他不想让我第一个试验，他在保护我，我知道。他一直很爱护我，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陪我絮絮叨叨说上许多废话，他说，他家族世代有不少人进入司天监，从来忠心无二，一心司天。”

    “他现在陷在了水里，他没有力气了，也不剩多少气息了，他在吐水泡，他在挣扎，他踢了我，让我先走……他让我走……让我活着。”

    “还有将军。”

    “我现下，现下在山里，我们叫将军来一起打猎，他今天好像心绪不错，我很少看他笑，今日他却笑了好几次。我们猎了好多野兔，将军吃的很开心，有人说我们一帮人吃野兔像一家人，他没有反对。”

    “我还拿了我做的点心给他吃，还看到他跟洪将军饮茶告别，说他们各行己道。我看到他教我许多兵书武道，他说老人教带新人理所应当。他对我说，他此生几十年都在曹营度过，他说他对王上允了诺，便要竭力而为……”

    “将军……将军，你不是答应了，老了与我一同生活吗？你说你未有家人，你答应了让我做你的后辈家人……”陆瑶说到此处，应有大哭。

    “师父……师父……你冷不冷？你憋气憋得难受不难受？师父，你真的出不去了吗？师父，你为何总是选择救我？我又算什么，你为何就出不去了……”

    陆瑶持续哭诉，思绪在师父与苏将军二人画面之间跳来跳去……

    “想来，昨晚，我哭诉许多。”陆瑶轻声心叹。“怪不得方才起来，头痛欲裂。”她与王上问答之后，王上与众人退去，只余自己一人静卧。

    “看来，王上暂时放过我了。”陆瑶望向窗外，无望谷内郁郁葱葱一如往昔，一如他们三人初至此处时所见所闻。那时陆瑶还说，此间安静，人迹不多。

    “无望谷，无妄客栈。原来一切真相早就编在了天地万物之一花一叶。”陆瑶脑内才忆过许多师父与将军，她此时虽苏醒不久，进过饭食，但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师父，将军，我们这样是有意义的吗，是值得吗？”陆瑶才不关心那许多遥远壮大传说，她此时满心满脑都是师父与苏将军。他们是她内心辨识来的家人，陆瑶只觉着身体头脑有些被抽空殆尽之感。

    她不想再待在这片，曾与师父将军共同住过的地方，亦不想再留在这片，曾和师父苏将军同行又别离之地。

    “将军，你不将养几日便要回程？”那几名王上留存人员问道。

    “不养了，此地徒增伤怀，还是回去慢慢再论吧。”陆瑶萧索言语，那些人闻言，未有阻拦之意。

    “对了，那日那二位老者相斗，结局如何？”陆瑶问道。

    “那二位都是大陆高手，后来青衣老人不敌，遁去了。”那人回答。

    “王后呢？”陆瑶还是多问一句。

    “被王上命人急送回金城了。”那人回答。

    “多谢诸位，那我便先行一步，回归边境驻地了。”陆瑶言语告辞。

    “陆将军一路保重。”那几人说道，目送她一路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