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孤身返程荒林泄

    陆瑶一路返回，少做停留，这沿路途中，处处是她们来时行迹，令她心头无法平静。

    “回曹营驻地？曹营？没有苏将军的曹营，还是曹营吗，还是我的曹营吗？”陆瑶想起方才与那几位交待行迹话语，不禁思绪起伏。

    “只是，总得回去一趟，收拾交代一番。”她稍后心道。

    一路无事，伤势并不算严重，陆瑶未感觉到多少痛楚，她只是很难过，心间很难过。

    行路半晌，已然行到了那片来时经过之荒林，师父与将军，便是在此处，告诉她当年邙山之事。说做那一切，是为破坏她之天资，让她领略诸苦诸难，增长心性与本领，但也怕她无法行过一路考验困境。如今她终于一一挨过，才至时机成熟，令众人来到此处。

    陆瑶见这山中无人，只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兽啼鸣，不时吹来几阵清风携来几缕花草淡香。她忽然觉得脚下沉重疲软，她好像走不动了。

    “那便在此处歇息片刻吧。”陆瑶索性不走了，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旁的柔软草团之上。她看着眼前草木葱茏，人迹罕至，头顶遮挡不多，大多敞开，近旁周边几棵老树静静挺立，枝叶不时随风摇摆。

    “真是寂寥啊。”陆瑶望着眼前情致说道，“可是哪怕寂寥荒林，也好过坚硬石崖，也好过无边河底吧。”陆瑶环顾四下，不禁悲从中来。

    “师父!”

    “苏将军！”

    陆瑶不禁放声呼喊，仿似他们还听得见，神形悲切，泪如雨下。她惯常把握自身行迹，此时却再不想压制敛收了。

    “师父，我明明将平安扣交予你了，怎么还是无法避免？”

    “苏将军，你一直闪烁回避，原来早知这番结局吗？”

    “以你二位修为，怎会不知此行艰险，怎么未提前预料大致结局？便是我，此前隐隐多有不祥之感，你们怎会不知？”

    “你们不过在我面前，一路欢悦平静，未露分毫罢了。这一路远行前来，你们抱着何样心绪，你们究竟因何，如此坦然奔赴这场终局？”陆瑶脑内想法纷织，面上涕泗横流。

    “终究，终究你们还是留在了这方寂寞遥远所在。”陆瑶想及此处，明白他二人再也不会一同回归，再也不会有那些往日言谈交集，她伏在石上失声痛哭。

    如此一番停留，待得陆瑶心绪稍稳，已过去不少时候。她痛哭释放过后，眼目刺痛迷蒙，头脑昏涨，全身无力涣散，但心内郁伤散去不少。于是强自整顿精神，再次上路。

    一番奔波，到达驻地。

    “将军，你回来了？”吴双建见她归来，喜形于色，热情招呼。陆瑶身心疲累，还是挤出一抹笑意，回应着吴双建。

    “要是像双建这样便好了，要是将军像他，师父像他，如此简单平安，终老一生，那该多好。”陆瑶望着吴双建面庞心道。

    “将军，据说你与苏将军一起出走，苏将军未与你同回吗？”吴双建与陆瑶行往帐内，行出一段，反应过来，如此问道。

    “嗯，未有同归。”陆瑶语气疲乏。

    “将军，为何？是苏将军还有其余事务要忙吗？”吴双建睁着那双清亮眼目好奇问道。

    “苏将军，再不会归来此处了。”陆瑶言及此处，嘴角一抽，还是未忍住眼角酸楚，涌下两行清泪。

    “为……”吴双建还欲继续发问，回头却见到陆瑶模样，一下子敛去余下话语。

    “将军，你这一路累了吧？我上次去城内，买了好些吃食，给你留了许多，你快与我一起去看。”吴双建见陆瑶虽飞速擦去面上泪迹，却还是明白了此次大致事态。因而拿出一副轻松模样，如此说道。

    “双建，谢谢你。”陆瑶拭去泪迹，转头看着他笑着说道。

    “将军，你又这样。”吴双建不满陆瑶又对他言谢。

    “进城？你最近进城顺利吗？一切如何？那位女娘呢？”陆瑶问道。